我替首长挡枪负伤退伍,刚上火车手机震动了一下:下一站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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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首长挡下两枪,换来的却是一枚冰冷的三等功奖章,和三个月被彻底遗忘的等待。

他从未出现,仿佛我只是他戎马生涯中一个无关紧要的注脚。

“排长,首长是不是早就忘了有我这个人了?”我曾不甘地问。

心灰意冷之下,我选择退伍。

当我以为所有屈辱将随着返乡的列车被抛在身后时,刚上火车,手机却突兀地响起。

一条陌生短信,只有五个字:“下一站下车。”

一场精心策划的冷漠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惊天秘密?

而我这个被“抛弃”的棋子,命运的轨道将在那个荒凉的小站,被引向何方?

01

浓烈的消毒水气味钻进鼻腔,像一把锥子,将李浩的意识从无边无际的混沌中强行拽了出来。

他费力地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纯白的天花板,灯管发出冰冷的光。

他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

左臂还有知觉,可以轻微抬起。

当他试图用左臂支撑着坐起来时,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从后背和右肩猛地传来。

那疼痛像是有人用烧红的铁棍在他的骨头上搅动。

“别动!”

一个清脆而严肃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

一名年轻的护士快步走到他的床边,伸手轻轻按住了他的左肩。

她的动作很专业,力道恰到好处,既阻止了他,又没有让他感到不适。

“你刚做完手术,伤口还没愈合。”

护士一边说着,一边麻利地检查着他身上的监护仪器。

“你中了俩枪,都是步枪弹。”

她看着仪器屏幕上的数据,语气平静地陈述着事实。

“一发打在后心偏左三公分的位置,差一点就击穿了心脏。”

“另一发直接打碎了你的右侧肩胛骨,弹头嵌在了骨头里。”

李浩静静地听着,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

护士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你的运气很好,子弹在手术中都成功取出来了。”

李浩张了张干裂的嘴唇,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沙子,发不出任何声音。

护士看出了他的窘迫,转身从床头柜上拿起一个水杯。

她将一根干净的吸管插进杯子,小心地递到他的嘴边。

冰凉的清水顺着吸管滑入喉咙,滋润着他干涸的身体。

那股清凉感让他感觉自己终于活了过来。

“我……昏迷了多久?”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三天三夜。”护士回答。

三天。

这个数字像一颗石子,投入他混乱的记忆湖泊。

涟漪荡开,那片潮湿、闷热的西南边境丛林瞬间变得清晰。

他记得空气中弥漫的腐殖质气味。

他记得高振邦首长指着地图时,那根因为常年握枪而骨节分明的手指。

他也清晰地记得,那毫无征兆响起的、撕裂了林间寂静的枪声。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他的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

他猛地扑了出去,将高振邦压在了身下。

紧接着,两股滚烫的灼热感就在后背和右肩炸开,仿佛要将他的身体融化。

他倒下前,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回头看了一眼。

他只看到高振邦被其他警卫迅速扶起,护送着向后方撤离,自始至终,都没有回过一次头。

“首长呢?”

李浩用尽力气,问出了他醒来后最关心的问题。

“首长很安全,他毫发无伤。”

护士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微笑,那是一种混杂着钦佩和赞许的表情。

“你保护得很好。”

她看着李浩,认真地补充了一句。

“你是我们军区的英雄。”

英雄。

李浩在心里默念着这个词,却没有感受到任何荣誉感。

他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他只想知道,高振邦首长平安无事。

那个平日里永远不苟言笑,眼神比边境线上的寒风还要锐利的男人。

他安全了,这就足够了。

李浩缓缓闭上了眼睛,身体的剧痛和麻醉的后遗症让他无法再思考更多。

他有一种近乎固执的信念。

等自己身体好一些,意识再清醒一些,高振邦首长一定会来看他。

毕竟,自己替他挡了两颗足以致命的子弹。

这是用命换来的交情。

醒来后的第一个星期,李浩的特护病房变得异常热闹。

最先来的是警卫排的排长和指导员。

他们提着一个硕大的果篮,里面装满了苹果和香蕉。

排长坐在床边,小心地避开他的伤口,重重地拍了拍他的左肩。

“好样的,浩子!没给咱们警卫排丢脸!”

指导员则在一旁不停地夸赞他是全排战士学习的榜样。

李浩只是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

排长和指导员走后没多久,营长和政委也来了。

他们带来了更高级别的慰问品,还有一张由军分区签发的嘉奖令。

营长用洪亮的声音宣读了嘉奖令上的内容,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政委则亲切地询问了他的伤情,叮嘱他安心养伤,部队是他的家。

李浩礼貌地表达着感谢。

他的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那扇紧闭的病房门。

他总觉得,下一秒,那个熟悉的身影就会推门而入。

第三天,军区政治部的一位副主任亲自前来看望。

他带来了更隆重的荣誉。

一枚金灿灿的、沉甸甸的三等功奖章。

副主任亲自将奖章别在他的病号服上,还让随行的干事拍了好几张照片。

病房里挤满了人,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赞许的笑容。

所有人都称他为英雄,夸他是新时代最可爱的人。

李浩努力地配合着,对每一个来看望他的领导都报以微笑。

可他的心里,却越来越空。

他等的那个人,始终没有出现。

一周过去了。

高振邦没有来。

李浩躺在病床上,只能自己安慰自己。

首长是军区主官,日理万机,边境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肯定正忙着处理后续事宜,抽不开身。

他会来的,一定会。

第二周也悄然滑过。

高振邦依旧没有出现,甚至连一句通过秘书转达的问候都没有。

来看望他的战友们,神情开始变得有些微妙。

他们聊着部队里的训练和趣事,声音却不像以前那么大了。

每当话题快要触及到首长时,总会有人不动声色地将其引开。

病房里的气氛,多了一丝说不出的尴尬。

李浩的心,像被一块石头压着,慢慢地往下沉。

他不再主动问起首长的情况。

他怕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

到了第三周,李浩的伤情有了明显好转。

他已经可以靠着自己的力量,拄着拐杖下地行走了。

每天下午,他都会在护士的搀扶下,到走廊里进行康复训练。

从病房门口到走廊尽头,不过短短三十米。

他却走得无比漫长。

他每走一步,右肩的伤口都会传来针刺般的疼痛。

但他坚持着,他想让自己快点好起来。

或许,首长只是想等他身体好利索了再来看他。

这个理由,连他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被遗忘的感觉,像无数只蚂蚁,在他的心上噬咬。

不至于痛不欲生,却绵绵不绝,让他坐立难安。

02

那天下午,阳光很好。

李浩像往常一样,在走廊里练习走路。

走廊的另一头,忽然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他抬起头,看到几名军官簇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向这边走来。

是高振邦。

李浩的心跳在那一瞬间骤然停止。

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想要站得更像一个兵。

他甚至想抬起左手敬一个军礼。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因为牵动了右肩的伤口而作罢。

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他扶着墙壁,站在原地,看着那一行人越走越近。

十米。

五米。

三米。

高振邦一行人,目不斜视地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

高振邦的步伐沉稳有力,他的表情一如既往地严肃。

他没有停下脚步,没有侧过头,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分给他一秒钟。

李浩就像走廊墙壁上的一块瓷砖,一盆绿植,一个完全不存在的透明人。

他被彻底地无视了。

李浩僵在原地,像一尊瞬间被风化的石雕。



他能清晰地听到那个冷漠的背影传来的声音。

声音不大,但在这安静的走廊里,却像惊雷一样炸响在他的耳边。

“骨科的张主任到了吗?总顾问张老的腿伤不能再拖延了。”

高振邦在跟身边的秘书老秦说话。

张老。

李浩知道这个人,是军区一位德高望重的退休顾问,前几天不小心在家里滑倒,摔伤了腿。

李浩感觉自己的世界,在那一刻发出了崩塌的巨响。

原来,他不是没有时间。

原来,他也会来医院看望病人。

只是,他要看望的人不是自己。

自己这条用命换来的伤,在那位首长眼里,或许还不如一位老干部不小心摔的一跤重要。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洗得发白的病号服。

又想起了那个被他放在床头柜上,擦得锃亮的三等功奖章。

一切都显得那么滑稽,那么可笑。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病房的。

他只记得自己一头栽在床上,用被子紧紧蒙住了头。

他想把自己埋起来,与这个令他窒息的世界彻底隔绝。

护士进来查房,看到他蜷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的样子,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没有出声,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从那天以后,李浩彻底变了一个人。

他不再每天都去走廊里张望。

他也不再期待那扇门会被谁推开。

他变得异常沉默,每天除了必要的康复训练,就是躺在病床上,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

天花板上有一道细微的裂纹,他数过,从这头到那头,一共需要看三百六十五眼。

他的信仰,那个支撑着他在烈日下站军姿、在泥潭里练搏击、在边境线上枕戈待旦的信仰,碎了。

碎得像他那块被子弹击穿的肩胛骨,医生说,就算愈合了,也再也拼不回原来的样子。

时间又过去两个月。

李浩的身体在一天天恢复,但他的心却沉入了谷底。

这天上午,主治医生拿着一沓片子和报告,走进了他的病房。

“李浩,过来坐。”

医生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

李浩依言坐下,表情平静。

“从片子上看,你的骨头愈合得很好,身体的基本机能也恢复得不错。”

医生将一张光片插在观片灯上,指着上面肩胛骨的位置。

“但是,这里,”医生用笔点了点,“子弹损伤了你的臂丛神经。”

“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进行修复,可惜效果并不理想。”

“这意味着,你的右臂力量、稳定性以及精细操控能力,都将受到永久性的影响。”

医生拿开片子,看着李浩的眼睛。

“简单来说,你以后不能再进行高强度的体能训练,也无法完成据枪、瞄准、射击这一系列的精准动作了。”

李浩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这一切,其实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每次尝试抬起右臂时,那股力不从心的感觉,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部队上非常关心你的情况,也考虑到了你的实际困难。”

医生换了一种比较温和的语气。

“组织上研究决定,准备给你安排一个军区资料室的文职岗位。”

“工作很清闲,待遇也和原来一样,你看怎么样?”

清闲。

李浩在心里咀嚼着这个词,嘴角泛起一丝难以察探的冷笑。

一个失去了战斗能力的士兵,配一个清闲安逸的岗位,这真是一个无比体贴、无比合理的安排。

他成了部队的“伤残人士”,需要被照顾了。

“谢谢组织的关心。”

李浩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不想去资料室。”

医生显然没料到他会拒绝,愣了一下。

“那你有什么想法?可以提出来,组织上会尽量考虑的。”

“我想退伍。”

李浩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异常的平静,甚至带着一种解脱感。

医生还想再劝说几句。

他张了张嘴,但当他看到李浩那双空洞得没有任何光彩的眼睛时,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知道,这个年轻人的心已经不在这里了。

强行把他留下,对他而言,或许是一种更大的折磨。

退伍报告,李浩是当天下午就递交上去的。

审批的速度,快得超乎他的想象。

仅仅三天,那份盖着鲜红印章的批复文件,就送到了他的手上。

仿佛部队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切,只等着他亲口说出那个决定。

李浩办理出院手续的那天,天气阴沉。

只有排长一个人开着车来接他。

没有欢送的战友,没有告别的鲜花,甚至没有一句客套的“一路顺风”。

排长默默地帮他拎起那个装着他所有物品的帆-布-包,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车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回到阔别三个月的营房,一切都还是他离开时的样子。

但一切又都变得无比陌生。

他睡了三年的那张铁架床上,已经换上了新的姓名牌。

上面写着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名字。

他的衣柜也被清空了,所有属于他的东西,都被整齐地打包在那个帆-布-包里,孤零零地立在墙角。

他感觉自己不像一个归队的老兵,更像一个偶然闯入此地的客人。

接下来,是办理离队手续。

这个过程同样高效而冷漠。

他从一间办公室走到另一间办公室。

交还士兵证,领取退伍费,注销军人身份档案。

每一个环节都井然有序,每一个办事员都公事公办。

他像一个流水线上的零件,被盖上最后一个“合格”的戳,然后被传送带送出工厂。

他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的行李。

当他打开箱子时,一眼就看到了那枚静静躺在角落里的三等功奖章。

它依旧金光闪闪,可那光芒,此刻却像针一样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看了一眼,便抓起几件衣服,将其盖在了最底层。

他不想再看到它。

离开军营的前一天晚上,排长把他拉到了营区外的一家小饭馆。

点了几个家常菜,要了两瓶啤酒。

酒过三巡,一直沉默的排长终于开了口。

“浩子,心里……别怪首长。”

排长叹了口长气,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他……他有他的难处。”

李浩没有作声,只是用筷子夹起一粒油炸花生米,放进嘴里,慢慢地、用力地嚼着。

难处?

他想不出,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难处,能比一个替自己挡了子弹的兵更重要。

“那天在医院走廊,你以为他没看见你吗?”

排长压低了声音,身体微微前倾。

“他看见了。我当时就在他身后,我亲眼看见他的手在身侧攥成了拳头,指节都发白了。”

李浩咀嚼的动作,在这一刻停顿了下来。

他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看着排长,眼里充满了不解和探寻。

“那他为什么……”

“他不能停。”排长打断了他,“他但凡停下来,跟你说上一句话,给你一个眼神,你可能……就活不到今天了。”

李浩的心脏猛地一跳。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排长端起酒杯,将杯中剩余的啤酒一饮而尽。

他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不该问的,你就别问了。不该说的,我也一个字都不能多说。”

他给李浩的杯子满上酒。

“你只要记住,你是个好兵,是咱们警卫排的骄傲,部队没有忘记你。”

“回家以后,忘了这里的一切,好好生活,娶个媳妇,生个娃。”

这番没头没尾的话,非但没有解开李浩心中的疑惑,反而让他的心头蒙上了一层更浓的迷雾。

这迷雾背后,似乎隐藏着某种巨大的、他无法触及的危险。

03

第二天清晨,李浩背着他那个简单的行囊,独自一人踏上了返乡的火车。

这是一趟老式的绿皮火车,车速很慢,走走停停,仿佛要把人的所有耐心都耗尽在铁轨的咣当声中。

车厢里异常拥挤。

南腔北调的方言、孩子们的哭闹声、小贩们推着小车叫卖的声音,混合着泡面和汗液的味道,构成了一幅充满人间烟火气的浮世绘。

这热闹是属于别人的。

李浩靠着冰冷的车窗,看着窗外的景物缓慢地向后倒退。

那熟悉的营区大门,远处若隐若现的靶场,还有那片他曾经用双脚丈量过无数次的连绵群山,都渐渐地变成了一个个模糊的黑点,最终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

他的军旅生涯,就这样,以一种他从未想象过的方式,画上了一个句号。

就像一场盛大而仓促的青春大梦。

如今梦醒了,只留给他一身无法痊愈的伤疤,和一颗被掏空了的、茫然四顾的心。

他不知道回到家后,该如何向日夜期盼的父母解释自己这身伤,和这次突然的退伍。

他更不知道,脱下这身军装后,自己还能做什么,未来漫长的人生道路,又该走向何方。

他下意识地伸进口袋,摸出了那部旧手机。

这是部队统一配发的老款手机,功能简单,退伍时本应上交。

是排长在送他去车站的路上,偷偷塞给他的。

排长说:“路上拿着,万一有事方便联系家里。到家以后,找个地方处理掉就行。”

他划开屏幕,屏幕亮起。

屏保是他和警卫排全体战友在一次演习结束后的合影。

照片上的每一个人,都笑得那么灿烂,满身泥泞,却意气风发。

他也一样,站在队伍的中间,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

他记得拍照的那天,他还信誓旦旦地跟身边的战友说,自己要在这里干一辈子,直到干不动为止。

现在想来,真是莫大的讽刺。

他默默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关掉了屏幕,将手机重新塞回了口袋的最深处。

他闭上眼睛,把头靠在冰凉的窗玻璃上。

火车有节奏地晃动着,像一个巨大的、不知疲倦的摇篮。

他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广播声将他从半梦半醒的状态中惊醒。

“各位旅客请注意,列车前方到站,白马站。请在白马站下车的旅客,提前做好准备。”

白马站?

李浩皱了皱眉,他对这个地名毫无印象。

他的家乡在省城,按照车票上的时间,至少还有三个小时的车程。

他拿出车票又确认了一遍,目的地确实是省城站,没有错。

或许只是路过的一个小站吧。

他这样想着,正准备把头重新靠回窗户。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那部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嗡嗡。

那震动很轻微,几乎被火车运行的噪音所掩盖。

可是在这死寂的心境中,却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窜遍了他的全身。

这部手机,自从他离开军营,就再也没有发出过任何声响。

他的心,莫名地悬了起来。

他迟疑了片刻,还是将手伸进口袋,掏出了那部手机。

屏幕上,一条新短信的提示正在闪烁。

发送信息的,是一个陌生的、没有储存过的号码。

李浩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他深吸一口气,用微微颤抖的拇指,点开了那条短信。

屏幕上,没有问候,没有称呼,只有简简单单的五个字。

“下一站下车。”

这五个字,像六颗冰冷的子弹,瞬间击中了他。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沿着脊椎,直冲天灵盖。



他的第一反应,是有人在搞恶作剧。

可是,知道这个手机号码的人,除了排长,绝不可能有第二个。

以他对排长的了解,他绝不会在这种时候,跟自己开这种毫无意义的玩笑。

那么,发信人会是谁?

火车运行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车轮与铁轨摩擦,发出刺耳尖锐的轰鸣声。

李浩转头望向窗外。

窗外,是一个看起来无比荒凉的小站台。

灰色的水泥月台在暮色中显得格外萧索,上面只有一排孤零零的长椅,椅子的油漆已经斑驳脱落。

更远处,是无边的田野和黑黢黢的树林。

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像一个被现代文明遗忘的孤岛。

让他在这里下车?

到底是谁?又想干什么?

一个念头,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猛地划过他的脑海。

排长在饭桌上那番欲言又止的警告。

高振邦在医院走廊里那个冷漠到极点的背影。

还有那句诡异的“你可能活不到今天”。

所有被他刻意忽略的线索和疑点,在这一刻被这条短信全部串联了起来。

这不是恶作剧。

这是一个信号,甚至可能是一个命令。

一个只有他能看懂的,来自某个未知源头的信号。

火车还在缓缓地向前滑行,车厢与站台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下车,还是不下车?

这个选择题,像两只巨手,死死地扼住了他的喉咙。

下车,前方等待他的,可能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一个死亡的邀约。

不下车,他可能会错过揭开所有谜团的唯一机会,甚至……错过活命的机会。

他的大脑在这一刻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

多年军旅生涯锤炼出的本能,让他瞬间进入了战斗状态,分析着每一种可能性。

那个冷漠的背影,又一次清晰地浮现在他的眼前。

高振邦。

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一切,一定和他有关。

“车辆即将停稳,请下车的旅客带好您的随身物品,注意脚下安全。”

广播里,列车员甜美而毫无感情的声音,成了最后的催命符。

李浩不再有任何犹豫。

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转身从头顶的行李架上,一把拽下了自己那个半旧的帆布包。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挤开挡在狭窄过道里的人群,向着最近的车门冲去。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挤什么挤!”

“下车等车停稳了再走啊!急着投胎啊!”

身后传来各种不满的叫嚷和咒骂。

李浩充耳不闻。

他的眼里,只有那扇正在缓缓靠近站台的车门。

在火车彻底停稳前的最后一秒钟,他用尽力气拉开了沉重的车门。

然后,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他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双脚重重地砸在水泥站台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一个踉跄。

右肩的旧伤处,传来一阵熟悉的剧痛。

他咬着牙,强行稳住了身形。

他身后的火车,没有片刻停留,汽笛长鸣一声,便又缓缓启动,带着满车的喧嚣和温暖,向着远方驶去。



整个月台,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暮色里,感受着旷野吹来的、带着寒意的冷风。

他立刻警惕地环顾四周,搜索着任何可能的危险。

月台上空无一人,那排长椅上落满了灰尘。

在站台的尽头,停车场的阴影里,静静地停着一辆黑色的越野车。

车子没有开灯,也没有发动,像一头蛰伏在黑暗中,伺机而动的黑色猛兽。

李浩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没有轻举妄动,只是站在原地,右手紧紧地握住了帆布包的背带。

包里有几件换洗衣物,还有一本厚厚的专业书,如果情况不对,这个包就是他唯一的、可以用来格挡和攻击的武器。

04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就在李浩几乎要断定那辆车只是碰巧停在那里时,越野车的驾驶座车门,发出一声轻响,打开了。

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没有马上走向李浩,而是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

猩红的火光在渐深的夜色中,一明一灭。

借着那微弱的火光,李浩看清了那人的脸。

是老秦。

高振邦首长那名从不离身的秘书兼勤务兵。

那个总是跟在高振邦身后,沉默寡言,仿佛像个影子一样没有存在感的的中年男人。

看到是老秦,李浩紧绷到极点的神经,终于稍微松懈了一点。

老秦站在车边,旁若无人地抽了半支烟。

然后,他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尖狠狠地碾灭。

做完这一切,他才迈开步子,向李浩走了过来。

“反应速度还不错。”

老秦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是夸奖还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上车。”

他没有给李浩任何提问的机会,也没有多余的解释,说完这两个字,便径直转身,走回了车边。

李浩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拎起了自己的帆布包,跟了上去。

他拉开后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车内很暖和,和他身上沾染的寒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老秦发动了汽车,依旧没有开大灯,只开着昏暗的示廓灯,悄无声息地驶离了这座荒凉的车站。

“秦秘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这是要去哪?”

李浩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该问的别问。”

老秦目不斜视地开着车,冷冷地打断了他。

“到了地方,你自然什么都会明白。”

车子在漆黑的乡间小路上一路疾驰。

老秦的驾驶技术极好,车子开得又快又稳。

他显然对这里的路况非常熟悉,七拐八绕,李浩很快就彻底失去了方向感。

他只知道,他们正在不断远离有灯光的地方,开往更加偏僻、更加黑暗的深处。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车子的速度慢了下来。

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轮廓,像是一座被废弃的工厂。

越野车没有丝毫停顿,直接驶入工厂大门。

院子里杂草丛生,到处都是锈迹斑斑的废旧设备,但在院子的深处,却整齐地停着几辆同样没有悬挂牌照的越-野-车。

老秦将车子稳稳地停在一栋毫不起眼的三层小楼前,然后熄了火。

“下车,跟我来。”

李浩背着自己的包,跟着老秦走进了小楼。

楼道里一片漆黑,只有在脚步声响起时,天花板上的声控灯才会亮起昏黄的光。

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寂静的楼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老秦带着他,一直走到三楼最里间的一扇厚重的铁门前。

他停下脚步,抬起手,在铁门上富有节奏地敲击起来。

三长,两短。

李浩的瞳孔微微一收,这是部队里高级别单位之间进行联络时才会使用的加密暗号。

几秒钟后,门内传来解锁的声音,铁门从里面被拉开了一条缝。

开门的是一个剃着寸头、眼神锐利的年轻人。

李浩虽然不认识他,但只一眼,他就从对方的站姿、眼神以及持枪的戒备姿势中判断出,这是和他一样的兵,而且是精锐中的精锐。

年轻人看了老秦一眼,又将目光投向他身后的李浩,眼神里充满了审视。

老秦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年轻人这才将门完全打开,侧身让他们进去。

当李浩走进房间的那一刻,他彻底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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