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老林？真的是老林？"张国华握着那张快递单，手抖得厉害。
"爸，你又在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儿子张明不屑地说，"都二十五年了，那人要真发财了，早就来找你了！"
妻子王丽芬更是直接："一个破产的骗子，你还指望他报恩？做梦吧！"
可眼前这个金属箱上清楚地写着"香港恒信金融集团"
张国华深吸一口气，颤抖着输入密码。
咔嚓一声，箱子开了。
当他看清里面的东西时，整个人瞬间愣住了。
01
1990年的深圳像一个巨大的赌场，到处充斥着金钱的味道和欲望的狂欢。
张国华从河南老家来到这座南方的新兴城市已经三年了。
他没有背景，没有资本，只有一身力气和一颗想要改变命运的心。
白天在工地搬砖，晚上摆个小摊卖烤红薯，每个月能攒下两三百块钱。
"国华，你看那些开奔驰的老板，一顿饭就花咱们半年的工资。"同乡老王羡慕地指着远处的酒店。
"什么时候咱们也能过上那样的日子？"
张国华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翻动着炉子里的红薯。
他知道自己和那些老板之间隔着一道天堑，但他从不嫉妒，只是埋头做自己的事情。
深圳的夜晚永远是喧嚣的。
霓虹灯闪烁，汽车喇叭声此起彼伏，到处都是在追逐财富的人群。
在这样一个金钱至上的城市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冷漠而功利。
张国华的小摊位于一条繁华街道的拐角，每天晚上都有各式各样的人经过。
有西装笔挺的商人，有浓妆艳抹的女人，有匆匆忙忙的上班族，但很少有人会在他的小摊前停留。
"这年头，人情薄如纸。"张国华经常这样想，但他依然保持着从老家带来的朴素善良。
每当看到流浪汉或者乞讨的人，他总是会给一个热乎乎的烤红薯。
11月的一个雨夜，改变了张国华一生的命运。
那天晚上雨下得特别大，街上的行人都在匆忙躲雨。
张国华正准备收摊，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个人坐在路边，任由雨水打在身上，一动不动。
走近一看，那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昂贵的西装，但已经被雨水完全浸透。
他低着头，双手抱着膝盖，像个被遗弃的孩子。
"老兄，下这么大雨，你怎么坐在这里？"张国华关切地问道。
男人抬起头，露出一张憔悴的脸。
眼睛红肿，显然哭过，脸上写满了绝望。
"没事，让我再坐一会儿。"男人的声音嘶哑，"坐完了，我就走了。"
张国华听出了这话里的不对劲。那种绝望的语气，那种对生命的漠然，让他心中一紧。
"老兄，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张国华蹲下身子，"你这样淋雨会生病的。"
"生病？"男人苦笑一声，"我现在连活着的意义都没有了，还怕什么生病？"
张国华的心猛地一沉。他意识到这个人可能想不开，正在人生的边缘徘徊。
"老兄，天大的事情也有解决的办法。"张国华伸出手，"跟我来，先避避雨再说。"
男人看着张国华真诚的眼神，愣了一下，然后缓缓站了起来。
张国华的"家"就是工地旁边的一间简陋棚屋，十几平米的空间里摆着一张单人床、一张小桌子和几个纸箱子。
虽然简陋，但收拾得很干净。
"条件简陋，你别嫌弃。"张国华给男人找了条毛巾，"先擦擦身子，别感冒了。"
男人接过毛巾，看着这个陌生人为自己忙前忙后，眼中闪过一丝感动。
"你为什么要帮我？你都不认识我。"
"这还需要理由吗？"张国华点燃煤气灶，开始下面条，"大家都是人，遇到困难互相帮一把不是应该的？"
简单的话语，却让男人的眼眶湿润了。
在这个冷漠的城市里，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给了他温暖，这种感觉让他几乎忘记了绝望。
"我叫林志远。"男人擦着头发，声音里带着颤抖，"是个失败者，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张国华头也不回地说道，"什么失败不失败的，人活着就有希望。"
面条很快就煮好了。
张国华只有一个碗，他把面条盛起来，放了个荷包蛋，撒了点葱花。
虽然简单，但在这个雨夜里，那碗热腾腾的阳春面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你吃吧，我不饿。"张国华把碗推到林志远面前。
"这怎么行？"林志远推辞道，"你自己还没吃呢。"
"没事，我平时吃得少。"张国华笑了笑，"你现在需要热乎的东西暖暖身子。"
林志远端起那碗面条，第一口面汤入口的瞬间，眼泪就掉了下来。
不是因为烫，而是因为这份来自陌生人的善意。
02
"老弟，这面条真好吃。"林志远一边吃一边说，"比我在五星级酒店吃过的任何东西都香。"
"就是普通的挂面加个鸡蛋，有什么好吃的。"张国华不好意思地说道，"你要是饿了，我再给你煮一碗。"
"不用了，这一碗就够了。"林志远慢慢地吃着，每一口都吃得很仔细。
"老弟，你知道吗？我已经三天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
张国华有些惊讶："你看起来像是个有钱人，怎么会......"
"有钱人？"林志远自嘲地笑了。
"三天前我确实是有钱人，在深圳有自己的公司，手下几十号人。可现在，我连一分钱都没有了。"
雨还在下，棚屋里弥漫着面条的香气。林志远开始讲述自己的遭遇。
"我原来是做电子贸易的，生意做得挺大。"林志远放下空碗，眼神变得黯淡。
"公司有几千万的资产，在香港也有分公司。"
张国华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可是我太信任人了，把公司的财务都交给了我最信任的合伙人。"林志远握紧了拳头。
"结果他和我老婆勾搭在一起，不但把公司的钱卷跑了，还把我所有的资产都转移了。"
"这......"张国华不知道该说什么。
"更可恨的是，他们还在合同上做了手脚，让我背上了巨额债务。"林志远的声音越来越低。
"现在债主天天追着我，公司破产了，房子也被查封了，连我妈的医疗费都没有了。"
张国华听得心情沉重。
他虽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商场风波，但能感受到林志远内心的痛苦。
"所以你今晚......"张国华试探性地问道。
"我想死。"林志远直接说出了这三个字。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连累了这么多人，让这么多员工失业，让投资人血本无归。我这样的人，死了对社会也是一种贡献。"
"你不能这样想！"张国华急了，"再大的困难也能解决，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不懂。"林志远摇头。
"在商场上混了这么多年，我见过太多起起落落。有些人跌倒了还能爬起来，可有些人一旦跌倒，就再也爬不起来了。我属于后者。"
"胡说八道！"张国华语气坚定，"人这一生，只要怀着希望，就不会真正破产。钱没了可以再赚，公司没了可以再开，但命只有一条。"
林志远看着这个朴实的年轻人，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这些道理他都懂，可在绝望的时候，往往需要别人提醒才能想起来。
"老弟，你真是个好人。"林志远由衷地说道。
"在这个冷漠的城市里，还能遇到你这样的人，我真的很幸运。"
"别说这些了。"张国华站起身，"你今晚就在这里住下，明天再想办法。"
"这怎么行？我已经给你添麻烦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大家都不容易。"张国华把自己的被子抱给林志远，"你睡床上，我打个地铺就行。"
林志远接过被子，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这个素不相识的年轻人，不但救了他的命，还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他。
这种纯粹的善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他几乎已经忘记了。
第二天清晨，林志远醒来的时候，张国华已经出去干活了。
桌上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老哥，我去工地了，锅里有稀饭，你热热再喝。有事就到建华工地找我。——小张"
林志远看着这张朴素的纸条，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昨晚那碗面条的温暖似乎还在胃里，让他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渴望。
他在棚屋里转了一圈，看到张国华的生活用品都很简单：
几件洗得发白的衣服，一台破旧的收音机，几本工地管理的书籍。
显然，这个年轻人的生活也不富裕，但他依然愿意帮助一个陌生人。
"这样的人，在深圳还有几个？"林志远心中感慨。
中午时分，张国华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袋子菜。
"老哥，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张国华关切地问道。
"好多了，谢谢你。"林志远站起身，"小张，你的恩情我永远不会忘记。"
"说什么恩情，举手之劳而已。"张国华开始洗菜，"你今天有什么打算？"
"我要离开深圳了。"林志远的语气很平静，"这里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
"去哪里？"
"暂时不知道，也许去香港，也许去别的地方。总之要从头开始。"林志远看着张国华忙碌的背影。
"小张，我想给你留点什么，可我现在身无分文......"
"你说什么呢？"张国华回头笑道，"我帮你又不是为了回报。"
林志远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旧怀表，那是一块很老式的机械表，表面已经有些磨损，但依然在嘀嗒嘀嗒地走着。
03
"这是我爷爷留给我的，表背面刻着我的姓。"林志远把怀表放在桌上。
"这块表陪了我二十多年，是我的命根子。现在我把它交给你。"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张国华摆手拒绝。
"老弟，你救了我的命，这块表就算是我的谢礼。"林志远认真地说道。
"而且我有预感，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到时候，我会用更好的东西来换回这块表。"
张国华看着林志远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收下了那块怀表。
"老哥，我会好好保管它的。"
"人这一生，只要怀着希望，就不会破产。"林志远重复着昨晚张国华说过的话，"这句话我会永远记住的。"
下午，林志远就要走了。临别时，他紧紧握住张国华的手。
"小张，你记住我的话，善良的人一定会有好报的。"林志远眼中含着泪水，"总有一天，我会回来报答你的恩情。"
"老哥，保重！"张国华看着林志远远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不舍之情。
从那以后，张国华就再也没有见过林志远，那块旧怀表成了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
一直到1995年，张国华的生活依然没有太大的变化。
他从工地搬砖工升为了小包工头，月收入增加到了一千多块，还在老家娶了媳妇王丽芬，把她接到了深圳。
"国华，你看隔壁老刘，现在都开上奔驰了。"王丽芬羡慕地说道，"人家说是做股票发的财。"
"我们安安稳稳过日子就行，不要想那些不切实际的。"张国华依然保持着朴实的作风。
"你就是没有野心。"王丽芬有些不满，"在深圳这地方，不敢拼就永远出不了头。"
张国华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干着自己的活。
每天晚上，他都会拿出那块旧怀表看看，想起林志远说过的话："人这一生，只要怀着希望，就不会破产。"
1997年，他们的儿子张明出生了。
为了给孩子更好的生活条件，张国华更加努力工作，承接了更多的装修工程。
可是好景不长，1998年亚洲金融危机爆发，深圳的建筑行业受到了很大冲击。
很多工程被迫停工，张国华的小包工队也面临解散。
"国华，我们回老家吧。"王丽芬抱着才一岁的儿子，眼中充满了不安，"深圳待不下去了。"
"再坚持一下，我相信会好起来的。"张国华依然充满希望。
这一坚持就是三年。2000年，互联网泡沫破裂，张国华投入全部积蓄开的小装修公司也破产了。
"张国华！你看看你干的好事！"王丽芬抱着账单大哭。
"欠了这么多债，我们怎么办？"
那段时间是张国华人生最黑暗的时期。
白天要面对债主的追讨，晚上要听妻子的抱怨，压力大得让他几乎崩溃。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拿出那块旧怀表，想起林志远的话，想起那个雨夜的温暖。
"只要怀着希望，就不会破产。"他一遍遍地对自己说。
2005年，张国华四十岁了。
这些年来，他换了很多工作，做过装修工、开过小超市、跑过出租车，但始终没有发大财，只能勉强维持一家人的生活。
儿子张明已经八岁了，很聪明，但也很早熟。他看着别的同学家里的富裕生活，开始对父亲产生了不满。
"爸爸，为什么我们家这么穷？"张明天真地问道。
"小强的爸爸开大奔驰，住大房子，为什么你不能？"
张国华心中一痛，但还是耐心地解释："爸爸会努力的，相信爸爸，我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你每次都这么说，可我们还是住这么小的房子。"张明撅着嘴，"我同学都笑话我。"
王丽芬在一旁冷哼一声："你爸爸就是没本事，当年救了个人，到现在连个回音都没有。"
"妈妈，是什么人？"张明好奇地问。
"就是个骗子，骗你爸然后就消失了。"王丽芬越说越气。
"要我说，你爸爸就是太善良了，善良到愚蠢的地步。"
张国华默默地听着妻子的抱怨，心中苦涩。
这些年来，类似的对话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
每当生活遇到困难，王丽芬总是会提起那个雨夜的事情，仿佛救林志远是他犯过的最大错误。
晚上，张国华一个人坐在阳台上，拿出那块旧怀表。
表还在走，嘀嗒嘀嗒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04
"老林，你现在在哪里？过得好吗？"张国华对着夜空自语。
"我倒不是想要什么回报，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重新站起来了。"
这些年来，他无数次想过要寻找林志远。
在报纸上看到相关的新闻，在电视上看到成功商人的采访，他都会仔细看看是不是那个熟悉的面孔。
可始终没有任何消息。
"也许他真的只是个骗子，也许那些话都是假的。"张国华有时也会这样想，但很快就会摇头否定。
"不对，那天晚上我看到的绝望是真的，那种痛苦不是装得出来的。"
2010年，张国华五十岁了，儿子张明也已经十三岁，正在上初中。
这些年来，深圳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到处是高楼大厦，到处是豪华轿车，房价也涨得让普通人望而却步。
张国华现在在一家物流公司做调度员，月收入五千多块，在深圳这样的城市里只能算是底层。
"爸，我们班同学家里都买房了，我们什么时候能买房？"张明问道。
"我都不好意思告诉同学我们还住租来的房子。"
"爸爸正在攒钱，再过几年就能付首付了。"
张国华安慰儿子，但心里知道，以他现在的收入，想在深圳买房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几年？要几年？"王丽芬在厨房里大声说道，"你看看现在的房价，我们攒一辈子也买不起！"
"那怎么办？总不能放弃吧？"张国华有些无奈。
"当年你要是有点眼光，不去救那个什么老板，把那些时间和精力用在赚钱上，说不定现在我们也发财了。"王丽芬老调重弹。
"妈，什么老板？"张明好奇地问。
王丽芬把当年的事情又说了一遍，语气里充满了不屑："你爸爸啊，就是心太软，被人骗了，还觉得自己做了好事。"
"真的有这样的事？"张明看着父亲，"那个老板后来呢？"
"消失了，再也没有音信。"张国华拿出那块旧怀表，"只留下了这个。"
张明接过怀表，好奇地翻来覆去看着："这表还挺精致的，应该值点钱吧？"
"这不是钱的问题。"张国华收回怀表，"这是个信物，证明那件事是真实发生过的。"
"爸，你还真相信他会回来报恩？"张明摇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相信这种童话故事？"
张国华看着儿子怀疑的眼神，心中涌起一阵悲凉。
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相信那个雨夜的故事，还有谁会相信呢？
2015年，中国经济进入新常态，很多传统行业都面临转型困难。
张国华的物流公司也不景气，他的工资降到了四千块，勉强够一家人的基本开销。
儿子张明已经十八岁，正在读高三，学习成绩很好，有希望考上好大学。
"爸，我要是考上北京的大学，学费和生活费怎么办？"张明担心地问道。
"你放心读书，钱的事情爸爸想办法。"张国华虽然压力很大，但还是给儿子信心。
"想什么办法？借钱吗？"王丽芬在一旁泼冷水，"我们现在连房租都快交不起了，还供孩子上大学？"
"那也不能不让孩子读书。"张国华坚持道，"再苦也不能苦孩子的教育。"
就在这时，张国华的老母亲病了，需要一笔手术费。
"国华，你妈的手术费要十万块，你看......"大哥从老家打来电话。
张国华听了，头都大了。
现在连儿子的学费都成问题，哪里来的十万块？
"我想想办法。"张国华只能这样回答。
挂了电话，张国华坐在沙发上发呆。
到处都要钱，可他却没有钱。
那种无力感让他想起了二十五年前的林志远。
"也许当年的老林就是这种心情吧。"张国华苦笑，"走投无路，绝望到想死。"
他拿出那块旧怀表，看着表面上的时间。
二十五年了，这块表依然在准确地走着，就像当年林志远的承诺一样，似乎从未改变。
"人这一生，只要怀着希望，就不会破产。"张国华默念着这句话，试图从中汲取力量。
可现实的压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母亲的手术费，儿子的学费，一家人的生活费，每一项都是沉重的负担。
"老林，如果你还活着，如果你真的成功了，能不能帮帮我？"张国华对着怀表自言自语。
"我不要很多，只要能解决眼前的困难就行。"
05
2020年，张国华六十岁了，已经到了退休的年龄。
这些年来，他的生活依然没有太大的起色。
儿子张明大学毕业后，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工作，月收入一万多，在年轻人中算不错，但在深圳想买房还是很困难。
"爸，公司附近有个楼盘开盘，首付要两百万。"张明和父亲商量。
"我们家现在有多少积蓄？"
张国华算了算："加上你妈这些年攒的钱，大概有三十万。"
"三十万？"张明有些失望，"连零头都不够。"
"要不我们合资买套小点的？"王丽芬提议道，"等以后有钱了再换大的。"
"小的也要一百多万首付。"张明摇头，"算了，还是再等等吧。"
看着儿子失望的表情，张国华心如刀割。
作为父亲，他无法给儿子提供更好的生活条件，这让他感到深深的愧疚。
"都是我没用。"张国华自责道，"要是我当年有点商业头脑，也不会让你们跟着我受苦。"
"爸，别这么说。"张明安慰父亲，"你已经很努力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张明心里还是有些埋怨父亲。
在这个金钱至上的社会里，父亲的善良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特别是听母亲说起二十五年前那个破产老板的故事，张明更是觉得父亲太天真了。
"爸，你当年那一碗面要能换一套房，我们现在也不用挤这老破小了。"张明开玩笑地说道，但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满。
这话像针一样刺进张国华的心里。
连自己的儿子都在嘲笑那个雨夜的善举，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
"也许丽芬说得对，我就是太善良了，善良到愚蠢的地步。"张国华这样想着，心情愈加沉重。
2023年，疫情过后，各行各业都在复苏，但对于张国华这样的普通人来说，生活依然充满挑战。
张明已经二十六岁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
女朋友小李是个不错的女孩，但她的父母对张明的家庭条件有些不满。
"明哥，我爸妈说了，结婚可以，但必须在深圳有套房子。"小李为难地说道。
"他们不希望女儿结婚后还要租房住。"
张明听了，脸色很难看。以他现在的收入和家庭条件，在深圳买房确实很困难。
"爸，你看现在怎么办？"张明愁眉苦脸地问父亲。
"小李的父母说，如果年底前买不了房，就不同意我们结婚。"
张国华也很为难。他当然希望儿子能成家立业，但现实的困难让他无能为力。
"要不我们把老家的房子卖了？"张国华提议道，"加上这些年的积蓄，应该能凑个首付。"
"老家那破房子能值几个钱？"王丽芬摇头，"而且卖了房子，我们回老家住哪里？"
一家人为了房子的事情愁得不行。
张国华看着儿子失望的表情，心中的愧疚感越来越重。
"都是我没用，连给儿子买房子的钱都拿不出来。"张国华在心里一遍遍地自责。
晚上，他又拿出了那块旧怀表。
三十三年了，这块表依然在走，但当年的承诺却像泡沫一样虚无缥缈。
"老林，也许你早就忘记了那个雨夜，也许你根本就没有成功。"张国华对着怀表说道，"可我为什么还要相信你呢？"
这时候，王丽芬走过来，看到丈夫又在看那块破表，忍不住开口：
"老张，你都六十多了，还相信那些童话故事吗？"王丽芬的语气里充满了不耐烦。
“你看看我们现在的生活，连儿子结婚的房子都买不起，你还指望那个破产老板来救你？"
"我......"张国华想要辩驳，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算了，你爱信就信吧。"王丽芬摆摆手，"反正指望那个人不如指望买彩票中奖。"
张国华握着那块怀表，心中五味杂陈。
也许妻子说得对，也许他真的太天真了。
可是，那个雨夜的记忆是那么真实，林志远的眼神是那么真诚，他不愿意相信那一切都是假的。
2024年3月，一个普通的周二下午。
张国华正在家里午休，忽然听到门铃响了。
"有快递！张国华先生的快递！"门外传来快递员的声音。
张国华打开门，看到一个年轻的快递员拿着一个沉甸甸的金属箱子。
"你好，这是你的快递，请签收。"快递员说道。
"我没有买过什么东西啊。"张国华有些疑惑，"你确定是我的？"
快递员看了看单子："张国华，身份证号码是不是......"
核对无误后，张国华签了字，收下了那个神秘的包裹。
06
金属箱子很重，上面印着"香港恒信金融集团"的标志，还有三道密码锁。
张国华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家公司，更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给他寄这样的东西。
"老张，这是什么？"王丽芬看到丈夫拿着个金属箱进来，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快递员送来的。"张国华把箱子放在茶几上，"可能是搞错了吧。"
这时候，儿子张明也回来了。当他看到那个金属箱时，眼睛瞬间瞪大了。
"我去，爸，这什么情况？这箱子看起来像......像电影里装黄金的那种！"张明兴奋地围着箱子转圈。
"香港恒信金融集团，听起来好高大上啊！"
"别瞎说！"王丽芬立刻警惕起来。
"现在骗子手段多着呢，说不定里面装的是什么危险品，专门骗你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
张国华也觉得不对劲。
这些年网络诈骗、电信诈骗层出不穷，各种稀奇古怪的骗局他也听说过不少。
但是......
他的目光突然停在了箱子侧面贴着的一张小纸条上。
五个字，用毛笔写的：
"怀表的老林"
这五个字像一把尖刀直刺他的心脏，让他瞬间面色苍白，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张国华如遭雷击！
三十三年了......三十三年了！
"怎么了老张？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王丽芬注意到丈夫的异常，紧张地问道。
"老......老林......"张国华的声音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是他......真的是他......"
"什么老林？"
"就是......就是那个破产老板！"张国华的眼中涌出了泪水，"三十三年前的林志远！他......他居然还活着！"
"不可能！"王丽芬几乎是尖叫出来，"那个人早就......早就不知道死哪儿去了！你别被骗了！"
"爸，冷静点！"张明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现在的骗子什么都查得到，说不定就是故意这样写的！"
但张国华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了。
他的手指颤抖着抚摸着那张纸条，那熟悉的笔迹，那熟悉的称呼......
三十三年前，林志远总是笑着叫他"老张"，而他也习惯叫对方"老林"。
至于"怀表"......那是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的秘密。
"我要打开它。"张国华的声音异常坚定。
"不行！万一......"
"我一定要知道里面是什么！"
张国华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掀开了金属箱的盖子。
下一秒，三个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