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声明：本文为虚构小说故事，地名人名均为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请知悉。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林总监，公司决定让你离职。"
人事经理把解聘书推到我面前，会议室里安静得只能听见空调的嗡嗡声。
我52岁，在威尔森制造公司的采购部干了30年。
"原因？"我平静地问。
"你不适合新岗位的要求。"总经理看都不看我，低头翻着文件。
我点点头，当天下午就清空了工位。
一周后，总经理像疯了一样冲进我家："林工，求你回来！六家供应商全断货了，800万美元的原材料进不来，三条生产线全停了！"
我给他倒了杯茶，平静地说："这些厂长，都是我30年的兄弟。"
01
那天早上，阳光从办公室的落地窗照进来，我正在整理上个月的采购报表。
工作了30年的采购部，每一个角落我都熟悉。
墙上挂着威尔森制造的发展历程照片，从小作坊到现在拥有三条生产线的中型企业，我见证了所有的成长。
上午九点，人事部的小玛丽突然敲门："林总监，总经理请您去会议室。"
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眼神躲闪。
我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整理了一下衬衫，跟着她走了过去。
会议室里，总经理约翰坐在主位，旁边是副总经理安德森，还有一个年轻人，西装笔挺，戴着金丝边眼镜，正低头看着笔记本电脑。
"林工，坐。"约翰的语气很生硬。
我拉开椅子坐下，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个人。
"是这样的，"约翰清了清嗓子，"公司决定进行数字化转型，采购部要全面升级管理系统。"
"我们需要更年轻、更懂现代管理的人才来带领这个变革。"
他停顿了一下，推了推眼镜："所以，公司决定让你离职。"
那一刻，时间好像静止了。
窗外的鸟叫声变得格外清晰，空调的嗡鸣像是在耳边炸响。
我在这家公司干了30年，从基层采购员一步步做到采购总监，公司90%的核心供应商资源都在我手里。
"原因？"我的声音很平静。
"你的工作方式太传统了，"安德森接过话，"现在是信息化时代，我们需要用数据说话。"
那个年轻人抬起头，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林总监，我是艾伦，刚从马歇尔商学院毕业，主修供应链管理。"
"公司聘请我来重构采购系统，我会用ERP系统实现全流程数字化管理。"
他的语气充满自信，仿佛掌握着商业世界的所有真理。
我看着这个28岁的年轻人，想起自己当年也是这样意气风发。
"明白了。"我站起身。
"等等，"约翰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解聘补偿，按照劳动法的最低标准计算的。"
我接过文件，扫了一眼，没说什么。
30年的付出，最后换来一纸冰冷的解聘书。
"林总监，感谢您这些年的贡献，"艾伦站起来伸出手，"但时代变了，我们要用新的方式做事。"
我没有握他的手，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走廊里，同事们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
消息传得很快，整个公司都知道采购部要换血了。
我回到办公室，开始收拾东西。
30年的时光，浓缩在一个纸箱里。
桌上的照片，是我和六家核心供应商厂长的合影，每个人都笑得很灿烂。
那是去年的供应商年会，我们在海边的度假村喝了一整夜。
抽屉里还有一本厚厚的笔记本，记录着这些年和供应商的所有往来。
但那不是商务数据，而是人情世故。
采购部的小李走进来，眼眶有些红："林总，这是怎么回事啊？"
"公司的决定，正常人事调整。"我装作轻松地笑了笑。
"可是您......"
"没事的，"我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干，配合艾伦经理的工作。"
下午三点，我清空了工位。
艾伦已经坐进了我的办公室，他把电脑连上投影仪，开始给采购部的同事们讲解新系统。
"各位，从今天开始，我们要用数据驱动决策，"他的声音充满激情，"传统的人情往来模式已经过时了。"
我拎着纸箱走出办公楼，回头看了一眼这栋工作了30年的大楼。
夕阳把它染成金色，像是在进行一场盛大的告别仪式。
02
回到家，我坐在书房里，打开那本厚厚的笔记本。
这是我30年来最珍贵的东西，比任何合同、报表都重要。
第一页，是北方钢铁集团的资料。
厂长叫汤姆·哈里森，今年58岁，有一个在律师事务所工作的儿子。
他喜欢喝波本威士忌，最爱的品牌是布法罗。
他的父亲留给他一座濒临破产的钢铁厂，他用15年时间把它做成了区域内最大的钢材供应商。
笔记本上记着一个日期，还有一行字："提前支付三个月货款，150万美元。"
那是15年前的事了。
汤姆刚接手父亲留下的工厂，资金链断裂，所有银行都拒绝贷款。
他打电话给我，声音里带着绝望："老林，能不能帮我一把？"
我连夜开车去了他的工厂。
车间里锈迹斑斑，设备老旧得像是上个世纪的产物。
工人们眼神黯淡，不知道明天工厂是不是还开着门。
那天晚上，我陪汤姆喝到凌晨。
他没哭，但眼睛是红的。
"我不能让父亲的心血就这么没了，"他握着酒杯的手在发抖。
我拍拍他的肩膀："给我一周时间。"
回到公司，我连夜写了一份报告，详细分析了北方钢铁的潜力和价值。
在董事会上，我说服了所有人，让公司提前支付三个月的货款。
150万美元，对威尔森来说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但对北方钢铁来说，是救命的钱。
汤姆用这笔钱更新了设备，引进了新技术，扭转了局面。
从那以后，北方钢铁给威尔森的永远是最优质的钢材。
价格从来不是最低的，但质量永远有保证。
急单、加单，从来不推脱。
每年的春节，汤姆都会亲自开车来看我，带着他们工厂最好的产品样品。
不是为了推销，就是单纯地想见见老朋友。
我翻到第二页，是东岸橡胶制品厂的资料。
老板叫杰克·威廉姆斯，今年55岁，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笔记本上记着："车祸，大都会医院，骨科专家，手术费垫付。"
那是12年前的事。
杰克的儿子出了严重车祸，当地医院说要截肢。
那天凌晨三点，我接到杰克的电话。
他的声音在发抖："老林，求你了，救救我儿子！"
我二话没说，开车连夜赶到他那个城市。
把他儿子转到大都会医院，找了最好的骨科专家。
手术费、住院费，我先垫了30万美元。
三个月后，孩子保住了腿。
杰克抱着我哭了。
"老林，这条命我记住了，"他红着眼睛说，"以后有什么需要，你一句话的事。"
从那以后，东岸橡胶的生产线，有一条是专门为威尔森预留的。
无论多忙，威尔森的订单永远排第一。
我继续翻着笔记本。
第三页，海湾化工实业，掌舵人叫理查德·汤普森。
"环保技术改造，专家团队，通过验收。"
第四页，山谷精密配件，创始人是戴维·约翰逊。
"女儿留学，推荐信，校友资源对接。"
第五页，沿海塑料科技，董事长叫马克·安德森。
"经济危机，个人借款，50万美元。"
第六页，西部电子制造，总经理是史蒂夫·布朗。
"设备故障，绝版零件，托关系找到。"
每一页都记录着一个故事，一份情谊。
这些不在任何商务合同里，不在任何采购系统里。
这是30年，一杯杯酒喝出来的兄弟情。
我拿起手机，看着通讯录里这六个熟悉的名字。
每年的节日，我都会给他们打电话。
不谈生意，就是问问近况。
"汤姆，你儿子的律师事务所开得怎么样了？"
"杰克，你女儿结婚了吧？孩子多大了？"
"理查德，去年说的那个新项目进展如何？"
"戴维，你女儿在国外还习惯吗？"
"马克，公司经营得还顺利吧？"
"史蒂夫，新设备用得怎么样？"
这些关心，从来不是客套。
我记得他们每个人孩子的名字，记得他们每个人的喜好，记得他们每个人遇到过的困难。
艾伦拿到的，只是一份冰冷的供应商名单。
上面有公司名称、地址、联系方式、产品类型、价格区间。
但他不知道，汤姆喜欢喝什么酒。
他不知道，杰克的儿子曾经差点截肢。
他不知道，理查德为了通过环保验收熬了多少个夜晚。
他不知道，戴维的女儿现在在哪个国家读书。
他不知道，马克曾经欠过我50万美元。
他不知道，史蒂夫那台设备的零件有多难找。
他只知道数据，只知道价格，只知道效率。
但他不知道，商业的本质，是人与人的信任。
03
我离职的第二天，艾伦召开了供应商大会。
这是威尔森制造的传统，每个季度都会和核心供应商开一次会，沟通需求，协调问题。
以前都是我主持，这次换成了艾伦。
他选择了视频会议的方式，说这样更高效。
屏幕上，六家供应商的代表全部在线。
汤姆、杰克、理查德、戴维、马克、史蒂夫，他们都是亲自参加。
这在以前是很少见的，通常他们会派采购经理或者销售总监来。
但这次，他们都来了。
我知道，他们是想看看，这个取代我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各位，早上好，"艾伦站在镜头前，身后是精心制作的PPT，"我是威尔森制造新任采购经理艾伦·哈里斯。"
"从今天开始，我们的合作将进入一个新阶段。"
他打开PPT，第一页是一张复杂的数据分析图表。
"这是我对过去三年供应链的全面分析，"他用激光笔指着屏幕，"根据市场调研，我发现了一些问题。"
屏幕那端，六位厂长面无表情地看着。
"首先，价格问题，"艾伦切换到下一页，"根据我对同行业的调研，你们的报价普遍高出市场平均水平15%到20%。"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屏幕："这对威尔森来说，是不小的成本负担。"
汤姆的表情有些微妙，他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在胸前。
杰克皱起了眉头。
"所以，"艾伦继续说，"我给各位一周时间，重新评估报价，降价15%。"
"如果无法达成一致，我们将重新进行供应商招标。"
会议室里，气氛突然凝固了。
这六家供应商，和威尔森合作了十几年甚至二十几年，从来没有人这样跟他们说话。
"艾伦经理，"汤姆开口了，声音很平静，"请问林总监呢？"
"林工已经离职了，"艾伦笑了笑，"我是新任采购负责人，以后的事情由我来对接。"
"离职？"杰克愣了一下，"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艾伦看了一眼手表，"公司做了人事调整，林工年纪大了，不太适应现代化管理。"
理查德的眼神变冷了。
戴维什么都没说，只是盯着屏幕。
马克叹了口气。
史蒂夫摇了摇头。
"各位还有什么问题吗？"艾伦问。
"没有，"汤姆简短地回答，"明白了。"
"那好，"艾伦很满意，"一周后，我期待收到各位的新报价。"
他关掉了视频会议，转身对副总安德森说："用数据说话，这才是现代管理。"
安德森点头："林工确实老了，跟不上时代了。"
"他那一套人情往来，太低效了，"艾伦打开电脑，"我已经在系统里导入了所有供应商的数据，以后所有采购决策都会基于算法分析。"
"很好，"安德森拍拍他的肩膀，"公司需要你这样的年轻人。"
艾伦的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不知道，此刻在屏幕的另一端，六位厂长的脸上，都是同样的表情。
失望，愤怒，还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04
会议结束后的第二天，我正在家里整理东西，手机响了。
是汤姆打来的。
"老林，你真不干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重。
"嗯，公司有新安排。"我平静地说。
"那小子什么来头？张口就要降价15%，"汤姆的语气里带着不满，"他知不知道，我们给威尔森的价格，已经是兄弟价了？"
"他刚毕业，不懂这些。"
"老林，你被辞退了？"汤姆直接问。
我沉默了几秒："算是吧。"
电话那端传来汤姆重重的叹息声。
"30年啊，老林，"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们就这么对你？"
"商业决策，正常的。"我不想多说。
"什么商业决策，"汤姆的声音提高了，"你当年救了我的厂子，我记着呢！"
"老汤，别激动，"我劝他，"时代变了，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做法。"
"狗屁的做法！"汤姆骂了一句，"行，我知道了。"
他挂了电话。
我知道，这通电话不简单。
果然，当天下午，杰克也打来了。
"老林，听说你被辞了？"
"嗯。"
"为什么？"
"公司说我不适合新岗位。"
杰克沉默了很久："老林，你还记得我儿子那次车祸吗？"
"记得。"
"你救了他的腿，救了我们全家，"杰克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从来没忘过。"
"都过去了。"
"没过去！"杰克突然提高了声音，"30年的交情，就因为一个刚毕业的小子，就散了？"
"杰克，各有各的难处。"
"我懂，"杰克深吸了一口气，"老林，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接下来几天，理查德、戴维、马克、史蒂夫都陆续打来电话。
他们都在问同一件事：我为什么离开？
我始终只说一句："人事调整,正常的。"
没有抱怨，没有诉苦，没有煽动。
但他们都听出了弦外之音。
这些年，我帮过他们每一个人。
他们欠我的，不是钱，是人情。
30年的兄弟情，不是一纸合同能够衡量的。
第五天，艾伦接到了第一个坏消息。
他正在办公室里优化ERP系统，采购部的小李敲门进来。
"艾伦经理，北方钢铁发来通知，说要延迟交货。"
"什么？"艾伦抬起头，"为什么？"
"他们说原材料价格波动，需要重新核价。"
艾伦皱起眉头，拿起电话直接打给汤姆。
"汤姆厂长，我们有合同，怎么能说延迟就延迟？"
"艾伦经理，"汤姆的声音很客气，但透着疏离，"合同里有价格调整条款，请您查阅第15条。"
"可是......"
"我们会尽快核价，大概需要一周时间，"汤姆说完就挂了电话。
艾伦愣住了。
以前林工在的时候，从来没出过这种事。
他打开合同，翻到第15条，上面写着："如遇原材料价格异常波动，供应方有权重新核定价格。"
这是一个标准的保护条款，每份合同里都有。
但以前从来没有人用过。
第二天，东岸橡胶也发来通知。
"产能紧张，暂时无法保证供货。"
艾伦打电话给杰克："杰克总，你们不是刚扩产了吗？怎么会产能紧张？"
"扩产是扩了，但订单太多，要排队，"杰克的语气很平淡，"威尔森的订单，大概要等三周。"
"三周？我们的生产线等不了三周！"
"那很抱歉，我们确实排不过来。"
杰克挂了电话。
艾伦的额头开始冒汗。
他意识到，情况不对劲。
第三天，海湾化工发来通知："环保升级，生产线调整，需要暂停两周。"
第四天，山谷配件说库存紧张，需要补货。
第五天，沿海塑料说原料涨价，要重新签合同。
第六天，西部电子说设备检修，暂时停产。
六家供应商，几乎同时出状况。
每个理由都合理合法，每个理由都无可挑剔。
但加在一起，就是一场灾难。
威尔森的三条生产线，缺任何一家的原材料都转不了。
艾伦天天开会，天天打电话。
他对汤姆说："我可以接受涨价！"
他对杰克说："我可以等！"
他对理查德说："我们可以谈！"
但所有人都很客气，就是不松口。
"艾伦经理，这是市场规律，我们也没办法。"
"艾伦经理，我们理解威尔森的困难，但我们也有自己的问题。"
"艾伦经理，生意归生意，我们要按规矩办事。"
规矩，这个词从他们嘴里说出来，充满了讽刺。
艾伦崩溃了。
他拿着电话，手都在发抖。
第七天，生产部经理冲进办公室。
"停了！三条线全停了！"他的声音近乎嘶吼。
"什么？"艾伦猛地站起来。
"仓库里的原材料只够撑两天了，现在全用完了！"
"800万美元的货卡在供应商那里！"
"200多个工人没活干，全在车间里等着！"
生产部经理的脸涨得通红："你到底干了什么？为什么所有供应商都出问题？"
艾伦瘫坐在椅子上。
他盯着电脑屏幕上的ERP系统，那些精美的数据图表，那些完美的算法模型。
此刻全都成了笑话。
总经理约翰冲进采购部，脸色铁青。
"怎么回事？"他拍着桌子吼道。
"我......我不知道，"艾伦的声音在颤抖，"所有供应商都出了问题。"
"出问题？六家同时出问题？"约翰的眼睛瞪得通红，"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我......我已经把所有办法都用了，"艾伦的额头冒着冷汗，"但他们不肯松口。"
约翰死死盯着他："林工在的时候，从来没出过这种事！"
"可是......"
"别可是了！"约翰打断他，"你知道生产线停一天损失多少钱吗？"
"你知道这200多个工人在等什么吗？"
"你知道我们的客户订单怎么办吗？"
艾伦低下头，不敢说话。
副总安德森也赶来了。
"约翰，冷静一点，"他劝道，"艾伦的方法没错，只是......运气不好。"
"运气？"约翰冷笑，"六家供应商同时出状况，这叫运气？"
他转身盯着安德森："你不是说要数字化转型吗？你不是说林工跟不上时代吗？"
"现在怎么样？时代把我们给抛弃了？"
安德森的脸色也不好看。
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05
生产线停工的消息，像瘟疫一样在公司里蔓延。
车间里，工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啊？停工了？"
"听说是原材料断了。"
"林总监不是管采购的吗？怎么会断料？"
"林总监被辞了，现在换了个年轻的。"
"什么？林总监被辞了？"
工人们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林工在威尔森干了30年，车间里一半的工人都是他招进来的。
每年春节，他都会到车间给大家发红包，问问家里的情况。
谁家孩子考上大学，他会包个大红包庆祝。
谁家老人生病，他会帮忙联系医院。
这样的人，怎么会被辞退？
办公室里，艾伦已经连续三天没睡好觉了。
他的眼睛布满血丝，头发乱糟糟的。
电脑屏幕上，是他发给六家供应商的邮件。
每一封都写得恳切，每一封都在求他们通融。
但回复寥寥无几。
偶尔有回复，也是官方化的客套话。
"艾伦经理，我们理解贵公司的困难，但请您也理解我们的处境。"
"市场行情确实在变化，这不是我们能控制的。"
"我们会尽快处理，请您耐心等待。"
艾伦一遍遍地打电话。
"汤姆厂长，求您了，先发一批货过来，价格好商量！"
"杰克总，三周太久了，能不能先安排一点？哪怕一半也行！"
"理查德董事长，环保升级我理解，但能不能边升级边生产？"
但所有人都很坚持。
"艾伦经理，真的抱歉，我们确实有困难。"
然后就是礼貌地挂断电话。
艾伦把手机摔在桌上，整个人崩溃了。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他的方案明明很完美，数据分析得很透彻，降价要求也很合理。
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针对他？
第八天，客户开始打电话了。
"约翰，我们的订单什么时候能发货？"
"合同上写的是本周交付，现在已经延期三天了。"
"如果再不能按时交货，我们要追究违约责任。"
约翰一个个解释，一个个道歉。
但电话越打越多，语气越来越强硬。
有个客户直接说："约翰，我们合作这么多年了，你们威尔森从来没出过这种事。"
"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约翰无言以对。
第九天，财务部送来报告。
"总经理，如果生产线继续停工，公司本月将亏损500万美元。"
"如果延期交付导致客户索赔，损失可能超过1000万美元。"
"如果客户取消订单，后果不堪设想。"
约翰看着报告，手都在抖。
威尔森制造是一家中型企业，1000万美元的损失，足以让公司元气大伤。
第十天，董事会召开紧急会议。
所有股东都到了，每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约翰，到底怎么回事？"最大的股东老罗伯特拍着桌子，"生产线停了十天了！"
"我们的股价已经跌了8个点！"
"客户在威胁要解约！"
"你给我一个解释！"
约翰站起来，深深鞠了一躬："是我的决策失误。"
"失误？"另一个股东冷笑，"你把林工辞了，换了个愣头青，这叫失误？"
"林工在的时候，供应链从来没出过问题！"
"他一走，六家供应商全断货！"
"你不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吗？"
约翰的额头冒出冷汗。
他当然知道有问题。
但他没想到，问题会这么严重。
"现在怎么办？"老罗伯特问，"你打算怎么解决？"
约翰咬咬牙："我去找林工。"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盯着他。
"去找林工？"有人质疑，"你辞了人家，现在又去找人家帮忙？"
"除了他，没人能解决这个问题，"约翰的声音很低，"那六家供应商，都是他的关系。"
"那就去！"老罗伯特一拍桌子，"不管用什么办法，必须让生产线重新运转起来！"
约翰走出会议室，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
他在威尔森做了15年总经理，从来没这么狼狈过。
但此刻，他别无选择。
第十一天，艾伦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空荡荡的车间。
那些巨大的机器，此刻都静静地停着。
没有轰鸣声，没有工人的身影。
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他想起会议那天，自己信心满满地说要用数据驱动决策。
他想起自己对林工的那些评价："太传统"、"跟不上时代"。
现在想来，是多么可笑。
采购部的小李走进来，递给他一杯咖啡。
"艾伦经理，您已经三天没怎么休息了。"
艾伦接过咖啡，苦笑了一下："没用的，就算我不睡觉，货也进不来。"
"要不......要不您去找林总监？"小李小心翼翼地说。
艾伦愣住了。
他想起林工离开那天，平静的背影。
想起会议上，自己对那六位厂长说的话。
想起自己的傲慢和自信。
"我去找他？"艾伦自嘲地笑了，"我凭什么去找他？"
"可是......"
"算了，"艾伦摆摆手，"这是我自己造的孽。"
第十二天，仓库主管送来最后通牒。
"艾伦经理，所有库存原材料已经用完了。"
"明天开始，生产线彻底没法开工。"
"800万美元的货，还在供应商仓库里。"
艾伦闭上眼睛。
他知道，自己彻底失败了。
失败得一塌糊涂。
第十四天早上，我正在阳台上浇花，门铃响了。
打开门，约翰站在门口。
他没穿西装，只穿了一件衬衫，头发有些凌乱，眼睛里布满血丝。
这是我认识他15年来，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狼狈。
"林工，"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能进来坐坐吗？"
我让开身，他走进客厅，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求你帮帮忙，"他坐下来，双手紧握，"公司真的要垮了。"
"生产线停了十二天，客户在威胁解约，股东要我滚蛋。"
"800万美元的货卡在供应商那里，200多个工人没活干。"
他抬起头，眼睛红红的："林工，求你了。"
我给他倒了杯茶，放在茶几上。
"我已经不是公司的人了。"我平静地说。
"我知道，是我错了！"约翰突然站起来，"当初辞退你，是我糊涂！"
"你想要什么条件都行！职位、薪水、股份！只要你开口！"
我摇摇头，没有说话。
约翰的额头冒出了汗珠，双手不安地搓着。
"林工，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帮忙？"他的声音近乎哀求。
我看着窗外，阳光正好。
"约翰，你知道吗，"我慢慢开口，"这六家供应商，为什么我一离开，他们就全部......"
我停顿了一下，转头看着他。
约翰的身体微微颤抖，等待着我接下来的话。
"因为有些东西，年轻人永远学不会。"
他愣住了，整个人僵在那里。
"什么......什么东西？"他的声音在发抖。
我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你知道汤姆为什么不接艾伦的电话吗？"
约翰的脸色变得苍白。
"你知道杰克为什么说产能紧张吗？"
"你知道理查德为什么要环保升级吗？"
"你知道戴维、马克、史蒂夫，为什么都同时出了问题吗？"
我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记重锤，砸在约翰心上。
他的额头上，汗水滚滚而下。
双手紧紧攥着裤腿，指节都发白了。
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写满了震惊和不可置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