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奖得主川端康成的文字

一、雪国

穿过县界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夜空下一片白茫茫。火车在信号所前停了下来。

岛村瞧着玻璃窗外，目光在银河上飘浮。那亮光的流动，于他的感觉中，仿佛是雪原上寒风的奔涌。在这冰封雪冻的夜色里，竟能感受到如此暖意融融的流动，实属奇事。他实在无法理解。这或许是因为银河倾泻进他的心田，让他内心的堤坝瞬间崩塌。

黄昏的景色在镜后移动着。也就是说，镜面映现的虚像与镜后的实物在晃动，好像电影里的叠影一样。出场人物和背景没有任何联系。而且人物是一种透明的幻象，景物则是在夜霭（ǎi）中的朦胧暗流，两者消融在一起，描绘出一个超脱人世的象征世界。特别是当山野里的灯火映照在姑娘的脸上时，那种无法形容的美，使岛村的心都几乎为之颤动。【注释：以镜中虚像与实景的交融，构建雪国的空灵意境，将人物之美与自然之境相融合，体现川端“物哀”美学的核心特质。】

女子给人的印象洁净得出奇，甚至令人想到她的脚趾弯里大概也是干净的。岛村不禁怀疑起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由于刚看过初夏群山的缘故。

昨晚岛村望着叶子映在窗玻璃上的脸，山野的灯火在她的脸上闪过，灯火同她的眼睛重叠，微微闪亮，美得无法形容，岛村的心也被牵动了。想起这些，不禁又浮现出驹子映在镜中的在茫茫白雪衬托下的红脸来。

灯火就这样从她的脸上闪过，但并没有把她的脸照亮。这是一束从远方投来的寒光，模模糊糊地照亮了她眼睛的周围。她的眼睛同灯光重叠的那一瞬间，就像在夕阳的余晖里飞舞的夜光虫，妖艳（yāo yàn）而美丽。

这是一幅严寒的夜景，仿佛可以听到整个冰封雪冻的地壳（qiào）深处响起冰裂声。没有月亮。抬头仰望，满天星斗，多得令人难以置信。星辰闪闪竞耀，好像以虚幻的速度慢慢坠落下来。繁星移近眼前，把夜空越推越远，夜色也越来越深沉。县界的山峦已经层次不清，显得更加黑苍苍的，沉重地垂在星空的边际。这是一片清寒、静谧（mì）的和谐气氛。【注释：以极致的景物描写营造空灵静谧的氛围，星辰的动态与山峦的静态形成对比，暗含生命与虚无的张力。】

女子系好腰带，还是时而站起，时而坐下，然后又踱（duó）来踱去。这种坐立不安的样子，像是夜间动物害怕黎明，焦灼（jiāo zhuó）地来回转悠似的。这种奇异的野性使她兴奋起来。

玲珑而悬直的鼻梁，虽嫌单薄些，但在下方搭配着的小巧的紧闭的柔唇，却宛如美极了的水蛭（shuǐ zhì）环节，光滑而伸缩自如，在默默无言中也有一种动的感觉。如果嘴唇起了皱纹，或者色泽不好，就会显得不洁净。她的嘴唇却不是这样，而是滋润光泽的。两只眼睛，眼梢不翘起也不垂下，简直像有意描直了似的，虽逗人发笑，却恰到好处地镶嵌在两道微微下弯的浓密的短眉毛下。颧骨（quán gǔ）稍耸的圆脸，轮廓一般，但肤色恰似在白瓷上抹了一层淡淡的胭脂。脖颈底下的肌肉尚未丰满。她虽算不上是个美人，但比谁都要显得洁净。

那两片美丽而又红润的嘴唇微微闭上时，上面好像闪烁着红光，显得格外润泽。那樱桃小口纵然随着歌唱而张大，可是很快又合上，可爱极了，就如同她的身体具有的魅力一样。在微弯的眉毛下，那双外眼梢既不翘起，也不垂下，眼睛简直像有意描直了似的，如今滴溜溜的，带着几分稚气。她没有施白粉，都市的艺伎生活却给她留下惨白的肤色，而今天又渗入了山野的色彩，娇嫩得好像新剥开的百合花或是洋葱的球根，连脖颈也微微泛起了淡红，显得格外洁净无瑕（xiá）。

火车从北面爬上县界的山，穿过长长的隧道，只见冬日下午淡淡的阳光，像被地底下的黑暗吞噬（tūn shì），又像那陈旧的火车把明亮的外壳脱落在隧道里，在重重叠叠的山峦之间，向暮色苍茫的峡谷驶去。山的这一侧还没有下雪。

后领袒露出的肩背，仿佛张开了一把白色的扇子。那抹上了厚脂粉的肌肤，丰满得令人感到一种无端的悲哀。看起来像棉绒，又像什么动物。

晨曦泼洒在曝晒于厚雪上的白麻绉（zhòu）纱上，不知是雪还是绉纱，染上了绮丽（qǐ lì）的红色。一想起这幅图景，就觉得好像夏日的污秽（wū huì）都被一扫而光，自己也经过了曝晒似的，身心变得舒畅了。

驹子就像被吸引住似的猛扑了上来，岛村觉得仿佛有一种温暖的东西轻轻地贴近，因而他对驹子这种举动并没有感到不自然或者危险。驹子像要抱住车窗，举起了一只胳膊。袖口滑落下来，露出了长衬衣的颜色。那色彩透过厚厚的窗玻璃，沁（qìn）入岛村冻僵了的眼睑。

月儿皎洁（jiǎo jié）得如同一把放在晶莹的冰块上的刀。【注释：以比喻将月光的清冷与锋利具象化，既写出雪国月色的特质，也暗合人物内心的孤寂与悲凉。】

待岛村站稳了脚跟，抬头望去，银河好像哗啦一声，向他的心坎上倾泻（qīng xiè）了下来。【注释：作品核心意象的极致表达，将银河与人物情感交融，“倾泻”一词打破虚实界限，体现川端“虚无之美”的核心思想。】

“为什么要做艺伎呢？”岛村问道。驹子猛地把脸转向他，脸颊泛起了红潮，微微一笑。“那是因为……”她说着，又把脸转了回去，然后断断续续地说，“那是因为，我喜欢的人，要是也能像你一样，是个行商就好了。”岛村听了，不由得笑了起来。“我可不是行商啊。”“可是，你不是常常远行吗？”驹子轻声说，像是在自言自语。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暖意，岛村忽然觉得，这暖意仿佛是从她那单薄的身体里散发出来的，顺着他的指尖，一点点渗入他的心田。

岛村想起驹子给他弹三弦琴的样子。她的手指纤细而灵活，在琴弦上跳跃着，仿佛不是在弹奏乐曲，而是在诉说着一段心事。那琴声时而激昂，时而低沉，时而婉转，时而悲怆（bēi chuàng），每一个音符都像一颗珍珠，滚落在雪地上，发出清脆而孤寂的声响。岛村闭上眼睛，任由那琴声包裹着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只有他和驹子的世界里，没有风雪，没有寒冷，只有琴声和彼此的呼吸。

叶子的声音总是那么清澈，像山涧里的泉水，叮叮咚咚地流淌着。她说话的时候，眼睛里总是闪烁着一种纯净的光芒，那光芒让岛村想起雪国的星星，遥远而明亮。当叶子告诉他，她要去照顾行男的时候，她的语气平静而坚定，没有一丝抱怨和犹豫。岛村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年轻的姑娘身上，有一种超越年龄的坚韧（jiān rèn）和纯粹。

雪越下越大了，整个雪国都被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之中。远处的山峦变成了一个个模糊的剪影，近处的房屋也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雪衣。岛村站在旅馆的窗前，看着窗外的雪景，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一片雪花，漂浮在这茫茫的天地之间，没有方向，没有归宿。他想起了驹子，想起了叶子，想起了那些在雪国里相遇又别离的人们，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悲哀。

“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驹子问岛村，眼神里带着一丝期盼和不安。岛村没有回答，他知道，自己只是一个过客，终究要离开这个雪国，回到属于他的那个喧嚣（xuān xiāo）的都市。他不敢给驹子任何承诺，因为他知道，那些承诺就像雪地里的脚印，很快就会被新的雪花覆盖，消失得无影无踪。

火车开动了，雪国渐渐远去，消失在视野的尽头。岛村坐在火车上，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心中一片茫然。他不知道自己这一次的雪国之行，究竟是为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以后还会不会再来。只有那银河倾泻的景象，那琴声，那清澈的声音，一直留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二、千羽鹤

菊治与父亲情妇的恋情，就像千只鹤一样，美丽而复杂。【注释：点出作品核心关系与意象，“千只鹤”既象征恋情的美好，也暗示其伦理上的复杂性。】

生命中的爱与道德，就像千只鹤一样，无法简单地区分对错。【注释：作品核心思想的直接表达，揭示爱与道德的纠缠本质，体现人性的复杂。】

人生如茶，苦涩（kǔ sè）与甘甜交织，最终归于平淡。【注释：以茶喻人生，概括作品对生命历程的感悟，暗含川端对生命本质的思考。】

菊治走进茶室的时候，太田夫人已经坐在那里了。茶室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茶香，阳光透过纸拉窗，洒在榻榻米上，形成一道道柔和的光斑。太田夫人穿着一件素雅的和服，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菊治看着她，忽然觉得，她身上有一种母亲般的温暖，这种温暖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安心，又让他感到一阵不安。

“这是你父亲留下的茶具，我一直替他保管着。”太田夫人说着，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茶碗。那茶碗是淡青色的，上面绘着几只千羽鹤，线条细腻，色彩柔和。菊治接过茶碗，手指触摸着碗壁，仿佛能感受到父亲的体温。他知道，这个茶碗是父亲的心爱之物，也是太田夫人与父亲之间情感的见证。

文子是太田夫人的女儿，她第一次出现在菊治面前的时候，菊治几乎惊呆了。她长得太像她的母亲了，一样的眉眼，一样的神态，只是比她的母亲多了一份少女的青涩（qīng sè）和纯净。文子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像羽毛一样，轻轻拂过菊治的心田。菊治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既有对太田夫人的愧疚，又有对文子的好感。

“菊治先生，你是不是很讨厌我的母亲？”文子问菊治，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安。菊治连忙摇头，“不，我不讨厌她，我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知道自己与太田夫人的关系是不道德的，这种关系就像一根无形的绳子，把他和文子都捆绑在了一起。

茶室里的气氛变得越来越沉闷，菊治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茶的味道很苦，苦得让他皱起了眉头，但过了一会儿，又有一股甘甜从舌尖蔓延开来。他忽然想起了太田夫人说过的那句话，人生如茶，苦涩与甘甜交织。是啊，人生不就是这样吗？总有一些痛苦和无奈，但也总有一些温暖和希望。

太田夫人去世后，菊治的心情变得格外沉重。他常常一个人坐在茶室里，看着父亲留下的茶具，想起太田夫人的样子。文子偶尔会来看他，给她带来一些点心和茶叶。每次文子来的时候，菊治的心情都会好一些，他觉得文子就像一道光，照亮了他灰暗的生活。

“菊治先生，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吧。”文子忽然说，眼神里带着一丝悲伤。菊治愣住了，他不知道文子为什么会这么说。“我母亲的事情，让我觉得很痛苦，我不想再重蹈（chóng dǎo）她的覆辙（fù zhé）。”文子说，声音有些哽咽（gěng yè）。菊治看着她，心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他知道，是自己伤害了这个无辜的姑娘。

文子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菊治一个人留在茶室里，看着窗外的落叶，心中一片茫然。他想起了太田夫人，想起了文子，想起了那些曾经在他生命中出现过的人们。他忽然觉得，人生就像一场梦，梦醒了，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无尽的空虚和寂寞。

有一天，菊治收到了一个包裹，包裹里是那个绘着千羽鹤的茶碗，还有一封信。信是文子写的，信上只有一句话：“千只鹤在晚霞中飞舞，它们是自由的。”菊治看着信，看着茶碗，忽然明白了文子的意思。她是希望他能够摆脱过去的束缚（shù fù），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菊治把茶碗放在桌子上，阳光透过纸拉窗，洒在茶碗上，绘着千羽鹤的茶碗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美丽。他忽然觉得，那些千羽鹤仿佛活了过来，它们展开翅膀，在茶室里飞舞着，飞向了远方。菊治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自己终于可以放下过去，开始新的生活了。

“字里行间仿佛有洁白的千只鹤在晚霞中翩翩（piān piān）飞舞。”这是菊治读完文子的信后，心中最真切的感受。那些千羽鹤，不仅是茶碗上的图案，更是他心中对自由和美好的向往。他知道，无论未来的路多么艰难，他都会带着这份向往，勇敢地走下去。

在一个晚霞满天的傍晚，菊治走出了茶室。他看着天空中飞舞的鸟儿，想起了文子信中的话。他忽然觉得，那些鸟儿就是千只鹤的化身，它们在晚霞中自由地飞舞着，象征着生命的美好和希望。菊治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微笑，他知道，自己终于走出了过去的阴影，迎来了属于自己的光明。

三、古都

你看千重子的素净的美丽，那是寂寞的美丽；你看那暮霭（mù ǎi）里的净水寺的美丽，是寂寞的美丽，还有那最美的北山杉林，更是寂寞长出的一片蓊郁（wěng yù）。【注释：以“寂寞的美丽”概括古都景物与人物的特质，体现作品“物哀”美学，将人与自然的美相融合。】

千重子时而在廊道上眺望，时而在树根旁仰视，不时被树上那株紫花地丁的“生命”所打动，或者勾起“孤单”的伤感情绪。紫花地丁生长在古老的枫树根部，它的颜色是淡淡的紫色，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娇嫩。千重子觉得，这株紫花地丁就像自己一样，孤独地生长在这个世界上，却依然努力地绽放着自己的美丽。

京都的春天来得很早，当积雪还没有完全融化的时候，樱花就已经悄悄地绽放了。千重子最喜欢去的地方是清水寺，那里的樱花是京都最有名的。每年春天，她都会和养父母一起去清水寺赏樱。清水寺的樱花树很高大，树枝向四周伸展着，就像一把把巨大的花伞。樱花的颜色是淡淡的粉色，花瓣很薄，像蝉翼一样，微风一吹，花瓣就会飘落下来，形成一场美丽的樱花雨。

“千重子，你看这樱花多漂亮啊。”养母说，脸上带着微笑。千重子点点头，她看着樱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悲伤。她知道，樱花的花期很短，就像人的生命一样，转瞬即逝。她想起了自己的身世，自己是一个被遗弃的孩子，是养父母把她养大的。她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抛弃自己。这种身世的迷茫，让她感到一阵孤独和不安。

在一个樱花盛开的午后，千重子在清水寺遇到了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那个姑娘穿着一身朴素的和服，头发扎成一个简单的发髻（fà jì），脸上带着一丝羞涩（xiū sè）的微笑。千重子愣住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世界上竟然有和自己长得如此相似的人。

“你是谁？”千重子问。那个姑娘看着她，也愣住了，“我叫苗子，是北山杉林里的伐木工。”苗子说，声音很轻。千重子看着苗子，心中涌起一股亲切的感觉，她觉得苗子就像自己的亲人一样。她们坐在樱花树下，聊了很久。千重子知道了苗子也是一个被遗弃的孩子，是一个伐木工把她养大的。她们的身世如此相似，这让她们之间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羁绊（jī bàn）。

“千重子小姐，你比我幸福多了，你有疼爱你的养父母，而我只有一个年迈的养父。”苗子说，眼神里带着一丝羡慕。千重子摇摇头，“不，我也很孤独，我常常想起自己的亲生父母，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千重子说，声音有些哽咽。苗子握住千重子的手，“千重子小姐，我们都是孤独的人，但我们可以做彼此的亲人。”

从那以后，千重子和苗子常常见面。她们一起去赏樱，一起去看红叶，一起去逛京都的大街小巷。千重子觉得，有了苗子的陪伴，自己的生活变得充实了很多，那种孤独和不安的感觉也渐渐消失了。苗子也觉得，有了千重子的陪伴，自己的生活变得温暖了很多，她不再觉得自己是一个孤独的人了。

北山杉林是京都最美丽的地方之一，那里的杉树高大挺拔（tǐng bá），树干笔直，树叶翠绿。千重子最喜欢和苗子一起去北山杉林，她们坐在杉树下，听着风吹过树叶的声音，感受着大自然的美好。苗子告诉千重子，杉树是一种很坚韧的树木，它在寒冷的冬天里也能顽强地生长，就像人一样，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都要坚强地面对。

“千重子小姐，你看这杉树多高啊，它们就像一个个勇敢的战士，守护着这片土地。”苗子说，眼神里带着一丝自豪。千重子点点头，她觉得苗子说得很对。她想起了自己的生活，虽然自己的身世很坎坷（kǎn kě），但养父母很疼爱她，苗子也成为了她的亲人，她觉得自己应该像杉树一样，坚强地面对生活中的一切困难。

秋天来了，京都的红叶变得格外美丽。千重子和苗子一起去岚山看红叶。岚山的红叶是京都最有名的，那里的红叶颜色鲜艳，像火焰一样。她们坐在岚山的竹林里，看着红叶，聊着天。千重子告诉苗子，她想成为一名和服设计师，她想设计出最美丽的和服，让更多的人感受到京都的美。

“千重子小姐，你一定可以的，你很有才华。”苗子说，眼神里带着一丝鼓励。千重子看着苗子，笑了，“苗子，你也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你那么勤劳，那么善良，你一定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苗子摇摇头，“我只想好好照顾我的养父，守护好这片北山杉林。”

冬天来了，京都下起了第一场雪。千重子和苗子一起去北山杉林看雪景。雪后的北山杉林格外美丽，杉树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雪衣，像一个个白色的巨人。她们在雪地里奔跑着，嬉戏着，笑声回荡在整个杉林里。千重子觉得，这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她有苗子这样的亲人，有养父母的疼爱，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千重子小姐，雪停了，太阳出来了。”苗子说，指着天空。千重子抬头望去，太阳从云层中钻了出来，阳光洒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她看着苗子，看着这片美丽的北山杉林，心中充满了希望。她知道，无论未来的路多么艰难，她都会和苗子一起，坚强地走下去，守护着这份来之不易的亲情，守护着这座美丽的古都。

千重子回到家的时候，养父母已经为她准备好了热腾腾的饭菜。“千重子，你去哪里了？我们都很担心你。”养父说，脸上带着关切的表情。千重子看着养父母，笑了，“我去北山杉林看雪景了，和我的妹妹一起。”养父母愣住了，他们不知道千重子还有一个妹妹。千重子把苗子的事情告诉了养父母，养父母听了，都很感动。“千重子，你应该把苗子带来家里做客，我们也很想认识她。”养母说。

第二天，千重子把苗子带到了家里。养父母很热情地招待了苗子，他们看着苗子，觉得她是一个很善良、很勤劳的姑娘。“苗子，以后你就常来家里做客吧，这里就是你的家。”养母说，拉着苗子的手。苗子感动得流下了眼泪，“谢谢你们，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能有一个这样的家。”

从那以后，苗子常常来千重子家里做客，养父母也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疼爱。千重子觉得，自己的生活变得越来越美好了，她不再为自己的身世而迷茫，不再感到孤独和不安。她知道，亲情不是由血缘决定的，而是由爱和陪伴决定的。她很庆幸自己能够遇到养父母，遇到苗子，遇到这些疼爱她的人。

京都的四季依然在轮回（lún huí）着，樱花依然在春天绽放，红叶依然在秋天火红，雪花依然在冬天飘落。千重子和苗子的亲情也像这座古都一样，历经岁月的洗礼，变得越来越深厚。她们一起守护着这座美丽的古都，守护着这份来之不易的亲情，她们知道，这份亲情将会伴随她们一生，成为她们生命中最珍贵的财富。

千重子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和服设计师。她设计的和服融合了京都的四季之美，既有樱花的娇嫩，又有红叶的热情，既有杉树的坚韧，又有白雪的纯净。她的和服受到了很多人的喜爱，人们都说，她的和服里充满了京都的灵魂。

苗子也依然守护着北山杉林，她的养父去世后，她独自承担起了守护杉林的责任。她把杉林打理得井井有条，杉树长得越来越高大，越来越挺拔。人们都说，苗子是北山杉林的守护神，是她让这片杉林保持了永恒的美丽。

在一个春天的早晨，千重子和苗子一起站在清水寺的廊道上，看着远处盛开的樱花。“苗子，你看，樱花又开了，真美啊。”千重子说，脸上带着微笑。苗子点点头，“是啊，千重子小姐，只要我们心中有爱，有希望，每一天都会像樱花一样美丽。”千重子看着苗子，笑了，她知道，苗子说得很对。她们的生命就像这樱花一样，虽然短暂，但只要努力地绽放，就会散发出属于自己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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