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前脚拿300斤铜缸把二叔闷熟,后脚竟给8岁的太子挖了个大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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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在“仁宣之治”的盛世光环下,是一手缔造太平的文武全才朱瞻基。

他以雷霆手段巩固皇权,看似为大明扫清了一切来自皇族的威胁。

他前脚刚用三百斤铜缸将野心勃勃的亲叔叔闷死,将持续数十年的内斗隐患连根拔起。

他做这一切的初衷,只是为了给自己八岁的太子,一个纯净无忧的未来。

可正是这份极致杀伐带来的疲惫与孤独,让他无比渴望一种最简单的忠诚。

当他看到那个在太子身边谨小慎微、只会哄人开心的太监王振时,一个致命的心软念头,悄然萌生。

他以为这只是为儿子找了个可靠的玩伴,却未曾料到,这个看似无害的任命,竟是亲手为他死后的帝国,挖下了一个足以倾覆王朝的巨大天坑。



01

宣德元年的秋天,北京紫禁城里的风似乎都比往年要冷一些,刮在人脸上,带着一股子萧杀的金属味儿。

这股味儿的源头,在西苑的一处空地上。那里,一口三百斤的巨大铜缸,在秋日斜阳的映照下,泛着暗沉沉的紫红色光。缸已经被擦洗得锃亮,可凑近了,似乎还能闻见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气,混杂着铜器被烈火炙烤后特有的腥气,钻进人的鼻腔,让人从心底里泛起一阵恶寒。

大明朝的第四位皇帝,朱瞻基,此刻就站在这口缸前。

他刚处理完一天的政务,批红的手指上还沾着淡淡的朱砂痕迹。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去皇后或宠妃的宫里,也没去他最爱的那个能听到蛐蛐叫的暖房,却鬼使神差地,又一次走到了这里。

他背着手,就这么静静地站着,像一尊雕塑。

宫人们远远地看着,连大气都不敢喘。整个紫禁城,仿佛都因为这个男人的沉默而陷入了死寂。前些日子,就在这口缸里,大明朝的汉王、皇帝的亲叔叔朱高煦,一个曾经战功赫赫、让草原之主都闻风丧胆的猛人,被活活地“闷熟”了。

朱瞻基缓缓伸出手,停在离冰冷的铜壁还有一寸远的地方。他似乎想触摸,却又带着一丝说不清的嫌恶与迟疑。他闭上眼睛,感受着那想象中的热量——那是他亲叔叔血肉之躯所能散发出的最后一点温度。这个动作,并非炫耀,也非回味,更像是一种确认,一种对自己内心深处某个部分的告别。

他赢了。赢得彻彻底底。从他御驾亲征,兵临乐安城下,到朱高煦狼狈出降,再到最后这惨烈的一幕,前后不过月余。天下人都看到了这位年轻皇帝的雷霆手段,再无人敢质疑他龙椅的稳固。

可朱瞻基的心里,却空落落的,没有半分胜利的喜悦。

他感到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这种疲惫,从他爷爷朱棣靖难起兵时就已种下,贯穿了他整个童年和少年。皇族,这个本该是世上最亲密无间的词,在他朱家,却等同于猜忌、背叛和不死不休的争斗。他的父亲朱高炽宅心仁厚,却因为肥胖、不善骑射,一辈子都活在爷爷和叔叔们的阴影里。他的二叔朱高煦,勇猛如虎,却也野心如虎,时时刻刻都盯着那张龙椅。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就这样吧,”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朱家的叔叔伯伯们,这场闹了几十年的戏,该收场了。为了见深,为了我的儿子,这一切都必须结束。”

一想到儿子朱见深,朱瞻基紧绷的脸上才终于有了一丝柔和。见深今年才八岁,白白胖胖,一双眼睛像极了他母亲孙贵妃,清澈得像一汪泉水,里面还没有任何杂质。他不想,也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将来再经历这种手足相残的肮脏事。他要给儿子一个干干净净的天下,一个没有叔伯会跳出来造反,没有兄弟会彼此猜忌的太平江山。

这,就是他站在这口三百斤铜缸前的全部意义。它是终点,也必须是起点。

夜深了,朱瞻基处理完最后的几份奏折,觉得心头烦闷,便屏退了左右,独自一人悄悄走向毓庆宫。那里是太子朱见深住的地方。

推开殿门,暖香扑面而来。小小的太子正睡得香甜,大概是做了什么好梦,嘴角微微翘着,肉嘟嘟的小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忧愁。朱瞻基脱下靴子,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坐下,静静地看着儿子。

烛光下,儿子的睫毛又长又密,随着呼吸轻轻颤动。朱瞻基忍不住伸出手,想摸摸他的脸蛋,可手伸到一半,却停住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这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可就是这双手,不久前才批复了平叛的军令,签署了将叔叔废为庶人的诏书,最后,默许了那场惨无人道的“缸刑”。这双手,间接地触碰过那滚烫的铜,沾染过他自己都觉得恶心的血腥。

再看看儿子那只放在被子外面的小手,粉嫩嫩,肉乎乎的,攥成一个小拳头,仿佛握着全世界最甜美的梦。

一股强烈的割裂感和自我厌恶,猛地攫住了朱瞻基的心。他猛地收回手,藏在袖子里。他怕自己身上的血腥气,会惊扰了儿子的好梦。

“爹一定给你一个干干净净的天下,”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呢喃,“让你身边,都是最简单、最可靠的人。”

他太渴望“简单”和“可靠”了。朝堂上那些文臣,个个引经据典,满腹经纶,可心思也像迷宫一样,绕来绕去,你永远不知道他们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武将们看似粗豪,却也各有各的山头,各有各的算盘。就连自己的亲叔叔,都能为了权力对自己刀兵相向。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能让他全然信任,而不需要设防的呢?

这个念头,像一颗细小的种子,在他心中最疲惫、最柔软的地方,悄悄地埋下了。他以为这只是一个父亲对儿子最纯粹的祝愿,却不知,正是这份对“简单可靠”的偏执,将在未来,引领他做出一个致命的决定。

就在朱瞻基沉浸在复杂的父爱中时,一个身影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那是个三十岁上下的中年太监,中等身材,长相普通,属于扔进人堆里就找不着的那种。他手里端着一碗安神汤,脚步轻得像踩在棉花上,生怕惊扰了屋里的人。

他将汤碗轻轻放在桌上,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眼角余光瞥见小太子的被角滑了下来,露出了圆滚滚的肩膀。

他没有多想,极自然地走上前,弯下腰,用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小心翼翼地帮太子掖好了被子。整个过程,安静、麻利,充满了对小主子发自肺腑的关切。

朱瞻基一直冷眼看着。他认得这个人,叫王振。早年犯了事,自己阉了自己入宫求活路,因为读过点书,被分到东宫伺候过还是皇太孙的自己。印象里,这个人没什么大本事,但手脚勤快,话不多,人也显得老实巴交。

“你倒挺会照顾人。”朱瞻基的声音不大,却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那名叫王振的太监像是被蝎子蛰了一下,浑身一颤,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头磕得砰砰响:“万岁爷恕罪!奴婢……奴婢只是见小爷的被子掉了……”

“朕又没说要治你的罪。”朱瞻基淡淡地说。

王振这才停下磕头,但依旧趴在地上,用一种惶恐又真诚的语气说:“奴婢的命就是主子们的,照顾好小爷,是奴婢的本分。奴婢不敢有半分怠慢。”

“本分”……

这个词,像一根小小的针,轻轻地扎了一下朱瞻基的心。

多朴实的回答,朴实到近乎愚笨。可在此刻,听惯了朝臣们那些华丽辞藻和弦外之音的朱瞻基耳朵里,这两个字却意外地顺耳。是啊,本分,一个奴才,就该有奴才的本分。他的世界里,只有主子,没有野心,没有算计,只有最纯粹的忠诚和服从。

朱瞻基看着地上这个诚惶诚恐的身影,再联想到朝堂上那些眼神复杂、心思各异的文臣武将,一个危险的对比,在他心中悄然形成。

也许,最“简单可靠”的人,一直就在自己身边,只是自己从未注意过。

一个念头的种子,在铜缸的余温和摇篮边的低语中,终于找到了它赖以生存的土壤,破土而出。

02

朱瞻基之所以会对“简单可靠”产生如此强烈的执念,根源,要从他那个光芒万丈又充满压抑的少年时代说起。

他不是一个在深宫里娇生惯养长大的皇孙。恰恰相反,他的童年和少年,几乎都是在马背上度过的。他的爷爷,永乐大帝朱棣,一个从侄子手里夺来江山的马上皇帝,极度喜欢这个孙子。

据说朱瞻基出生的那个晚上,朱棣梦见自己父亲朱元璋赐予他一个大圭,上面写着“传之子孙,永世其昌”,醒来后恰逢朱瞻基出生,便认定这是天降祥瑞的“好圣孙”。

这份喜欢,是荣耀,更是沉重的枷锁。

朱棣的爱,直接、粗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期望。他几乎是把自己理想中的继承人模版,原封不动地套在了朱瞻基身上。

他要求这个孙子,不仅要跟着当世大儒学习经史子集,张口能论天下事;更要能跟他一样,在颠簸的马背上张弓搭箭,百步穿杨。

朱瞻基的记忆里,童年不是温暖的宫殿,而是尘土飞扬的塞外,是爷爷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睛。他常常在清晨被从温暖的被窝里拽出来,背诵《大学》、《中庸》,午后则被拉到校场,练习骑射。手上磨出的血泡破了又长,长了又破,直到结成厚厚的茧子。



这份压力,不仅来自爷爷的期许,更来自他那个复杂的家庭。

他的父亲,太子朱高炽,是个仁厚的读书人,也是个重达三百斤的大胖子,走几步路都要人搀扶。朱棣嘴上不说,但眼神里那种对文弱的嫌弃,朱瞻基看得清清楚楚。而他的两个叔叔,尤其是二叔汉王朱高煦,则完全是另一个极端。

朱高煦跟朱棣最像,勇猛好斗,在靖难之役中立下赫赫战功。他不止一次在危急关头救过朱棣的命。朱棣也曾拍着他的背,许下过“世子多疾,汝当勉力”的承诺。这句话,像一根毒刺,深深扎在朱高煦心里,也成了悬在太子和朱瞻基头顶的一把利剑。

朱瞻基从小到大,都能感受到二叔那毫不掩饰的、带着轻蔑的目光。那目光扫过他肥胖的父亲,再扫过他自己,仿佛在说:就凭你们?也配继承我朱家打下的江山?

为了得到爷爷的认可,为了保护那个善良却羸弱的父亲,朱瞻基别无选择,他必须逼着自己,成为一个文武双全的“完人”。他要用自己表现出的完美,来弥补父亲在爷爷心中的“不完美”。

在这样高压的环境下,朱瞻基找到了自己唯一的精神出口——斗蛐蛐。

这成了他最大的秘密。在那些无人知晓的深夜,或是躲开师傅耳目的午后,他会像个最普通不过的富家子弟一样,小心翼翼地打开自己的陶土罐子。他用一根特制的探草,撩拨着罐里那些威风凛凛的“将军”,看着它们为了领地和荣誉而殊死搏斗。

小小的罐子里,是一个纯粹的世界。输就是输,赢就是赢,没有阴谋,没有算计,没有那些笑里藏刀的客套和言不由衷的奉承。

在这里,他不是需要时刻保持完美的“好圣孙”,不是未来要承担江山的储君,他只是一个全神贯注的玩家,享受着最原始、最简单的胜负乐趣。

这份对“简单”的痴迷,从那时起,就已如同烙印,深深地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冲突,总是在不经意间爆发。

有一年秋天,朱棣在西苑组织了一场狩猎。朱瞻基凭借精湛的骑术和箭法,拔得头筹,引得朱棣龙颜大悦,连连夸赞:“不愧是我的好圣孙!”

一片恭维声中,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

“父皇,射些兔子狐狸算什么本事?”朱高煦喝得满脸通红,手里拎着酒壶,大咧咧地走了过来,“瞻基这孩子,听说最近迷上了斗蛐蛐,天天跟些虫子较劲。这可是娘们儿玩意,没出息!”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朱棣的脸色沉了沉。

朱瞻基的心猛地一紧,脸上却不敢有丝毫变化,只是低着头,恭敬地站着。他知道,二叔这是在借题发挥,是在当着爷爷的面,给他上眼药。

朱高煦见朱瞻基不说话,更加得意,他将酒壶往地上一扔,指着远处一棵百步开外的柳树说:“来,瞻基!是爷们儿,就别玩那些虫子,跟二叔比比,看谁能射中那根最细的柳条!”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朱瞻基身上。他能感受到爷爷审视的目光,父亲担忧的目光,以及二叔那充满挑衅和轻蔑的目光。他没有退路。

“二叔说的是,侄儿愿陪二叔一试。”朱瞻基的声音不大,但很沉稳。

风在吹,柳条在轻轻摇摆。朱高煦率先张弓,他膂力惊人,弓开如满月,‘嗖’的一声,箭矢破空而去,稳稳地钉在了柳条旁边的主干上,离柳条不过一指之遥。

一阵喝彩声响起。朱高煦得意地看向朱瞻基,眼神里满是“小子,你行吗”的嘲弄。

轮到朱瞻基了。他感觉自己的手心全是汗。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脑子里回想起的,不是师傅的教导,竟是斗蛐蛐时那种全神贯注、忘掉一切的感觉。他缓缓举起弓,瞄准,风似乎停了,摇摆的柳条在他眼中也仿佛静止了。

“嗡——”

弓弦震动,箭矢如流星般飞出。下一刻,那根细细的柳条应声而断,飘飘摇摇地落了下来。

满场死寂,随即爆发出比刚才热烈数倍的欢呼。朱棣开怀大笑,走过来重重地拍了拍朱瞻基的肩膀:“好!好!好!有朕当年的风范!”

朱瞻基赢了。可他心里没有一丝喜悦,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心悸。他看着不远处脸色铁青的二叔,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明白,在这个家里,所谓的叔侄亲情,在权力面前,薄得像一张纸。这不是比试,这是你死我活的斗争。从那一刻起,他对这位二叔,除了血缘上的亲近,更多了一份深入骨髓的忌惮。

这份忌惮,像一根刺,伴随了他整个青年时代,直到他登基为帝,直到那口三百斤的铜缸,被烈火烧得通红。

03

洪熙元年,朱瞻基的父亲朱高炽,那个仁厚的胖皇帝,在位仅仅十个月,便撒手人寰。朱瞻基从南京星夜兼程赶回北京,在父亲的灵柩前,匆匆登上了皇帝的宝座。

他继承的,是一个看似稳定,实则暗流涌动的江山。

朝廷内外,人心浮动。父亲在位时间太短,许多新政刚刚推行,根基不稳。而最大的威胁,则来自他的那位二叔,封地在山东乐安的汉王朱高煦。

朱高煦几乎是毫不掩饰地,把他这个侄子皇帝当成一个毛头小子。他以各种理由拒绝来京奔丧,在封地大肆招募兵马,私造兵器,其仪仗护卫,公然使用天子规制。这一切,都像是在对全天下宣告:我朱高煦,不服。

登基之初的朱瞻基,试图延续父亲的仁厚之道。他不想让天下人觉得,他朱家刚死了个皇帝,叔侄之间就又要动刀子。他一次次地对朱高煦的挑衅选择了容忍。他下旨增加朱高煦的岁禄,赏赐他大量的金银珠宝,在信中用最恳切的言辞,称其为“皇叔”,大谈叔侄情分,希望用亲情和皇恩来感化他。

可是,朱瞻基的善意,在朱高煦眼中,彻头彻尾地变成了软弱。

他收下赏赐,却把侄子的使者晾在一边;他嘴上说着“谢主隆恩”,转过头就对心腹说:“他爹就是个病秧子,他能强到哪儿去?这天下本就该是我的!”

朝堂之上,以“三杨”(杨士奇、杨荣、杨溥)为首的文官集团,敏锐地察觉到了汉王的野心,一致主张削藩。但他们的方式是温和的、渐进的,希望能避免一场内战。而一些武将,则因为早年曾跟随朱高煦南征北战,态度暧昧。

朱瞻基被夹在中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他就像一个拼命想把家里所有人都团结起来的大家长,可总有一个刺头,非要把桌子掀了不可。

为了做最后的努力,宣德元年的春天,朱瞻基以庆祝元宵节为名,邀请各位藩王进京,其中最重要的目标,就是朱高煦。他甚至准备了一场盛大的家宴,希望能在这场宴会上,与二叔推心置腹地谈一次。



那场家宴,成了朱瞻基皇帝生涯中,最屈辱的一夜。

宴会设在温暖的宫殿里,灯火辉煌。朱瞻基特意坐在了朱高煦的身边,亲自为他斟酒,姿态放得极低。

“二叔,侄儿小时候,您还教过我骑马呢。那时候,您一箭射下大雁,侄儿崇拜得不得了。”朱瞻基笑着说,试图唤起一些温情的回忆。

朱高煦端着酒杯,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是吗?我倒忘了。我只记得,当年我跟着你爷爷打天下,九死一生。有些人生得好,没出过半分力,就能舒舒服服地坐在这儿,对我们这些老家伙指手画脚。”

他这话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周围的王公大臣们听见。朱瞻基的脸僵了一下,但还是强撑着笑容:“二叔说笑了,没有您和各位叔伯当年浴血奋战,哪有大明的今天。侄儿敬您一杯。”

一杯酒下肚,朱高煦似乎更加放肆了。他借着酒劲,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大殿中央,竟然用手指着朱瞻基屁股底下的那张龙椅,大声说道:“瞻基啊,你坐着的那把椅子,看着挺舒服。想当年,你爷爷也曾指着它对我说,这椅子,将来也让我坐坐看!”

“轰”的一声,朱瞻基感觉自己脑子里的某根弦,彻底断了。

满堂死寂。所有人都被朱高煦这句大逆不道的话给吓傻了。这已经不是暗示,这是赤裸裸的觊觎和宣战!

朱瞻基气得浑身都在发抖,指甲深深地掐进了肉里。他看着二叔那张醉醺醺却又带着无比得意的脸,恨不得立刻下令将他拖出去砍了。

可是,他不能。当着这么多宗室和大臣的面,他一旦动怒,就坐实了“刻薄寡恩”的罪名,正中朱高煦的下怀。

他只能忍。

他缓缓地站起身,脸上竟然还挂着一丝笑容,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二叔喝醉了。来人,扶汉王殿下回驿馆休息。”

那一刻,朱瞻基彻底明白了。对于某些人,仁慈和亲情,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他们只认得一样东西——拳头。

这场失败的家宴,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朱瞻基心中所有关于“怀柔”的幻想。他内心深处那个在马背上张弓搭箭、在蛐蛐罐前决断胜负的少年,被彻底唤醒了。

几个月后,朱高煦在乐安正式起兵造反的消息传到京城。这一次,朱瞻基没有丝毫的犹豫。

朝堂上,有大臣建议派大将前往征讨即可,皇帝不必亲冒矢石。朱瞻基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目光扫过殿下百官,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朕意已决,御驾亲征。”

他不是为了炫耀武力,也不是为了模仿他那位战神爷爷。他只是要用最快、最直接、最彻底的方式,亲手去了结这段纠缠了朱家两代人的恩怨。

他内心只有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回响:“这一次,必须连根拔起。”

04

朱瞻基的雷霆之势,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尤其是朱高煦。

这位曾经的战将,以为自己的侄子会像他爹一样,在京城里和大臣们商议个十天半月,等派出的军队慢悠悠地开到山东,黄花菜都凉了。他万万没想到,圣旨下达的第二天,朱瞻基就已经率领大军,如同一阵狂风,卷出了北京城。

大军推进神速,几乎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朱高煦手下那些临时招募的乌合之众,一听说皇帝御驾亲征,腿都软了。兵临乐安城下时,朱高煦才如梦初醒,他发现自己被围困了,他输了。

朱瞻基没有立刻下令攻城。他派人送了一封信进城,信里没有痛斥,没有威胁,只是平铺直叙地告诉他,投降,尚可保全性命和家人。

这并非心软,而是一种高明的政治姿态。他要让天下人看看,不是他这个做皇帝的无情,而是他这个做叔叔的,一再自寻死路。这也是他给自己内心,寻找的最后一点“体面”——他给了机会,是对方不要。

朱高煦在城里犹豫了一夜,最终,在亲信的背叛和众叛亲离的绝望中,选择了开城投降。

叔侄俩的最后一次对峙,是在朱瞻基的中军大帐里。

朱高煦被五花大绑地推了进来,昔日的威风荡然无存。他穿着一身囚服,头发散乱,却依旧梗着脖子。他没有求饶,反而一见到朱瞻基,就破口大骂。

“朱瞻基!你这个黄口小儿!你爹那个病秧子,要不是我,他能安安稳稳地当太子?你这皇位,本就该是我的!是我……”

朱瞻基就坐在帅案后面,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挥了挥手,示意士兵用布堵上朱高煦的嘴。

他看着这个曾经让他感到畏惧和厌恶的二叔,此刻像一头被拔了牙的困兽,在那里徒劳地嘶吼。他想起了少年时在狩猎场上的那次比试,想起了家宴上二叔指着龙椅的嚣张,想起了父亲在世时,每次提到这位弟弟时那无奈又落寞的神情。

所有的愤怒、委屈、忌惮,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剩下的,只有一种冰冷的平静,一种处理掉一件肮脏东西后的麻木。

回到京城后,朱高煦被废为庶人,和他所有的儿子一起,被关押在皇城内的一处小院里,名为“逍遥城”。朱瞻基似乎真的打算让他就这么“逍遥”地度过余生。

可是,朱高煦的骨子里,就没有“安分”这两个字。

几个月后的一天,朱瞻基不知出于何种心态,决定去看看他这位叔叔。或许是想看看他是否真的悔改,又或许,只是想最后一次确认自己的胜利。

他走进那个小院,朱高煦正戴着沉重的镣铐,在院子里活动筋骨。他看到朱瞻基进来,眼中闪过一丝怨毒的光芒。

就在朱瞻基从他身边走过,准备进屋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朱高煦突然伸出一条腿,狠狠地绊在了朱瞻基的脚下!

毫无防备的朱瞻基,身为九五之尊、大明皇帝,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阶下囚绊了个结结实实,一个趔趄,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周围的侍卫和太监全都吓傻了,一时间竟忘了去扶。

而朱高煦,看着在地上狼狈不堪的侄子,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狂笑声:“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你也有今天!”

这一跤,摔掉的不仅仅是朱瞻基的面子,更是皇权不容侵犯的最后底线。这一笑,笑碎的也不仅仅是叔侄间最后一点虚假的和平,更是朱高煦自己的生路。

朱瞻基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龙袍上的灰尘。他没有发怒,脸上甚至没有一丝表情。他的眼神,是一种可怕的空洞。他看都没再看地上的朱高煦一眼,只是转过身,对身后吓得面无人色的太监,一字一句地,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语调说:

“去,抬一口三百斤的铜缸来。把他,给朕扣在里面。”

命令被迅速执行了。一口巨大的、通常用来防火储水的铜缸被几个大力士抬了过来。朱高煦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开始疯狂地挣扎和咒骂。

士兵们一拥而上,将他死死按住,然后将那口三百斤的铜缸,猛地扣了下去。

世界瞬间安静了,只剩下铜缸里传来“咚咚咚”的撞击声和模糊不清的嘶吼。朱高煦膂力惊人,他竟然在里面,凭借一己之力,硬生生地想把这口三百斤的缸顶起来!铜缸,竟然真的被他顶得微微晃动。

朱瞻基冷冷地看着这一幕,眼神里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他再次轻轻地挥了挥手。

身边的太监总管王瑾立刻会意,尖着嗓子喊道:“上木炭!”

一袋袋的木炭被堆在了铜缸的四周,很快就没过了缸的一半。火把被扔了上去,熊熊的烈火,瞬间升腾而起。

火焰舔舐着冰冷的铜壁,发出“噼啪”的声响。铜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古朴的黄色,变成了暗红色,最后,烧得通体透亮,像一块巨大的烙铁。

缸里的撞击声和嘶吼声,很快就变成了撕心裂肺的惨叫。那声音,不似人声,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鬼在哀嚎。可这惨叫也没有持续太久,慢慢地,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嘶哑,最后,化为一片死寂。

朱瞻基就坐在不远处的一张椅子上,从头到尾,亲眼看着。他没有走开,也没有闭眼。他不是在享受复仇的快感,他是在举行一场仪式。一场彻底埋葬过去、埋葬亲情、埋葬他朱家几十年来所有肮脏和争斗的仪式。

当火焰渐渐熄灭,空气中只剩下那股令人作呕的焦糊味时,他才缓缓地站起身。

他赢了。他用最残酷、最决绝的方式,解决了所有来自皇族的威胁。

可他心里,却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的空虚和孤独。他环顾四周,这偌大的紫禁城,这锦绣的万里江山,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冰冷和陌生。他仿佛觉得自己一无所有。

不,不是一无所有。

他还有一个儿子。一个还在深宫里,等着他的、纯洁无瑕的儿子。

他深吸一口气,那股焦糊味让他一阵反胃。他甩了甩袖子,仿佛要甩掉这所有肮脏,转身,大步向毓庆宫走去。从今往后,他生命中唯一重要的事情,就是保护好他的儿子,让他永远活在阳光下,远离这一切的阴暗与丑陋。

05

铜缸事件,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寒流,席卷了整个大明官场。朱瞻基的雷霆手段,让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他随即展开了一场不动声色的“清扫”,凡是与朱高煦有过牵连的官员,无论亲疏,或罢黜,或流放,朝堂上一时之间风声鹤唳。

做完这一切的朱瞻基,并没有感到轻松。他变得比以前更加沉默,也更加多疑。他看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祖宗之法”的文臣,觉得他们迂腐、虚伪,只会空谈,真到了要动刀子的时候,一个比一个怕事。他看那些手握兵权的武将,又觉得他们心思难测,谁知道他们心里有没有第二个朱高煦的影子。

在权力的顶峰,他感受到的不是众星捧月,而是孤家寡人。

这种孤独感,让他把所有的情感和期望,都倾注到了唯一的儿子,太子朱见深身上。

他给八岁的太子请了当时最顶尖的儒学大师当老师,阵容堪称豪华。他希望儿子能成为一个完美的圣君,一个比他,比他父亲,比他爷爷都更合格的皇帝。

可八岁的孩子,天性就是爱玩。每天从早到晚,被摁在书房里,听那些老先生摇头晃脑地讲“子曰诗云”、“治国平天下”,对朱见深来说,简直是一种酷刑。那些之乎者也,比窗外的蛐蛐叫声要枯燥一万倍。

朱瞻基每次去看儿子,十次有九次,都看到儿子愁眉苦脸地趴在书案上,手里捏着毛笔,眼睛却盯着窗外发呆。一看到他来,小脸上立刻堆满了委屈。

这让朱瞻基心里更加烦躁。他为了儿子,不惜背上“残忍”之名,扫清了所有障碍,到头来,却给了他一个不快乐的童年。这与他的初衷,完全背道而驰。他想要的,是一个无忧无虑、阳光开朗的儿子,而不是一个被书本压得垂头丧气的“小老头”。

就在朱瞻基为此一筹莫展的时候,那个叫王振的太监,抓住了千载难逢的机会。

作为在毓庆宫伺候的太监,王振把小太子的所有喜怒哀乐都看在眼里。他发现,只要那些老夫子一走,小太子就像出笼的鸟儿一样,立刻就活了过来。

于是,他开始了他的“表演”。

一次,小太子因为背不出《尚书》里的一段,被师傅训斥了几句,正扁着嘴要哭。王振悄悄地凑过去,从袖子里变戏法似的摸出两个用麦秆编的小人,一个戴着小小的头盔,一个拿着迷你的长矛。他压低声音,用嘴巴模仿着“噼里啪啦”的打斗声,让两个麦秆小人在太子手边上演了一场“将军大战”。

小太子的眼泪还挂在睫毛上,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去,忍不住“咯咯”地笑出了声。

还有一次,太子读书读得昏昏欲睡,王振就在窗外,惟妙惟肖地学起了布谷鸟叫,“布谷、布谷”,清脆悦耳。太子一下子来了精神,探着脑袋到处找鸟,王振又换成了喜鹊叫,叽叽喳喳,热闹非凡。

王振从不跟太子讲什么“为君之道”的大道理,他只做一件事:挖空心思地哄太子开心。他知道太子最崇拜自己的爷爷永乐皇帝,就把那些枯燥的战史,改编成评书一样的精彩段子,什么“永乐爷单骑闯敌营”、“三大营横扫漠北”,讲得是绘声绘色,听得小太子热血沸腾,两眼放光。

渐渐地,太子朱见深对这个“王大伴”,产生了极大的依赖。每次师傅一来,他就用眼神向王振求救,盼着他能赶紧想个法子,把自己从书本里“解救”出来。

这一切,朱瞻基都看在眼里。他起初只是觉得这个太监有些小聪明,但当他看到儿子在王振面前,能露出那种毫无顾忌、发自内心的灿烂笑容时,他的心,被触动了。

他开始默许王振在太子读书时陪伴在侧。他甚至觉得,王振这种“没心机”、“没文化”的陪伴,恰恰就是他想给儿子的那种“干净”的环境。一个只知道忠心护主、哄主子开心的奴才,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他比那些想把太子塑造成自己门生的老夫子们,要“简单可靠”多了。

这种想法,像野草一样,在他的心里疯狂滋长。

终于,有一天,内阁首辅杨士奇在一次议事后,单独留了下来。这位三朝元老,神情凝重地对他说道:“陛下,老臣听闻,近来常有内侍陪侍太子读书,甚至……以嬉戏玩乐,引诱太子分心。祖制有云,宦官不得干政,更不可使其习字读书,伴于储君之侧。此乃取乱之道,请陛下明察!”

杨士奇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朱瞻基头上。但他感觉到的不是清醒,而是愤怒。

又是“祖制”!又是“道理”!

他觉得这些文官实在是小题大做,管得太宽。他们根本不关心见深快不快乐,他们只关心太子是不是在按照他们的那一套在成长,是不是未来会成为一个听他们摆布的皇帝。他们这是在跟朕抢儿子!

那股在铜缸事件后积压下来的、对文官集团的不信任和厌烦,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

第二天早朝,朱瞻基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太子朱见深叫到了跟前。他又把王振也叫了出来,让他跪在旁边。

所有人都以为皇帝要听从杨士奇的建议,惩处王振了。

朱瞻基却出人意料地,拉过儿子的手,指着跪在地上的王振,用一种带着挑战和示威的口吻,大声说道:“见深,朕看那些老先生们讲的道理,太闷了!你也不喜欢听。以后,就让王大伴教你读书写字吧!”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让一个太监当太子的老师?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朱瞻基没有理会下面大臣们惊愕的表情,他似乎觉得还不够,紧接着,又颁布了一道让所有人惊掉下巴的旨意:

“朕决意,于宫内设立‘内书堂’,选拔聪慧的小内侍入内读书习字,以备将来委用!”

这道旨意,如同一道惊雷,炸响在紫禁城的上空。明太祖朱元璋当年为了防止宦官干政,曾立下铁牌,严令“内臣不得干预政事,预者斩”,更别提让他们读书识字了。

现在,朱瞻基,这位“好圣孙”,亲手推翻了祖宗最严厉的禁令。

他以为,他只是心疼儿子,只是想给儿子找一个忠诚可靠的“伴读”和“玩伴”;他以为,他只是在宣示自己的皇权,敲打一下那些自以为是的文官。

他却不知道,他这个“心软”的决定,这个看似不起眼的“任命”,为他死后王振的权倾朝野、蛊惑君心,铺平了所有的道路。

他亲手,打开了那个封禁了数十年的潘多拉魔盒。

那个他费尽心机想为儿子填平的所有坑,都在这一刻,被他自己,挖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天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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