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凌晨三点的公寓里，只有冰箱的嗡鸣在响。
彭晓冉盯着手机屏幕，指尖的汗把钢化膜浸出印子。
发件人是“奶奶”，那个半年前因心脏病去世、手机号早被运营商注销的老人。
“晓晓，快走！这房子不是给人住的！”
短信内容像冰锥扎进眼里。
她手一抖，手机“啪”地砸在地板上，屏幕裂出蛛网。
01
彭晓冉和老公周凯的购房计划，卡在“十万块”上。
三年前结婚时，两人就定了目标：在市区买套两居室，首付凑够就上车。
周凯在装修公司做设计，每月工资扣完社保剩八千；
彭晓冉在超市做收银，月薪四千五。
除去房租、生活费和给双方父母的补贴，三年才攒下二十万。离市区两居室的首付，还差整整十万。
“再等等吧，年底我争取拿个项目奖金。”
周凯把刚发的工资条放在桌上，指尖划过“实发金额”那栏，声音有点低，“或者咱们看看郊区的房子？”
彭晓冉没说话，把超市促销送的纸巾放进抽屉。
郊区的房子通勤要两小时，她不想以后怀孕了还挤早高峰地铁；可市区的房价像涨潮的水，每月都往上跳，再等下去，可能连郊区都买不起了。
转机出现在一个周五下午。
彭晓冉正给顾客扫码结账，手机突然弹出中介小李的微信：
“姐！有个好消息！市区‘云顶花园’有套精装两居，急售！价格比市场价低一半，首付只要二十万！”
“云顶花园”她知道，离她上班的超市只有三站地，小区门口就是地铁，去年问的时候，同户型的首付要四十万。
彭晓冉以为是骗子，回复“真的假的？别是套路房”。
“绝对真！业主移民急售，家具全送，今天就能看房！”
小李发来定位，“姐，这房子抢手，你要是有意，赶紧过来，我帮你留着。”
彭晓冉跟同事换了班，打车直奔云顶花园。
小区大门气派，门口的石狮子擦得锃亮，可往里走，却透着股冷清。
明明是下午四点，路上没几个行人，单元楼的门禁坏了好几扇，风一吹，“哐当”响。
小李已经在楼下等，手里攥着钥匙：“姐，这房子前业主是个老太太，信佛，所以屋里有点檀香味，你别介意。”
电梯里的灯忽明忽暗，彭晓冉的心跳莫名快了。
到了18楼，小李打开房门，一股淡淡的檀香扑面而来，熟悉得让她愣在原地。
这是奶奶生前最爱的味道。
奶奶信佛，每天早上都会点一炷檀香，说“能安神”，彭晓冉的童年记忆里，总飘着这股味道。
“姐？进去看啊。”小李推了她一把。
彭晓冉走进客厅，装修是欧式风格，真皮沙发、水晶吊灯、实木茶几，连窗帘都是定制的，一看就花了不少钱。
主卧的飘窗上摆着藤椅，铺着碎花坐垫，和奶奶阳台上的那把一模一样；
厨房的橱柜里，还放着一套青花瓷碗，花纹和奶奶的嫁妆碗几乎没差。
“业主怎么把家具都留下了？”彭晓冉摸了摸沙发扶手，没积灰，像是刚打扫过。
“说是带不走，留给有缘人。”
小李笑着说，“姐，你看这装修，这地段，首付只要二十万，简直是捡漏！你要是满意，今天就能签合同，我帮你跟业主谈，还能再少五千块。”
彭晓冉的心里有点发毛。
这么好的房子，为什么卖这么便宜？
她还是压下了疑惑：“我跟我老公商量下。”
她给周凯打了电话，周凯一听就激动了：“真的？我马上过来！”
半小时后，周凯赶到，看完房子也赞不绝口：“这装修，咱们拎包就能住，省了好几万装修费！签！”
最终，她还是点了头。
签合同的时候，她看着“房屋总价”那栏的数字，心里像揣了个兔子，既兴奋又不安。
02
签完合同的当天晚上，彭晓冉给妈妈打了电话。
“妈，我跟周凯买房了！云顶花园，精装两居，首付刚好够！”她坐在新买的沙发上，摸着柔软的靠垫，声音里满是兴奋。
电话那头的妈妈顿了顿，声音突然沉了：“云顶花园？你确定是哪小区？”
“对啊，怎么了？”彭晓冉的兴奋少了一半。
“前几天我跟你张阿姨聊天，她儿子在那小区物业上班，说那片房子不吉利。”
妈妈的声音有点急，“说是去年有户人家住进去，没到一个月就搬走了，说晚上总听见哭声。”
彭晓冉的心里“咯噔”一下。
她想起白天看房时的冷清，想起那股熟悉的檀香，想起主卧的藤椅，后背有点凉：
“妈，你别听别人瞎传，哪有那么多不吉利的事？我们看房子的时候，屋里干净得很，家具都好好的。”
“我不是瞎传！”妈妈提高了声音，“晓晓，那房子那么便宜，肯定有问题，你赶紧跟中介说，别买了！”
“妈，合同都签了，定金也交了，怎么能说不买就不买？”
彭晓冉有点不耐烦，“再说，我们攒了三年的钱，就等着这套房子呢，错过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买房了。”
“定金没了就没了，总比住进去出问题好！”
妈妈的声音带着哭腔，“你奶奶要是还在，肯定也不让你买这种便宜房子，她总说‘天上不会掉馅饼’。”
提到奶奶，彭晓冉的心里软了。
奶奶是去年冬天走的，走的时候很突然，早上还跟她视频说“要给她织件毛衣”，下午就因心脏病发作没抢救过来。
奶奶生前最疼她，什么事都替她着想，要是奶奶在，肯定会帮她仔细查这房子的底细。
“妈，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房子真的没问题。”
彭晓冉放缓了语气，“我跟周凯明天就去物业问问，要是真有问题，我们再想办法，行不行？”
妈妈沉默了半天，才说：“行，你们去问清楚，别马虎。要是物业说有问题，不管花多少钱，都得把房子退了。”
挂了电话，彭晓冉坐在沙发上，心里的不安又涌了上来。
她打开手机，搜“云顶花园 不吉利”，跳出的都是些无关的信息。
她又搜“云顶花园 业主移民急售”，还真找到了几条类似的房源，价格都比市场价低，评论里说“业主急用钱，所以便宜卖”。
“别想了，肯定是妈多虑了。”
周凯洗完澡出来，看到她皱着眉，走过来揉了揉她的头发，“明天我们去物业问问，再打扫打扫卫生，下个月就能搬进来了。”
彭晓冉点点头，靠在周凯怀里。
客厅的水晶灯亮着，照得家具闪闪发亮，可她总觉得这灯光有点冷，空气中的檀香也不像白天那么好闻了，反而透着股说不出的压抑。
她想起奶奶的檀香，想起奶奶织到一半的毛衣，想起奶奶总说“做事要稳，别着急”，心里的不安像水草一样疯长。
可一想到这是她和周凯的第一套房子，想到以后能在这房子里迎接孩子的出生，她还是强迫自己把不安压下去。肯定是妈妈多虑了，这房子没问题。
03
搬家那天，彭晓冉请了假，和周凯一起把行李往新公寓搬。
东西不多，两箱衣服、一床被子、几本书，还有奶奶留给她的旧手帕。
那是奶奶亲手绣的，上面有朵梅花，针脚歪歪扭扭，却是彭晓冉最珍贵的东西，她一直放在行李箱的最底层，怕弄丢。
“把衣服放进主卧的衣柜吧，那边空间大。”
周凯拎着箱子走进主卧，彭晓冉跟在后面，把奶奶的手帕拿出来，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
她想把这手帕放在身边，像奶奶还在她身边一样。
收拾到晚上八点，两人累得瘫在沙发上。
周凯点了外卖，彭晓冉打开电视，看起了综艺节目，空气中的檀香好像淡了些，她心里的不安也少了点。
“这房子真不错，住着舒服。”
周凯吃着外卖，笑着说，“以后咱们周末就能在家做饭，不用再吃外卖了。”
“嗯。”彭晓冉点点头，心里却想起妈妈的话，没怎么胃口。
夜里十二点，彭晓冉被客厅的响动惊醒。
“哐当”一声，像是玻璃杯掉在地上。她推了推身边的周凯，周凯睡得很沉，没反应。
彭晓冉拿起手机，打开手电筒，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
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手机的光照出地上的水渍。
茶几上的玻璃杯倒在地上，水洒了一地，杯子没碎，却滚到了沙发底下。
“奇怪，杯子怎么会倒？”
彭晓冉蹲下来，捡起杯子。她记得很清楚，晚上收拾的时候，她把杯子放在茶几中间，离边缘很远，而且门窗都锁得好好的，风也吹不进来。
她用纸巾擦干地上的水，把杯子放回茶几，心里有点发毛。
回到卧室，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客厅里有人。直到凌晨三点，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第二天早上，彭晓冉被阳光晃醒。
周凯已经去上班了，留了张纸条：“我去工地了，中午不回来，你在家好好休息。”
她伸了个懒腰，走出卧室，想喝杯水。
刚走到客厅，就看见主卧的藤椅上放着个东西。
是奶奶的旧手帕！
彭晓冉的心跳一下子快了。
她昨天明明把手帕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还关紧了，怎么会出现在藤椅上？
她快步走过去，指尖碰到手帕边缘的梅花绣线，是奶奶当年教她绣的针法，针脚歪歪扭扭，却比任何精致绣品都扎眼。
她打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空空的，没有手帕的影子。
她又翻遍了整个卧室，衣柜、床底、枕头下，都没有。
手帕真的自己跑到了藤椅上。
“不可能，肯定是我昨天放错了。”
彭晓冉揉了揉太阳穴，强迫自己冷静，“肯定是我收拾的时候，顺手放在了藤椅上，忘了。”
可她明明记得很清楚，昨天把手帕放进抽屉时，还特意看了一眼，怕掉出来。
而且藤椅在飘窗上，离床头柜很远，手帕怎么会自己跑过去？
彭晓冉坐在藤椅上，手里攥着旧手帕，闻着空气中淡淡的檀香，突然想起奶奶。
奶奶生前总喜欢坐在藤椅上织毛衣，阳光照在她身上，暖暖的。
有次彭晓冉问奶奶“为什么总坐在藤椅上”，奶奶笑着说“这椅子能安神，坐着舒服”。
难道是奶奶？彭晓冉的心里一紧。
可一整天，她都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人在盯着她。
04
接下来的几天，怪事接连发生。
最让彭晓冉头疼的是客厅的时钟。
那是前业主留下的欧式挂钟，挂在客厅的墙上，表盘很大，指针是金色的。
第一天早上，彭晓冉看时间，发现时钟显示“7:30”，可她的手机显示“9:30”。
慢了整整两小时。
“肯定是电池没电了。”
彭晓冉找了节新电池换上，把时钟调到和手机一样的时间。可第二天早上，时钟又慢了两小时，显示“7:30”，手机还是“9:30”。
她又换了节电池，还仔细检查了时钟的齿轮，没发现问题。
可第三天早上，时钟还是慢了两小时。
“这钟是不是坏了？”
周凯下班回来，彭晓冉跟他说时钟的事，“换了两节电池都没用，总是慢两小时。”
周凯看了看时钟，又看了看手机：“可能是钟芯坏了，明天我找个修钟的来看看。”
可修钟的师傅来了，检查了半天，说“钟没问题，走时很准”，还当场调了时间，让彭晓冉第二天再看。
结果第二天早上，时钟还是慢了两小时。
彭晓冉的心里越来越慌。
是巧合，还是有别的原因？
她想起妈妈说的“不吉利”，想起半夜的玻璃杯，想起自己跑出来的手帕，后背阵阵发凉。
这天周末，彭晓冉在家收拾行李，想把带来的东西都归置好。
打开最后一个行李箱时，她摸到了个硬邦邦的东西。是奶奶的旧相册。
相册是红色的，封面有点掉漆，是奶奶结婚时买的。
彭晓冉小时候总缠着奶奶看相册，里面有奶奶年轻时的照片，有她小时候的照片，还有全家福。
奶奶去世后，她把相册放在行李箱里，一直没敢看，怕伤心。
她坐在沙发上，打开相册。
第一页是奶奶年轻时的照片，黑白的，奶奶穿着旗袍，站在一个阳台上，手里拿着个花盆，笑得很开心。
彭晓冉看着照片，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奶奶年轻时真漂亮。
可看着看着，她的眼泪突然停了。
照片里的阳台，怎么那么眼熟？白色的栏杆，上面摆着两盆月季，栏杆上的花纹……
和她现在住的公寓的阳台，一模一样！
彭晓冉的心跳一下子快了。
她拿着相册，冲到阳台，对比着照片里的场景。
栏杆的花纹、阳台的大小、甚至远处的树，都和照片里的一模一样！
“怎么会这样？”
彭晓冉的手开始发抖，“奶奶怎么会在这房子的阳台上拍照？她从来没来过云顶花园啊。”
她赶紧给妈妈打电话，把照片的事告诉妈妈：
“妈，奶奶的相册里有张照片，背景是我现在住的公寓的阳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奶奶以前是不是来过这房子？”
电话那头的妈妈沉默了半天，才说：“我不知道。你奶奶结婚后就一直在老房子住，从没搬过家，也没听说她去过云顶花园。会不会是你看错了？阳台都差不多。”
“我没看错！”
彭晓冉急了，“栏杆上的花纹、花盆的位置，都和照片里的一模一样！妈，你再想想，奶奶有没有跟你说过这房子的事？”
“没有。”妈妈的声音有点犹郁，“你奶奶生前很少跟我提以前的事，尤其是她年轻的时候。晓晓，你别想太多，可能就是巧合，阳台长得像而已。”
挂了电话，彭晓冉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手里攥着相册，心里的疑惑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她又想起时钟慢两小时的事，想起半夜的玻璃杯，想起自己跑出来的手帕，突然觉得这房子像个谜，每个角落都藏着秘密。
可她找不到答案，只能安慰自己：“肯定是巧合，奶奶怎么会跟这房子有关系？”
可夜里，她还是睡不着。
客厅的时钟“滴答滴答”响，每一声都像敲在她心上。
她总觉得有人在客厅里走动，总觉得奶奶的旧手帕会再次自己跑出来，总觉得这房子里，藏着她不知道的危险。
05
彭晓冉的睡眠越来越差。
每天晚上，她都要醒好几次，总觉得客厅里有声音，总觉得有人在盯着她。
周凯看出她不对劲，劝她“别想太多，要是实在不舒服，咱们就先搬出去住几天”，可彭晓冉舍不得。
这是她和周凯的第一套房子，她不想就这么放弃。
这天晚上，彭晓冉又失眠了。
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听着周凯的呼噜声，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
她想起奶奶的照片，想起时钟慢两小时的事，想起妈妈的警告，突然觉得这房子里的檀香味很难闻，闷得她喘不过气。
她悄悄起身，走到客厅，想打开窗户透透气。
刚走到窗边，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亮了起来。
彭晓冉拿起手机，一看发件人，吓得差点把手机扔了。
是“奶奶”！
她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奶奶的手机号早在半年前就停机了。
她颤抖着点开短信，内容只有一句话：“晓晓，快走！这房子不是给人住的！”
彭晓冉的手冰凉，手机从手里滑了出去，“啪”地砸在地板上，屏幕裂得更碎了。
她蹲在地上，眼泪掉了下来，心里又怕又慌：“奶奶，是你吗？你是不是在天上看着我？这房子到底怎么了？”
她捡起手机，想给“奶奶”回条短信，可输入框里显示“发送失败”。
对方的手机号还是停机状态。她又想回拨，可电话刚拨出去，就提示“您拨打的号码已停机，请核对后再拨”。
“怎么会这样？”
彭晓冉坐在地上，抱着膝盖，浑身发抖，“这短信到底是谁发的？是恶作剧，还是……真的是奶奶？”
她想起奶奶生前总说“我会一直保护你”，想起奶奶去世前，拉着她的手说“以后遇到事，别慌，奶奶会帮你”，
突然觉得这短信就是奶奶发来的，是奶奶在提醒她，这房子有危险。
彭晓冉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太荒谬了。
世界上没有鬼魂，肯定是有人知道她奶奶的手机号，知道她的情况，故意发短信吓她。
彭晓冉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她走到客厅的窗户边，想看看外面的情况。
夜色很浓，小区里的灯很少，只有几盏路灯亮着，照得路面斑驳。
她的目光扫过对面楼，突然看到17楼的一扇窗户亮着灯。
那是她对面的住户，搬进来这么久，她从没见过那户人家有人。
彭晓冉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她盯着那扇窗户，想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彭晓冉的呼吸突然顿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