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拖后腿的废物,还有脸顶嘴?滚!”
只因跳舞慢了半拍,62岁母亲竟被领队当众羞辱,最终推倒致残。
“妈,到底怎么回事?!”
面对儿子的追问,她只敢垂泪隐瞒。
当被压抑的怒火找到真相的出口,一场无法挽回的悲剧即将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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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李军下班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他把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都响的电动车停在楼下,光是解那把生了锈的大锁,就费了半天劲。
一股疲惫感从脚底板升起,顺着脊椎一路爬到后脑勺。
今天最后一单,送一份小龙虾到城西的别墅区,客人地址写错了,害他在外面多绕了半个多小时。
送到的时候,客人还嫌汤汁洒出来一点,劈头盖脸把他骂了一顿,最后点了个差评。
他拖着灌了铅一样的腿往楼上走,一步一步,像是在跟生活搏斗。
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半个月,一直没人修,黑得像个洞。
他摸着黑,一边爬楼一边在心里骂,这破小区,物业费收得比谁都勤,正经事一件不干。
打开家门,一股浓郁的排骨汤香气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他大半的疲惫。
母亲王桂珍正系着围裙,把最后一道青菜端上桌。
“回来了?快去洗手,就等你了。”她看到儿子,脸上笑开了花,眼角的皱纹都显得慈祥。
王桂珍今年六十二,是个干净利落的小老太太。
丈夫前些年得急病走了,留下她和儿子相依为命。
她这辈子没别的念想,就盼着儿子平平安安,早点成个家,让她抱上孙子。
“妈,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工作时间不固定,下班晚,你先吃,别等我。”李军嘴上抱怨着,手上的动作却很诚实,三两下脱了外套,冲进卫生间洗手。
三十五岁的人了,还是个送外賣的,没房没车,在这个城市里像一粒灰尘。
他也想让母亲早点抱上孙子,可现实就像这栋楼的楼梯,又黑又长,爬得人喘不过气。
“那哪行,一个人吃饭有啥意思。”王桂珍给儿子盛了满满一碗米饭,堆得冒了尖,“快吃,给你炖了莲藕排骨汤,去去火气。今天又碰到难缠的客人了?”
李军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他不想把外面那些糟心事带回家,让母亲跟着担心。
王桂珍就坐在对面,笑眯眯地看着他,时不时给他夹块排骨。
“慢点吃,没跟你抢。”
“妈,你也吃啊,光看我干啥。”
“我下午就吃过了。”王桂珍说着,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窗外。
窗外,是小区的中心广场,也是这个老旧小区一天中最热闹的地方。
夜幕下,五颜六色的射灯闪烁,巨大的音响放着震耳欲聋的流行歌曲。
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大妈,正踩着鼓点,跳得起劲。
那就是小区的“明星队伍”——风采广场舞队。
李军顺着母亲的目光看过去,心里明白了。
“妈,你也想去跳啊?”
王桂珍的脸红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瞎说,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哪会跳那个。”
“想去就去呗,这有啥不好意思的。”李军说,“天天在家闷着,你看你电视都快看出包浆了。出去跟楼下张阿姨她们跳跳舞,活动活动,多好。”
李军知道,母亲一个人太孤单了。
自从父亲走后,这个家就安静得可怕。
白天他去上班,家里就剩下她一个人,对着电视,或者对着父亲的遗像,能坐一天。
时间长了,人是会憋出毛病来的。
“我……我跟不上她们的步子,去了不是让人笑话嘛。”王桂珍还是有些犹豫,“再说,我也不认识她们领队的。”
“嗨,我当什么事呢。”李军扒拉完最后一口饭,抹了抹嘴,“楼下张阿姨不是在里面跳吗?她人那么热心,我明天出门跟她说一声,让她带带你,不就行了。”
听到儿子这么说,王桂珍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期待的光。
她嘴上说着“再说吧”,但第二天李军出门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叮嘱了一句:“要是碰到张阿姨,就……就帮我问问。”
02
有了张阿姨的引荐,王桂珍加入舞蹈队的事情,进行得还算顺利。
傍晚,她紧张地换上了一身体操服,那是她压箱底的宝贝,还是年轻时在工厂里参加运动会发的,虽然款式老旧,但洗得干干净净。
她跟着张阿姨,第一次走进了那个她只在窗户里看过无数次的广场。
舞蹈队的领队叫刘红梅,五十多岁,烫着一头时髦的酒红色卷发,眼线画得老高,嘴唇涂得鲜红,看起来比谁都精神。
她是这支队伍的“女王”,说一不二,威信极高。
张阿姨领着王桂珍,满脸堆笑地走到刘红梅面前。
“红梅姐,这是我老邻居,王桂珍,也想来跟我们一起跳,锻炼锻炼身体。”
刘红梅上下打量了王桂珍一番,眼神里带着几分挑剔和不屑,尤其在她那身老旧的体操服上停留了好几秒。
“新来的?以前跳过吗?”她的声音有些尖,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味道。
王桂珍紧张地搓着手,老实地摇了摇头:“没……没跳过,就是想跟着学学。”
刘红梅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我们风采队可不是随便收人的。马上就要参加区里的比赛了,我们是冲着拿第一去的。你这什么都不会,跟不上节奏,不是要拖我们后腿吗?”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王桂珍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张阿姨赶紧打圆场:“哎呀红梅姐,桂珍就是来跟着活动活动,不一定非要上场比赛嘛。她人很勤快的,学得肯定快!”
刘红梅身边一个化着浓妆的女人也跟着帮腔,却是阴阳怪气:“就是啊红梅姐,多个人也热闹。不过啊,咱们队可有规矩,要是学得太慢,影响了大家,那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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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红梅这才勉强点了点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行吧,那就先在最后一排跟着学。王桂珍我跟你说清楚,我们这儿有纪律,别以为是老年活动中心那么随便。要是跟不上,可别怪我说话难听。”
王桂珍就这样,成了风采舞蹈队的一名“见习队员”。
可事情,远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她确实没什么舞蹈天分,动作总是比别人慢半拍,左右不分是常有的事。
刘红梅就像个监工,抱着胳膊站在队伍最前面,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扫视着每一个人。
而王桂珍,无疑是她最关注的“重点对象”。
“那个穿蓝色旧衣服的!对,就是你,王桂珍!手抬高!跟个鸡爪子似的,没吃饭吗!”
“转圈!让你转圈!你怎么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儿!影响队形了看不见啊!”
“又错了!你是猪脑子吗?这么简单的‘莲花步’教八百遍了都学不会!我看你干脆回家抱孙子得了,跳什么舞!”
尖锐的斥责声,透过麦克风,响彻整个广场。
周围跳舞的人,都向王桂珍投来或同情或看好戏的目光。
刘红梅那几个“心腹”,更是毫不掩饰地窃笑起来。
王桂珍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想过放弃,回家跟儿子说自己不喜欢,不去了。
可是,每天晚上李军回来,第一句话就是:“妈,今天跳得开心吗?学会新动作没?”
看到儿子那张充满期待的脸,她怎么也说不出那个“不”字。
她不想让儿子失望。
她开始在家里偷偷地练习,对着网上找来的视频,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抠。
客厅地方小,她就把茶几推到墙边,光着脚在地板上练。
有时候半夜睡不着,她还会跑到楼下,在路灯底下,借着昏暗的灯光,悄悄地比划。
03
王桂珍的努力,并没有换来刘红梅的认可,反而让她变本加厉。
刘红梅似乎把挑剔王桂珍,当成了一种树立自己威信的手段。
一天,刘红梅宣布,为了在比赛中展现最佳风貌,队里要统一定做新的演出服。
她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穿着亮闪闪的玫红色舞裙的模特。
“衣服是我托关系找厂家定制的,高档丝光棉,手工缝的亮片,质量最好,样式最新潮!一套下来,五百八!”她清了清嗓子,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每个人都必须买!这是我们的脸面!”
五百八!
这个数字让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包括王桂珍。
她一个月的生活费,也才一千出头。
这套衣服,就要花掉她半个月的开销。
“那个……刘队长,”王桂珍鼓起勇气,小声地问,“我……我就不参加比赛了,可以不买吗?我在后面跟着跳就行。”
刘红梅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她走到王桂珍面前,叉着腰,冷笑一声。
“王桂珍,你什么意思?不想买?你是觉得我刘红梅在这里面挣你钱了?还是看不起我们风采队?”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王桂珍慌忙摆手,“我就是觉得……有点贵。”
“贵?”刘红梅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为了集体的荣誉,五百八还嫌贵?我们这是一个集体!集体就要有集体荣誉感!你连套统一的服装都不愿意买,你心里还有这个集体吗?”
她身边的“心腹”也立马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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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啊,桂珍大姐,做人不能太自私了。”
“红梅姐为了大家忙前忙后的,你这不是让她难做吗?”
一顶顶大帽子扣下来,压得王桂珍喘不过气。
张阿姨想上来劝,被刘红梅的一个眼刀给瞪了回去。
最后,王桂珍只能屈服。
她从自己那皱巴巴的存折里,取出了六百块钱,交了服装费。
拿到那套所谓“高档定制”的演出服时,她心都在滴血。
那料子,薄得跟纸一样,线头到处都是,亮片摸一下就掉,一看就是小作坊里出来的劣质货,成本价恐怕五十块都不到。
李军很快就发现了母亲的不对劲。
她的话越来越少,常常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家里的饭菜也做得越来越咸,好几次都把盐当成了糖。
晚上去跳舞,回来的时候,眼圈总是红红的。
有一次,李军提前下班回家,正好撞见母亲在用红花油揉着自己的小腿,上面青一块紫一块的。
“妈,你这腿怎么了?”他冲过去,紧张地问。
“没事没事,不小心磕的,人老了,不中用了。”王桂珍急忙拉下裤腿,遮住了伤痕。
“又是跳舞弄的吧?”李军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跳舞不开心就别去了!去那是找开心的,不是去找罪受的!你看你现在,一天到晚愁眉苦脸的!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王桂珍看着儿子关切又愤怒的脸,眼泪差点掉下来。
她摇了摇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真的没事,儿子,你想多了。就是……快比赛了,大家都有点紧张,训练强度大,磕磕碰碰很正常。等比完了,就好了。”
她不想让儿子为自己担心,更怕儿子年轻气盛,跑去找人吵架,把事情闹大。
她觉得,只要自己再忍一忍,等比赛结束了,这一切就都过去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场更大的灾难,正在等着她。
04
距离比赛只剩下最后三天。
风采舞蹈队的气氛,也紧张到了极点。
刘红梅更是像个吃了炸药的炮仗,一点就着,每天都把队员们骂得狗血淋头。
这天晚上,是最后一次带妆彩排。
所有人都换上了那套崭新的演出服,在广场上排练。
刘红梅拿着麦克风,站在队伍前面,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口令。
“注意队形!拿出你们的精气神来!笑!都给我笑起来!你们一个个哭丧着脸给谁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奔丧的!”
轮到一个关键的队形变换,需要所有人从扇形快速变成一个同心圆。
意外发生了。
因为过度紧张,加上连续多天的高强度训练,王桂珍的脑子一片空白,忘了下一步该往哪个方向走。
她愣在原地,就这么一秒钟的迟疑,和她侧后方的一名队员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那名队员被撞得一个趔趄,又碰倒了旁边的人。
多米诺骨牌一样,原本即将成型的同心圆队伍,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音乐,戛然而止。
整个广场,死一般地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罪魁祸首——王桂珍的身上。
刘红梅的脸,已经气得发青。
她扔掉手里的麦克风,麦克风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
她一步步走到王桂珍面前,眼神像是要吃人。
周围的人,都吓得不敢出声,连大气都不敢喘。
“王桂珍。”刘红梅的声音,冷得像冰,“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我不是……我是一时忘了……”王桂珍吓得浑身发抖,语无伦次。
“不是故意的?我看你就是来搅局的!”刘红梅的音量陡然拔高,尖锐的声音刺破了夜空,“从你来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你是个扫把星!一颗老鼠屎,搅坏一锅汤!”
“我为了这次比赛,花了多少心血!我们队为了这次比赛,练了多久!现在全被你一个人给毁了!”
“你赔得起吗?!”
羞辱性的言语,像刀子一样,一句句扎在王桂珍的心上。
她一辈子老老实实,从没跟人红过脸,何曾受过这样的当众羞辱。
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嘴唇哆嗦着,终于忍不住回了一句。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不就是跳个舞吗,至于吗……”
就是这一句微弱的反驳,彻底点燃了刘红梅的怒火。
“至于吗?我还说不得你了?你一个拖后腿的废物,还有脸顶嘴?我们风采队,不要你这种人!你现在就给我滚!带着你的晦气滚蛋!”
后面的事情,变得混乱起来。
李军接到张阿姨电话的时候,刚送完最后一单外卖,正坐在路边啃着一个冰冷的馒头。
电话那头,张阿姨的声音带着哭腔,语无伦次。
“小军!你快来中心医院!你妈……你妈出事了!跟刘红梅……哎呀你快来啊!”
李军的脑子“嗡”的一声,手里的馒头掉在地上,他差点从电动车上摔下来。
他疯了一样往医院赶,闯了好几个红灯。
在急诊室的病床上,他看到了自己的母亲。
她的左腿,被高高地吊起,打上了厚厚的石膏。
脸色苍白如纸,头发凌乱,那套玫红色的演出服上还沾着泥土,平日里那个干净利落的小老太太,此刻虚弱得像一片枯叶。
“妈!”李军冲过去,声音都在发抖。
王桂珍看到儿子,眼泪瞬间决了堤。
“医生怎么说?”李军扭头问陪在一旁的张阿姨,眼睛熬得通红。
张阿姨擦着眼泪,声音低得像蚊子:“医生说是……是粉碎性骨折,胫骨平台塌陷,很严重……说手术做完,以后……以后走路可能都会有点瘸……”
粉碎性骨折。
会瘸。
这几个字,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李军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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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一口气,走到母亲床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妈,到底怎么回事?谁干的?”
王桂珍只是一个劲地哭,哭着说:“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不怪别人……儿子,咱不惹事……”
可张阿姨,却再也忍不住了。
她把李军拉到走廊的角落,满脸愧疚和愤怒。
“小军,阿姨对不起你!都怪我!是我没护好你妈!”
“是刘红梅那个泼妇!她骂得太难听了,你妈就回了她一句,她就……她就冲上去,指着你妈的鼻子骂,还动手推了你妈一把!”
“你妈没站稳,往后退的时候,腿……腿正好磕在了花坛那个尖角上,就听见‘咔嚓’一声……她当时就疼得晕过去了!”
李军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最后变得像墙壁一样白。
他没有再回病房,而是转身,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医院。
他没有回家,也没有去任何地方,就在医院楼下的花坛边,那个磕断了他母亲腿的花坛边,坐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第一缕阳光照亮城市的时候,他站起身,面无表情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他打开家门,屋子里冷锅冷灶,没有了往日的饭菜香。
他走进厨房,拉开最下面的抽屉。
他从里面,拿出了一把用来给猪蹄剔骨头的长刀。
刀身狭长,刀锋锐利。
他在磨刀石上,蘸着冷水,一下,一下,又一下地磨着。
刺耳的摩擦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像野兽的低吼。
老旧楼道的声控灯,应着他沉重的脚步,一盏盏亮起,又在他身后一盏盏熄灭,像一条吞噬光明的路。
他停在了6-2的门前。
门上那个崭新的红色“福”字,在昏黄的灯光下,红得像血。
他没有敲门,而是从怀里,缓缓抽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剔骨刀。
冰冷的刀锋,映出了他那双毫无感情、只剩下疯狂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