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
“东西，带来了？”
“这是我们家祖上传下来的。”
创业失败亏掉70万，被逼入绝境的孙浩竟挖开爷爷的坟墓，偷出传说中价值连城的300年寿衣。
然而，当古玩店老板鉴定完后，却脸色煞白地将这件“宝物”推了回来。
“为什么？！您到底为什么不敢收？”
“因为它，根本就不是一件普通的寿衣。”
01
我叫孙浩，今年二十七岁。
在做出那个大逆不道的决定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己会是爷爷最大的骄傲。
可现在，我成了我们老孙家最大的罪人，一个连祖坟都敢刨的畜生。
我的爷爷孙茂才，在我们镇上，曾经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他不是什么大官，也不是什么富豪，他是个手艺人，一个远近闻名的老木匠，打的家具方圆几十里都抢着要。
爷爷这辈子，最看重的，就是“规矩”和“传承”。
他常说：“小浩啊，人活一辈子，活的就是个脸面。本事可以不大，但人品不能不行。咱们老孙家的手艺，传到你这，不能断了根，更不能丢了魂。”
他对我这个唯一的孙子，从小就寄予了厚望。
别的孩子还在玩泥巴的时候，我就得跟着他在院子里，学着辨认各种木材的纹理。
我考上大学那天，爷爷比我还激动，拿出自己珍藏了多年的好酒，请了全村的族老，办了三桌流水席。
他在酒桌上，喝得满脸通红，挨个跟人说：“看见没，这是我孙子，大学生！以后是要干大事的！”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就是全世界的中心。
大学毕业后，我没听他的劝，去学什么手艺。
我心里也憋着一股劲，我想创业，我想干一番大事业，我想让他老人家，在村里人面前，更有面子。
我拿着自己攒下的几万块钱，又跟爸妈要了十几万，一头扎进了当时最火的“生-鲜电商”行业。
一开始，确实做得顺风顺水。
那两年，是我人生中最风光的时候。
我买了车，在市里付了首付，还交了个漂亮的女朋友。
每次开车回村里看爷爷，他都会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到村口来接我。
他看着我的车，摸着我的衣服，眼睛里，全是满足和骄傲。
“好，好，有出息了。”他总是重复着这句话。
可他不知道，我那看似光鲜亮丽的背后，早已是危机四伏。
02
一场突如其来的行业寒冬，叠加几个大平台的恶性竞争，像一场海啸，瞬间就把我这个小舢板，给打得粉碎。
资金链断裂，订单锐减，合伙人散伙。
短短半年时间，我不仅赔光了之前所有的盈利，还欠下了七十多万的巨额债务。
这七十万里，有银行的贷款，有供应商的货款，还有……还有几笔利滚利、能要人命的网贷。
我的车，我的房，全都被我卖了，拿去填窟窿。
可那点钱，对于巨大的债务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我的女朋友，在我卖掉车子的第二天，就跟我提了分手。
她说：“孙浩，我不是个能陪你吃苦的人，对不起。”
我父母，为了帮我，把家里那套唯一的自建房，都给挂到了中介网上。
那段时间，我的人生，从山顶，一下子，跌进了谷底。
每天一睁眼，就是各种催债的电话和短信。
一个叫“豹哥”的催收头子，几乎每天都给我打电话。
“小孙老板，今天这利息又涨了不少啊。”他总是在电话那头阴阳怪气地笑，“你那房子，卖得怎么样了？别逼着哥几个，去你老家，跟你爹妈好好聊聊啊。”
我被逼得，走投无路了。
而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是爷爷的去世。
他是在得知我破产后，一着急，突发脑溢血，没抢救过来，走了。
在爷爷的葬礼上，我像个罪人一样，跪在灵堂前，不敢抬头。
我感觉，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刀子一样，在我身上割来割去。
是我，是我这个不成器的孙子，把我最敬爱的爷爷，给活活“气”死了。
办完爷爷的丧事，家里，也彻底被掏空了。
而那些债务，却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就在我甚至想到了“死”的时候，一个尘封已久的、爷爷生前跟我讲过的家族传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黑暗的、绝望的脑海。
爷爷说过，我们老孙家，祖上，曾经阔过。
清朝那会儿，出过一个不大不小的官，据说是靠给宫里做家具起的家，后来告老还乡，带回来了一件宝贝。
那件宝贝，不是金，不是玉，而是一件“寿衣”。
我小时候，曾经缠着爷爷给我讲过那件寿衣的故事。
“爷爷，那衣服，真是金子做的吗？”
“傻小子，比金子还金贵。”爷爷抱着我，坐在老槐树下，神秘地说，“那是当年宫里一个老太妃赏下来的，用的是早已失传的云锦，上面，还用金线，绣着一种没人认识的、能带来福报的祥云图案。”
“那为啥叫寿衣啊？多不吉利。”
“这你就不懂了。”爷爷敲了敲我的脑门，“这是咱们老孙家的‘镇宅之宝’。按照祖上的规矩，这件宝衣，只能传给长子长孙，而且，必须是人死后，才能穿着它下葬，寓意着能把家族的福气，带到地底下，继续庇佑子孙。”
当时，我只当这是个有趣的故事。
可现在，在我这个被逼疯了的孙子眼里，这件所谓的“镇宅之宝”，成了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一个疯狂的、大逆不道的念头，开始在我心里，生根发芽。
爷爷……对不起。
您在天有灵，就再……再帮孙子，最后一次吧。
03
做出这个决定，我用了整整三天三夜。
那三天，我没吃一口饭，没喝一口水，就那么呆呆地坐在房间里，反复地挣扎，反复地抽自己耳光。
一边，是爷爷慈祥的脸，和“人品不能不行”的教诲。
另一边，是催收公司发来的，把我父母照片P在“老赖之家”四个大字下面的侮辱性图片。
最终，现实，还是压垮了良知。
我选了一个雨夜。
我们老家的规矩，新坟三年内，都只是一个简单的土包，三年后，才会正式立碑修葺。
爷爷下葬，还不到半年。
我开着我爸那辆破旧的五菱宏光，在后半夜，悄悄地，摸回了村子。
我不敢回家，我怕被我爸打断腿。
我把车停在村外的树林里，换上了一身黑色的雨衣，戴上口罩和帽子，拿着一把早就准备好的铁锹和撬棍，深一脚浅脚地，朝着村子后山那片祖坟地走去。
雨下得很大，电闪雷鸣。
豆大的雨点，夹杂着冰冷的风，狠狠地抽在我的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我感觉，这天，这地，这风，这雨，都在骂我，骂我这个不孝的、禽兽不如的孙子。
后山的路，泥泞难行，我摔了好几跤，浑身都沾满了泥。
终于，我走到了那片熟悉的坟地，借着偶尔划破夜空的闪电，我找到了那个最新的，属于我爷爷的土包。
坟前，还摆着前几天我妈来祭拜时，留下的几个已经蔫了的苹果。
我“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对着那个土包，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爷爷，孙子不孝！孙子给您丢人了！”
“我实在……实在是没办法了！”
“您就当，是做了一场噩-梦……等我把债还清了，我一定，一定给您风风光光地，重新大办一场！”
我哭着，嘶吼着，像是在给自己辩解，又像是在给自己壮胆。
说完，我站起身，擦干眼泪，举起了手里的铁锹。
第一锹下去，挖开的，是我爷爷的坟，也挖开的，是我做人的，最后一点底线。
雨越下越大，仿佛是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
我机械地，疯狂地，一锹一锹地往下挖，什么都不敢想，我怕我一想，就会当场崩溃。
就在这时，一道刺眼的汽车灯光，突然从山下的小路上，扫了过来。
我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扔掉铁锹，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旁边半人高的草丛里，死死地捂住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那是一辆巡逻的警车。
我的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我趴在冰冷的泥水里，一动不动，祈祷着漫天神佛，千万不要被发现。
那几分钟，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终于，警车缓缓地，开走了。
直到那两点红色的尾灯，彻底消失在雨幕中，我才敢从草丛里，爬了出来。
我浑身都在发抖，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
我差一点，就放弃了。
可一想到那些催收的电话，想到父母那愁苦的脸，我又一次，举起了铁锹。
这一次，我挖得更快，更用力。
终于，“当”的一声，铁锹，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是棺材。
我扔掉铁锹，拿起撬棍，用尽全身的力气，开始撬那厚重的棺材盖。
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棺材盖，被我撬开了一道缝。
一股混杂着木头和泥土的、阴冷的气味，从里面，散发了出来。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棺材盖，彻底推开。
然后，我打开了随身携带的，那个防水的手电筒，颤抖着，朝里面，照了进去。
爷爷，就安详地，躺在里面。
而他身上穿着的那件寿衣，在手电筒的光下，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暗沉的深紫色，上面，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金色的丝线，绣着一层又一层，繁复而又华丽的云纹。
即便是在潮湿的地下，埋了快半年，那件寿衣，依然光洁如新，甚至，连一丝褶皱都没有。
我知道，就是它了。
我闭上眼睛，不敢再看爷爷的脸，我颤抖着手，伸了进去……
04
我是在三天后，到的省城。
那件寿衣，被我用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得严严实-实，藏在我的背包里。
这三天，我没睡过一个好觉。
只要一闭上眼，就是爷爷那张安详的，却又仿佛带着责备的脸。
我背着那个包，感觉背的不是一件衣服，而是一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不敢去那些大的、正规的古玩店，我怕被当成盗墓贼，给抓起来。
我托了以前一个做生意时，认识的朋友，让他帮我介绍一个“路子野”一点的，靠谱的买家。
朋友给我介绍的，是省城古玩市场里，一个外号叫“王半仙”的老板。
据说，这个王老板，眼光毒，人脉广，专门收一些“来路不明”的“好东西”。
我按照地址，找到了他那家店。
店面不大，藏在古玩市场最里面的一个角落里，招牌上，只写着“王氏古玩”四个字。
我走进去，一个穿着中式对襟衫，戴着老花镜，正在擦拭一个青花瓷瓶的男人，抬起了头。
他看起来五十多岁，很清瘦，但眼神，却异常地精明。
“老板，是……是周哥介绍我来的。”我紧张了，说话都有点结巴。
“哦，是小周啊。”王老板放下手里的瓷瓶，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东西，带来了？”
我点了点头，从背包里，把那个黑色的塑料袋，拿了出来，放在了柜台上。
王老板皱了皱眉，似乎有点嫌弃我这包装。
他戴上一副白手套，小心翼翼地，解开了那个塑料袋。
当那件深紫色的，绣着金色云纹的寿衣，完整地，呈现在他面前时，我看到，王老板那双见过无数宝贝的眼睛里，猛地，迸发出了一道精光。
“好东西……”他下意识地，喃喃自语。
他没有急着去碰，而是从柜台下面，拿出了一个高倍放大镜，俯下身，凑得很近，仔细地，一寸一寸地，审视着那件寿衣的面料，和上面的刺绣。
他的表情，从最初的惊喜，慢慢地，变成了凝重，然后，又从凝重，变成了震惊。
最后，那震惊，又变成了一种……我看不懂的，混杂着恐惧和难以置信的，复杂情绪。
他足足看了有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里，他一句话都没说，店里，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我的心，也跟着他那变换的表情，七上八下。
终于，他直起身，摘下老花镜，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他看着我，眼神，变得无比地严肃。
“小伙子，”他沉声问，“你跟我说实话，这件东西，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我心里一咯噔，知道这东西，肯定不一般，但我还是按照我早就编好的谎话，说道：“这是……这是我们家祖上传下来的，一直压在箱底，最近缺钱，才……才拿出来想卖掉。”
王老板看着我，摇了摇头：“你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我王半-仙在这行干了三十年，什么东西没见过？你这件衣服上，带着刚出土的‘坑味’，瞒不了我。”
我被他一句话，就给戳穿了，吓得脸色发白，说不出话来。
王老板见我不说话，也没有再逼问。
他只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又看了一眼那件寿衣，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把那件寿衣，小心翼翼地，重新叠好，放回了那个黑色的塑料袋里，然后，推回到了我的面前。
“这东西，你拿回去吧。”他说。
我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懵了，他急切地追问道：“为什么？！王老板，这绝对是好东西啊！300多年的！您到底为什么不敢收啊？”
王老板看着我，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递给我一根。
“小伙子，这东西，确实是好东西。”他说，“甚至，比你想象的，还要‘好’得多。”
“但，我不能收。不是我不想，是我……不敢。”
他点上烟，深吸了一口，然后起身，走到门口，将店铺的卷帘门，“哗啦”一声，拉下了一半，让整个店铺，都陷入了一种昏暗之中。
他走回来，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警告和恐惧。
“你听着，这东西，不是普通的寿衣。”
“为什么？！”
王老板压低了声音，几乎是在用气音说话，那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寿衣，是给死人穿的。”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可这件衣服，是给活人准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