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婚礼父母致辞时，岳父突然穿着一身白白西装上台。
他把我挤到一边，搂着我老婆，一边说一边哭。
我维持着微笑转头给我老婆递了几百个眼神，她小声劝我：
“算了阿彦，我爸这身是跟我妈结婚的时候的。”
“我妈走得早，我嫁人，我爸触景生情，你理解一下……”
我咬牙撑完了这个环节，岳父又换了一套大红色的唐装出来：
“走呀阿彦，亲戚你们不怎么认识，爸陪你们敬酒。”
我当场就直接掀翻了婚礼主桌。
这婚！我不结了！
1
整个宴会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
空气中弥漫着饭菜和酒精混合的古怪气味。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张悦。
她脸上血色尽褪，几步冲到我面前，不是关心我有没有受伤，而是压低了声音：
“陆彦！你是不是疯了！你在干什么？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快！快给我爸道歉！”
道歉？
我冷冷地看着她，觉得眼前这个女人陌生得可怕。
张建军此刻也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最擅长的戏码瞬间上演。
他捂着胸口摇摇欲坠，被旁边的亲戚一把扶住，随即爆发出凄厉的哭喊：
“天哪！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千挑万选，就给张悦找了这么一个不知礼数、嚣张跋扈的老公！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周围，张家亲戚立刻将我包围起来，七嘴八舌的指责劈头盖脸地砸向我。
“这新郎官怎么回事？脾气也太大了！”
“就是啊，建军哥不就是想陪着敬个酒，至于掀桌子吗？”
“现在的年轻人，太不懂事了，一点委屈都受不得！”
我的父母和好兄弟阿哲见状也冲了过来，将我护在身后。
张悦还在拉扯我的胳膊，试图把我拽到张建军面前去赔罪。
“阿彦，你别闹了行不行？算我求你了，今天先把婚礼完成，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
回家？回哪个家？
是那个从头到尾没有一丝一毫我的印记，完全由他父亲一手操办的“我们的新家”吗？
我的思绪被拉回到几个月前，那些看似不起眼，却早已为今天这场爆炸埋下无数引线的瞬间。
我们的婚房，首付是两家共同出的，我家甚至还多付了十万。
我满心欢喜地拿着设计图和张悦商量，可张建军却直接带着他相熟的施工队上了门。
他拍着胸脯对我说：
“阿彦啊，你们年轻人懂什么装修？这里面的门道多着呢！爸是过来人，不能让你们花冤枉钱。这事，就包在爸身上了！”
我试图反对，他立刻就拉下脸：
“张悦，你看看，爸是好心好意想帮你们省钱省力，阿彦还不领情。算了算了，我的好心就当驴肝肺了，你们自己折腾去吧！”
他转身欲走，张悦立刻就慌了，回头劝我。
我看着张悦哀求的眼神，第一次，我妥协了。
结果就是，我们的家，变成了一个中老年干部风的样板间。
就连阳台的躺椅，都是他最喜欢的红木款式。
我站在那个所谓的新家里，感觉自己像个客人。
2
后来是彩礼。
我家给了十八万八的彩礼，他们家则陪嫁了一辆二十五万的车。
给彩礼那天，张建军当着我们两家人的面，笑呵呵地把那张存着彩礼的银行卡塞到我老婆手里，说：“阿彦，这是我们家的一点心意，让小悦拿着。”
可第二天，他就把我和张悦叫到一边，语重心长地说：“阿彦啊，这钱呢，爸已经给小悦了，就是你们的了。不过，你们小两口刚过日子，小悦一个女孩子，花钱没数，你得多帮她管着点。”
“这样吧，这张卡，还是让你拿着，密码你俩都知道，家里的大开销，你来负责。小悦呢，就管好自己的工资，买买衣服化妆品就行了。”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把手伸向张悦。
张悦在一旁立刻捅了捅我，使了个眼色。
“是啊阿彦，我爸说得对，你拿着方便一点，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乱花的。”
那一次，我又妥协了。
再后来，就是备婚的种种。
每一次，无论我做什么决定，他都有无数个理由来反驳。
而每一次，张悦都在中间扮演着和事佬的角色。
“我爸也是为了我们好。”
“他毕竟是长辈，咱们就顺着他一点吧。”
“就这一次，以后过日子还是我们俩说了算。”
我一步步退让，退到最后，连我自己的婚礼，都变成了他展示父爱、宣示主权的舞台。
我凭什么还要忍？
“陆彦！你到底在发什么呆？我爸都快被你气晕过去了！”张悦不耐烦的催促声将我从回忆中拽回。
我看着她焦急的脸，那张我爱了五年的脸，此刻只剩下让我窒息的失望。
我甩开她的手，毫不掩饰我的厌恶：
“张悦，我今天才发现，你不是要嫁一个丈夫，你是在给你爸找一个听话的、可以随意拿捏的、不会跟他抢女儿的新女婿。”
“你胡说什么！”她恼羞成怒。
我冷笑一声：“那你告诉我，从装修房子到今天这场婚礼，哪一件事是按照我的意愿来的？哪一件事，你不是让你爸做主，然后让我理解一下？”
“你张家的女婿，我当不起！”
说完，我转身，在父母和阿哲的护卫下，挤开人群，向着休息室走去。
大厅里乱成了一锅粥，而我已经完全不想管了。
我刚在休息室坐下，阿哲就递过来一瓶冰水。
我妈则拿着湿巾，一点点擦去我脸上不知何时沾上的油污。
“阿彦，别怕，有爸妈在。”我爸站在门口，像一尊门神，挡住了外面所有的纷扰。
我灌了口水，混乱的心绪才稍微平复了一些。
我不是在害怕，我只是觉得无比的疲惫和悲哀。
五年的感情，在今天，被一场精心策划的闹剧，撕扯得支离破碎。
3
没过多久，休息室的门被敲响，随后张悦推门而入。
她看起来冷静了一些，脸上带着浓浓的倦意和懊悔。
她走过来，在我面前蹲下，试图去拉我的手，被我躲开了。
“阿彦，”她声音沙哑，“对不起，今天……是我不对，是我没有处理好我爸的情绪。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她开始道歉，但每一句话，都把责任推给了她父亲的“情绪”，而不是他的“行为”。
“你先消消气，宾客们都还在外面等着呢。我们先出去，把仪式走完，把酒敬了，别让两家人的脸都丢尽了。等回家之后，你想怎么骂我、怎么罚我，都行，我保证，我一定好好跟我爸谈谈。”
又是“回家再说”，又是“大局为重”。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很可笑。
到了这个时候，她心心念念的，还是她的面子，她家的面子。
我还没开口，休息室的门又被推开了。
张建军在一群亲戚的簇拥下走了进来，脸上还挂着泪痕，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张悦，你跟他废什么话！是他掀的桌子，他还有理了？”一个看起来是张悦姑姑的女人率先发难。
张建军则绕过女儿，直接走到我面前，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我。
“陆彦，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但今天是什么日子？是你和张悦大喜的日子！”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语重心长”。
“你就算不理解我，也不能用掀桌子这种方式来打我的脸啊！你让张悦的脸往哪儿搁？让咱们张家的脸往哪儿搁？”
他的一番话，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好心办坏事”却被严重误解的无辜父亲。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反驳，只是觉得心越来越冷。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旁边刷手机的阿哲猛地抬起头，脸上是混杂着愤怒和震惊的表情。
“彦哥！你快看！这是什么！”
他几步冲到我面前，把手机举到我眼前。
那是一个微信朋友圈的截图，发布者是今天婚礼的摄影师助理，一个刚入行的小伙子。
他发了一段十几秒的短视频，配文是：“今天的新人家庭关系好复杂，岳父穿新郎白西装上台，第一次见……瑟瑟发抖。”
视频的画面有些晃动，拍摄地点似乎是婚礼后台的某个换衣间。
主角，正是张建军。
视频里，他正对着镜子，得意地整理着自己身上的旧白西装，旁边站着他的妹妹，也就是张悦的姑姑。
只听见她姑姑的声音传来：“哥，你穿这身，也太抢风头了吧？那个陆彦看见了，不得气死？”
视频里，张建军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他转过身，对着镜头方向，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
“我就是要让他气死！今天，我就要让他清清楚楚地知道，就算他娶了我们张家的女儿，穿得再帅，在这个家里，我张建军，永远是唯一的男主人！”
姑姑在一旁拍手叫好：“对！就得这样！一开始就得给他个下马威，让他知道咱们张家的厉害！不然以后，还不得爬到你头上去！”
张建军又整理了一下领结，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和狠戾：“以后，他的一举一动，都得按我的规矩来！”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整个休息室，死一般的寂静。
我终于站了起来，我一步步走到张悦面前。
我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咬着牙发问：
“张悦，你告诉我，这件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