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老张，你看那边，又是那个女人。”
工友小李碰了碰我的胳膊。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百米开外的马路对面，
那个戴着黄色安全帽的女人又出现了。
她站在路灯下，目光紧紧盯着工地的方向。
“都一个多月了，天天来，也不知道看什么。”
“管她呢，可能是哪个工人的家属吧。”
我随口说道，心里却隐隐觉得不对劲。
一九九八年的夏天，格外炎热。
我叫张建设，四十二岁，在城东的建筑工地上看场子。说白了，就是个保安，负责晚上守夜，防止有人偷工地上的材料。
这个工地在建一栋十八层的商住楼，是当时城里最高的建筑。白天有上百号工人在这里干活，晚上就剩我和另外两个保安轮班。
工资不高，一个月六百块，但对我这个下岗工人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那年五月，我注意到了那个女人。
第一次看见她，是在一个傍晚。工人们陆续收工，工地上扬起一片尘土。我站在工地门口，清点人数，确认所有人都离开了。
就在这时，我看见马路对面站着一个人。
是个女人，三十多岁的样子，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工作服，头上戴着黄色的安全帽。
她就那么站在路灯下，远远地看着工地的方向。
我当时没太在意，以为是哪个工人的家属来接人。
可第二天傍晚，她又来了。
还是站在同一个位置，还是那身装束，远远地张望。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她几乎每天都来。
风雨无阻。
我开始觉得奇怪了。
“小李，你看那边那个女人。”我指着马路对面。
小李是白班保安，今年二十五岁，机灵得很。
他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哦，那个啊，我也注意到了。她来好多天了吧？”
“你知道她是干什么的吗？”我问。
“不知道啊。”小李摇摇头，“我问过几个工人，他们说不认识。”
“那她每天来这里看什么？”
“谁知道呢。”小李笑了笑，“可能是精神有点问题吧，这年头神经病不少。”
我没有说话，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那个女人虽然每天都来，但从来不靠近工地，就在马路对面站着。她的眼神很专注，好像在寻找什么。
有时候，我会看见她拿出一个小本子，在上面写写画画。
有时候，她会突然激动起来，往前走几步，但很快又退回去。
她的行为越来越奇怪。
一天晚上，我值夜班。
工地上很安静，只有风吹动塑料布的声音。我坐在简易的值班室里，透过窗户往外看。
月光下，工地像一个巨大的骷髅，钢筋混凝土的框架投下交错的影子。
突然，我看见一个人影。
就在工地的西北角，靠近围墙的地方，有个人在移动。
我的心一紧，抓起手电筒就冲了出去。
“谁？站住！”我大喊。
那人影一顿，然后拼命往围墙方向跑。
我追了上去，手电筒的光照过去，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黄色安全帽。
是她！
那个白天总在马路对面张望的女人！
她动作很敏捷，几下就翻过了围墙。等我赶到围墙边，她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我站在那里，心跳得很快。
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第二天一早，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工地负责人老刘。
老刘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工程师，在建筑行业干了大半辈子。
“你说她翻进来了？”老刘皱着眉头。
“对，昨晚我亲眼看见的。”我说，“她肯定是有目的的。”
“偷东西？”老刘问。
“我检查过了，没有东西丢。”我说，“而且她好像在找什么。”
“找什么？”
“不知道。”我摇摇头，“她在西北角那边转悠，好像在查看什么。”
老刘沉默了一会儿，说：“那个位置……是三号楼的地基。”
“三号楼？”
“就是最西边那栋。”老刘说，“前两个月刚打完地基。”
“有什么问题吗？”我问。
老刘摇摇头：“没什么问题。建国，你多留意一下，如果再看见那个女人，就报警。”
“好的。”
接下来的几天，那个女人没有再出现。
我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可一个星期后，她又来了。
还是在傍晚，还是站在马路对面，还是远远地张望。
但这次，她的眼神更加急切，身体微微前倾，好像在等待什么。
我决定过去问问她。
我走出工地大门，朝马路对面走去。
她看见我靠近，身体明显紧张了，后退了两步。
“你好。”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友善一些，“我是这个工地的保安。我想问一下，你每天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眼神里有警惕，也有恐惧。
“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可以告诉我。”我继续说，“或者你是在找人？”
听到“找人”两个字，她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
“你……”她开口了，声音很轻，带着浓重的外地口音，“你们这个工地……是什么时候开始建的？”
“去年九月。”我说，“怎么了？”
“去年九月……”她喃喃自语，眼圈突然红了，“那就对了……那就对了……”
“到底怎么回事？”我有些急了。
她看了我一眼，突然转身就跑。
“哎！”我想追，但她跑得很快，一会儿就消失在街角。
那天晚上，我一直在想这个女人说的话。
“去年九月”，“那就对了”。
这是什么意思？
去年九月，这个工地刚开始动工。发生过什么事吗？
我回想了一下，去年九月我还没来这个工地。我是今年三月才来的，之前发生的事我不清楚。
第二天，我找到了工地上的老工人老王。
老王五十多岁，是个包工头，从这个工地一开始就在这里干活。
“老王师傅，我想问你个事。”我递给他一支烟。
“什么事？说吧。”老王接过烟，点上。
“去年九月，工地刚开工的时候，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
老王吸了口烟，想了想：“特别的事？没有啊，就是正常开工。”
“真的没有？”我追问，“比如……出过事故什么的？”
老王的脸色变了变：“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好奇。”我说，“工地嘛，总会出点小事故的。”
老王沉默了一会儿，压低声音说：“建国，有些事别乱打听。”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老王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反正你记住，这个工地很正常，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老王的反应让我更加确定，去年九月，这个工地一定发生过什么事。
而那个戴安全帽的女人，肯定和那件事有关。
接下来的几天，我开始留意工地上的各种细节。
我发现，每当有人提到“三号楼”或者“去年九月”，工人们的反应都有些奇怪。
有的人会突然转移话题。
有的人会露出紧张的表情。
还有的人会警告我：“别瞎打听。”
这让我更加好奇了。
三号楼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去年九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个女人又是谁？
六月底的一个晚上，我值夜班。
大约凌晨两点，我正在值班室里打瞌睡，突然听见外面有动静。
我立刻警觉起来，抓起手电筒冲了出去。
借着月光，我又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还是那个戴黄色安全帽的女人！
她正蹲在三号楼的地基边上，用手摸着地面，身体在微微颤抖。
“站住！”我大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