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
赵雪怡拆开那个沉甸甸的包裹时，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母亲贾淑婷特意从老家寄来的二十斤酱牛肉，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还带着旅途的风尘。
她深吸一口气，浓郁的酱香混着花椒的辛烈扑面而来，这是她从小闻到大的味道。
这份厚礼是母亲连续熬了三夜才制成的，每一片牛肉都浸透着对她的牵挂。
正当她满心欢喜地将牛肉分装进冰箱时，客厅传来小姑子冯丽娟高跟鞋的脆响。
三天后的黄昏，赵雪怡打开冰箱门准备切牛肉煮面，却发现储藏盒不翼而飞。
她翻遍冷藏室每个角落，最后在垃圾桶里找到个空盒子，盒壁上还沾着酱色的油渍。
"我的牛肉呢？"她攥着空盒子冲进客厅，声音抖得厉害。
冯丽娟正跷着腿涂指甲油，头也不抬："送我们领导了，反正你也吃不完。"
这句话像盆冰水浇透了赵雪怡的脊梁。
她突然想起昨天深夜，冯丽娟卧室里传来的压低的笑声："杨总您太客气了，就一点家乡特产..."
此刻窗外暮色渐浓，二十斤沉甸甸的母爱正在某个陌生人的餐桌上被随意品尝。
而冯丽娟吹着未干的指甲油，嘴角还挂着得意的笑。
01
赵雪怡签收快递时差点没抱住那个裹得严严实实的泡沫箱。
快递员抹着汗说："大姐，这得有二十斤吧？您家里开肉铺的？"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弯腰把箱子挪进玄关，胶带撕开的瞬间眼泪就涌了上来。
母亲贾淑婷的字迹工整地写在便签上："雪啊，妈用老卤汁酱的，真空包好了，够你们吃两个月。"
便签右下角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像小时候塞在她书包里的那些。
她数了数，整整二十包酱牛肉，每包都鼓囊囊的泛着油光。
花椒的香气从缝隙里钻出来，勾得她想起老家院子的石榴树。
去年春节母亲就站在树下揉着冻红的手说："等你房子装修好了，妈给你酱一缸牛肉带过去。"
现在新房刚通风三个月，承诺就先于春风抵达了。
她蹲在玄关地砖上仔细翻看，发现有三包特别鼓胀。
拆开才发现母亲偷偷塞了腌萝卜干，那是父亲生前最爱就粥的小菜。
冰箱运行声嗡嗡响起，她忽然觉得这间精装修的房子终于有了温度。
"这么沉的东西也值得寄？"冯丽娟的声音从背后飘来。
小姑子刚做完美容回来，真丝睡袍带起一阵香风，目光扫过泡沫箱时皱了皱眉。
赵雪怡把便签折进口袋："我妈怕我们买菜不方便。"
"现在生鲜APP半小时就到。"冯丽娟踢掉高跟鞋，"不过乡下人确实爱瞎操心。"
这话像根小刺扎进赵雪怡心里，她低头继续整理牛肉。
真空包装在灯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泽，能看清肉理间凝固的卤汁。
母亲总说好牛肉要酱出大理石花纹，切薄片能透光。
有年冬天父亲住院，母亲就是靠卖酱牛肉凑齐的手术费。
那时她总蹲在灶台前添柴火，看母亲把整块牛腱子按进翻滚的卤锅。
蒸汽模糊了玻璃窗，肉香能飘满整条巷子。
"放得下吗？"丈夫魏斌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他提着公文包站在门口，领带松垮地挂着，眼里有加班后的疲惫。
赵雪怡连忙让出冰箱前的位置："妈寄了酱牛肉，我把冷冻室整理了下。"
魏斌凑近闻了闻："真香，周末喊丽娟男朋友来吃饭？"
"人家杨总什么没吃过。"冯丽娟窝在沙发刷手机，"再说这种土特产拿不出手。"
魏斌尴尬地搓搓手："那...明天我带两包给同事尝尝？"
"不行！"赵雪怡声音突然拔高，惊得夫妻俩都愣住了。
她攥紧衣角轻声解释："妈说这批次盐放少了，要再腌两天才入味。"
其实便签末尾母亲用铅笔小字写着："卤汤里加了新采的野生山葵，专治你熬夜心慌的毛病。"
这秘密像掌心的温度，她暂时不想分给任何人。
包括结婚三年的丈夫。
02
深夜厨房只亮着一盏壁灯，赵雪怡偷偷拆开一包酱牛肉。
刀锋划过真空包装时发出呲啦轻响，浓郁的卤香瞬间迸发出来。
她拈起薄如蝉翼的肉片对着光看，经络间果然嵌着细碎的山葵籽。
母亲总记得她换季时容易心悸，就像记得父亲吃萝卜干要拌麻油。
"怎么躲这儿偷吃？"魏斌笑着从背后搂住她。
他下巴抵在她肩窝，胡茬蹭得她发痒，呼吸里带着淡淡的酒气。
赵雪怡顺势喂他一片牛肉："你们公司应酬又喝多了？"
"丽娟非要我陪杨总打高尔夫。"魏斌咀嚼的动作突然停住，"这牛肉...有点冲？"
她慌忙拧开水龙头："说了还没腌透嘛。"
水流声里魏斌的声音有些模糊："妈以后别寄这些了，丽娟今天又说占冰箱。"
"嫌占地方可以搬出去住。"赵雪怡甩甩手上的水珠，"房贷又没让她还。"
这话脱口而出她就后悔了。
当初买这套四居室时，婆婆拉着她的手说："丽娟刚失恋，你们就当多个妹妹。"
现在妹妹已经住了两年半，化妆品摆满了客卫的储物柜。
魏斌叹气的声音很轻："她年底考核要紧，杨总那边..."
"知道，全公司都指着杨运提拔你妹妹。"赵雪怡擦干手切葱花，"面快好了，要去叫公主殿下吗？"
最后几个字带着赌气的意味，但魏斌似乎没听出来。
他盯着冰箱门上的磁贴出神："杨总女儿要出国，丽娟想送块表。"
陶瓷刀落在砧板上发出闷响，赵雪怡低头看着差点被切到的指尖。
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地面划出明暗条纹，像某种无声的警告。
第二天清晨她特意早起，把酱牛肉分成三批密封。
最肥美的五包藏在冷冻室抽屉底层，上面铺了层速冻饺子做掩护。
母亲发来语音问牛肉咸淡，背景音里有街坊夸卤香飘了半条街。
她蹲在冰箱前回复："刚好，魏斌昨晚馋得偷吃了半盘。"
其实魏斌只尝了一片，倒是冯丽娟晨跑回来时多看了两眼冰箱。
"嫂子，这牛肉闻着挺特别？"小姑子运动服领口沾着汗珠，眼神却清亮。
赵雪怡下意识用身体挡住冷冻室："老家做法，加了点草药。"
"哦——"冯丽娟拖长音调，"那别给斌哥多吃，他体检血脂高。"
转身时马尾辫扫过赵雪怡脸颊，带着薄荷洗发水的凉意。
直到防盗门关上，赵雪怡才发觉自己一直屏着呼吸。
她想起结婚前母亲叮嘱："魏斌人是好，可他那个妹妹眼睛太活。"
当时她觉得母亲多虑，现在却莫名检查起牛肉的藏匿位置。
窗台绿萝新抽的藤蔓缠住了窗帘流苏，像她心里越绕越紧的疑虑。
03
周末暴雨敲打着阳台雨棚，冯丽娟抱着笔记本窝在沙发上改PPT。
键盘敲击声又急又脆，混着微信语音外放的中年男声："小冯啊，报表第三项重做。"
赵雪怡在厨房熬粥，听见魏斌小声劝："杨总喜欢喝茶，你非送西洋参。"
"你懂什么？他最近喝普洱失眠。"冯丽娟摔下鼠标，"要不是为你调动的事..."
魏斌立刻噤声，转而帮忙剥起核桃仁，这是他妹焦虑时的习惯动作。
赵雪怡把砂锅端上桌时，冯丽娟正对着手机嗔怪："杨总您又逗我，我哪有瑞士户口啊？"
电话那头笑声洪亮，震得手机扬声器发出杂音。
"酱牛肉要不要热一包？"赵雪怡故意提高音量。
冯丽娟捂住话筒瞪她，口型说着"没看见在谈事"。
但电话那头的人显然听见了："小冯家做酱牛肉？"
"我嫂子娘家带来的土特产。"冯丽娟语气突然轻快，"您要喜欢明天我带些？"
赵雪怡攥着抹布的手指发白，魏斌在桌下轻轻踢她脚尖。
等电话挂断，冯丽娟翘着嘴角打开购物网站："杨总说女儿就馋国内熟食。"
屏幕上奢侈品手表的价格标签晃得人眼晕。
魏斌讪讪道："妈给雪怡补身体的，都送人不好吧？"
"仓库里不是还有十几包？"冯丽娟滑动手机屏幕，"下周部门团建正好当伴手礼。"
雨声忽然变大，赵雪怡看着砂锅里翻滚的米粥，想起母亲熬酱汤时总撇浮沫。
她说杂质不清干净，再好的肉也会染上怪味。
现在这锅粥怕是也混进了生水。
深夜她蹑手蹑脚走进厨房，打开冷冻室查看最底层的牛肉。
抽屉拉开时发出细微响动，客厅立刻传来冯丽娟的声音："嫂子找什么？"
"看看饺子够不够明天早餐。"赵雪怡镇定地关上冰箱。
月光下小姑子抱着手臂倚在门框上，睡衣肩带滑落也浑然不觉。
两人在黑暗里静静对峙，直到冯丽娟轻笑："放心，不动你的宝贝牛肉。"
这话反而让赵雪怡后背发凉。
她突然意识到，冯丽娟可能早就知道牛肉的藏匿处。
就像知道魏斌的晋升材料卡在杨运办公桌抽屉里。
04
周二傍晚赵雪怡提前下班，想用酱牛肉炖锅萝卜。
公司电梯里她还在琢磨要不要加枸杞，母亲说春天吃枸杞容易上火。
但当她拉开冷冻室抽屉时，指尖只碰到硬邦邦的速冻饺子。
五包酱牛肉像从未存在过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疯了一样翻遍所有隔层，连制冰盒都取出来摇晃。
"找什么呢？"魏斌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今天难得准时下班，手里还提着庆祝结婚纪念日的蛋糕盒。
赵雪怡举着空荡荡的保鲜盒转身，嘴唇抖得说不出话。
魏斌凑近看了看："是不是妈寄的牛肉？早上丽娟说公司冰箱坏了..."
话没说完他就顿住了，显然也意识到妹妹话里的漏洞。
冯丽娟公司离家四站地铁，怎么可能借家里冰箱存东西？
蛋糕盒上的丝带蝴蝶结耷拉下来，像嘲讽的嘴角。
赵雪怡翻开手机物流记录，寄件人号码拨过去却是忙音。
母亲现在应该正在老年大学教邻居做酱牛肉，手机调了静音。
魏斌尴尬地搓着手："可能丽娟暂时借用，我让她买新的补上？"
"那是妈用古法酱的！"赵雪怡声音劈叉，"她手磨的山葵市面上根本买不到！"
吼完她自己先愣住了，原来不知不觉间，这牛肉已成了她城市生活的浮木。
每次加班到深夜，微波炉热好的肉片总能让她想起老家灶台的温度。
现在浮木突然被抽走，冰冷的海水瞬间没顶。
魏斌笨拙地拍她后背，衬衫领口沾着蛋糕盒落下的金粉。
这时防盗门传来钥匙转动声，冯丽娟哼着歌走进来，新做的卷发像海藻般晃动。
"哟，提前过纪念日啊？"她踢掉高跟鞋，"杨总刚夸咱家牛肉比五星主厨做的还香。"
空气凝固了，赵雪怡看着小姑子玫红色唇膏晕开的边缘，像看到血。
05
"你动了我的牛肉？"赵雪怡声音平静得可怕。
冯丽娟漫不经心拨弄卷发："杨总女儿签证下来了，送点土特产表心意。"
魏斌试图打圆场："丽娟也是为家里好，杨总最近正在考察副经理人选..."
"二十斤全送了？"赵雪怡打断他，"妈寄的二十斤酱牛肉？"
她特意重读"二十斤"，这个数字让冯丽娟终于放下手机。
小姑子抱起手臂："嫂子，人家杨总什么没见过？肯收是给面子。"
窗外忽然闪过车灯，照亮冯丽娟颈间新添的钻石项链。
那是上周她说客户送的促销礼品，此刻却折射出冰冷的光斑。
赵雪怡想起物流单上"保价2000元"的备注，母亲攒了半年私房钱才凑够邮费。
而冯丽娟脚边扔着的奢侈品纸袋，够寄两百斤酱牛肉。
"去要回来。"赵雪怡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现在就去。"
冯丽娟像听到笑话似的挑眉："你让杨总吐出来的东西再拿回来？"
她模仿着中年男人的腔调："'小冯啊，你家家传的手艺开个店吧'——人家当稀罕物呢！"
魏斌拽赵雪怡的衣角："算了，我明天去买进口和牛..."
"那能一样吗！"赵雪怡甩开他，"妈关节炎犯了还站在灶台前搅了三天卤锅！"
这句话终于让冯丽娟收起戏谑，但她很快又扬起下巴："所以呢？要我去告诉领导这是你妈拿命换的？"
魏斌突然插话："丽娟，你拿之前该说一声。"
"说了你们舍得？"冯丽娟冷笑，"上回我想拿两包送客户，谁半夜把牛肉藏洗衣机里的？"
赵雪怡浑身血液倒流，原来那晚的动静小姑子早就察觉。
三角关系突然变成两个女人的战场，魏斌成了多余的旁观者。
06
争吵最终以魏斌摔门而出告终。
冯丽娟对着紧闭的防盗门喊："有本事别去找杨总借钱炒股！"
转脸又对赵雪怡笑："嫂子，等斌哥升了副经理，给你买整头牛。"
这话像糖衣炮弹，但赵雪怡分明看见小姑子眼底的慌乱。
她想起上个月替冯丽娟收快递，误拆了信用卡逾期通知单。
欠款金额足够买三台双开门冰箱。
深夜魏斌发来短信说住公司宿舍，赵雪怡在黑暗里反复听母亲的语音。
"山葵要阴干磨粉才有效，你爸当年心悸就是吃这个好的。"
父亲去世十年了，母亲却还记得药方，就像记得女儿怕黑不敢一个人睡。
现在她确实不敢合眼，一闭眼就是酱牛肉在陌生餐桌上被随意咀嚼的画面。
第二天她请假去了冯丽娟公司，写字楼旋转门映出她苍白的脸。
前台说杨总在开会，冯丽娟请假去海关取包裹。
"是瑞士寄来的手表吗？"赵雪怡故意问。
前台警惕地打量她："您有预约吗？"
玻璃幕墙反射的阳光刺得她眼睛疼，转身时听见两个职员八卦。
"冯丽娟真攀上杨总了？昨天那牛肉香得整层楼都闻见了。"
"人家会来事，听说副经理内定她了..."
赵雪怡走进电梯才允许自己发抖，不锈钢厢壁照出她扭曲的影子。
回家时发现魏斌回来了，正把新买的进口牛肉塞进冰箱。
夫妻俩沉默地对视，冷冻柜的白雾汩汩往外冒。
"丽娟信用卡欠了十八万。"魏斌突然说，"杨总答应提拔她后预支年薪。"
赵雪怡看着冰箱灯下丈夫翕动的嘴唇，想起母亲说过的话。
杂质不撇干净，好肉也会坏汤。
07
"所以用我的牛肉填你的债？"赵雪怡听见自己异常平静的声音。
魏斌慌乱地关冰箱门："她保证下个月就还..."
"拿什么还？副经理的灰色收入？"赵雪怡抓起车钥匙，"我去找杨运。"
魏斌死死拉住她："你疯了？丽娟会被开除的！"
玄关镜子里映出两人撕扯的身影，像幅荒诞的抽象画。
赵雪怡突然笑出声："你妹前途重要，我妈的心意就活该喂狗？"
这话太重，魏斌踉跄着松了手，眼眶瞬间红了。
他蹲下身抱住头："爸去世前让我照顾好妹妹..."
又是这套说辞，每次冯丽娟闯祸就用亲情绑架。
赵雪怡看着丈夫发顶新冒的白发，想起婚礼上他发誓要护她一辈子。
现在他的庇护却像冰箱制冷剂，慢慢从裂缝里漏光了。
防盗门突然打开，冯丽娟抱着巨大纸箱挤进来："斌哥快帮我接一下！"
纸箱里露出瑞士手表logo，衬得她无名指上的钻戒格外刺眼。
"杨太太送的结婚纪念日礼物。"她炫耀地晃了晃手，"我说哥嫂也今天过节。"
魏斌猛地站起来："你去找杨太太了？"
"放心，我说牛肉是你们特意托我送的。"冯丽娟眨眨眼，"杨总一高兴，批了预支申请。"
她手机短信提示音接连响起，显然是转账到账通知。
赵雪怡默默打开手机录音功能："这么说，杨总知道牛肉是我母亲做的？"
"重要吗？"冯丽娟拆着手表包装盒，"现在它姓杨了。"
塑料膜撕裂声像某种仪式，切割着最后的情分。
赵雪怡转身进卧室锁上门，外面传来冯丽娟的抱怨："她又闹什么脾气？"
魏斌的劝解声模糊不清，像隔着水传来的。
她打开电脑整理物流记录，保价单扫描件上母亲的字迹清晰可见。
摄像头红灯亮起时，她对着屏幕轻轻说了句："妈，对不起。"
08
次晨暴雨如注，赵雪怡撑着伞站在冯丽娟公司楼下。
保安第四次来赶人时，她拨通了杨运办公室电话："关于冯丽娟送的酱牛肉，想跟您聊三分钟。"
五分钟后她被请进高层电梯，镜面厢壁照出她熨烫平整的旧西装。
这是结婚时买的第一套职业装，如今腰身已经松了。
杨运办公室大得能停下两辆车，红木博古架上摆着各式礼品盒。
她的酱牛肉挤在茅台和雪茄中间，真空包装上母亲手写的食用日期格外醒目。
"小赵是吧？"杨运从文件堆里抬头，"丽娟嫂子？"
他比照片上更胖些，西装扣子绷得很紧，但眼神锐利得像鹰。
赵雪怡打开文件夹："想来确认下，您是否清楚这牛肉的来历。"
杨运挑眉笑了："丽娟说你们夫妻的心意，我太太很喜欢。"
他随手翻开台历，今天那页写着"冯副经理任职讨论会"。
赵雪怡推出物流单复印件："牛肉是我母亲贾淑婷女士亲手制作并邮寄的。"
"哦？"杨运笑容淡了些，"丽娟说是你们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