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2005年秋，深圳罗湖区的“信达表行”里，加代正拿着放大镜端详一块刚收来的百达翡丽。柜台外，武猛叼着烟跟熟客打趣，常鹏则在角落对着计算器核账，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洒在锃亮的柜台面上，映出满室的奢华与烟火气。作为深圳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加代的表行既是生意场，也是兄弟们的聚集地，黑白两道都得给几分薄面。
突然，桌上的大哥大急促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的“赵勇”二字让加代瞬间收起了笑容。他拿起电话走到里间，刚“喂”了一声，就传来赵勇带着不耐烦的大嗓门：“加代你在哪呢？几天了怎么还不过来？我现在都不知道穿什么衣服，你赶紧过来，我跟你杨明哥在澳门呢！”
“好的哥，我现在就订票。”加代语气恭敬，挂了电话转身就叫武猛，“给我订一张最快飞深圳的机票，不对，是我飞深圳？不，我就在深圳，订飞珠海的，越快越好。”
武猛愣了一下：“代哥，刚回来不到一天啊，嫂子那边……”话没说完，就看见加代已经在收拾外套。里屋的静姐听见动静走出来，脸上带着嗔怪：“怎么刚到家又要出去？孩子今早还问爸爸什么时候陪他去游乐园呢。”
加代停下动作，上前揉了揉静姐的肩膀：“没办法，赵勇哥和杨明哥在澳门等着呢，算是去‘上班’。等我回来，一定带孩子去迪士尼，说话算话。”他不敢多说，拿起钱包就往外走，身后传来静姐无奈的叹息声。
当天下午，加代的航班降落在珠海金湾机场，打车直奔拱北口岸。他没带任何兄弟，赵勇这次叫他过去明着是“照顾”，实则就是当贴身管家，带太多人反而显得生分。第二天早上十点半，加代提着简单的行李走进永利皇宫的总统套房，一开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阿玛尼的西装扔在沙发上，爱马仕的皮带缠在椅背上，地上散落着各种衬衫和皮鞋，活像被打劫过的奢侈品店。
客厅里，杨明穿着真丝睡衣靠在沙发上喝茶，看见加代进来，放下茶杯笑道：“代弟可算来了，再不来我都要帮赵勇收拾衣服了。”
“杨明哥，赵勇哥呢？”加代放下行李就开始弯腰捡衣服。
“在洗澡呢，昨晚跟人赌到后半夜，回来就翻箱倒柜找衣服，说今天要去见个朋友。”杨明抿了口茶，看着加代熟练地把衣服分类叠好，“你说他也真是，多大的人了，离了人连衣服都不会穿。”
话音刚落，浴室门开了，赵勇裹着浴巾出来，看见加代就劈头盖脸道：“你这小子去哪了？走这么多天，我衣服都找不到，昨天穿错袜子被人笑话了！”
加代举着叠好的西装：“哥，都给你收拾好了，今天穿这套藏青色的，配你昨天买的那双牛津鞋正好。”赵勇哼了一声，接过衣服去换，加代则麻利地把地上的杂物归置整齐，连沙发缝里的袖扣都找了出来。
换好衣服，赵勇摸了摸肚子：“没吃饭吧？走，下去吃点。”
“哥你们先去，我把这些脏衣服送去洗了。”加代拎起装着脏衣服的袋子。
“吃了再洗，能耽误多大事？”赵勇拉着他就往外走，杨明在后面笑着摇头，这加代啊，真是把赵勇伺候得比亲爹还周到。
三人刚在餐厅坐下，赵勇点了一瓶拉菲和几道招牌菜，酒杯还没碰，他的手机就响了。赵勇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骂骂咧咧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换上谄媚的语气接起：“燕子啊，啥事？”
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的声音，音量不小，加代和杨明都隐约听见“家宴”“就缺你一个”的字眼。赵勇的脸色越来越僵，最后连连点头：“行，我知道了，今天就回去。”
挂了电话，赵勇灌了一口红酒：“我得回家，老爷子明天家宴，缺我不行。你俩别走，在澳门等着我，最多三天就回来。”
杨明立刻点头：“勇哥放心，我们在这等你。”加代也跟着应承，心里却悄悄松了口气——赵勇不在，总算能清净两天了。
送赵勇到码头时已经是晚上，看着渡轮消失在夜色里，杨明拍了拍加代的肩膀：“走，哥带你去吃点好的，别在酒店里憋屈着。”两人打车直奔老城区的大排档，找了个角落坐下，杨明一挥手：“老板，十扎啤酒，再来一桌海鲜，椒盐皮皮虾、蒜蓉扇贝、清蒸石斑鱼，都要最大的！”
啤酒刚上桌，杨明就给加代倒了一满杯：“代弟，跟我说实话，你烦赵勇不？”
加代喝了一口啤酒，苦笑道：“杨明哥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天天吃喝拉撒都得管，稍有不顺心就挨骂，上次就因为给他擦鞋用错了鞋油，他当着一群人的面训了我半小时。你不烦？”
“我怎么不烦？”杨明把酒杯往桌上一顿，“上次在上海，我一个朋友请他吃饭，山珍海味摆了一桌子，光那道佛跳墙就花了八万，结果他喝多了，指着我朋友鼻子骂人家‘没品位’，还把酒瓶摔了。要不是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我早跟他翻脸了！”
两人越聊越投机，一扎接一扎地喝着。加代想起件事，压低声音：“杨明哥，你还记得四九城老白家那事不？上次他跟赵勇起冲突，最后赵勇把人家办了，你知道不？其实是我找的人，趁乱给了老白两个大嘴巴子，我还在后面踢了两脚，一边踢一边喊‘别打’，演得可像了。”
杨明笑得直拍桌子，引来邻桌的侧目：“你小子可真敢干！不过也没办法，赵勇那脾气，得罪了人他不出面，咱们这些跟着他的，迟早被人弄死。”
酒过三巡，杨明眼神迷离地说：“走，哥带你去耍两把，在澳门这地界，哥让你看看什么叫实力。”加代本不想去，但架不住杨明拉扯，只好跟着去了。路过永利皇宫时，加代提议：“别去这儿了，对面的港湾酒店不错，人少清净。”杨明点头同意，路上就给一个叫老何的人打了电话：“老何，我在澳门，等下去你那儿耍米，到了给你电话。”
不到半小时，两人就到了港湾酒店的赌场。杨明刚坐下，一个穿着唐装的老头就走了过来，恭敬地递上一张黑卡：“杨哥，您来了。”杨明摆摆手：“放这吧，忙你的去。”老头俯身说了句“有事随时叫我”，就退了下去。
“代弟，去换点筹码。”杨明把黑卡推给加代。
加代拿着卡去柜台查询，服务员的话让他吓了一跳：“先生，卡里有五千万。”他不敢多换，只换了两千万的筹码回去。杨明把筹码往他面前一推：“拿着玩，赢了算你的，输了哥兜底。”
“我就不玩了，给你倒茶递水。”加代知道自己不是赌钱的料，乖乖站在杨明身后。杨明玩的是百家乐，出手极其阔绰，每次都押一百万起步，几轮下来就赢了好几百万。他得意地哈哈大笑，全然没注意到对面一个高个子男人脸色越来越难看。
那男人叫高坤，是澳门本地有名的纨绔子弟。他盯着杨明，冷冷地说：“哥们，赢了点钱就这么嚣张？低调点好。”
杨明正得意，哪听得进这话：“怎么？输不起？输不起就别来赌场丢人现眼。我押五百万，你敢跟吗？”
高坤也是个暴脾气，一拍桌子：“跟！谁怕谁！”结果开牌时，杨明又赢了。杨明笑得前仰后合，高坤气得脸都红了，骂道：“赢了点钱就跟个傻逼似的！”
这话彻底激怒了杨明，他抓起一把筹码就砸在高坤脸上：“小崽子，敢骂我？”高坤猛地站起来，大喊：“大海！”瞬间，二十多个穿着黑色保安服的内保就围了过来，为首的正是赌场保安经理大海。
加代赶紧上前打圆场：“不好意思，我哥喝多了，这是一点心意，给兄弟们买水喝。”他抓起两百多万的筹码递给大海，谁知杨明还在嚷嚷：“我就不走，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杨哥，别冲动！”加代压低声音，“忘了上次在佛山，咱们因为这点破事被围了三天三夜？先出去再说。”杨明这才冷静下来，狠狠瞪了高坤一眼，跟着加代往外走。
刚出赌场大门，杨明就急了：“代弟，这口气我咽不下去！必须给他点颜色看看！”加代掏出手机，直接打给了澳门的兄弟金彪：“金彪，带五六十人，开十台车到港湾酒店，我和杨明哥受欺负了。”
杨明看着加代雷厉风行的样子，心里暗暗佩服——难怪赵勇这么看重他，遇事真敢上，还能镇得住场面。二十分钟后，金彪带着人赶到了，清一色的黑色轿车停在路边，五六十个精装汉子站成一排，气势十足。
“代哥，杨哥！”金彪快步上前，手里提着一把开山刀。
“杨哥在前，咱们进去。”加代侧身让杨明走在前面。杨明摆摆手：“代弟，你走前面，哥信你。”加代不再推辞，带着众人走进赌场，正好撞见守在门口的大海。大海跟金彪是老相识，赶紧上前打招呼：“彪哥，您怎么来了？”
金彪没跟他废话，手起刀落，开山刀就砍在了大海头上。大海惨叫一声，捂着流血的头倒在地上，西瓜汁瞬间流了一地。众人冲进赌场，一眼就看见了正在复盘的高坤。杨明上去就骂：“你小子不是很嚣张吗？再狂一个试试！”
金彪看清高坤的脸，脸色骤变，拉了拉加代的袖子：“代哥，这人不能动，他爹是高振海，澳门五司之首！”高坤仰着头冷笑：“知道就好，敢动我一下，你们今天别想离开澳门！”
加代也是个暴脾气，被高坤的嚣张彻底激怒了：“金彪，给我一把刀！”金彪死活不肯，加代干脆一拳打在高坤脸上，高坤的鼻子瞬间流出血来。杨明也抄起一把椅子，狠狠砸在高坤身上，高坤惨叫一声，当场昏了过去。
“快撤！”金彪拉起加代和杨明就往外跑，“高振海的人很快就到！”三人刚上车，金彪就一脚油门往港口冲，可快到港口时，却看见一排警车拦在前面，路口已经被封锁了。
“不好，被盯上了！”加代急道，“金彪，去葡京酒店，何鸿生老板跟我有交情，他能保我们一时。”车子调转方向，直奔葡京酒店。刚进酒店大堂，金彪的手机就响了，是何鸿生打来的，语气急促：“金彪，你赶紧来我办公室！你胆子太大了，高振海的儿子都敢打！”
杨明拍了拍胸脯：“别急，我找人。”他掏出手机，打给了上海的孙军：“小军，你澳门那个舅舅，是不是在海关做处长？”
“是啊杨哥，我舅舅刘建国，正处级。”孙军的声音透着恭敬。
“我在澳门把高振海的儿子打了，现在被警察追，在葡京酒店。你让你舅舅赶紧过来一趟，不然我们都得栽在这。”杨明语速飞快。
“好的杨哥，我马上给我舅舅打电话！”孙军不敢耽误，挂了电话就联系刘建国。刘建国一听是上海的杨明出了事，赶紧说：“让他在酒店楼下等我，我马上过去。”
三人在酒店大堂等了不到半小时，就看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个穿制服的中年男人走进来，正是刘建国。杨明赶紧上前：“舅舅，可算把你盼来了！”刘建国皱着眉：“到底怎么回事？你知道你打的是谁吗？高振海是我的顶头上司，级别比我高三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