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姐夫，恭喜你啊，听我姐说你把债都还清了！"电话里，小舅子李明的声音特别热情。
我愣了三秒。这个号码，三年没主动联系过我了。
"我最近在看房子，首付差60万，你赶紧转我，急用！"他说得理所当然。
我握着手机，看着窗外的夜色。三年前，我欠债80万那会儿，打这个号码从来没人接过。
那时候我每天被债主追着跑，白天在工地搬砖，晚上开网约车，一天只睡四五个小时。我给他发微信求助，他从来不回。
现在债刚还清，他倒是主动来电了。
"明明，我刚还完债，真的没钱。"我说。
"别装穷！你肯定有钱，不然怎么还得清80万？"
他的声音拔高了，"我是你小舅子，你不帮我帮谁？"
我没说话，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01
2024年12月3日晚上八点，我刚下班回到家。
妻子林雪在厨房做饭，我坐在沙发上，习惯性地翻看这个月的账单。
还完最后一笔债已经过了一个月，但我还是忍不住要算算账，生怕哪里出了差错。
手机突然响了。
来电显示：李明。
我看着这个名字，愣了好几秒。
李明，我小舅子，林雪的弟弟，今年30岁。我们认识十年了，以前关系还不错，逢年过节都会聚聚，他叫我姐夫，我也把他当自己兄弟看。
可是三年前，一切都变了。
我接起电话。
"姐夫！"李明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特别热情，"好久不见啊！"
"嗯，好久不见。"我的声音很平淡。
"听我姐说，你把债都还清了？恭喜啊！"他笑着说，"我就知道，姐夫你这么能干，肯定没问题的！"
我没接话。
三年前我欠债的时候，他可不是这么说的。
"姐夫，我打电话来，是有件事想找你帮忙。"李明的语气变得认真起来，"我最近在看房子，看中了一套，位置特别好，学区房，以后结婚生孩子都方便。"
我的心一沉，大概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房子总价280万，我手里有220万，还差60万首付。"他继续说，"你现在债都还清了，手里肯定有钱，你先借我60万，急用！"
我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60万。
他张口就是60万。
"明明，我刚还完债，哪有60万？"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
"别跟我装穷！"李明的声音拔高了，"我姐说你这三年赚了不少钱，不然怎么还得清80万？你肯定还有存款！"
我深吸一口气："我这三年赚的钱，全都用来还债了。现在手里只有十几万，那是我爸妈的养老钱，我不能动。"
"十几万也行啊！"李明说，"你先给我十几万，剩下的你想想办法，去贷款或者找朋友借。反正我这房子定金都交了，下周就要交首付，你必须帮我！"
我的火气上来了："明明，我真的没办法帮你。"
"姐夫，你这就不对了！"
李明不高兴了，"我是你小舅子，咱们是一家人！你不帮我帮谁？当年你欠债的时候，我没找你要过一分钱吧？现在我有困难了，你就这个态度？"
我听到这话，差点笑出声。
当年我欠债的时候，你没找我要钱？
那是因为我根本就没钱给你！
"当年我找你借钱的时候，你怎么说的？"我压着怒火。
"那时候我确实没钱嘛！"李明理直气壮，"我那时候刚工作没多久，哪有钱借给你？再说了，我现在买房是大事，你作为姐夫，应该支持我才对！"
"我真的没有60万。"我重复了一遍。
"那你想办法啊！"李明的语气变得不耐烦，"去贷款，或者把你的车卖了，总能凑出来！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我闭上眼睛，深呼吸。
跟他争论没有意义。
"明明，这事我帮不了。抱歉。"我说完，挂了电话。
手机立刻又响了起来。
还是李明。
我没接，直接摁了静音。
林雪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锅铲："谁打的电话？"
"你弟。"我把手机扔在沙发上。
"他找你干什么？"林雪皱起眉头。
"他要买房，差60万首付，让我给他。"
林雪愣了一下，脸色立刻变了："他疯了吗？60万？他凭什么张口就是60万？"
"他说我债都还清了，肯定有钱。"我苦笑。
"我们刚还完债！"林雪的声音提高了，"手里那点钱还是你爸妈的！他怎么好意思……"
她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坐到我旁边，声音变得很轻："建，三年前的事，你还记得吗？"
我怎么会不记得。
那是我这辈子最黑暗的日子。
02
三年前，2021年9月。
我当时是建筑公司的项目经理，接了一个大工程，需要垫资500万。我手里有200万，又从银行贷了200万，剩下100万到处借。
亲戚朋友借了一圈，凑了80万，还差20万。
我想到了李明。
那时候李明在一家外企做销售，干了三四年，业绩不错，收入应该挺高。我知道他手里有钱，因为他经常在朋友圈晒照片，出国旅游，买名牌，吃高档餐厅。
我给他打电话。
"姐夫，什么事？"李明接得很快。
"明明，我想跟你借点钱。"我直接说了，"我接了个工程，还差20万，你能不能先借我？工程完工我就还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姐夫，这个……"李明的声音变得犹豫，"我最近手头也挺紧的……"
"就借20万，我保证半年内还你。"我说，"你放心，我会给你写借条，算利息。"
"不是钱的问题。"李明叹了口气，"我女朋友管钱管得严，我得跟她商量商量。你等我消息吧。"
"好，那你尽快。"我说。
挂了电话，我心里有点不安。
三天后，我再次给李明打电话。
"明明，考虑得怎么样了？"
"姐夫，真不好意思。"
李明的声音很为难，"我女朋友不同意。她说那是我们俩的钱，不能随便借出去。我也没办法，你知道的，家里都是女人说了算。"
我的心一沉："那……能不能少借点？10万也行。"
"姐夫，不是钱多少的问题。"李明说，"我女朋友就是不同意借钱，我真的没办法。要不你找别人试试？"
"好吧，我明白了。"我挂了电话。
心里堵得慌。
后来我托了很多关系，找了几个不太熟的朋友，总算凑够了钱。
工程开工了，前期很顺利。
可到了2021年9月底，出事了。
甲方老板突然跑路了，卷走了工程款，还欠了一屁股债。
我一下子就傻了。
我垫的500万，全打了水漂。不仅没赚到钱，还欠了银行200万，欠亲戚朋友80万。
加上工人工资、材料款，我瞬间负债80万。
那段时间，我每天都被债主追着跑。
银行的人天天打电话催还贷款。
借钱给我的亲戚朋友也开始催了，有的还跑到家里来要钱。
我和林雪每天都在崩溃的边缘。
有一天晚上，我实在扛不住了，想着要不要去找李明，看能不能先借10万应应急。
我给他打电话。
响了很久，没人接。
我又打。
还是没人接。
我发微信："明明，我现在真的很难，你能不能先借我10万？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没有回复。
第二天，我又发："明明，就10万，你帮帮我。我保证一年内还你。"
还是没有回复。
我打电话，还是没人接。
我知道了，他是故意不接的。
后来我岳母知道了这事，她给李明打电话："明明，你姐夫现在真的很难，你帮帮他。"
李明在电话里说："妈，不是我不帮，是我真没钱。我女朋友管得严，钱都在她那里，我一分都拿不出来。"
岳母："那你跟女朋友说说，就借10万，你姐夫真的很需要。"
李明："妈，我女朋友不会同意的。而且我最近也要用钱，实在是帮不了。您让姐夫找别人吧。"
挂了电话，岳母跟我道歉："建啊，明明那边……我也没办法。"
"妈，没事，我理解。"我说。
理解个屁。
我心里清楚得很，李明不是没钱，他是不想借。
那段时间，我每天都会看李明的朋友圈。
不看还好，一看气得我血压都上来了。
2021年10月，我最艰难的时候，李明发朋友圈：周末泰国游，放松一下！配了九张图，海滩、酒店、美食，每一张都是享受。
2021年11月，李明又发：给女朋友的生日礼物，希望她喜欢！配图是一个名牌包，我上网查了一下，要两万多。
2021年12月，李明：换新车了，终于有自己的座驾了！配图是一辆白色的SUV，看起来至少要30万。
我盯着那些照片，心里像被刀割一样。
他不是没钱。
他只是不想借给我。
林雪也看到了，她气得把手机摔在沙发上："我这个弟弟，真是……"
她说不下去了，眼泪掉下来。
"算了。"我抱住她，"不指望他了。我们自己想办法。"
那个冬天特别冷。
不仅李明不理我，连林雪的几个同学、朋友，知道我欠债后也都疏远了。
以前经常聚会的朋友，现在见面都躲着走。
有一次在超市碰到林雪的大学室友，对方看见我们，赶紧推着购物车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林雪追上去打招呼，对方敷衍了两句就走了。
回家的路上，林雪一直在哭。
"建，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别这么说。"我握着她的手，"欠债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
"可是我弟弟……我的朋友……"她哽咽着，"他们怎么能这样？"
我没说话。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我算是见识到了。
03
欠债的日子，是我这辈子最难熬的时光。
白天，我在工地搬砖。
是的，搬砖。
曾经的项目经理，现在变成了最底层的工人。
我放下了所有的自尊，只要能赚钱，什么活都干。
工地上一天工资300块，我每天早上六点就到，晚上七点才走，一天能干十三个小时。
累到每块肌肉都在疼，但我不敢停。
晚上，我开网约车。
从晚上八点跑到凌晨两点，一晚上能赚两三百。
每天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洗个澡，躺下，早上六点闹钟又响了。
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
林雪也在拼命赚钱。
她本来就是小学老师,工资不高，为了多赚点钱，她周末去做家教。
一个周末能做四五个家教，一次200块，一个月能多赚三四千。
我们把6岁的儿子送回了老家，让我爸妈帮忙带。
儿子走的那天，抱着林雪的腿不肯松手："妈妈，我不要回老家，我要跟你在一起。"
林雪蹲下来，抱着儿子，眼泪止不住地流："宝贝，等爸爸妈妈忙完这段时间，就去接你回来，好不好？"
"要多久？"儿子问。
"很快的，很快。"林雪说。
但我们都知道，这个"很快"，不知道要多久。
儿子走了，家里空荡荡的。
每次经过儿子的房间，看见那些玩具，林雪都会红着眼睛。
"建，我们什么时候能把儿子接回来？"她问。
"快了。"我说，"再坚持坚持。"
我爸妈知道我们的情况后，把手里的20万养老钱都拿了出来。
"建啊，这钱你拿去还债。"我爸把银行卡递给我。
"爸，这是你们的养老钱，我不能要。"我推回去。
"你是我儿子，你有困难，我们怎么能不管？"我爸的眼睛红了，"这钱你拿着，先把债还了。"
"可是你们……"
"我们还能干得动，不用担心。"我妈说，"你把债还清了，我们就放心了。"
我拿着那张银行卡，眼泪掉了下来。
20万，对我爸妈来说，是他们大半辈子的积蓄。
我发誓，一定要把这些钱还给他们。
就这样，我们熬了三年。
三年里，我和林雪没买过一件新衣服。
三年里，我们没下过一次馆子。
三年里，我们没看过一场电影。
所有能省的都省了，所有能赚的钱都赚了。
我在本子上记着每一笔债。
银行贷款20万，利息已经累积到25万。
表哥借的10万。
大学同学借的8万。
老家叔叔借的5万。
二姨借的3万。
每还完一笔，我就在本子上打个勾。
看着那些勾越来越多,债务越来越少,我心里才稍微好受一点。
2024年11月1日，我还清了最后一笔债——银行的贷款。
那天，我拿着还款凭证，站在银行门口，突然就哭了。
三年。
整整三年。
我终于还清了所有的债。
回到家，我把那个记账本拿出来，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勾。
林雪看着那个本子，抱着我哭得稀里哗啦。
"建，我们终于熬过来了。"她说。
"是啊，熬过来了。"我抱着她，也哭了。
那天晚上，我们商量着未来的计划。
"我们把儿子接回来吧。"林雪说，"他都三年没在我们身边了。"
"好，下个月就去接他。"我说。
"还有，你别那么拼了。"林雪摸着我的脸，"你看你，才38岁，头发都白了好多。"
我照了照镜子，确实，两鬓已经有了白发。
这三年，我老了至少十岁。
"没事，以后会好的。"我握着她的手，"最艰难的日子过去了，以后只会越来越好。"
我们相信，生活终于要重新开始了。
可我们没想到，就在这时候，李明打来了电话。
04
李明的电话，打破了我们平静的生活。
挂了他的电话后，我的手机就没停过。
他一遍遍地打，一遍遍地发微信。
"姐夫，你再考虑考虑，就60万，不多。"
"姐夫,你帮帮我，我真的很需要这套房子。"
"姐夫，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我们是一家人！"
我看着那些信息，连回都不想回。
第二天，岳母打来电话。
"建啊。"岳母的声音很温和，"明明跟我说了，他要买房子，差60万首付。"
"妈，我真的没有。"我说，"我刚还完债，手里只有十几万，还是我爸妈的钱。"
"那……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岳母试探着问，"明明说他看中的那套房子特别好，错过就没了。"
"妈，我真的没办法。"我说，"这三年我们过得多难，您是知道的。"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不容易。"岳母叹了口气，"但是明明要结婚了，没房子怎么办？你是姐夫，不帮他帮谁？"
我听到这话，心里一阵发凉。
不帮他帮谁？
三年前，他是怎么对我的，岳母不知道吗？
"妈，他可以自己贷款买啊。"我说。
"他贷款额度不够，就差60万首付。"岳母说，"建啊，你就帮帮他吧。他是你小舅子，一家人要互相帮助。"
"妈，我帮不了。"我的语气有些硬了。
"建……"
"妈，我还有事，先挂了。"我挂了电话。
林雪坐在旁边，听到了对话。
"我妈也来劝你了？"她的声音很冷。
"嗯。"我点点头。
"她真是……"林雪气得说不出话来，"我弟弟当年怎么对你的，她难道不知道吗？"
"她知道。"我说，"但在她心里，李明是她儿子，总要帮着他。"
"那我们呢？"林雪的眼睛红了，"我们这三年是怎么过的？我们的儿子三年没在身边，你的头发都白了，我们欠的债一分一分地还……这些她都看不见吗？"
我抱住她："别生气，我不会借给他的。"
"可是我妈那边……"
"我会处理的。"我说。
接下来的几天，李明的电话和微信没有停过。
不仅是他，连岳母也是三天两头地打电话。
亲戚们也开始劝了。
二舅打电话来："建啊，明明是你小舅子，你能帮就帮一把。"
三姨也打电话："建啊，一家人嘛，有困难互相帮助。你现在债都还清了，手里肯定有余钱。"
我一个个解释，说我真的没钱。
但他们都不信。
"你能还清80万，怎么可能没钱？"
"你这三年肯定赚了不少，留点私房钱很正常。"
"你就是不想帮明明，你这个姐夫太小气了。"
我听着这些话，心里又气又冷。
小气？
当年他们谁借钱给我了？
现在我不借钱给李明，我就是小气？
林雪看我被搞得心烦意乱，她给我出主意："要不你就跟我弟说清楚，三年前的事，你还记着。"
"说了有用吗？"我苦笑，"他会说那是以前的事了。"
"那怎么办？总不能真的借给他吧？"
"当然不借。"我说，"这事我有分寸。"
周末，情况突然升级了。
05
那天是周六，我和林雪在家收拾房间，准备下周去老家把儿子接回来。
下午两点，门铃响了。
我打开门，愣住了。
李明站在门口，旁边还站着一个年轻女孩，化着精致的妆，穿着一身名牌。
"姐夫！"李明笑着叫我，"好久不见！"
"你怎么来了？"我皱着眉头。
"我来找你聊聊啊。"李明说，"这是我女朋友刘倩，倩倩，这是我姐夫。"
"叔叔好。"刘倩甜甜地笑着。
我不想让他们进来，但他们已经迈步进门了。
林雪从卧室出来，看见李明，脸色立刻变了。
"姐。"李明叫了一声。
林雪没理他，转身进了厨房。
客厅里气氛很尴尬。
李明坐在沙发上，一点都不见外，还给刘倩倒了杯水。
"姐夫，我今天来，是专门跟你谈借钱的事。"他开门见山，"我和倩倩商量过了，你先借我60万，房子买下来后，我每个月还你5000，十年还清。怎么样？"
我还没开口，刘倩就接话了："叔叔，我听李明说您之前欠了80万，现在都还清了，说明您很有能力，肯定手里有钱。"
她顿了顿，继续说："我们买房是人生大事，您做长辈的应该支持才对。而且李明说了，会按时还钱的，您放心。"
我看着他们两个，突然笑了。
"你们先坐，我去拿个东西。"我站起来。
林雪从厨房出来，不解地看着我。
我对她使了个眼色，转身进了卧室。
我打开保险柜，从最底层拿出一个旧文件袋。
这个文件袋，我保存了三年多。
里面装着的东西，我本来不打算拿出来的。
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我拿着文件袋走回客厅，放在茶几上。
李明看着那个旧文件袋，眉头皱了皱。
"这是什么？"他问。
我没说话，慢慢打开文件袋，从里面抽出几张纸。
第一张纸，我放在茶几上，推到李明面前。
李明低头一看，整个人愣住了。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开始哆嗦。
"这……这是……"他的声音在发抖。
刘倩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凑过去看。
她看清楚纸上的内容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