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沈亮，公司要新朝气。从明天起，你去仓库报到。"
我看着部门总监程远的脸，没有任何表情，从包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辞职信。
"不必了，我辞职。"
会议室一片哗然。
我转身走向门口。
程远冷笑："你以为离了你，公司就转不了了？"
我没回头。
电梯里，法务部长钱明冲进来，抓住我的胳膊："新加坡那个一百亿的项目，你做完了吗？"
我笑了。
01
周一早上八点半，天华集团技术部会议室。
程远站在投影仪前，西装笔挺，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他32岁，海归背景，三个月前空降到公司担任技术部总监。听说他是新总裁的外甥，靠关系上位的。
"各位，今天宣布一个重要决定。"程远按下遥控器，屏幕上出现四个大字："新朝气计划"。
会议室里坐着二十几个人，大家面面相觑。我坐在角落，看着那四个字，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公司要年轻化，要有新朝气！"程远的声音很响亮，"董事会研究决定，35岁以上的技术人员，统一转岗到后勤或仓库。这是公司未来发展的战略需要。"
话音刚落，会议室里炸开了锅。
"什么？35岁就要转岗？"
"我们做错了什么吗？"
"这不是年龄歧视吗？"
程远拍了拍桌子："大家安静！这不是歧视，这是优化。技术岗需要创新思维，需要拼劲，年纪大了，思维固化，跟不上时代了。"
我握紧了手里的笔。我今年35岁，在天华集团工作整整十年。从基层技术员做到技术总监，带过十几个项目，拿过公司年度最佳员工。
"沈总监，"程远突然点了我的名字，"你今年也35了吧？从明天起，你去仓库报到。"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我。
我放下笔，看着程远："程总，我手上还有新加坡的项目没完成……"
"新加坡项目？"程远挥挥手，"那个项目可以交给年轻人做。田峰，你来接手。"
坐在程远旁边的年轻人立刻站了起来。田峰，28岁，程远的表弟，两个月前刚入职，连最基本的技术流程都不懂。
"程总放心！"田峰拍着胸脯，"我一定完成任务！"
我看着这对表兄弟的表演，突然觉得很可笑。
新加坡项目，总投资一百亿，是天华集团进军国际市场的关键一步。这个项目是我去年一个人跑了八趟新加坡谈下来的。对接人陈立文非常严苛，前后拒绝了我们三次，最后是我用个人研发的技术方案才打动了他。
现在，程远一句话，就要把项目交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
"程总，"我说，"新加坡那边只认我，换人的话……"
"只认你？"程远打断我，冷笑道，"沈总监，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公司是平台，离了你照样转。再说了，年轻人更有冲劲，更能创新。你这种老思维，早该淘汰了。"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几个35岁以上的老员工低着头，不敢吭声。
我看着程远傲慢的脸，心里突然很平静。
"程总，"我说，"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就这样，散会。"程远收起文件，"不愿意转岗的，可以主动离职。公司会按劳动法给补偿。"
他说完就走了，田峰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
会议室的门关上，老同事们才敢说话。
"老沈，这……这太过分了！"老王拍着桌子，他今年38岁，在技术部干了十二年。
"就是，凭什么说我们老？我们哪里老了？"
"程远就是想把我们踢走，好安插他自己的人！"
大家七嘴八舌，都很愤怒。但愤怒之后呢？还不是要忍气吞声，要么去仓库，要么拿补偿走人。
我站起来，拿起包。
"老沈，你去哪？"老王问。
"回工位。"我说。
回到工位，我打开电脑，看着屏幕上的项目文件夹，陷入了沉思。
02
我在天华的十年，就像一场梦。
十年前，我从一个小城市来到这里，应聘技术员。面试官问我会什么，我说我会写代码，会做算法，会熬夜。
面试官笑了："熬夜？这是必备技能。"
我就这样进了天华。
第一年，我每天加班到深夜。周末也不休息，泡在实验室里研究技术。同事们都说我是工作狂，但我知道，我只是想在这个城市站稳脚跟。
第三年，我升任项目组长，带了五个人的小团队。那一年，我们做了三个大项目，都按时交付，客户满意度百分之百。
第五年，我升任技术主管。工资翻了一倍，我在城里买了房，结了婚。妻子林婉是公司财务部的，我们在公司食堂认识的。
第七年，我升任技术总监。那一年，公司老总亲自给我颁奖，说我是天华的骄傲。
我以为，我会在天华干一辈子。
但三个月前，一切都变了。
老总退休，新总裁上任。新总裁带来了程远，说是要给公司注入新鲜血液。
程远一上任，就开始搞"改革"。
他说技术部太老气，要年轻化。他开始提拔年轻人，边缘化老员工。
我的几次技术提案，都被他以"思路陈旧"为由驳回。相反，田峰随便说几句空话，他就大加赞赏。
有一次项目会议，田峰提了个方案，明显有技术漏洞。我当场指出来，说这样做会导致系统崩溃。
程远当场训斥我："沈总监，你这是倚老卖老！"
"我是就事论事。"我说。
"就事论事？"程远冷笑，"你是不想让年轻人出头吧？你这种老员工，最怕被后浪拍在沙滩上，对不对？"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低着头，没人敢帮我说话。
从那天起，我的话在会议上越来越没分量。程远开始绕过我，直接把任务分配给田峰。
更过分的是，新加坡项目本来是我全权负责的，但程远却让田峰"旁听学习"。
我发现，项目文件的权限被降低了。很多核心内容，我居然看不到了。
我去找程远，他说："沈总监，你要学会放手，给年轻人机会。你不能一个人把着项目不放啊。"
"我不是把着不放，我是担心田峰经验不足……"
"经验不足？"程远打断我，"田峰可是海外名校毕业的，他的理论知识比你强多了。你别以为自己干了十年，就可以目中无人。"
我没再说什么。我知道，程远是铁了心要把我踢走。
上周，林婉看出我心情不好，劝我："要不就辞职吧，咱们大不了换家公司。"
"不。"我说，"我在天华十年，不能就这么灰溜溜地走。"
但我也知道，留下来已经没有意义了。
所以，一周前，我就准备好了辞职信。
03
新加坡项目，是我职业生涯最得意的一笔。
一年前，天华想拓展海外市场。公司派了三批人去新加坡谈合作，都失败了。对方要求太高，我们的技术达不到标准。
老总找到我："小沈，你是技术部最强的，你去试试。"
我带着公司的方案，飞去了新加坡。
对接人叫陈立文，新加坡科技集团的副总裁。他40多岁，戴着金丝眼镜，说话很客气，但眼神很犀利。
我把方案讲了一遍，他听完，摇了摇头。
"沈先生，你们的技术，落后了十年。"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打在我脸上。
"陈总，"我说，"我们可以改进……"
"改进？"陈立文笑了，"沈先生，我们投资一百亿，不是来做慈善的。我们需要的是最顶尖的技术，不是'可以改进'的技术。"
那次谈判失败了。
回到国内，我没有放弃。我知道公司的方案确实落后，但我有更好的。
这些年，我业余时间一直在研究新技术。我把最新的算法和框架融合在一起，开发出了一套全新的系统。这套系统，我申请了专利，但没有授权给公司。
因为我知道，这是我的底牌。
第二次，我飞去新加坡，带的不是公司方案，而是我自己的。
陈立文看完，眼睛亮了。
"这是你自己开发的？"
"是的。"我说。
"为什么不写在天华的方案里？"
我犹豫了一下："因为这是我个人研究成果，还没授权给公司。"
陈立文盯着我看了很久，然后说："沈先生，我欣赏你的能力。但我要确认一点，如果我们合作，是你来执行，还是天华公司？"
"我来执行。"我说。
"那就好。"陈立文伸出手，"我认可的是你，不是天华。这一点，你要记住。"
我握住他的手，心里明白了他的意思。
接下来的半年，我又去了六次新加坡。每一次，都是我和陈立文直接对接。我把技术细节一点点完善，把合作方案一遍遍修改。
去年11月，项目终于签约了。合同金额一百亿，是天华有史以来最大的海外项目。
老总亲自给我颁奖，承诺年底升我做副总。
但我没想到，三个月后，老总退休了。
程远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我从项目组里排挤出去。
他不知道，这个项目的核心，从头到尾都是我。
陈立文只认我，不认天华。
这是我最大的底牌。
04
中午，我去公司食堂吃饭。
林婉端着餐盘坐到我对面："听说了，程远要把你调去仓库？"
"嗯。"我吃着饭，表情平静。
"你打算怎么办？"林婉压低声音。
"辞职。"我说。
林婉愣了一下："你……你真的要辞？"
"不然呢？去仓库扫地？"我笑了笑，"我不想受这个气。"
"可是……"林婉犹豫了，"咱们房贷还有二十年，儿子明年上小学，你辞职了……"
"我知道。"我打断她，"所以我不是冲动，我是有准备的。"
林婉看着我，眼里有担忧，也有信任。
"老公，"她说，"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我握住她的手："谢谢。"
下午三点，程远召集项目组开会。
会议室里坐了十几个人，田峰坐在程远旁边，脸上带着得意的笑。
"今天开会，是宣布一件事。"程远说，"从今天起，新加坡项目由田峰全权负责。"
田峰站起来，清了清嗓子："各位同事，虽然我刚来不久，但我有信心把项目做好！程总对我的信任，我一定不会辜负！"
他说得慷慨激昂，但我知道他连新加坡项目的基本框架都没搞清楚。
"沈总监，"程远看着我，"你要把所有项目资料交给田峰。包括技术文档、客户联系方式、谈判记录，一样都不能少。"
我看着他，没说话。
"听到了吗？"程远提高了音量，"下班前，必须交接完毕！"
我慢慢站起来，从包里掏出一个白色的信封。
信封上写着两个字：辞职信。
我走到会议桌前，把信封放在程远面前。
"不用了，我辞职。"
会议室瞬间安静了。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看着我。
程远愣了几秒，然后笑了："沈亮，你这是在威胁公司？"
"我没有威胁任何人。"我说，"我只是不想干了。劳动法赋予我辞职的权利。"
"你以为走了公司就转不了了？"程远的声音变得尖锐，"你以为离了你，新加坡项目就做不下去了？"
"那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我说，"我已经不是天华的员工了。"
"你……"程远拍着桌子站起来，"你这是不负责任！你知道这个项目对公司有多重要吗？！"
"知道。"我平静地说，"所以程总才让田峰接手啊。田峰这么优秀，肯定能做好。"
田峰的脸一下子红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来。
"沈亮！"程远指着我，"你必须完成交接！这是你的职责！"
"对不起，程总。"我说，"辞职信上写了，即日离职。我没有交接的义务。"
"你……你这是违反劳动合同！"
"程总，您可以去翻劳动法。"我说，"员工有权即日离职。至于损失，公司可以扣我的工资。"
程远气得脸色铁青。他指着我，手都在抖："好！好！你给我等着！"
我转身走出会议室。身后传来程远的咆哮，但我没有回头。
05
回到工位，我开始收拾东西。
老同事们围过来，有人劝我冷静，有人说我太冲动。
老王小声说:"老沈，你这样走了，新加坡那边怎么办？"
"不知道。"我说，"反正不关我事了。"
"可是……陈立文只认你啊。"老王压低声音，"我听说他在合同里写了条款，如果你离职，他可以终止合作。"
我笑了笑，没说话。
其实，老王说的没错。
三个月前，程远刚上任的时候，我就预感到会有这一天。
所以我专门飞了一趟新加坡，跟陈立文见面。
"陈总，"我说，"公司换了新领导，可能会影响项目。"
"怎么影响？"陈立文问。
"新领导想换人。"我说。
陈立文皱眉："换人？我不同意。沈先生，这个项目从头到尾都是你在做，我只信任你。"
"但公司……"
"公司是公司，你是你。"陈立文打断我，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我们董事会通过的补充协议。如果你离开天华，我们有权终止与天华的合作，转而与你个人或你的新公司合作。"
我看着那份协议，心跳加速。
"陈总，这……"
"沈先生，"陈立文说，"我投资一百亿，投的不是天华这个牌子，投的是你的技术和能力。你明白吗？"
我明白了。
我在那份协议上签了字，但没告诉任何人。
那份协议，就是我最大的底牌。
十年的东西，一个纸箱就装完了。
几本技术书，一个水杯，一个相框。相框里是我和林婉的结婚照，我们笑得很开心。
我提着纸箱，最后看了一眼办公室。
这里有我十年的青春，十年的汗水，也有十年的回忆。
但现在，这些都不属于我了。
我走向电梯，按下一楼。
电梯门快关上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伸了进来。
法务部长钱明冲了进来，气喘吁吁。他50多岁，头发已经花白了，平时很少这么失态。
"沈……沈亮……"他喘着气，"你等等……"
电梯开始下降。
钱明抓住我的胳膊，脸色紧张："新加坡那个一百亿的项目，你做完了吗？"
我看着他，平静地说："没做完。"
钱明的脸色瞬间变白："那你辞职了，谁来做？"
"不知道。"我说，"可能是田峰吧。"
"可是……"钱明的声音都变了，"陈立文那边只认你！他的私人联系方式，项目的核心技术，都在你手上！"
"是啊。"我说，"都在我手上。"
"那你得交出来！"钱明几乎是吼出来的，"这是公司财产！"
"钱部长，"我看着他，"我现在已经不是天华的员工了。"
"辞职也得交接！"
"好啊，走流程。"我说，"人事部办完离职手续，我自然会配合。"
电梯到了一楼，门打开了。
门口站着程远，还有四五个保安。
程远脸色铁青，看见我，眼里几乎要冒火。
"沈亮，"他一字一句地说，"你最好想清楚。"
"我很清楚。"我提着纸箱走出电梯，"我只是个打工的，辞职而已。"
"项目资料呢？"程远挡住我的去路。
"在公司电脑里。"我说，"你们可以去查。"
"我要的是完整资料！"程远逼近一步，"技术文档、客户联系方式、谈判记录！"
"那就是完整资料。"我说，"如果你们觉得有问题，可以报警。"
程远咬着牙，手攥成了拳头。
"沈亮，"他压低声音，"你这是在跟公司作对。你会后悔的。"
"也许吧。"我说，"但至少我现在很痛快。"
我绕过他，往门口走。
钱明追上来："沈亮！你不能就这样走！新加坡项目怎么办？！"
"那不关我事。"我头也不回。
"可是公司会损失几十亿！"钱明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了。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
"钱部长，"我说，"程总不是说了吗？公司离了谁都能转。我只是个35岁的老员工，思维固化，跟不上时代。程总让我去仓库扫地，那是看得起我。现在我主动离职，应该为公司省下了一笔开支吧？"
钱明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我转身继续往外走。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铃声在安静的大堂里格外刺耳。
所有人都看向我。
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是一个国际号码。
新加坡区号。
程远和钱明也看到了，两人的脸色同时变了。
"不许接！"程远冲过来想抢我的手机。
我往后退了一步，按下了接听，还开了免提。
"沈，"陈立文的声音传出来，带着明显的焦虑，"我听说你离开天华了？这是真的吗？"
大堂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程远张着嘴，想说什么，但被钱明一把拉住了。
"是的，陈总。"我说，"我刚辞职。"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然后陈立文说："那我们的项目……"
"陈总，"我打断他，"电话里不方便说。"
"我明白。"陈立文的语气变得严肃，"沈，我明天飞过去，我们当面谈。有些事情，我必须确认。"
"好的。"
"就这样，明天见。"
我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回口袋。
程远的脸色已经白得像纸。钱明靠在墙上，像是腿软了。
"你们……你们听到了。"我说，"陈总明天会来。你们可以跟他谈。"
"沈亮……"钱明的声音在颤抖，"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没回答，提着纸箱往门口走。
就在这时，一个保安队长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袋。
"钱部长，"保安队长说，"这是我们在沈总监的柜子里找到的。按您的要求，拿过来了。"
钱明接过纸袋，手在抖。
他打开纸袋，抽出一份文件。
看了一眼，他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样，僵在原地。
程远一把抢过文件。
他的眼睛飞快地扫过文件，脸色从铁青变成惨白。
"这……这不可能……"他喃喃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