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长在大山里，我从小就没有妈妈。
直到班里来了位支教老师，她为我缝制鞋袜，教我认字，让我能活得温饱。
当她说我可以喊她林妈妈，我哭了。
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感受到母爱。
于是，她来找我爸爸家访时，我死活把她锁进了猪圈。
她请我爸爸吃饭想表白，我就直接砸了饭桌。
此后，林老师对我的温情彻底消失。
同学和我拌嘴，她一巴掌甩在我脸上。
“谁教你的满嘴脏话？年纪轻轻心眼还不少，从小就是社会的毒瘤！”
她给同学们放电视，却叫我爬上楼顶举天线。
“给我在这好好反省！天生的恶种，你就活该没妈！”
天上电闪雷鸣，我高举着天线，手足无措的想要解释。
我不是恶种。
我曾经有过很多妈妈的。
但，她们都被爸爸绑进地窖，打死了....
1
天空一道惊雷砸下，直直劈在我头顶。
皮肤被烧的滋滋作响，我疼的浑身颤抖，破碎的声音从我的喉咙里挤出。
“林老师！夏夏喘不过气了...救救我...我知道错了！”
“没信号了？夏天同学怎么松手了？”
信号中断后，我听见了小朋友们失望的埋怨声，随即是一串急促上楼的脚步声。
我咬着嘴唇，心底依稀燃起希望。
一定是林老师不忍心，回来救我了！
下一秒，杨子轩的声音幽幽传来，“林老师，夏天同学把天线扔了，说她累死了...”
我瞬间瞪大眼睛，眼泪砸在水泥地上。
不是这样的...！
林老师，我没有扔，我只是拿不住...
砰的一声！桌子被重重砸响，林老师的声音带着怒火。
“举个天线就累了？乡下小孩这点苦都受不了？！”
“从小就叛逆成这样，长大还得了？既然这么不听话，我看你今天就别下来了！”
我绝望的摇头，可嗓子好疼，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这时，狂风将阁楼的门猛的摔上。
林老师瞬间不耐烦，
“还敢跟我甩脸色是吧？外面下这么大雨，我看你能在那破天台待多久！”
言罢，见雨越来越大，林老师开始招呼同学们回家。
杨子轩却没有走，怯生生地说：
“林老师...奶奶腿脚慢，我也没有爸爸妈妈...能不能让我在学校再待一会...”
林老师怒气渐消，语气软下来。
“真是个乖孩子，不像某些人，脾气倔得跟头牛一样！
“你放心...从今往后我当你的妈妈，绝对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我血液凝固，心腔一瞬间灌进冷风。
可林老师，你说过，你会当我一辈子的妈妈啊！
我眼框哭到干涩，意识模糊，脑海里却浮现出了林老师那张温柔的脸。
她曾经轻轻的抱住我：
“夏天同学真乖，能当夏天同学的妈妈，老师很开心。”
她给我扎上精美的公主头，买亮闪闪的小裙子，抱着我在漫天流萤下转圈。
会捏着我的脸，不知疲倦的夸赞我，“夏天同学是最漂亮的小公主！”
我勾起嘴角，沉浸在美梦中，将胳膊抱得更紧。
妈妈...我会当个乖小孩的...
意识再次回笼，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下意识低头看去。
我大惊，这才察觉到自己漂浮在半空中。
可当看到脚下蜷缩着一具烧成焦炭的小人，被雨水泡得惨白时。
我瞳孔骤缩！
我...死了么...？
这时，教室里传来杨子轩委屈的声音。
“可是...夏天同学都不让我们叫你妈妈，她说你是她一个人，说我们都不配！”
我飘到楼下，只见杨子轩掏出我的作文，暗暗告状。
那是我写的《我的妈妈是老师》！
林老师望着那张薄纸，脸色一僵，眉头微微隆起。
但仅仅是一瞬，她眼底的挣扎尽数褪去，狠狠将作文撕碎。
“谁惯的她这臭毛病！自私自利，她妈早八辈子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着，她视线飘向天台，却咬牙切齿。
“既然她不领我的情，从今往后也别管我叫妈！老师以后只是你一个人的妈妈！”
窗外暴雨，她亲昵的将杨子轩抱住，像画本上相亲相爱的温馨家人。
可我的心却好像被泡在水里，又拥又堵。
我发了疯，想要揽起那些被林老师亲手撕碎的纸屑，可无形的手却一次次穿过。
我忍不住扑进林老师怀里，想让她像从前一样抱抱我，
可看着她提到我时厌恶的神情，死去的心脏竟也开始疼痛起来。
我无措的摇头，滚烫的眼泪决堤
“对不起，夏夏只是太爱你了...”
从我记事起，妈妈就总想逃离大山，哪怕被爸爸打断腿。
她也依然没有放弃，直到那天我放学回来，妈妈倒在血泊，再没有醒过来。
地窖里的‘妈妈’越来越多，我不像你变得跟她们一样。
我只有你了。
2
这时，天空惊现巨雷声，猛然将我的思绪抽回。
听见巨响，林老师下意识望向天台，眼底隐隐闪过担忧。
看到她眼底的担忧，我心底涌上一抹惊喜，林老师还在意我！
可杨子轩被雷声惊吓，发出尖锐的叫声。
林老师瞬间收回视线，把他紧紧抱进怀里，半个眼神都没有分向天台。
“小男子汉不怕打雷...妈妈在这。”
可他还是哭个不停，林老师又拿出我编的蛐蛐逗他笑。
我嘴角的笑容顿时僵住，不可置信。
这是我送给林老师的！
杨子轩靠在她温暖的怀里，眼底闪过一丝胜利者的得逞。
“林老师，这蛐蛐真好看，能不能送给我啊？”
林老师指尖一颤，好半晌张不开口，可在他期待的目光下，最终点了点头
“当然了，不就是个破玩具。”
说着，她毫不犹豫递给杨子轩，我的眼眶一瞬湿润。
声嘶力竭的朝她质问，
“为什么...？这是我编了整整三天，手都磨破了才编出来的啊！”
“林老师，你明明说过会永远珍惜，为什么还要送给杨子轩？”
但我的声音却永远传不进她的耳朵里了。
因为我已经死了。
杨子轩见林老师止不住的望向窗外，咬了咬唇。
“林老师，还是叫夏天下来吧...不然一会她向爸爸告状说我们虐待她怎么办？”
然而，听见这话，林老师却一瞬陷入痛苦的回忆。
脸上的平静瞬间破裂，她语气尖锐。
“叫什么叫！她愿意装死就让她一直装，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我还没怪她当众打我脸，让我在镇上把脸都丢尽了！她还有脸告状，脾气这么古怪，我要是她妈生下来就把她掐死！”
我看着虚无的身体，将指尖蜷了又蜷。
对不起林老师...我死了，你应该不会再生气了吧？
“好吃好喝供她整整三年，连我碰一下，都恨不得躲得远远的，你是有多讨厌我...！”
可骂着骂着，林老师骤然失了浑身力气，失魂落魄的苦笑道：
“或许在你心里，我从来就不配成为你的妈妈吧。”
我清晰地看到她眼角有一滴泪滑落，
我心下一慌，伸手想去帮她擦眼泪。
不！不是这样的...
我拼命解释，可林老师听不到，我只能无力而绝望的待在她身边。
直到一道熟悉的声音打破了林老师细细的呜咽声。
“林老师，真是麻烦你了，我来接夏夏回家。”
听见这个声音，一种灵魂深处散发的恐惧，让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爸爸走了进来，说是来接我，可那双眼睛却如同毒蛇般缠在林老师身上。
林老师擦干眼泪，整理仪容，迎着他走了上去。
我顾不上害怕，身为灵魂体也拼命的挡在林老师的面前。
不要！
不要过去！林老师小心！
可我歇斯底里的声音林老师却丝毫听不见，硬生生从我的身体里穿过去。
“夏天爸爸...真是不好意思，夏天最近实在是太叛逆了...”
“这不，还使小性子躲在阁楼里不肯下来。”
爸爸凝望着阁楼，眼角却细眯起来，
“这孩子太没规矩了，看来从小没妈，竟让她长成了这副样子！”
“林老师你放心，我一定让这孩子给你好好道歉。”
说着，他走向阁楼，指节在门上轻扣，声音温柔的能掐出水。
“夏夏，快出来道歉，乖乖的！”
“不能再耍小性子了，不然老师和爸爸就都不喜欢你了。”
可这温柔的嗓音，却让我毛骨悚然。
他口口声声说我是他最爱的小孩，可那带刺的鞭子，却一寸寸剜掉我的血肉。
木门没有上锁，随着他的敲击，吱嘎开了一条缝。
爸爸打开门，却丝毫没有看见我的身影。
3
林老师的瞳孔一缩，凌冽的风吹过她的脸，她血色尽失。
“怎么会呢？我明明听见她跑进阁楼，把门摔上的啊。”
“她不在阁楼又会在哪呢...？”
我飘到林老师的眼前，用虚无的双手指向墙根那处被烧焦的碳堆。
林老师，我在这里！
只要林老师的眼睛能转动一分，她就能看见我。
可下一秒，爸爸却对着窗外，苦口婆心。
“夏夏，你又乱跑去哪了！老师这么担心你你对的起她吗！”
见林老师神情恍惚，爸爸却直接揽住她的肩膀，轻声安慰。
“林老师别担心，夏夏不在楼上，说不定又跑去哪玩了，她从小就不让人省心。”
林老师闻言如释重负：“原来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
她也放弃了寻找我，跟着爸爸一起下了楼。
“我没有！”
我颤抖的大喊，委屈和绝望像潮水一般将我淹没。
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
我没有跑，我很乖，我一动都没动。
爸爸看着近在咫尺的林老师，故作歉疚。
“林老师，子不教父之过，总归是我们家长没教好。”
“你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请你吃个饭，给你好好赔罪。”
他面上邀请老师说道歉赔罪
但我却透过他的眼底看到了他嗜血的精光。
他，果然盯上林老师了！
瞬间，我就想起，那天我破坏了林老师的表白后，他发了疯的鞭打我。
我被他掐住脖子，就快窒息，只听到他扭曲的嘶吼。
“她差点就表白了，你个小贱种，敢给老子搞砸！”
这些画面如同梦魇一般在我的眼前挥之不去。
而这时，林老师看着他的脸，却满面羞红，正想要答应。
我猛地扑上去，尖锐的嘶吼。
“不要答应他！他是杀人凶手，他会杀了你的！”
我哭得声嘶力竭，嗓子像被生生扯开，每一寸声音都带着极致的扭曲。
或许是我的怨气太重，只听见砰的一声！
林老师身旁的玻璃窗顿时炸响，摔得四分五裂。
她趔趄的摔在地上，嘴里的应答也生生咽下，踉跄逃离。
太好了，林老师终于不用死了！
林老师走了，可爸爸的脸却彻底阴翳下来。
捡起一块碎玻璃，他暴怒着摔碎，骂我：
“贱种！又是你！好，你既然敢躲，那就躲一辈子，只要你敢回家，我保准扒了你的皮。”
林老师恍恍惚惚中，来到了办公室。
手机嗡声震动，是爸爸发来的消息。
【对不起林老师，是夏夏太顽皮了，故意扔石头吓唬你，这样，你明天来家里，我让她好好跟你道歉！】
林老师攥着手机眼眶却红了，泪水止不住的涌出。
“夏天！为什么？！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还要一次又一次的跟我过不去！”
“你真就是块捂不热的石头！既然你那么喜欢你那个抛夫弃子的妈！”
“好，从今往后，你就去找她！别再回来了！”
她一把将我送给她的全家福相框摔碎。
曾经，那是她手把手教我画下的，说我是她这辈子最重要的亲人。
可如今她却一脚踩了上去，毁得彻底。
我的心凉透了，惊慌失措的阻止。
不是的！是爸爸在撒谎！
妈妈没有抛弃我，我亲耳听见他说是他把妈妈杀了埋在后山！
林老师，求求你不要这样..
为什么要毁掉这些东西，你不要我了吗？
可林老师却听不见，粗暴的将所有的一切，我们共同的回忆，链接的纽带，毁的一干二净。
泥娃娃四分五裂，平安符剪得稀碎，她像一个只会发泄的疯子。
站在满地狼藉中，林老师看着手机上来自爸爸的信息，嘴角勾起一抹甜蜜的笑容：
【夏天爸爸，明天见。】
4
我蜷缩在角落，看着一地的碎片哭得不能自已。
对不起，林老师，我让你讨厌了...
如果你知道我已经死了，你一定会很高兴吧。
可是，夏夏好难受，从今往后夏夏再也不能陪在你身边了！
林老师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谁也不见。
第二天，林老师恢复正常，可看着我的空座位，却对我绝口不提。
突然，教室的门猛地被撞开。
杨奶奶带着几个警警冲了进来，急得满头大汗。
“林莺，你快跟警察们说，夏夏昨天到底去哪了！”
林老师脸色铁青，忽的恼羞成怒。
“我怎么会知道她这个没良心的又跑哪去鬼混了！”
“真是好本事，让我在全村丢脸不说，现在把警察都招惹来，就这么不想让我当她后妈吗？”
看着她这样歇斯底里，一个女警却气冲冲的打断她。
“人命关天！这孩子有可能已经遇难了，我们需要知道她准确行踪！”
“昨天下午，她到底有没有跟夏宏回家！”
被这样逼问，林老师气得脸色涨红。
“她有没有回家我怎么知道？你们什么意思，是觉得我绑架虐待她吗？”
她指着空气，指尖发抖，警备的盯着所有地方。
“夏天，你到底藏在哪儿？你就是想让所有人都指责我对吧！”
“我不就是让你举个天线，你至于这样栽赃我吗？”
几个警察闻言，脸色瞬间变了。
“举天线？！16号那天可是雷雨天气！你让一个孩子去举天线？！”
这时，杨子轩却恐慌地退了几步，猛地窜进杨奶奶怀里。
“奶奶...我有点不舒服，你能不能先送我回家。”
往常杨奶奶一定第一时间关心他的身体，可今天她却选择视若无睹。
“子轩，你不能走，那天你也在对不对！”
“你告诉奶奶，那天夏夏究竟有没有出事？！”
听到她的话，杨子轩脸色瞬间惨白，但林老师却急匆匆的想要证明。
“对！你告诉大家！你亲眼看见她把天线扔了的！”
“她怎么可能出事...！她怎么可能那么听话的一动不动呢...”
她眼神慌乱至极，嘴里嗫嚅，脸上的血色却一瞬间褪了干净。
心底仿佛已经有了答案，却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
林老师，夏夏真的有乖乖听你的话。
你不要害怕，夏夏没有怪你。
可杨子轩在众人的逼问下，却崩溃大哭。
警察意识到情况不对，下一秒直接大步冲上天台。
人群一瞬间惊慌失措，那一刻，我心底既激动又恐慌。
终于，有人要证明我没有乱跑了吗？
可林老师如果看见我丑陋的样子，她会不会嫌弃我啊。
天台的门被砰的一声撞开，可林老师却眼底猩红，破口大骂。
“夏天！你也该闹够了吧！还不快给我滚出来！”
“你爸说的对，你就跟你那个下贱的妈一样！跑了跑了还不安生！”
杨奶奶的脸气得扭曲，一巴掌朝林老师脸扇了过去。
“住嘴！夏宏就是个畜生！”
“我们在他的地窖里找到了十几个被关着的女人，身上没一块好肉，这样的人渣你怎么能信他的话？！”
此刻，林老师脸上所有的怒火和怨愤，被一巴掌扇了个粉碎....
“砰——！”
天台的门被警察猛地撞开。
一股混合着焦糊与腐烂的恶臭扑面而来。
为首的警察瞳孔一缩，对着对讲机嘶声喊道：“队长！发现一具烧焦的未成年尸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