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和王建国坚持丁克整整30年了,直到他那个28岁的私生子找上门来。
这个叫张伟的年轻人登门时,手里拿着一份亲子鉴定报告的复印件,脸上带着稳操胜券的笑容。
而我的丈夫王建国,站在客厅中央,眼神躲闪,连与我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那一刻,30年的信任与坚持,像个一触即破的泡沫。
我们没有孩子,是因为当年他信誓旦旦地说厌恶小孩的吵闹,向往纯粹的二人世界。
我信了,也这么做了。
如今看来,这像是一场处心积虑长达30年的骗局。
面对我的沉默,王建国显然误解了我的态度。
他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抛出了一个自以为能安抚我、也彰显“公平”的方案:“静静,你要是……在外面也有孩子,同样可以接回来,一起继承我们的财产。”
他说这话时,语气里带着一种笃定的施舍。
他坚信,我们形影不离的30年,以及我58岁的年纪,我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无奈地接受他安排好的一切。
我看着他那张虚伪又带着些许得意的脸,忽然觉得无比讽刺,也彻底释然了。
他既然亲手撕毁了婚姻的契约,为我打开了这扇“公平”的大门。
那我也不必再为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感到丝毫的愧疚了。
在王建国和张伟错愕的目光中,我平静地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只说了简短的一句话:“带孩子们进来吧。”
01
李静和丈夫王建国已经做了整整三十年的丁克夫妻。
这个选择是王建国当年极力主张的,他说他讨厌孩子,觉得孩子吵闹又麻烦,会彻底毁掉两个人的浪漫世界。
李静本身对孩子也没有特别的渴望,于是便欣然同意,两人约定此生只为自己而活。
三十年的岁月如同指间流沙,悄无声息地溜走,他们从风华正茂走到了两鬓斑白。
就在他们都已退休,准备安享晚年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敲响了家门。
门外站着一个名叫张伟的年轻男人,看上去二十八九岁的模样,他自称是王建国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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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静当时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仿佛有惊雷炸响,但她面上仍维持着基本的镇定,下意识地反驳道:“你找错地方了,我们家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然而,张伟的目光却直接越过她,投向了她的身后,脸上露出了混合着激动与期待的笑容,他朝着李静身后喊道:“王叔……不,爸!”
这一声“爸”,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瞬间刺穿了李静所有的镇定。
她僵硬地转过身,看到丈夫王建国就站在客厅中央,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意外的神色,只有浓得化不开的心虚和慌乱,眼神躲闪着,根本不敢与李静对视。
那一刻,李静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冻彻心扉。
三个人坐在宽敞的客厅沙发上,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王建国和张伟的目光在空中频繁交汇,无声地传递着只有他们才懂的信息。
李静将他们之间这种不言而喻的默契看在眼里,心一点点沉入谷底。
她沉默着,一言不发,这突如其来的背叛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口,让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
王建国开始结结巴巴地解释,语无伦次,他说那是年轻时一次酒后糊涂犯下的错误,只有那一次。
李静在心里冷笑,王建国年轻时的酒量是出了名的好,所谓的“喝醉”不过是拙劣的借口。
她看着眼前这个共同生活了三十年的男人,第一次感到如此陌生。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问出了张伟进门后的第一个问题:“你母亲为什么没有一起来?”
张伟扯了扯嘴角,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李阿姨,我妈她最近比较忙,跟朋友出去旅游散心了,没空过来。”
李静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这个与王建国有五六分相似的年轻人,她比他多活了二十多年,自然听得出他话里隐藏的刺。
他那微微扬起的下巴,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几分傲慢,都让李静感到极度的不适。
她忍不住冷笑了一声:“所以,你妈独自养了你这么多年都没想着给你找爹,现在是养不起你了吗,才让你自己找上门来?”
张伟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不等他开口,王建国就在旁边急声制止:“李静!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他虽然呵斥了李静,眼神却依旧飘忽,不敢与她对视,只是含糊地说李静心里有气不该撒在孩子身上,孩子是无辜的。
无辜?李静在心中反问,一个觊觎着他们夫妻共同财产、带着明显目的上门的私生子,怎么可能无辜?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对这段婚姻和这个家庭的巨大伤害。
张伟并没有待太久,他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传达一个信息:他谈了一个女朋友,准备结婚了,但现在住的房子太小,不适合做婚房,所以他打算搬过来和李静他们一起住。
毕竟,李静和王建国现在住的这套三百二十平米的大平层,确实非常宽敞舒适。
李静当场就毫不客气地拒绝了,态度坚决,没有留下任何商量的余地。
王建国则一直低着头,默不作声,仿佛事不关己。
张伟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李静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他有法律作为后盾,李静的反对不过是徒劳。
毕竟,王建国已经私下和他做过亲子鉴定了,他作为王建国的亲生儿子,享有合法的继承权,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张伟离开后,客厅里只剩下李静和王建国两人,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沉默了许久,李静才疲惫地开口,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王建国,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王建国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小静,你看我们都这个岁数了,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身边有个年轻人照顾,其实也不是坏事……”
“别说这些没用的!”李静直接打断他,“我绝不可能接受他!你难道看不出来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敌意吗?让他来照顾我?我怕我死得更快!”
事实上,李静并不排斥离婚这个选项。
但一旦离婚,他们婚后几十年共同打拼积累的财产,王建国有权分走一半。
那些财富是他们两人一起奋斗得来的,李静绝不甘心让其中一半,最终落到张伟那种人的手里。
王建国的脸色变了几变,他似乎下定了决心,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事情已经这样了,张伟毕竟是我的血脉,我总不能不管他。”
看到李静脸色依旧冰冷,他最终使出了自以为的“杀手锏”:“小静,如果你在外面也有孩子,同样可以接回来,和張偉一起平分我们的财产。”
他说这话时带着一种有恃无恐的笃定。
因为他确信,他们结婚三十年,分开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一年,李静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在外面生下孩子。
而且李静现在已经五十八岁了,早已失去了生育能力。
他们母子选择在这个时间点出现,恐怕也是算准了这一点,让李静毫无反击的余地。
听着王建国这番看似“公平”实则无耻的言论,李静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头顶,但与此同时,一个沉寂已久的念头也再次浮上心头。
她看着王建国那张虚伪的脸,突然觉得,自己或许不必再为此感到任何内疚了。
02
接下来的三天里,王建国在李静面前表现得格外小心翼翼,几乎可以说是卑躬屈膝,试图用这种低姿态来换取她的妥协。
然而三天一过,见李静没有激烈反对,他便又开始肆无忌惮地与张伟联系。
家里的宁静被彻底打破,曾经安静的客厅里,时常响起王建国与张伟通话的笑声,有时是微信语音,有时是视频聊天。
他甚至开始兴致勃勃地和李静商量,想要把张伟的姓氏改回“王”,认祖归宗。
李静对此不置可否,只是冷眼旁观着王建国的表演。
她心里清楚,像王建国这样能隐藏秘密长达三十年的人,其心机之深,实在令人胆寒。
她今年已经五十八岁了,人生的大半辈子都已经过去,重新开始的勇气所剩无几。
而且他们年轻时共同奋斗积累下的财富和产业,早已深深交织在一起,想要彻底分割清楚,让他净身出户,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静的沉默和冷淡,让王建国产生了一种错觉,他认为李静已经默认了张伟的存在,认祖归宗的事情几乎是板上钉钉了。
毕竟,张伟是他的亲生儿子,这是经过法律程序确认的事实,谁也无法改变。
李静实在不想再看到王建国那副虚伪的嘴脸,决定约上自己最好的朋友孙明芳一起出去旅行,散散心。
王建国表现得非常“体贴”,主动帮李静收拾好了行李。
在送李静出门时,他脸上堆着笑,语重心长地说:“小静,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很多事情已经无法改变了,最好的办法就是看开一点,想开一点,这样大家都轻松。”
孙明芳从王建国手中接过李静的行李,脸上的笑容比王建国还要灿烂几分,她意味深长地说:“老王啊,就是因为有你这样‘开明’的丈夫,我们姐妹俩出去玩才能这么放心,毫无后顾之忧呢。”
王建国显然没有听出孙明芳话里的讽刺,还以为李静没有把他的丑事告诉朋友,这话是在夸他大度。
坐上车,关上车门,王建国的身影在后视镜中越来越小。
李静转过头,看向驾驶座上的孙明芳,语气平静地问道:“孩子们都回来了吗?”
孙明芳点了点头,目光看着前方道路,沉稳地打着方向盘:“都回来了,昨天晚上的飞机,现在都在我家等着你呢。”
李静没有再说话,只是抬手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这时,她的左手被一只温暖的手握住。
她低头看去,孙明芳的手和自己的手一样,布满了岁月留下的痕迹,皮肤松弛,隐约能看到淡褐色的斑点。
李静无声地叹了口气,轻轻回握了一下那只手,一股暖流和力量仿佛通过交握的手传递了过来。
李静这次出去了五天,这五天里,她切断了与王建国的一切联系,没有接他的电话,也没有回他的信息。
她需要时间和空间来理清思绪,也为接下来的摊牌做好准备。
五天之后,李静回到了家。
她刚用钥匙打开门,一只从未见过的棕色杂毛小狗就猛地从屋里冲了出来,对着她狂吠不止。
紧接着,屋里传来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带着几分随意:“毛毛,乱叫什么呀?是不是有客人来了——”
话音未落,一个穿着淡紫色连衣裙、烫着大波浪卷发、脸上化着浓妆的女人走到了门口。
当她看到站在门外的李静时,还没说完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闪过一丝惊慌。
李静阴沉着脸,虽然心里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但还是用冰冷的、带着质问的语气开口:“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里?”
那女人迅速稳住了心神,脸上慌乱的神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故作镇定的、甚至带着点挑衅的笑容:“你就是李静吧?我是张丽。”
张丽,张伟的母亲。
就在这时,屋里又传来了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妈,谁来了?”
随着话音,张伟和王建国一起出现在了张丽的身后。
呵,好家伙,一家三口,整整齐齐,全都到齐了。
王建国看到李静,脸上瞬间写满了心虚,说话都变得结巴起来:“小、小静?你怎么提前回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好去接你啊……”
李静冷笑一声,目光扫过面前这“一家三口”:“提前跟你说?我要是提前说了,还能看到眼前这出‘阖家团圆’的好戏吗?”
她拉着行李箱径直走进客厅,这才发现,屋子里还不止他们三个人。
一个年轻女孩正半躺在客厅那张昂贵的真皮沙发上,低着头专注地玩着手机,两只脚还大大咧咧地翘在面前的茶几上。
看到李静进来,她也只是懒洋洋地抬了下眼皮,随即又低下头继续玩手机,丝毫没有起身打招呼的意思。
王建国竟然敢把他的旧情人和私生子直接接到家里来住,这种行为已经不仅仅是过分,简直是欺人太甚!
李静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将行李箱重重地放在玄关的柜子旁,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躺在沙发上的女孩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连忙把脚从茶几上放下来,不满地朝李静翻了个白眼。
张伟见状,立刻不耐烦地冲着李静嚷嚷道:“你能不能轻一点?吓到琦琦了!”
李静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冷冷地说道:“这是我家,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这也是我爸的家!”张伟冷哼一声,抬着下巴,用鼻孔看着李静,声音里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优越感,“李阿姨,你都这把年纪了,以后总得有人给你养老送终吧?我劝你还是对我客气点比较好,毕竟以后说不定还得指望我呢。”
李静抬起眼,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将他这张嚣张得意的脸牢牢刻在了脑海里。
张丽站在王建国身边,嘴角微微上扬,抿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带着得意的笑容。
那模样,活像一朵风干了的、却还在拼命装娇弱的白莲花。
李静没有再理会他们,直接走到王建国面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但任谁都能听出那平静下蕴含的风暴:“王建国,我们坐下,好好谈一谈。”
王建国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张丽母子。
张丽几不可闻地轻哼了一声,竟然毫不避讳,直接拉着张伟坐到了李静对面的沙发上,摆出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王建国左右看了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坐在了张丽的另一边。
他们母子二人一左一右,将王建国护在中间,反而显得李静像个意图破坏他们家庭和睦的外人。
李静懒得跟他们绕圈子,直接切入主题:“王建国,我们俩这些年一共存了多少钱,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吧。”
此话一出,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到了王建国身上。
就连那个一直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女孩,也悄悄把手机游戏的声音关掉,竖起了耳朵,密切关注着这边的动静。
客厅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王建国看了李静半晌,才艰难地点了点头,声音干涩地回答:“清楚。”
他们夫妻的钱都存在一张共同的银行卡里,密码是六位数,李静只知道前三位,王建国知道后三位。
这是他们年轻时为了防止对方乱花钱而想出来的办法,没想到如今却成了对峙的焦点。
在众人灼灼的目光注视下,李静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了那张银行卡,轻轻地放在了客厅的玻璃茶几上。
“这张卡里,现在一共有两百三十万存款。”她平静地宣布。
听到这个数字,除了那个玩手机的女孩眼睛亮了一下之外,张丽和张伟母子脸上并没有露出太多意外的表情,显然王建国早就把这个家底透露给他们了。
王建国搓了搓手,脸上堆起尴尬的笑容,试探着对李静说:“小静,你看……小伟他结婚是大事,我初步算了一下,大概需要一百万左右,应该够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张丽打断了。
张丽皱着眉头,语气带着不满和埋怨:“建国,你这想法也太落伍了,现在年轻人结婚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婚宴、彩礼、三金五金、婚纱照、蜜月旅行……哪一样不要钱?而且咱们家小伟结婚,必须办得风风光光、体体面面的,你这一百万,紧紧巴巴的,根本不够用!”
那个叫琦琦的女孩也立刻坐直了身体,把脚规规矩矩地放好,连连点头附和道:“阿姨说得对!王叔叔,我有个闺蜜去年结的婚,男方家里前前后后花了快七十万呢!我和小伟的感情这么好,总不能办得比她们还差吧?”
张伟走过去,亲昵地搂住琦琦的肩膀,用宠溺的语气保证道:“放心吧琦琦,我肯定给你一个比谁都风光的婚礼,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说完,他转头看向王建国,语气带着理所当然:“是吧,爸?”
压力再次给到了王建国这边。
他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李静的脸色,语气带着恳求:“小静,你看……结婚毕竟是人生大事,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咱们是不是……”
“让我把话说完。”李静打断了他,拿出手机,熟练地打开计算器界面。
“除了存款,我们还有这套房子的贷款没有还清。”她一边计算一边说,“房贷还剩最后五年,每个月要还将近九千块,如果想提前一次性还清,需要准备差不多五十五万。”
他们买的这套三百多平的大平层,当年买的时机不错,单价才一万出头,二十年期的贷款,他们已经还了十五年。
之前没有提前还款,是因为利息基本上已经还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本金,慢慢还也没有压力。
李静的话音刚落,张丽的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她快速地心算了一下,语气变得有些尖锐:“两百三十万减去五十五万,那就只剩下一百七十五万了?这点钱也就刚够小伟结婚用的,那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张伟也立刻接话道:“爸,这房贷肯定得提前还掉啊!我和琦琦那点工资,只够我们平时自己花销的,可负担不起这么高的月供。”
李静抬起头,放下手机,目光缓缓扫过眼前这几张写满了贪婪和算计的脸,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带着嘲讽的冷笑:“你们是不是想得太远了?这一百多万的财产,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分配了?你们是不是忘了,这笔钱,还有我的一半呢。”
03
李静这句轻飘飘的话,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在客厅里激起了千层浪。
张丽、张伟和那个叫琦琦的女孩,脸色几乎同时阴沉下来,变得十分难看。
王建国的眉头也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字,几乎能夹死苍蝇,他带着几分不满和责备的语气对李静说:“小静,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张伟是我唯一的孩子,我的财产不留给他留给谁?你怎么又突然变卦了?”
“说好了?我什么时候跟你说好了?”李静毫不客气地反问,她的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地看向王建国,“王建国,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是谁信誓旦旦地说,他讨厌孩子,甚至生理性厌恶?是谁主动提出要丁克,说这样才能保证我们爱情的质量和生活的品质?现在你突然冒出来一个快三十岁的儿子,成了你‘唯一的血脉’,反过来指责我变卦?”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诛心,每一个问题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王建国的脸上,让他那张老脸一阵红一阵白,哑口无言。
张丽见状,赶紧用手肘轻轻碰了一下王建国,示意他说话。
王建国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想强行压下心中的火气,他放软了语气,试图再次说服李静:“小静,过去的事是我不对,是我对不起你。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现在争论这些也没有意义。张伟的存在是事实,他是我的儿子,这是无法改变的血缘关系。我们老了,总需要有人照顾,有孩子在身边,总归是个依靠……”
“依靠?”李静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直接冷笑出声,她伸手指着对面一脸不善的张伟,“你指望他给我们养老?王建国,你睁开眼睛看清楚!他从进门开始,看我的眼神里有一丝一毫的尊重吗?只有赤裸裸的敌意和算计!让他给我们养老,我怕我们死得更快!”
她顿了顿,目光重新回到王建国脸上,语气变得异常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而且,谁告诉你,张伟是你唯一的孩子了?”
这句话如同又一记惊雷,在客厅里炸响。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王建国在内,都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李静。
王建国更是像听到了什么荒谬绝伦的话,下意识地反驳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在一起三十年,你怎么可能有……”
他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李静已经不再看他,而是从容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对着话筒清晰而平静地说了一句:“明芳,带孩子们进来吧。”
“孩子们?”王建国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张丽和张伟母子也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惊疑不定。
琦琦更是小声嘀咕了一句:“搞什么鬼啊……”
不到一分钟,门铃响了。
李静起身,亲自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她的好友孙明芳,而在孙明芳身后,还跟着三个年轻人——两个女孩和一个男孩。
最大的女孩看起来二十岁左右,气质文静,眉眼间能看出几分李静年轻时的影子;另外两个孩子是一对龙凤胎,大约十六七岁的模样,脸上还带着些许少年的青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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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明芳领着这三个年轻人径直走进客厅,坦然自若地坐到了李静身边的沙发上。
这样一来,李静这边一下子多了四个人,在人数上反而压过了王建国那边。
王建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三个年轻人,他是认识他们的。
因为这三个孩子是孙明芳的“子女”,他经常听李静和孙明芳提起,孩子们也一直称呼李静为“干妈”,关系非常亲近。
短暂的震惊之后,王建国猛地松了一口气,脸上甚至露出了一种“原来如此,虚惊一场”的表情。
他有些无奈地看向李静,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和哭笑不得:“小静,你这是在胡闹什么?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也不能用这种方式来吓唬人吧?明芳的孩子,那是干亲,私下认的干亲,在没有立下合法遗嘱的情况下,是没有法定继承权的!这个道理你应该懂的!”
对面的张伟和琦琦一听这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夸张的、充满嘲讽意味的大笑。
张伟一边笑一边指着李静,语气充满了鄙夷:“干亲?哈哈哈!大妈,你是不是气糊涂了?随便认的干儿子干女儿要是都能来分家产,那这世界岂不是乱套了?真是笑死人了!”
琦琦也捂着嘴咯咯地笑,看向李静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可怜的疯子。
然而,他们的笑声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戛然而止。
因为坐在李静身边的孙明芳,不慌不忙地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了三份装订好的、盖有某权威鉴定中心红色印章的正式文件,轻轻地放在了众人面前的玻璃茶几上。
那是三份亲子鉴定报告。
孙明芳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对面瞬间僵住的笑容,最终落在脸色开始发白的王建国脸上,她的声音清晰而沉稳:“王大哥,孩子叫谁‘妈妈’,有时候只是一种习惯和情感。但生物学上的关系,是白纸黑字,盖着公章的,做不了假。”
王建国的呼吸骤然变得粗重起来,他死死地盯着那三份报告,双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他几乎是抢一般地伸出手,一把抓过那三份报告,颤抖着手指,翻到最关键的那一页。
当他看到鉴定结论栏里,明确写着“支持李静为某某的生物学母亲”的字样时,他的瞳孔猛地收缩,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褪去,变得一片惨白。
“不……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他猛地抬起头,用一种近乎疯狂的眼神死死盯着李静,声音嘶哑地低吼道,“我们在一起三十年!分开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一年!你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生下三个孩子?这报告是假的!对!一定是假的!”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反复念叨着“假的”,双手却抖得几乎拿不稳那几页薄薄的纸。
三十年的共同生活,让他太了解李静了,她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没有十足的把握,她绝不会在这种时候亮出底牌。
他刚才之所以不相信,正是源于这份了解,他坚信李静不会背叛他,也没有机会背叛他。
可眼前这三份来自权威机构的鉴定报告,却像三把铁锤,狠狠砸碎了他所有的认知和自信。
是啊,结婚三十年,他们几乎形影不离。
李静虽然偶尔会出差,年纪大了也喜欢和孙明芳一起出去旅行,但两人分开的时间极其有限,最长的一次也不过八九个月。
八九个月的时间,根本不足以让她生下孩子并瞒天过海。
那么,这三个已经十几二十岁的孩子,究竟是怎么来的?他们怎么可能真的是李静的亲生骨肉?
以王建国的思维,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个问题。
他的大脑一片混乱,唯一的念头就是这不可能。
“假的?王建国,你现在也只能用这种话来欺骗自己了。”李静的声音将他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回现实。
她的语气平静得可怕,仿佛在叙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你刚才不是说,如果我在外面有孩子,也可以接回来一起继承财产吗?我觉得你这个提议非常‘公平’。”
她重新拿起手机,点开计算器,开始冷静地分配财产。
“卡里两百三十万存款,先拿出五十五万提前还清房贷。剩下的钱,我们每人留下三十万作为各自的养老金,一共扣除六十万。最后剩下的一百一十五万,由四个孩子平分,每人差不多能分到二十八万多。张伟作为你的儿子,自然有份;我的三个孩子,当然也有他们的份额。”
“凭什么?!”
“不行!我不同意!”
“这点钱怎么够结婚?!”
张丽、张伟和琦琦三人几乎同时激动地叫嚷起来,声音尖锐刺耳。
张丽最先反应过来,她猛地站起身,伸手指着那三份亲子鉴定报告,因为激动,手指都在微微发抖,她厉声说道:“李静!你别想用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糊弄我们!谁知道你这三份报告是真的还是伪造的?你说他们是你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了?证据呢?除了这几张破纸,你还有什么证据?”
“证据?”李静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上张丽激动而愤怒的视线,她的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那么,张伟和王建国的亲子鉴定,就一定百分百靠谱吗?你们又有什么确凿的证据,能证明那份报告毫无问题呢?”
这句话像是一支冷箭,精准地命中了目标。
张丽的脸色骤然一变,眼神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极度的慌乱和心虚,虽然她很快就强行镇定下来,但那一瞬间的失态,并没有逃过李静的眼睛。
张丽提高了音量,试图用气势压倒对方:“张伟是不是亲生的,建国他心里最清楚!难道建国还会不知道你有没有怀过孩子、生过孩子吗?”
“既然双方都无法完全信任对方提供的鉴定报告。”一直安静坐在旁边的孙明芳再次开口了,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力量,“我有一个提议,为了公平起见,也为了避免有人质疑结果的真实性,我们可以一起带着这四位‘孩子’,去一家我们共同指定的、最权威的司法鉴定中心,重新做一次亲子鉴定,全程由律师陪同监督,确保程序绝对公正、结果绝对真实。你们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
这个提议合情合理,无懈可击。
然而,孙明芳的话音刚落,王建国却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他猛地弯下腰,弓着背,咳得撕心裂肺,整张脸都因为缺氧而涨成了紫红色,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样。
张伟下意识地想要上前去扶他,却被身旁脸色煞白、眼神惊恐的张丽死死地拉住了手臂,动弹不得。
客厅里,只剩下王建国那痛苦而压抑的咳嗽声,在寂静的空气里回荡。
李静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目光深邃,没有人知道她此刻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而那三份放在茶几上的亲子鉴定报告,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它们的真伪,以及这三个孩子真正的来历,都成了一个暂时无法解开的谜团,悬在每一个人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