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开篇
签字笔在纸上划过最后一笔，我放下笔，看着面前这份离婚协议书。
顾寒川坐在对面，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沈微，签了吧。"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某种我从未听过的焦急。
我拿起笔，在自己的名字处签下了"沈微"两个字。
七年的婚姻，就这样结束了。
顾寒川拿起协议书，仔细检查了好几遍，确认我签了字，脸上才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房子、车子、存款，都是你的。"他说这话时，目光闪烁，不敢看我。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这一个月来，他无数次催促我签字，态度之坚决让我怀疑他是不是疯了。
更奇怪的是，他把所有财产都给了我，自己净身出户。
我认识的顾寒川不是这样的人，他精明、算计，绝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可现在，他像是急着要逃离这段婚姻，连钱都不要了。
签完字后，顾寒川站起身，踉跄了一下，扶住了桌角。
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开口："顾寒川，你为什么这么急着离婚？"
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我们不合适,早该结束了。"
"那你为什么把所有财产都给我？"我追问。
"就当是这些年的补偿吧。"他的声音很轻，"沈微，以后你会过得更好的。"
说完，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我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心里涌起一种说不出的不安。
01
签完离婚协议的当晚，我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您是顾寒川的家属吗？他在家中昏迷，现在在急救室。"护士的声音很急促。
我握着手机，愣了几秒钟。
离婚协议刚签完不到两个小时，他就昏迷了。
我赶到医院时，急救室外已经站了一群人。
顾寒川的父母、他的姐姐，还有一个我不认识的年轻女人。
那女人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长发披肩，妆容精致,正靠在顾母怀里哭泣。
"阿姨，寒川他会没事的对吧？"女人哭得梨花带雨。
顾母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婉柔别怕，寒川吉人自有天相。"
婉柔？
我站在走廊尽头，看着这一幕，突然明白了什么。
顾母看到我，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沈微，你来了。"她的语气客气而疏离，完全不像以前那个总是拉着我的手嘘寒问暖的婆婆。
"他怎么样了？"我问。
"还在抢救。"顾父沉着脸说，"医生说情况不太好。"
那个叫婉柔的女人抬起头，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我。
"您就是顾太太吧？"她的声音很甜，带着某种挑衅，"不对，应该叫前妻了。"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
"婉柔，别乱说。"顾母拉了拉她。
"我哪里说错了？"江婉柔擦了擦眼泪，"寒川今天不是刚跟她办了离婚吗？现在她已经不是顾太太了。"
顾父和顾母都没有反驳。
我终于明白了。
这个女人，就是顾寒川急着离婚的原因。
急救室的灯熄灭了，医生走了出来。
"家属在吗？"医生摘下口罩，表情凝重。
"在，我们都在。"顾父急忙上前。
"患者情况很危急，需要立即进行手术。"医生说，"但手术风险很大，而且就算手术成功，后续治疗也需要大量费用。"
"多少钱都没问题，一定要救他！"顾母急切地说。
医生点点头："那请家属签字。"
护士递过来一份手术同意书。
顾父接过笔，正要签字，突然停住了。
"等等。"他看向我，"沈微，你们今天刚离婚，按理说你已经不是家属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
如果顾寒川在手术中出了意外，作为前妻的我没有任何责任。
而如果他活下来，巨额的医疗费也跟我无关。
"可是寒川的医保卡、银行卡都在沈微那里。"顾母说。
"那让她拿出来。"江婉柔立刻说，"寒川的钱当然要用来救寒川。"
我看着他们，突然笑了。
原来这就是顾寒川把所有财产都给我的原因。
他知道自己病了，知道治疗需要大量费用，所以提前把财产转移到我名下。
然后以为离婚后，我会念在七年夫妻的情分上，用这些钱给他治病。
而治疗结束后，这个叫江婉柔的女人，就能以女友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他身边。
我甚至不需要问，就能猜到他们的打算。
"医生，我有话要说。"我走上前。
02
医生看着我，等待我开口。
顾父、顾母、江婉柔，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我是顾寒川的前妻沈微。"我的声音很平静，"今天下午我们刚办完离婚手续。"
"所以你现在不是家属了。"医生点点头。
"但是顾先生的医保卡、银行卡确实都在我这里。"我继续说，"离婚协议约定，所有财产归我所有。"
顾母的脸色变了："沈微，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这些钱现在是我的了。"我看着她，"您想用这些钱给顾寒川治病，需要经过我的同意。"
"你！"顾母气得说不出话来。
"沈微，你不能这么绝情！"江婉柔尖声说道，"寒川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见死不救？"
我转头看着她，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
"江小姐这话说得真有意思。"我慢慢说道,"顾寒川对我好,所以急着跟我离婚？对我好,所以把我扫地出门？"
江婉柔被噎住了。
"你们不用演戏了。"我环视一圈，"我都知道。"
顾父沉着脸："知道什么？"
"知道顾寒川为什么急着离婚，知道他为什么把财产都给我。"我说，"他以为离婚后,我还会像个傻子一样,心甘情愿地掏钱给他治病对不对？"
没有人说话。
"然后等他病好了，江小姐就能以女友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嫁给他。"我继续说，"到时候，我这个前妻花了钱,还要眼睁睁看着你们恩爱。"
江婉柔的脸涨得通红。
"多完美的计划啊。"我笑了笑，"可惜，你们算漏了一点。"
"什么？"顾母问。
"我不傻。"我看着她，"我不会上当。"
"沈微！"顾母的声音拔高了，"寒川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前夫，你真的要这么绝情吗？"
"绝情？"我重复着这个词，"这个词，应该是我对顾寒川说的吧？"
"他生病了，你却不愿意救他，这不是绝情是什么？"江婉柔说。
"那让我问你。"我走到她面前，"你跟顾寒川在一起多久了？"
江婉柔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说："两年。"
"两年。"我点点头，"也就是说，我们还没离婚的时候，你们就在一起了。"
江婉柔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脸色一白。
"我跟顾寒川结婚七年，他在外面养了小三两年。"我看着顾父和顾母，"二位觉得，我还应该对他仁至义尽吗？"
顾母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医生，这份手术同意书，我不签。"我转向医生，语气坚定。
"沈微！你会后悔的！"顾父怒道。
"后悔的应该是你们。"我平静地说，"如果顾寒川一开始就老实告诉我他生病了，需要钱治疗，我或许还会帮他。但他选择了欺骗，那就别怪我绝情。"
说完，我转身离开了医院。
身后传来江婉柔的哭喊声,还有顾母的咒骂声。
但我没有回头。
走出医院大门,夜风吹在脸上,我才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
七年的婚姻，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
03
回到家，我坐在沙发上，脑子里乱成一团。
手机响了，是我妈打来的。
"微微，听说顾寒川住院了？"妈妈的声音很担心。
"嗯，昏迷了。"我简单说道。
"那你在医院吗？需要妈过去吗？"
"不用，我回家了。"我靠在沙发上，"妈，我今天签了离婚协议。"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微微，妈支持你。"妈妈说，"这些年你受委屈了。"
我的眼泪突然流了下来。
"妈，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我哑着嗓子问。
妈妈叹了口气："上个月你回家，我就看出来了。你瘦了，眼睛也没有神采，我就知道你过得不好。"
"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婚姻是你自己的，妈不能替你做决定。"妈妈说，"但妈希望你记住，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爱自己。"
挂了电话，我坐在黑暗中，任由眼泪流淌。
这两年来，顾寒川的变化其实很明显。
他开始频繁加班，经常深夜才回家，回家后也是匆匆洗个澡就睡了。
我们之间的对话越来越少，有时候一整天都说不上几句话。
我以为是工作压力大，从来没有往别的方面想。
直到一个月前,我在整理他的衣服时,从口袋里翻出一张电影票。
两张票，座位是连号的。
而那天晚上，他告诉我要加班。
我开始留意他的行踪,翻看他的手机。
然后我看到了他和江婉柔的聊天记录。
"宝贝，今晚想你。"
"我也想你，可是明天还要装着去上班。"
"再等等，很快就能在一起了。"
"嗯，我相信你。"
那一刻，我的心彻底凉了。
原来他这些年的忙碌，不是为了工作，而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原来他这些年的冷淡，不是因为压力，而是因为心里有了别人。
我没有当场揭穿他，而是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我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让他付出代价的机会。
然后，他主动提出了离婚。
那天晚上，他坐在我对面，表情严肃地说："沈微，我们离婚吧。"
我装作很惊讶："为什么？"
"我们不合适。"他说，"这些年你也看到了，我们之间已经没有感情了。"
"那财产怎么分？"我问。
"都给你。"他说得很干脆，"房子、车子、存款，都是你的。我什么都不要。"
我当时就明白了。
他这么急着离婚，而且净身出户，一定是有原因的。
所以我装作犹豫了几天，然后同意了。
今天签字的时候，我看到他如释重负的表情，就知道我猜对了。
他生病了，而且病得很重。
他提前把财产转移给我，就是想让我用这些钱给他治病。
可惜，他算错了。
他以为我还是那个傻傻的、对他死心塌地的沈微。
他不知道,当我看到那些聊天记录的时候,那个沈微就已经死了。
04
第二天一早，顾父打来电话。
"沈微，寒川的情况很不好,医生说必须尽快手术。"他的语气放软了许多,"你能不能先把钱拿出来？"
"顾叔叔，我昨天说得很清楚了。"我平静地说，"那些钱现在是我的，我没有义务给顾寒川治病。"
"沈微，我知道寒川对不起你。"顾父叹了口气，"但他现在命悬一线，你真的忍心见死不救吗？"
"那您问问他，当初背叛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反问。
顾父沉默了。
"而且，您找错人了。"我说，"江婉柔不是他女朋友吗？让她出钱啊。"
"婉柔她……她一个女孩子哪有那么多钱。"顾父有些尴尬。
"那就卖房子、卖车。"我说，"反正不关我的事。"
说完，我挂了电话。
手机紧接着又响了，这次是顾母。
"沈微，你还有没有良心？"她一开口就是指责，"寒川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顾寒川对我好？"我笑了，"您是指他背着我养小三那两年吗？还是指他算计我给他治病这件事？"
"你……"顾母被噎住了。
"阿姨，我最后叫您一声阿姨。"我说，"以前您对我确实不错，我很感激。但现在我和顾寒川已经离婚了，他的事跟我再也没有关系。"
"沈微，你会遭报应的！"顾母气急败坏地说。
"如果有报应，也应该是顾寒川先遭。"我说完，挂了电话,并把他们的号码都拉黑了。
接下来的几天，不断有人来找我。
顾寒川的姐姐、他的朋友、甚至他公司的同事。
所有人都在劝我，说我太绝情，说我不应该见死不救。
但没有一个人问过我，当初顾寒川背叛我的时候，有没有人为我说过一句公道话。
第五天，江婉柔找上门来。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妆容憔悴，眼睛红肿。
"沈小姐，我能进去说几句话吗？"她的态度比之前谦卑了许多。
我让开门，示意她进来。
江婉柔坐在沙发上，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沈小姐，我知道我和寒川对不起你。"她低着头说，"但他真的快不行了，医生说再不手术就来不及了。"
"所以呢？"我坐在对面，语气平静。
"所以我求你，能不能先把钱拿出来救他？"江婉柔抬起头，眼泪流了下来，"等他好了，我们一定会还给你的。"
"拿什么还？"我问，"你有钱吗？"
江婉柔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我查过你的底细。"我说，"你家里条件一般，自己也没有什么积蓄。你和顾寒川在一起，不就是图他的钱吗？"
"我不是！"江婉柔急忙辩解，"我是真心爱他的。"
"真心爱他？"我冷笑，"那你怎么不把自己卖了给他治病？"
江婉柔的脸涨得通红。
"江小姐，你知道吗？"我靠在沙发上，看着她，"我和顾寒川结婚的时候，他一无所有。这套房子是我家出的首付，这些年的房贷也是我一起还的。"
"我工作、做家务、照顾公婆，把所有积蓄都投入到这个家里。"我继续说，"而他呢？背着我养小三,把我当傻子一样耍。"
江婉柔低着头，不敢看我。
"现在他生病了，你们所有人都来指责我，说我冷血、绝情。"我的声音冷了下来，"可当初他背叛我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对不起……"江婉柔哭着说。
"你的对不起一文不值。"我站起身，"请你离开，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江婉柔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我冰冷的表情，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关上门，我靠在门上,深深吸了口气。
我知道自己的决定很残忍,但我不后悔。
顾寒川既然选择了背叛，就要承担背叛的代价。
05
第七天，医院再次打来电话。
这次是医生打的。
"沈女士，顾寒川先生的情况非常危急。"医生的语气很严肃，"他的家人要求我们联系您，询问您是否愿意签署放弃治疗同意书。"
我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顾先生需要进行大型手术，但手术费用高达上百万。"医生解释道，"他的家人凑不出这笔钱，所以想问您是否愿意放弃治疗。"
原来他们是想让我来签这个字,好让顾寒川的死跟我没有关系。
"他们为什么不自己签？"我问。
"因为顾先生虽然昏迷，但意识时有清醒。"医生说，"根据医疗规定，在患者有清醒可能的情况下，放弃治疗需要最近亲属签字。而顾先生刚刚离婚，理论上您还是他最近的亲属。"
我明白了。
他们既想让顾寒川死得"合法"，又不想背负骂名,所以把这个责任推给我。
"我知道了。"我说，"我现在过去。"
挂了电话，我换了身衣服，开车去了医院。
病房外，顾父、顾母、江婉柔都在。
看到我，顾母的眼神很复杂，有恨意，也有乞求。
"沈微。"顾父走过来，声音沙哑，"寒川他……真的不行了。"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医生说需要家属签放弃治疗书。"顾父继续说，"我们商量了一下，还是让你来签比较合适。"
"为什么是我？"我问。
"因为你们才刚离婚，按照法律，你还算是他的近亲属。"顾父说，"而且……"
他没有说下去，但我明白他的意思。
而且这样一来，顾寒川的死就跟他们没有关系了，所有的责任都在我身上。
"我可以签。"我说。
顾母眼睛一亮："真的？"
"但我有一个条件。"我看着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