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房子,必须过户给王磊!”
晚饭的餐桌上,丈夫陈阳放下筷子,语气不容置疑。
我叫林岚,和陈阳结婚十五年。我们省吃俭用,努力工作,就是为了给儿子陈鸣一个更好的未来。王磊是陈阳姐姐的儿子,一个被惯坏了的年轻人,也是我们口中所谓的“外姓人”。
我还没开口,正在埋头吃饭的儿子陈鸣猛地抬起头,筷子“啪”地一声拍在桌上。
“凭什么?那是我们家的房子,为什么要给我那个表哥?他姓王,我们姓陈!”
01.
我的拒绝似乎在陈阳的意料之中,他脸上的怒气瞬间转为一种不耐烦的疲惫。
“林岚,你就不能懂点事吗?我姐姐都开口了,我能不答应?传出去我的脸往哪儿搁?”
“你的脸面,就要用我们一家三口的未来去换?”我冷冷地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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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套房子,是当初我们结婚时买的单身公寓,面积不大,但地段好,写的是我们夫妻俩的名字。随着儿子长大,我们计划着卖掉它,再加上这些年的存款,换一个大点的三居室。
这个计划,陈阳是知道且同意的。
可现在,他要把这个家庭最重要的资产,拱手送给他的外甥。
陈阳避开我的目光,给自己找着理由:“王磊要结婚了,女方要求必须有婚房。我们先把房子借给他用,等他们缓过来了再说。”
“借?”我气得发笑,“过户也叫借?陈阳,你是不是觉得我傻?”
“那不然怎么办?我总不能看着我姐去死吧!”陈阳猛地一拍桌子,饭菜都震得跳了起来。
他口中的“去死”,不过是姐姐陈娟一贯的伎俩。每次想从我们这里要钱要物,她都会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而陈阳,每一次都吃这套。
儿子陈鸣气得胸膛起伏,还想说什么,被我用眼神制止了。
和被亲情冲昏头脑的男人讲道理,是没用的。
我站起身,收拾着碗筷,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这件事,没得商量。你要是敢动那套房子,我们就离婚。”
“离婚?”陈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林岚,你长本事了?为了套房子就要离婚?你脑子里除了钱还有什么?”
我没有回头,径直走进厨房,将碗碟重重地摔进水槽。
刺耳的碰撞声,像是我内心无声的尖叫。
钱?
如果我真的只在乎钱,就不会在三年前,他信誓旦旦地说要和朋友创业,让我拿出家里大部分积蓄时,我眼睛都不眨一下。
结果,项目黄了,二十万打了水漂。
从那天起,我开始疯狂地省钱。不敢买新衣服,不敢用贵的护肤品,菜市场的菜叶子都要捡最便宜的买。
我以为,只要我们夫妻同心,日子总会好起来。
可现实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我们省下来的每一分钱,似乎都成了填不满的无底洞。
02.
夜里,陈阳没有回卧室,抱着枕头去了书房。
这是我们冷战的开始。
我躺在床上,毫无睡意,脑海里不断复盘着这三年的生活。
我和陈阳是自由恋爱,当初我看上他,就是觉得他老实、孝顺。可结婚后我才发现,一个男人对原生家庭的“孝顺”过了头,就是对他自己小家庭的残忍。
陈阳的父亲早逝,他母亲一手把他和姐姐陈娟拉扯大。所以,他对母亲和姐姐,几乎是言听计从。
婆婆是个精明的老太太,嘴上总说心疼我们,却总在不经意间暗示我们,要多帮衬一下刚离婚、带着孩子的陈娟。
陈娟更是把我们当成了提款机。她自己不去找稳定工作,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儿子王磊更是从小就被惯得无法无天。
小到孩子的学费、衣服,大到陈娟自己打牌输了钱,都会找陈阳。
而陈"阳,总是那个“好好好”的老好人。
我不是没抗议过。
但每次,都会引来一场家庭大战。
婆婆会抹着眼泪说她命苦,养大的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
陈阳会指责我冷血,不念亲情。
久而久之,我也累了,懒得再吵。只能在自己能控制的范围内,把钱管得更紧一些。
三年前,那次所谓的“投资失败”,其实我心里一直存着疑。那段时间,恰逢外甥王磊迷上了网络赌博,欠了一大笔钱。陈娟哭着来找过陈阳好几次。
我问过陈阳,那二十万是不是拿去给王磊还赌债了。
他当时的反应很激烈,指天发誓说绝对没有,还把所谓“合伙人”的聊天记录给我看。
我选择了相信他。或者说,我选择了自欺欺人。
因为不相信,这个家可能就散了。
可现在看来,我的退让,只换来了他们的得寸进尺。从要钱,到今天要房。
黑暗中,我睁着眼睛,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这个家里,一定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03.
冷战持续了一个星期。
陈阳每天早出晚归,我们之间除了必要的话,几乎零交流。
这个周末,我照例去超市大采购。为了凑满减活动,我仔细计算着每一样商品的价格,连几毛钱的优惠券都要用上。
提着两大袋沉甸甸的战利品回家,刚到楼下,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我婆婆。
她正和一个老邻居聊天,脸上笑开了花。
“哎哟,你儿子媳妇可真孝顺,又给您买新手机了?这可是最新款的吧,得七八千呢!”邻居羡慕地说。
婆婆举着手里的新手机,得意地晃了晃:“可不是嘛!我儿子说了,妈辛苦一辈子,就该用最好的!不像有些人家,儿媳妇把钱看得比命都重,给长辈花一分都心疼。”
她说话时,眼睛若有若无地瞟向我这边。
我脚步一顿,心脏像被针扎了一下。
我走过去,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妈。”
婆婆看到我,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但那份得意依旧挂在眉梢。“回来了?买了这么多东西,又花了不少钱吧?唉,林岚啊,不是我说你,现在经济不景气,能省就省点吧。”
听着这颠倒黑白的话,我差点气笑。
我辛辛苦苦省下来的钱,就变成了她手里炫耀的资本?
我没说话,默默地提起购物袋上了楼。
一进门,就看到陈阳坐在沙发上。我把购物小票往他面前一扔。
“看看吧,一家人一周的吃穿用度,总共三百二十块。你妈一部新手机,八千。陈阳,你告诉我,我们家到底是谁在败家?”
陈阳看了一眼小票,皱起眉头:“妈年纪大了,给她买个好点儿的手机怎么了?你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吗?”
“我计较?”我指着自己身上穿的,一件洗得发白的T恤,“这件衣服我穿了五年了!我儿子脚上的球鞋,鞋底都快磨平了!我们省下来的钱,就是给你这样去孝顺你妈你姐的吗?”
“你这人怎么不可理喻!”陈阳站起身,满脸烦躁,“我花我自己的工资,给你报备了吗?”
“你的工资?”我冷笑,“你的工资够吗?别忘了,这个家每个月房贷、水电、孩子的补习费,哪一笔不是我在操心?你每个月交回家的那点钱,够干什么的?”
争吵再次不欢而散。
我看着他摔门而去的背影,心里最后一点温度也消失了。
这个男人,已经不值得我信任了。
04.
矛盾在日常的点滴中不断积累,让我窒息。
一天晚上,我给儿子整理书包,发现他的校服裤子的膝盖处磨破了一个大洞。
“怎么不跟妈妈说?”我有些心疼。
陈鸣低着头,小声说:“说了你又要花钱了。妈,没事的,我穿在里面,外面套个外套就看不见了。”
儿子懂事的话,像一把刀子插进我的心脏。
第二天,我取了八百块钱,准备去商场给儿子买两身体面的新衣服和一双新鞋。
可当我路过一家金店时,却鬼使神差地停住了脚步。
透过明亮的橱窗,我看到了一个让我如遭雷击的身影。
是陈阳。
他正陪着他的姐姐陈娟,在柜台前挑选一条金项链。
陈娟满脸喜色,在镜子前比来比去,而陈阳就站在一旁,脸上带着纵容的微笑,正准备掏出钱包。
那一刻,我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
我的儿子穿着破洞的裤子,而我的丈夫,却在给他的姐姐买贵重的金饰!
我没有冲进去质问,而是默默地退到一旁,用手机拍下了这一幕。
回到家,我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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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陈阳回来,心情似乎不错,难得地问了一句:“给儿子买新衣服了吗?”
我平静地点点头:“买了。”
他“嗯”了一声,便再无下文,自顾自地玩起了手机。
我看着他那张若无其事的脸,心里只有一个感觉:这个家,就像一艘正在沉没的船,而凿开漏洞的,正是我最亲近的枕边人。
我不能再坐以待毙。
我开始偷偷地查看家里的各种账单,银行流水。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这三年来,陈阳的银行卡上,有几十笔不大不小的转账记录,收款人无一例外,都是陈娟。
金额从几百到几千不等,加起来,足足有十几万!
而这些,他还都瞒着我。
我拿着打印出来的流水单,感觉浑身发冷。所谓的“投资失败”,所谓的“朋友急用”,原来全都是谎言!
我们这个家,就是他和他原生家庭的血库,予取予求。
05.
证据确凿,但我没有立刻摊牌。
我知道,仅仅是这些转账记录,他依然可以用“借”来搪塞。我需要一个让他无法辩驳的铁证。
而他们,似乎也感觉到了我的态度变化,压迫开始变本加厉。
周末,陈娟带着王磊直接登堂入室。
她提着一堆水果,笑得一脸亲热:“弟妹,我来看看你们。顺便让王磊来他未来的新房里,熟悉熟悉环境。”
她毫不客气地把那套单身公寓,称之为“未来的新房”。
王磊更是像在自己家一样,一进门就把鞋子甩得到处都是,一屁股陷进沙发里,拿起我给儿子买的进口零食就拆开吃。
“舅妈,你家这零食味道不怎么样嘛,下次买点好的啊。”他边吃边挑剔。
陈阳在一旁尴尬地笑笑:“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我说的实话嘛!”王磊不以为然,“对了舅舅,我那几个哥们儿说好了,下个月来我新房开派对,你可得把钥匙提前给我啊。”
我坐在旁边,面无表情地削着苹果,指甲几乎要嵌进果肉里。
陈娟假模假样地拍了儿子一下:“胡说什么呢!你舅妈还没同意呢。”
说着,她转向我,脸上堆着笑:“弟妹,你看,孩子们都等着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就点个头,把手续办了呗?你放心,以后我们王磊,肯定把你当亲妈一样孝顺。”
我削好一个苹果,切成小块,放到我儿子面前,然后抬起头,看着她。
“是吗?可我只有一个儿子,姓陈。”
一句话,让客厅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陈娟的脸当场就挂不住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孤儿寡母?”
“我可没这么说。”我淡淡地回应,“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你!”
眼看又要吵起来,陈阳赶紧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姐,你先带王磊回去,这事儿……这事儿我再跟林岚商量。”
“商量?有什么好商量的!”陈娟尖叫起来,“陈阳,我可告诉你,这房子你要是不给,我就死给你看!”
又是这一套。
我看着眼前这场闹剧,心里却异常地平静。
我甚至在想,等真相揭开的那一天,她还会不会有底气,说出“死”这个字。
06.
陈娟母子被劝走后,家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陈阳坐在沙发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整个客厅乌烟瘴气。
“林岚,你到底想怎么样?”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我想怎么样,你不是知道吗?守住我们自己的家。”
“为了守住你的家,你就要逼死我姐?”
“逼死她的不是我,是你们的贪得无厌。”我毫不退让。
那晚,我们爆发了结婚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
他骂我自私、冷血、不可理喻。
我骂他愚孝、懦弱、没有担当。
所有难听的话都说了出来,夫妻间最后一点情面,被撕得粉碎。
争吵的最后,他红着眼,指着我说:“林岚,我告诉你,这房子我给定了!你不签字,我就……我就想别的办法!”
说完,他再次摔门而出,一夜未归。
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直到天亮。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却没有一丝暖意。
我想起了儿子在学校的储钱罐,那时他存了很久,说要给我买生日礼物的。我想起了我们曾经的梦想,要换一个带阳台的大房子,种满花草。
这一切,都在被一点点地侵蚀,摧毁。
我不能再等了。
我打开手机,下单了六个小巧的、带夜视和远程监控功能的家用摄像头。
既然讲道理没用,那就让事实来说话。
陈阳,还有你背后的家人,我很想看看,在没有我的时候,你们在这个家里,到底是什么嘴脸。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无法遏制。
我的内心,第一次燃起了反击的火焰。
07.
摄像头到货很快,包装朴素,看不出是什么。
我趁着陈阳上班,儿子上学的时间,开始了这个秘密的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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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装在客厅的吊灯装饰里,正对沙发和电视,这是他们最主要的活动区域。
第二个,装在玄关的鞋柜顶部,一个不起眼的装饰品后面,可以拍到所有进出的人。
第三个,装在书房的书架上,伪装成一本书的样子。我知道陈阳有很多秘密,都藏在他的电脑和抽屉里。
第四个和第五个,分别对着餐厅和厨房。
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我装在了我们的卧室。我把它藏在了床头柜上一个相框的后面,镜头对准了整张床和衣柜。
安装的时候,我的手一直在抖。
这是一种背叛,也是一种自我保护。我像一个潜伏的间谍,在自己的家里布下天罗地网。
做完这一切,我坐在沙发上,用手机连接好所有的设备。当六个清晰的实时画面出现在屏幕上时,我有一种不真实的眩晕感。
这个我生活了十五年的家,在这一刻,变得无比陌生。
我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
我只知道,这是我保护我和我儿子的唯一办法。
晚上,陈阳回来了,他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我们依旧沉默地吃饭,沉默地各自占据一个空间。
夜深人静,我躺在床上,假装睡着,手机却握在手里,屏幕的微光照亮了我的脸。
我看着监控画面里,书房的灯还亮着。
陈阳坐在电脑前,没有工作,而是在和一个叫“小娟”的人视频聊天。
是他的姐姐,陈娟。
“……她还是不同意,油盐不进。”陈阳的声音压得很低,但通过手机的麦克风,我听得一清二楚。
“那怎么办啊?王磊那边催得紧!”陈娟的声音尖锐而焦急。
“你别急,”陈阳安抚道,“我再想想办法……大不了……大不了就用那个。”
“哪个?你可想好了,要是被她发现……”
“发现不了。”陈阳打断她,语气里带着一丝决绝,“为了王磊,为了妈,我豁出去了。”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那个”是什么?
他们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更可怕的秘密?
08.
接下来的几天,我像一个猎人,耐心观察着监控里的风吹草动。
陈阳并没有立刻行动,生活看似恢复了平静。
但他越是平静,我心里就越是不安。
这天下午,我正在单位上班,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监控的移动侦测报警。
我点开一看,画面里的人让我瞳孔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