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都说人活七十古来稀。
可李家村的王老汉,年过七十,瞧着竟像四十出头。
这事儿,邪乎得很。
更邪乎的是,这一切,都得从他给自己挖坟坑那天说起。
那一天,他遇着了一只狐狸,一只通体雪白,不带一根杂毛的狐仙。
从此,他的命,就不再是自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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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李家村在深山坳里,偏僻得紧。
村里头有个叫王顺的老汉,一辈子没讨上媳妇,无儿无女,孤零零一个人守着祖上留下来的老泥屋。
眼瞅着自己过了70岁大寿,王顺寻思着,这人呐,总得有个归宿。
他怕自己哪天夜里睡过去,身子都臭了,才被邻居发现。
那也太凄凉了。
于是,他扛起锄头,在自家后山选了块向阳的山坡,开始给自己挖起了坟坑。
这事儿在村里传开了,大伙儿都说王老汉是孤单久了,脑子不清醒了。
可王顺不管那些闲言碎语,一锄头一锄头,挖得格外卖力。
土坑挖了三天,已经初具雏形。
这天傍晚,夕阳把山林染得金红,王顺累得满头大汗,坐在坑边抽着旱烟。
突然,他听到一阵细微的呜咽声。
声音是从旁边一丛半人高的灌木里传出来的。
王顺心里犯嘀咕,这荒山野岭的,莫不是什么野娃子迷路了?
他拨开灌木丛,借着余晖一看,愣住了。
只见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蜷缩在地上,一条后腿被一个锈迹斑斑的捕兽夹夹住了,鲜血染红了周围的白毛,瞧着可怜巴巴的。
那狐狸见了他,也不挣扎,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就那么静静地瞅着他,眼神里竟没多少惊恐,反而透着一股子灵性。
王顺活了这大半辈子,黑狐、黄狐见过不少,这么纯白的狐狸,还是头一回见。
老人们常说,有灵性的动物不能伤。
他动了恻隐之心,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费了好大劲才把捕兽夹掰开。
他脱下自己身上那件打了好几个补丁的粗布褂子,轻轻把那白狐狸包了起来。
「小东西,算你命大遇着我了。」
王顺抱着狐狸回了家,把它安顿在灶房的草堆里。
他找出家里仅存的一点草药,捣碎了,仔细地敷在狐狸的伤口上。
又把中午剩下的一碗米饭,推到了它跟前。
白狐狸很乖巧,上药的时候一声不吭,只是用那双灵动的眼睛看着他。
等王顺忙活完,它才小口小口地吃起了米饭。
接下来的几天,王顺一边继续去后山挖他的坟坑,一边精心照料着这只白狐。
说来也怪,这狐狸的伤好得特别快,不过三五天的工夫,就能下地一瘸一拐地走了。
而且它特别通人性,王顺走到哪,它就跟到哪,像个小尾巴。
王顺跟它说话,它就歪着脑袋,好像真能听懂似的。
孤单了一辈子的王顺,心里头渐渐有了些暖意,觉得这日子,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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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坟坑挖好的那天,王顺在坑边摆了碗酒,洒在地上。
算是跟这片土地,跟自己的未来打了个招呼。
那只白狐就蹲在他脚边,仰头看着他。
「小东西,等我哪天躺进去了,这老屋就归你了。」
王顺拍了拍它的头,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家。
可从那天起,怪事儿就接二连三地发生了。
先是王顺自个儿的身子骨。
他本是个常年腰酸背痛的老庄稼汉,可现在,每天早上醒来,都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
上山砍柴,以前得歇三四回,现在一口气能扛一大捆回来,脸不红气不喘。
脸上的褶子,好像也被熨平了不少,原本花白的头发,发根处竟然冒出了黑茬。
村里人见了,都啧啧称奇。
「王大爷,您这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了?越活越年轻了啊!」
王顺只是憨厚地笑笑,摸着后脑勺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自个儿也纳闷,只当是最近心情好了,身体才跟着好起来。
接着,是他那几分薄田。
李家村的土地贫瘠,大伙儿种庄稼,收成全看老天爷的脸色。
可王顺的地里,那庄稼长得就跟吹了气似的。
别人家的玉米秆子才到膝盖,他家的已经快齐腰高了,叶子绿得发亮。
别人家地里闹虫子,他家的地,连个蚂蚱都少见。
秋收的时候,王顺家的粮食,足足比别家多收了三成。
这下,村里人看他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有羡慕的,也有嫉妒的,更多的是疑惑。
一个孤老头子,怎么突然就转运了?
王顺自己也觉得邪乎,他想来想去,觉得这一切的变化,似乎都是从他救了那只白狐开始的。
他回家的时候,那白狐总会迎到门口,蹲坐在门槛上,像是在等他。
月光下,那身雪白的皮毛泛着一层柔和的光晕,瞧着不像凡物。
王顺心里隐隐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这天夜里,他喝了点自己酿的米酒,壮着胆子问那趴在脚边的白狐。
「小东西……你……你是不是山里的狐仙呐?」
白狐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在王顺惊得合不拢嘴的目光中,站了起来。
它的身形在月光下拉长、变化,周身泛起一阵白色的光雾。
光雾散去,一个身穿白衣,长发及腰,容貌绝美的女子,站在了王顺面前。
那女子肤若凝脂,眉眼如画,一双眼睛,和那白狐一模一样,灵动又勾人。
她对着目瞪口呆的王顺,盈盈一拜。
「恩公,小女子白七娘,乃青丘一脉的狐族。那日多谢恩公搭救,此番特来报恩。」
王顺吓得酒醒了一半,手里的酒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活了七十年,只在老人的故事里听过狐仙报恩的传说,哪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结结巴巴,话都说不囫囵。
「你……你……真是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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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白七娘浅浅一笑,宛如月下盛开的昙花。
「恩公不必惊慌,我并无恶意。你救我性命,我自当报答。」
从那天起,白七娘就留在了王顺的家里。
她对外只说是王顺远房的侄孙女,来投靠他的。
村里人虽然觉得奇怪,一个穷老头子哪来这么漂亮的亲戚,但看着白七娘手脚勤快,把王顺的破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对王顺又孝顺体贴,也就渐渐信了。
有了白七娘的陪伴,王顺的日子过得像在做梦。
他再也不是那个孤苦伶仃的糟老头了。
每天回家,都有热腾腾的饭菜在桌上等着。
身上穿的衣服,总是洗得干干净净,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白七娘会陪他说话,听他讲年轻时的陈年旧事,把他逗得哈哈大笑。
王顺那颗枯寂了几十年的心,像是被春雨浸润,重新焕发了生机。
他的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好。
70岁的人,瞧着跟40多岁的中年汉子没两样。
头发大半都变黑了,脸上红光满面,走路虎虎生风。
他甚至把自己当初挖的那个坟坑给填了。
他觉得自己还能再活个三四十年,现在就准备后事,太晦气。
村里人对王顺的“返老还童”议论纷纷,都说他走了大运,不仅捡了个仙女似的侄孙女,连老天爷都格外眷顾他。
王顺听着这些话,心里美滋滋的。
他觉得,这都是白七娘带给他的福气。
他对白七娘也越发的好,几乎是有求必应,把她当成了亲闺女一样疼爱。
然而,日子久了,一些诡异的事情,也悄然发生了。
王顺发现,自从白七娘来了之后,他家里就再也没有进来过一只老鼠,一只苍蝇。
院子里那棵老槐树,原本枝繁叶茂,夏天能遮住大半个院子,可今年夏天,叶子却早早地黄了,透着一股死气。
更奇怪的是白七娘。
她貌美如仙,却从不跟村里其他的年轻人来往。
她做的饭菜虽然可口,但王顺从未见她自己吃过一口。
她身上总是凉冰冰的,就算是大夏天,拉着她的手,也感觉不到一丝热气。
尤其是在月圆之夜,王顺起夜时,曾看到白七娘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对着月亮吐纳。
她的影子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淡,淡得几乎看不见。
王顺心里有些发毛,但每次看到白七娘那张温柔美丽的脸,他又把这些疑虑压了下去。
他想,仙家之人,有些与凡人不同的地方,也是正常的。
他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美好的。
他太害怕再回到过去那种孤苦无依,等待死亡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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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王顺的福气,似乎是以整个李家村的运气为代价的。
他家粮仓满得快溢出来的时候,村里好几户人家的庄稼都遭了灾。
不是淹了,就是旱了。
他身体硬朗得能打死一头牛的时候,村里却接二连三地有老人病倒,而且病得都很蹊跷,药石罔效。
村东头的李大婶,原本只是小感冒,三天不到人就没了。
村西头的赵四爷,在自家地里摔了一跤,就再也没起来。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开始在村子里蔓延。
大伙儿看王顺的眼神,从羡慕嫉妒,变成了敬畏和恐惧。
有人在背后悄悄议论,说王顺家那个漂亮的“侄孙女”,来路不正,是个妖物。
说她吸走了村子的气运,来补给王顺一个人。
这些话,断断续续也传到了王顺的耳朵里。
他嘴上呵斥那些人胡说八道,但心里那点不安,却像野草一样疯长。
他开始留心观察白七娘。
他发现,每次村里有人出事,白七娘的脸色似乎就会红润一分,眼神也更亮一分。
而他自己,在那些日子里,会感觉精神头更足。
这个发现,让王顺的后背窜起一股寒气。
难道,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难道他的年轻和健康,真的是用别人的不幸换来的?
这个念头让他坐立难安。
这天,村里来了一个云游的道士。
那道士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道袍,背着一把桃木剑,仙风道骨的模样。
他一进村,就眉头紧锁,掐指算了算,然后目光直直地望向了王-顺家的方向。
他跟村民们说,这村子上方,妖气冲天,笼罩着一股死气。
村民们一听,想起最近村里发生的怪事,都慌了,连忙把道士请到村长家,把王顺和白七娘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道士听完,脸色愈发凝重。
他让村民们领着他,浩浩荡荡地来到了王顺家门口。
王顺正在院里劈柴,看见这阵仗,心里咯噔一下。
白七娘从屋里走出来,看到那道士,绝美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警惕和厌恶的神色。
道士的目光像两把利剑,死死地盯着白七娘,又扫了一眼红光满面的王顺。
他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口中念念有词。
那符纸竟无火自燃了。
道士指着白七娘,对村民们厉声说道。
「你们都被骗了!这根本不是什么报恩的狐仙,而是吸食人精气的妖物!」
村民们一片哗然。
王顺又惊又怒,挡在白七娘身前。
「你胡说!七娘是好人!她救了我的命!」
「救你的命?」
道士发出一声长笑,笑声里充满了怜悯和嘲讽。
他指着王顺那张看起来不过四十多岁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道。
「老丈,你太天真了!你以为你这身皮囊是凭空得来的吗?你以为这天底下真有不劳而获的福气吗?」
道士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他颤抖着手指,指向王顺的心口,声音如同九幽寒冰,响彻在每个人的耳边。
「它根本不是在给你续命!它是在偷!它偷走了整个村子的气运,偷走了你邻居的寿数,来填补你这个无底洞!而它从你身上偷走的东西,比你的命,要金贵一万倍!」
王顺浑身一震,如遭雷击。
「它……它偷走了我什么?」
道士死死盯着他,眼中满是惊惧与不忍,几乎是吼了出来。
「它偷走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