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妈，出事了！"
陈志强满头大汗地冲进养老院，脸色苍白得像张纸。
赵淑华正在和律师商量捐款的事，看到儿子这副模样，手里的笔都掉了。
这两个月来，儿子总共就来看过三次，每次都是匆匆忙忙，今天怎么这么慌张？
270万的存款明天就要捐出去了，难道是他听到了什么风声？
01
赵淑华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那天晚上管了孙子玩手机游戏。
那是个周五的傍晚，八岁的孙子陈浩拿着手机坐在沙发上，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点着。
游戏里传出各种打打杀杀的声音，小孩子兴奋得脸都红了。
"浩浩，别玩了，该写作业了。"赵淑华从厨房走出来，围裙上还沾着洗菜的水珠。
"等等，奶奶，马上就通关了。"陈浩头也不抬。
"都玩了两个小时了，眼睛不要了？"赵淑华走过去，想把手机拿走。
陈浩一看奶奶要抢手机，立马跳起来："妈妈说了，只要作业写完就能玩！"
"作业写完了吗？"
"还没有。"
"那还不去写？"
陈浩撅着嘴不愿意动。赵淑华直接把手机夺了过来。
"我要告诉妈妈！"陈浩大哭起来。
沈美玲下班回来，一进门就听到儿子在哭。
"怎么回事？"沈美玲把包往茶几上一扔，脸色就沉了下来。
"奶奶不让我玩手机！"陈浩跑到妈妈身边，眼泪还挂在脸上。
"妈，孩子玩会儿手机怎么了？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沈美玲的语气透着不耐烦。
"两个小时了，作业都不写。"赵淑华把手机放到桌上。
"我们家浩浩聪明，作业一会儿就写完了。再说了，现在的孩子不接触电子产品，以后怎么跟上时代？"
赵淑华愣了一下："那也不能不写作业就玩游戏啊。"
"妈，现在的教育和你们那个年代不一样了。你别什么都管，行不行？"沈美玲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我这不是为了孩子好吗？"
"为了孩子好？你懂什么叫为了孩子好？"沈美玲彻底爆发了，"我们每天上班累死累活，回家还要被你指指点点的。你要是不愿意帮忙带孩子，直接说，别在这里装好心！"
赵淑华的脸刷地就白了："我装好心？"
"就是装好心！天天摆出一副为了这个家的样子，其实就是想显示你有多重要！"
两个女人在客厅里吵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陈浩被吓到了，躲在一边不敢出声。
陈志强下班回来的时候，正赶上吵架的高潮。
"怎么回事？"他把门一关，脸色就不好了。
"你妈又管东管西的！"沈美玲先告状。
"我就是不让孩子玩游戏，让他先写作业。"赵淑华解释。
陈志强看了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儿子，又看了看气得脸通红的妻子，最后把目光落在母亲身上。
"妈，你就少管点行不行？孩子有我们管着呢。"
"我这不是好心吗？"
"好心？你这叫好心？"陈志强的火气也上来了，"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你还用你们那套老办法？孩子都被你管傻了！"
赵淑华听到儿子这么说，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我在这个家就是多余的，是不是？"
"妈，别这么说。"陈志强的语气软了一点，但还是带着不耐烦，"我的意思是，你别什么都管。现在的教育方式和以前不一样了。"
"既然我什么都不懂，那我回老家去。"赵淑华转身就往房间走。
"妈！"
但赵淑华已经进了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02
第二天一早，赵淑华就开始收拾行李。她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件叠好，放进那个跟了她二十多年的蓝色行李箱里。
陈志强敲门进来的时候，看到母亲正在整理东西。
"妈，你这是干嘛？"
"回老家。"赵淑华头也不抬。
"老家的房子都那样了，你回去住什么？"
"总比在这里看人脸色强。"
陈志强坐到床边："妈，你别生气了。我和美玲昨天说话是重了点，但你也得理解我们。我们每天上班压力这么大，回家就想安静点。"
"我知道了。所以我走。"
"你走了浩浩怎么办？"
"不是说我什么都不懂吗？那还要我干嘛？"
陈志强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道："那这样吧，老家的房子确实不安全，听说要拆迁了。我给你找个地方住，环境好一点的。"
赵淑华抬起头看了儿子一眼："什么地方？"
"有个养老院，环境特别好，有人照顾，还有很多老人一起聊天。你一个人在老家也孤单，那里热闹一点。"
赵淑华沉默了一会儿。其实她也不想回老家，老房子确实破旧了，一个人住着也害怕。
"养老院？"
"对，就住一阵子。等我们这边稳定了，你再回来。"陈志强的语气温和了很多，"妈，你放心，费用我来出。那地方真的很不错，有花园，有活动室，比老家舒服多了。"
赵淑华想了想，点了点头。
两天后，陈志强开车把母亲送到了市里的康乐养老院。
这是一家中档的养老院，环境确实不错。有三层楼，每层都有二十多个房间。一楼是餐厅和活动室，二楼三楼是住宿区。院子里种着各种花草，还有几个凉亭。
院长宋主任亲自接待了他们。宋主任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说话很客气，笑容也很专业。
"赵阿姨，欢迎来到我们康乐园。这里的老人都很友善，相信你会很快适应的。"宋主任边说边领他们参观。
"妈，你看这房间多干净。"陈志强推开一个房间的门，里面有床、电视、衣柜，还有独立的卫生间。
赵淑华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办好入住手续后，陈志强又陪母亲吃了顿午饭。
"妈，我过几天再来看你。有什么需要的就给我打电话。"陈志强看了看手表，"我下午还有个客户要见。"
"去吧。"赵淑华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花园。
陈志强走了以后，赵淑华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发呆。这里很安静，但也很陌生。隔壁房间传来电视的声音，是在播放什么连续剧。
晚饭时间，护工小张来敲门。
"赵阿姨，该吃饭了。"
餐厅里坐着十几个老人，大部分都在七十岁以上。赵淑华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默默地吃着饭。
"新来的？"旁边一个老太太主动搭话。
"嗯。"赵淑华点点头。
"我叫孙桂花，来了三年了。你叫什么名字？"
"赵淑华。"
"儿子送来的？"
赵淑华又点了点头。
孙桂花叹了口气："都一样。儿女忙，顾不上我们。不过这里挺好的，慢慢就习惯了。"
但赵淑华适应得并不好。她每天就是在房间里坐着，偶尔到花园里走走。其他老人邀请她一起聊天、看电视、下棋，她都礼貌地拒绝了。
第一周，陈志强来了一次。
"妈，这里怎么样？"
"挺好的。"
"身体还好吧？"
"好着呢。"
"那就行。我这边工作比较忙，可能不能经常来看你。"
"我知道。"
陈志强坐了半个小时就走了。走之前给了护工一千块钱，说是让她们多照顾一下。
第二周，陈志强又来了一次，这次连沈美玲也来了。
"妈，身体怎么样？"沈美玲的态度比以前客气了一些。
"还行。"
"浩浩想你了，下次带他来看你。"
"不用了，孩子上学要紧。"
他们坐了二十分钟就离开了。走的时候，沈美玲还特意和宋主任聊了几句，询问赵淑华的生活情况。
宋主任注意到赵淑华了。
这个老太太和其他老人不太一样。
其他老人要么唠唠叨叨，要么喜欢热闹，但赵淑华总是一个人静静地坐着。
而且她看起来身体很好，精神也不错，不像是需要护理的样子。
更重要的是，她儿子看起来经济条件不错，而且对老人的费用从来不讨价还价。
宋主任开始主动接近赵淑华。
"赵阿姨，一个人呆着闷不闷？"
"还好。"
"要不要到活动室看看？今天有老师来教大家画画。"
"我不会画画。"
"没关系，学学就会了。"
在宋主任的再三邀请下，赵淑华去了一次活动室。但她只是坐在后面看着，什么也没说。
几天后，宋主任又来找她。
"赵阿姨，听说你以前是做会计的？"
"嗯，退休前在一家企业做财务。"
"那你一定很厉害。我们这里的账目有时候也挺复杂的，有机会请你指导指导。"
这是赵淑华第一次露出一点笑容："我都退休好多年了，可能跟不上现在的做法。"
"经验是最宝贵的。现在的年轻人虽然会用电脑，但很多基本功都不扎实。"
03
从那以后，宋主任经常来找赵淑华聊天。有时候是询问一些财务方面的问题，有时候就是普通的闲聊。
"赵阿姨，你儿子工作挺忙的吧？"
"做房产中介，确实挺忙。"
"那你在这里住着，家里人放心吗？"
"他们巴不得我住在这里呢。"赵淑华的语气里有一丝苦涩。
"怎么会呢？儿子看起来挺孝顺的。"
"孝顺？"赵淑华笑了笑，"要是真孝顺，就不会把我送到这里了。"
宋主任装出很惊讶的样子："怎么回事啊？"
赵淑华就把那天吵架的事情说了。说完后，她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其实也怪我，管得太多了。"
"哪有什么怪不怪的。你是为了孙子好，他们不理解就算了，怎么能这么对你呢？"宋主任很会说话，"像你这样的好婆婆，现在可不多见了。"
听了这话，赵淑华的眼圈有点红。
"算了，都过去了。"
"过去了？他们有来看过你吗？"
"来过两次。"
"两次？你来这里都快两个月了吧？"
赵淑华点点头。
宋主任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啊，真的是太忙了。不过赵阿姨，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你身体这么好，还有这么多存款，以后的生活肯定没问题。"
这句话让赵淑华有点奇怪："你怎么知道我有存款？"
宋主任连忙解释："上次你儿子来的时候，我听他和你说过。说什么生活费不用担心，你自己有退休金，还有一些积蓄。"
赵淑华想了想，好像确实有过这样的对话。
"也不算多。"
"能有个几十万就很不错了。像我们这些工薪阶层，哪有什么积蓄。"
"还行吧。"赵淑华没有说具体数字。
但宋主任已经开始盘算了。从赵淑华的穿着、儿子的工作、对费用的态度来看，这个老太太的存款肯定不少。而且她现在和家里人关系紧张，正是最脆弱的时候。
第二天，宋主任安排了最好的护工小王来照顾赵淑华。
"赵阿姨，以后我来照顾你。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我说。"小王是个二十多岁的姑娘，说话很甜。
"不用特意照顾我，我自己能行。"
"那怎么行呢？宋主任特意交代了，要我们好好照顾你。"
从那以后，赵淑华的待遇明显好了很多。餐桌上会多几个她爱吃的菜，房间打扫得更勤快了，连洗的衣服都比以前干净。
其他老人都羡慕她："淑华，你儿子是不是给院长送礼了？你的待遇比我们好多了。"
"应该没有吧。"赵淑华也觉得奇怪。
这时候，陈志强又打来了电话。这是他第三次打电话。
"妈，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
"那就行。你在那里住着，我和美玲也放心一些。"
"嗯。"
"对了，这个月的生活费我还没给你转，你的退休金够用吗？"
"够用的。我又没什么花销。"
"那行。我这边最近有点忙，可能要过一阵子才能去看你。"
挂了电话，赵淑华感到一阵失落。儿子连什么时候来看她都说不准，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晚上吃饭的时候，孙桂花凑过来："淑华，我看你最近心情不太好。"
"没有，挺好的。"
"别瞒我了。我在这里住了三年，什么样的老人没见过。你这样的，就是和家里人闹矛盾了。"
赵淑华叹了口气："是有点。"
"想开点。我们这个年纪了，还指望儿女干什么？有口饭吃，有个地方住，就知足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心里还是难受。"
"难受也没用。我跟你说，像我们这样的老人，最后还是要靠自己。"孙桂花压低声音，"你有没有想过以后的事？"
"什么以后的事？"
"就是万一哪天走了，那些存款怎么办？"
这个话题太沉重了，赵淑华不想聊："别说这些了。"
"我不是咒你，是提醒你。我们这个年纪，确实该想想这些事了。"孙桂花继续说，"你说你辛辛苦苦攒了一辈子钱，最后还不是便宜了那些不孝顺的儿女？"
这句话戳中了赵淑华的心事。
她确实有一笔不小的存款，这是她工作三十多年攒下来的。
本来想着留给儿子和孙子，但现在看来，儿子根本不在乎她这个人，更别说她的钱了。
当天晚上，赵淑华失眠了。
她躺在床上想了很多事。想起自己年轻时为了攒钱，每天中午就吃个馒头配咸菜。
想起儿子小时候，她舍不得给自己买件新衣服，却给儿子买最好的。
想起这些年来，她把所有的爱都给了这个家，但最终却被送到了养老院。
第二天早上，宋主任又来找她聊天。
"赵阿姨，昨晚睡得好吗？"
"没睡好。"
"是不是想家了？"
"家？"赵淑华苦笑，"我现在还有家吗？"
"怎么会没有家呢？你儿子那么孝顺。"
"孝顺？两个多月了，就来看过三次。每次还不到半小时就走了。"
宋主任装出很同情的样子："现在的年轻人压力确实大。不过赵阿姨，你也别太伤心了。你想想，你这一辈子也算活得很充实了。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积蓄，比很多人都强。"
"有什么用呢？人老了，还不是被嫌弃。"
"话不能这么说。你看你身体这么好，说不定还能活二三十年呢。这么长的时间，你总不能一直这么闷闷不乐吧？"
"那又能怎么办呢？"
"我觉得吧，像你这样有文化、有能力的人，应该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比如说，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帮助别人？"
"对啊。你看我们这里有很多老人，家庭条件都不太好。有些连基本的生活费都交不起，还有些需要买药但没钱。如果有人能帮助他们，那该多好啊。"
赵淑华听出了宋主任话里的意思："你是希望我捐钱？"
"不是希望，是建议。"宋主任的语气变得很诚恳，"赵阿姨，我知道这话说出来可能不太合适。但我确实觉得，像你这样的好人，如果能帮助别人，那真的是积德行善的事。"
"我需要想想。"
"当然，当然要好好想想。这么重要的事，不能草率决定。"
04
从那天开始，宋主任几乎每天都来找赵淑华聊天。有时候是带她去看那些生活困难的老人，有时候是跟她讲一些感人的故事。
"赵阿姨，你看王大爷，八十多岁了，儿子失业了，连生活费都交不起。我们也不能把他赶走，只能先垫着。"
"李奶奶的药费又涨了，一个月要八百多块。她女儿也没什么收入，急得直哭。"
这些话听得赵淑华心里很不好受。她开始认真考虑宋主任的建议。
第三次来看望的时候，陈志强待的时间更短了。
"妈，我就不多坐了，下午还有事。"
"嗯，你去忙吧。"
"钱够不够花？"
"够了。"
"那就行。"
陈志强走了以后，赵淑华坐在花园里发呆。其他老人在聊天，在下棋，在笑，但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局外人。
宋主任又过来了："赵阿姨，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想捐一些钱。"赵淑华开口道。
"真的吗？"宋主任装出很惊喜的样子，"你真是个好人。捐多少呢？"
赵淑华沉默了一会儿："全部。"
"全部？"宋主任都愣住了。
"对，我的所有积蓄，都捐给养老院。"
宋主任强忍着内心的狂喜："赵阿姨，你这个决定太重大了。你确定想好了吗？"
"想好了。反正我儿子也不缺这些钱，与其将来便宜了他们，不如现在做点有意义的事。"
"那你有多少积蓄？"
"270万。"
宋主任听到这个数字，差点叫出声来。她万万没想到，这个老太太竟然这么有钱。
"270万？这可是一笔巨款啊。赵阿姨，你真的决定了？"
"决定了。明天我就去银行办手续。"
"好好好，我来帮你联系律师，把所有手续都办好。"宋主任激动得脸都红了。
当天晚上，宋主任连觉都睡不着。270万啊，这可是她们养老院几年的收入。有了这笔钱，她不仅可以改善设施，还能给自己买套房子。
第二天一早，律师就来了。是宋主任的一个朋友，专门办理这类事务。
"赵阿姨，我们来确认一下捐赠的具体事宜。"律师拿出一堆文件。
"好的。"赵淑华签字的手都有点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激动。她终于可以做一件让自己满意的事了。
"那我们现在就去银行？"
"走吧。"
三个人正准备出门，护工小王跑过来："赵阿姨，你儿子来了！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
赵淑华一愣。陈志强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陈志强却欲言又止，只是说："妈，你先跟我回家，有些事情我需要和你说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