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人活一辈子,总得有点念想。有的人念的是钱,有的人念的是权,可赵建军念的,是他家那栋快要塌了的老宅子。
为了这栋破房子,他跟老婆吵了二十年的架,成了儿子眼里的老顽固,成了邻居嘴里的贪心鬼。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抱着一堆破砖烂瓦不撒手,是想讹开发商一笔钱。
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守的不是房子,是爷爷临终前交代给他的一句话,是他们老赵家传下来的一点根。
他做梦也没想到,这根,竟然那么深,那么沉。
01
2022年的夏天,天气热得像个大蒸笼。这个城市的发展,也像这天气一样,火急火燎,一天一个样。曾经的城郊结合部,如今也成了开发商眼里的香饽饽,到处都画着大大的“拆”字。
赵建军一家,就住在这个即将从地图上消失的城中村,瓦窑村。
赵建军今年五十二,刚从他干了一辈子的老工厂办了退休。每天的生活,就是提着个鸟笼子,到村口那棵大榕树下,跟一群同样退休的老伙计,喝喝茶,下下棋,日子过得不咸不淡。
可他的心里,一直压着一块大石头。这块石头,不大不小,却结结实实地,压了他整整二十年。
时间要是倒退回2002年,那时候的瓦窑村,还是个人人嫌弃的穷地方。路是泥巴路,房子是破瓦房,一到下雨天,出门都得穿雨鞋。赵家那栋传了几代人的祖宅,因为长时间没人住,更是破败得不像样子,房顶都塌了半边,院子里长满了半人高的荒草。
当时,赵建-军的几个旁系亲戚,合计着,想把这栋谁也不想要的破宅子,以三万块钱的“白菜价”,卖给一个外地来的、收废品的人。
赵建军得知这个消息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想起自己爷爷临终前,那双干枯的手,死死地抓着他,嘴里反复念叨着,无论如何,也要守住这栋老宅子。爷爷说,这是他们老赵家的“根”,根要是断了,人就成了没着落的野鬼。
他脑子一热,也顾不上跟家里人商量了。他瞒着自己的老婆王秀莲,从他准备给儿子赵阳结婚用的那笔存款里,偷偷取了三万块钱。又低声下气地,跟几个亲戚朋友借了两万,凑了五万块,硬是抢在那个收废品的人前面,把这栋破宅子给买了回来。
为了这事,家里差点就闹翻了天。
他老婆王秀-莲,坐在地上,又哭又闹,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个败家子,是个二百五。说他拿五万块钱,买回来一堆谁都不要的破砖烂瓦,是把儿子娶媳妇的钱,都给打了水漂。
从那天起,这件事,就成了王秀莲嘴里的一根永远也拔不掉的刺。二十年来,只要夫妻俩一吵架,王秀莲总要把这件事翻出来,把赵建军从头到脚,再数落一遍。
赵建军自知理亏,也只能耷拉着脑袋,默默地听着,一句话也不敢反驳。
02
二十年,弹指一挥间。城市扩张的脚步,终于还是踏进了瓦窑村。
明远集团,一家在省里都排得上号的大开发商,要在这里,建一个高档的住宅小区。
拆迁的消息传来,整个瓦窑村,就像一锅烧开了的水,一下子就沸腾了。
按照开发商给出的补偿方案,家家户户,都能分到好几套新盖的电梯房,外加一大笔现金补偿款。算下来,几乎每家每户,都能一夜之间,变成百万富翁。
村里的邻居们,一个个都喜笑颜开,欢天喜地地在拆迁协议上签了字,搬进了开发商提供的临时安置房里,做着住新楼、当富翁的美梦。
只有赵建军,成了全村最后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不肯签字的“钉子户”。
拆迁办公室的主任吴赖,是个满脸横肉、脖子上戴着大金链子的中年男人。他带着手下的人,来了一趟又一趟。补偿的条件,也从最开始的两套房子加一百万现金,一路涨到了三套房子,外加三百万现金。
这个条件,在所有邻居们看来,已经是天价了。他们觉得,赵建军家的那栋破房子,连三十万都不值。
王秀莲也动了心。她天天在家跟赵建军吵,劝他赶紧签字,别跟钱过不去。她说:“赵建军,你是不是傻?三百万啊!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你还守着你那堆破砖烂瓦干什么?难道比你儿子、比我下半辈子的幸福还重要吗?”
可赵建军,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他只有一句话:“给多少钱,我都不卖。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基业,不能在我赵建军的手里断了。”
吴赖的耐心,很快就耗尽了。他看软的不行,就开始来硬的。
他先是找了几个小混混,半夜三更地,往赵建军家的院子里扔砖头,倒垃圾。然后,又找了个由头,直接把赵建军家的水电都给切断了。大夏天的,没电没水,日子过得跟地狱一样。
赵建军在城里工作的儿子赵阳,也打了好几个电话回来,劝自己的父亲。
他在电话里说:“爸,都什么年代了,您还守着那些老掉牙的思想干什么?那老宅子能值几个钱?您拿着这笔钱,跟我妈到城里来,我给你们买个大房子,好好享享清福,不好吗?”
赵建军,一下子就被所有人孤立了。
妻子不理解他,儿子不支持他,曾经那些和他称兄道弟的老邻居,现在见了他,也都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他贪得无厌,想当钉子户讹开发商更多的钱。
他一个人,守着那栋在周围推土机的轰鸣声中,显得摇摇欲坠的老宅,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
可他心里,始终记着爷爷临终前,抓着他的手,说的那句话。那个关于“根”的承诺,像烙印一样,刻在他心里。
03
这天深夜,外面电闪雷鸣,下起了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点,砸在屋顶的瓦片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赵建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就在他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他突然被一阵奇怪的“咚咚”声给惊醒了。
那声音,像是有人在用什么东西,轻轻地敲打着墙壁。
他披上衣服,拿起枕头边的手电筒,瘸着一条腿,慢慢地摸下了一楼。
他仔细听了听,发现那声音,是从老宅最后一进院子里的那个小祠堂里传出来的。赵家的祠堂,已经很多年没有修缮过了,里面供奉着赵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他心里一惊,第一个念头就是,肯定是吴赖那个王八蛋,又派人来搞破坏了。
他悄悄地走到祠堂门口,发现那扇厚重的木门,竟然虚掩着,露出一条缝。
他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猛地一下推开门,用手电筒往里一照。
祠堂里,空荡荡的,并没有人。
只是,那个用来供奉赵家祖先牌位的、黑漆漆的大神龛,被人移动了位置,偏离了原来的地方。神龛后面的那堵青砖墙上,有一块砖,被人撬开了,露出了一个黑洞洞的暗格。
赵建军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走上前,用手电筒往那个黑洞洞的暗格里照了照。
里面没有他想象中的金银珠宝,只有一个用厚厚的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条形的东西。
他把那个东西,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打开层层的油布,里面,是一个紫檀木的长条盒子。盒子上雕着繁复的、他看不懂的花纹,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
他怀着一种既紧张又期待的心情,打开了那个盒子。
盒子里面,依旧不是他想象中的金银财宝,而是一卷用明黄色的丝绸包裹着的、已经泛黄了的图纸。
他小心翼翼地展开那卷图纸。那是一张手绘的、极其复杂的老宅平面图。图纸上的房子,比他现在住的这栋,要大得多,也复杂得多。图纸上,用红色的朱砂笔,密密麻麻地标注着许多他看不懂的符号和文字。
在图纸的右下角,他看到了一个署名:赵氏第十三代孙,赵伯庸。
赵伯庸,正是他那位传说中是晚清秀才的曾祖父的名讳。
他正疑惑这图纸到底是什么东西,突然,他的目光,被图纸中心位置的一个特殊的标记,给吸引住了。
那是一个用红色的墨笔,画了一个圈的地方。圈的旁边,还用蝇头小楷,写着两个小字:“震位”。
他想起,爷爷还在世的时候,曾经跟他吹牛说过,他们家这栋老宅子,是请了高人来看过的,完全是按照八卦的方位来建造的。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用手电筒,看向祠堂的房梁。
当他的手电光,照亮了房梁正上方那个刻着一个大大的“震”字的方位时,他看到了一个让他头皮发麻、当场震惊了的景象!
在那个“震”字标记的旁边,竟然还用木匠用的墨斗,弹着一条极细的、几乎看不见的黑线。那条黑线,穿过层层的蛛网,一直垂直地,延伸到了他脚下踩着的那块青石地砖上!
04
赵建军的心,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样,狂跳不止。
他顺着那条淡淡的黑线,找到了自己脚下那块与众不同的青石地砖。他蹲下身,用手指关节,在那块地砖上,轻轻地敲了敲。
下面传来的,是“咚咚”的、空洞的声音!
下面是空的!
他找来一根撬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那块沉重无比的青石地砖,给撬开了一条缝。
地砖下面,是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一股混合着泥土和陈年霉味的气息,从洞口里扑面而来,呛得他直咳嗽。
他用手电往下照了照,下面是一段向下的、湿滑的石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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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犹豫了很久。他不知道下面藏着什么,是祖宗留下的宝藏,还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最后,他还是咬了咬牙。他觉得,这可能是爷爷想让他知道的、关于这个“根”的秘密。
他顺着石阶,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了下去。
下面,是一个不大的、用青砖砌成的地窖。地窖里,摆放着十几个用厚厚的油布和桐油,密封得严严实实的大木箱。
他撬开了离他最近的一个箱子。
里面没有他想象中的金条元宝,而是一排排摆放得整整齐齐的、用蓝色的线装订起来的古书。他随手拿起一本,封面上龙飞凤舞地写着《永乐大典》的字样。他根本不认识这是什么书,只觉得这些书,看起来很古老,纸张都发了黄。
他又撬开了另一个箱子。里面装的,是一些用卷轴卷起来的字画。他展开其中一幅,画的是一幅气势磅礴的山水画。在画的右下角,盖着一个他看不懂的、红色的印章。
赵建-军彻底懵了。
他以为自己找到了祖宗留下来的宝藏,结果到头来,却是一堆他根本看不懂的“破书烂画”。
他失望地叹了一口气。他觉得,这些东西,恐怕还不如吴赖答应给他的那三百万拆迁款来得实在。
他哪里知道,这些他眼里的“破书烂画”,任何一件流传到外面的世界去,都足以引起整个收藏界的巨大轰动,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他把地窖里的东西,又重新封好。把那块沉重的地砖,也恢复了原样。
他决定,在搞清楚这些东西到底值不值钱之前,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个地窖的秘密。
05
吴赖的耐心,终于还是耗尽了。
他给赵建军下了最后的通牒:三天之内,必须搬走。否则,后果自负,直接强拆。
第三天的上午,就在赵建军以为自己要和这栋老宅子一起,被推土机夷为平地的时候,一辆黑色的、挂着特殊牌照的奥迪轿车,在一群穿着笔挺西装、戴着墨镜的保镖的护送下,缓缓地开进了瓦窑村这片狼藉的废墟之中。
那辆车,最终停在了赵建-军那栋孤零零的、像个孤岛一样的老宅门口。
车门打开,一个身穿手工定制的中式盘扣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气质儒雅的老者,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就是明远集团的董事长,周明轩。
正在不远处指挥挖掘机的吴赖,看到董事长的车竟然亲自来了,吓得赶紧丢下手里的对讲机,一路小跑了过来,点头哈腰地,像条哈巴狗。
“周董,您……您怎么亲自来了?这点小事,哪用得着您操心啊?”吴赖挤出一脸谄媚的笑容,“就是这户钉子户,冥顽不化,给多少钱都不要,油盐不进。您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今天下午就让推土机过来,保证误不了您后面的工期!”
周明轩没有理会他,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只是抬起头,静静地看着眼前这栋破败不堪的老宅子。他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种非常复杂的、像是怀念,又像是悲伤的神情。
他挥了挥手,示意吴赖和那些保镖们,都退下。
然后,他一个人,走上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敲了敲赵建军家那扇掉了漆的院门。
赵建军正在屋里发愁,听到敲门声,打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这位气度不凡的老者,当场就愣住了。
“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