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年会的舞台灯光打在江枫脸上，全公司两百多号人都在看着他。
谢明远笑眯眯地递过来一个红包："小江啊,这是你应得的。"
江枫接过红包，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
三枚一角硬币掉在地上，叮叮当当滚到脚边。
台下瞬间炸开了锅，有人憋着笑，有人交头接耳。
江枫弯腰捡起钢镚，站直身体，对着谢明远深深鞠了三个躬。
"谢谢谢总。"他说完这句话，转身下台。
第二天早上，谢明远办公室的电话响个不停——三大投资方同时发来撤资函。
当谢明远质问江枫时，江枫只说了一句："谢总，您还记得我那三个躬吗？"
01
三年前的春天，江枫坐在自家客厅里，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两份合同。
一份是现在公司的续约合同，年薪80万，各项福利齐全。另一份是谢明远亲自送来的邀请函，底薪50万，但承诺业绩提成10%。
"江枫，你疯了吗？降薪30万去一个小公司？"苏婉把切好的水果放在茶几上，语气里满是不解。
江枫拿起那份邀请函，反复看着上面的条款："婉婉，你不懂。现在这个公司我已经到天花板了，再往上没机会。谢明远的公司虽然小，但发展空间大。"
"发展空间？"苏婉冷笑一声，"你看看这底薪，50万！我们每个月房贷就要两万五，你让我怎么过？"
江枫放下合同，拉住苏婉的手："婉婉，给我三年时间。三年后，我一定让你过上更好的生活。"
苏婉挣开他的手，眼眶红了："江枫，你知道吗？我爸说得对，你就是太好高骛远。我们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为什么一定要冒险？"
听到"我爸"两个字，江枫的脸色沉了下来。
三个月前，他和苏婉订婚。岳父苏岩是个商界传奇人物，白手起家打下偌大家业。订婚宴上，苏岩当着所有宾客的面说："江枫啊，你要是真心对我女儿好，就来我公司上班。我给你副总裁的位置，年薪300万起。"
江枫当场拒绝了："苏叔叔，谢谢您的好意。但我想靠自己的能力，给婉婉幸福。"
苏岩的脸色当时就变了，但碍于场合，没有发作。
宴会结束后，苏岩把江枫单独叫到书房："小伙子，有骨气是好事。但是光有骨气，养不活我女儿。"
江枫挺直腰杆："苏叔叔，我会用实际行动证明的。"
苏岩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好，我给你三年时间。三年内，你要是能靠自己的本事，挣到3000万，我就认可你。否则，你和婉婉的婚事，就此作罢。"
"成交。"江枫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现在想起那天的对话，江枫握紧了拳头。他拿起谢明远的那份合同，在最后一页签下自己的名字。
苏婉看着他的签名，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江枫，你会后悔的。"
"不会。"江枫看着妻子的眼睛，"三年后，你会为我骄傲的。"
第二天，江枫正式入职。
谢明远亲自带他参观公司，态度热情得不像话："小江，我就喜欢你这种有冲劲的年轻人。以后在这里，你就放开手脚干，我全力支持你。"
走到财务部门口时，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迎面走来。
"哥，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新人？"男人上下打量着江枫，眼神里带着几分轻蔑。
"对，这是江枫，我们的新销售总监。"谢明远介绍道，"小江，这是我弟弟谢明亮，公司的副总。"
江枫伸出手："谢副总，您好。"
谢明亮看了看江枫的手，过了两秒才勉强握了一下："听说你之前年薪80万？降薪来我们这小庙，真是屈才了。"
话里带刺，但江枫只是笑笑："能有好的发展平台，薪水不是最重要的。"
"呵，年轻人就是有理想。"谢明亮拍拍江枫的肩膀，"不过小江啊，理想归理想，现实归现实。这个世界，最终还是要看能力的。"
说完，谢明亮转身离开。
谢明远有些尴尬："小江，别介意。我弟弟就是这个性格，心直口快。"
江枫摇摇头："没事，谢总。我理解。"
但他心里明白，这个谢明亮，以后怕是个麻烦。
入职第一周，江枫就接到了第一个任务——跟进一个8000万的项目。
这个项目已经谈了大半年，前任销售总监因为迟迟拿不下来，被谢明远辞退了。
"小江，这个项目就交给你了。"谢明远把一沓资料递给江枫，"对方是建材行业的龙头企业，要求很高。你要是能拿下来，今年的业绩就稳了。"
江枫翻看着资料，眉头越皱越紧。
项目难度确实很大，对方要求的供货周期短，质量标准高，而且价格还要比市场价低15%。前任销售总监之所以拿不下来，就是因为这些条件太苛刻，公司根本没有利润空间。
"谢总，这个项目的利润率......"江枫抬起头，欲言又止。
谢明远摆摆手："我知道利润薄。但是小江，做生意有时候要看长远。这个客户要是拿下来，以后的合作机会多的是。你就当是给公司打个样板工程。"
江枫沉默了几秒，点点头："我明白了。"
接下来的三个月，江枫几乎住在了公司。
他把对方公司的所有信息研究了个遍，从老板的创业经历，到公司的发展历程，再到行业的竞争格局，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苏婉打电话来抱怨："江枫，你还记得你有个家吗？这个月你回来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婉婉，再等等，等我拿下这个项目......"
"你就知道项目！"苏婉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江枫，我告诉你，我爸说得对，你就是个工作狂！"
电话挂断了。
江枫看着手机屏幕，叹了口气，继续埋头工作。
终于，在第四个月，机会来了。
江枫通过多方打听，得知对方老板的儿子在国外留学，学的是环保材料专业。他立刻调整了方案，不再单纯强调价格优势，而是突出公司在环保材料方面的研发能力。
谈判那天，江枫带着重新设计的方案，见到了对方老板周总。
"周总，我知道前面几个月，我们公司在价格上一直让您不满意。"江枫开门见山，"但是今天，我想跟您谈谈另一个话题——您儿子研究的那个课题。"
周总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儿子的课题？"
江枫笑了笑，拿出一份研究报告："周总，您儿子研究的是生物降解材料在建筑领域的应用，对吧？巧了，我们公司最近也在做这方面的研发。这是我们最新的实验数据。"
周总接过报告，仔细看了起来。
江枫继续说："周总，价格确实重要，但您更在意的，是能不能找到一个真正懂您需求的合作伙伴。您儿子将来要是回国发展，咱们说不定还能在环保材料领域有更深入的合作。"
那天下午，江枫带着签好字的合同回到公司。
谢明远看到合同，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小江，你太厉害了！8000万的单子，你三个月就拿下来了！"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围了过来，鼓掌祝贺。
只有谢明亮站在角落里，脸色阴沉得像要滴出水来。
当天晚上，江枫给苏婉打电话："婉婉，我拿下那个8000万的项目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苏婉的声音："江枫，恭喜你。但是你知道吗？今天是我们结婚纪念日。"
江枫猛然想起来，心里一阵愧疚："婉婉，对不起，我忘了......"
"你忘了。"苏婉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害怕，"江枫，你知道我今天在家里等了你一天吗？我做了一桌子菜，从中午等到晚上，最后全倒掉了。"
"婉婉，我错了。明天我一定回去，我们补过纪念日......"
"不用了。"苏婉打断他，"江枫，你继续忙你的事业吧。我累了，真的累了。"
电话再次挂断。
江枫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通话记录，心里五味杂陈。
但是他告诉自己，再坚持坚持，等拿到3000万，一切就都好了。
02
8000万的项目拿下来后，江枫在公司的地位直线上升。
谢明远开会时，逢人就夸："小江是我慧眼识珠挖来的人才，你们都要向他学习。"
但江枫很快发现，承诺的提成没那么好拿。
按照合同，8000万的项目，他应该得到800万的提成。可是三个月过去了，财务那边一直没有动静。
江枫去找财务经理钱淑华。
钱淑华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在公司工作了十几年，是谢明远的老人。
"钱经理，我的提成什么时候能发？"江枫问得很直接。
钱淑华头也不抬，继续敲着键盘："小江，你的提成要走流程。公司规定，大额提成要分批发放，先发30%，剩下的要等项目款全部到账。"
"可是项目款已经到账两个月了。"江枫皱眉。
"是到账了，但是公司要留一部分作为质保金。"钱淑华终于抬起头，推了推眼镜，"再说，你这才来几个月，就想拿800万？公司培养你容易吗？"
江枫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火气："钱经理，合同上写得很清楚，业绩提成10%，没有说要分批发放。"
"合同是合同，规矩是规矩。"钱淑华不耐烦地说，"你要是有意见，就去找谢总。"
江枫转身出了财务室，直接去了谢明远的办公室。
谢明远正在打电话，看到江枫进来，摆摆手示意他坐。
电话打完，谢明远笑着问："小江，什么事？"
"谢总,关于我的提成......"江枫把情况说了一遍。
谢明远听完，为难地说："小江啊，不是我不想给你，实在是公司现在资金紧张。你也知道，我们要扩张业务，到处都要用钱。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先给你发300万，剩下的等公司资金周转开了，我一定补给你。"
江枫沉默了。
300万，还不到承诺的一半。
但是看谢明远的样子，确实很为难。
"谢总，那剩下的500万，什么时候能给？"江枫问。
"最迟明年吧。"谢明远拍拍江枫的肩膀，"小江，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江枫回到家，苏婉正在沙发上看电视。
"婉婉，我拿到提成了，300万。"江枫试图缓和一下夫妻关系。
苏婉头也不回："就300万？你不是说有800万吗？"
"公司说要分批发......"
"江枫，你就是太老实了！"苏婉终于转过头，眼睛红红的，"你当初降薪来这个公司，图的是什么？不就是那个提成吗？现在人家随便找个理由，你就信了？"
江枫坐在苏婉旁边："婉婉，做生意要讲信用。谢总说了，明年一定会给的。"
"明年？江枫，你怎么这么天真？"苏婉站起来，声音里带着哭腔，"我爸说得对，你就是太单纯，太容易相信别人。这个社会，没有人会真心对你好的。"
"婉婉......"
"算了，我不想说了。"苏婉擦擦眼泪，"江枫，我今天去医院了。"
江枫心里一紧："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苏婉看着江枫，眼神复杂："我怀孕了。"
江枫愣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真的？婉婉，这是真的吗？"
他激动地想要抱住苏婉，但苏婉往后退了一步。
"江枫，我问你，孩子生下来以后，你能保证有时间陪他吗？"苏婉的声音很冷静，"就像你现在陪我一样，一个月见不到几次面？"
江枫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今天去找我爸了。"苏婉继续说，"他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愿意去他公司，他给你副总裁的位置，年薪300万，还配股权。江枫，为了这个孩子，你就不能妥协一次吗？"
江枫的拳头握紧了，青筋暴起。
他想说，我不是不想妥协，而是我不能妥协。
如果我现在去了苏岩的公司，就等于承认，我这三年的努力都是错的，我确实配不上你。
但是这些话，他说不出口。
"婉婉，再给我两年时间。"江枫低声说，"两年后，我一定让你和孩子过上好日子。"
苏婉笑了，笑容里满是苦涩："江枫，你知道吗？你总是说'再给我一点时间'。当初你说三年，现在又说两年。我不知道，我还能等你多久。"
那天晚上，夫妻俩谁也没有再说话。
第二年，江枫更拼了。
他盯上了一个1.2亿的项目，对方是全国连锁的商超集团。
这个项目的竞争非常激烈，光是参与竞标的公司就有十几家。
谢明亮也在争这个项目。
有一次开会，谢明亮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哥，我建议把这个项目交给我来负责。江枫虽然拿下过8000万的单子，但那是小打小闹。1.2亿的项目，他没有经验，万一搞砸了，公司损失惨重。"
谢明远看看谢明亮，又看看江枫："小江，你怎么看？"
江枫站起来："谢总，请给我一个机会。如果我拿不下来，我自愿辞职。"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谢明亮冷笑："年轻人就是有魄力。行，那咱们就公平竞争，谁拿下项目，谁就是公司的头号功臣。"
接下来的八个月，江枫和谢明亮明争暗斗。
谢明亮仗着自己是谢明远的弟弟，动用了公司大量资源。他请客户吃饭，住五星级酒店，送的礼物都是名牌。
江枫没有那么多资源，只能靠勤奋和诚意。
他把对方公司的所有高层都研究了一遍，发现采购总监是个球迷，就特意学了足球知识。每次见面，都能聊上几句，渐渐建立了信任。
但就在项目快要敲定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苏婉怀孕六个月时，突然出现先兆流产。
那天江枫正在外地谈客户，接到婆婆的电话："小江，婉婉出血了，现在在医院抢救！"
江枫整个人都慌了："我马上回去！"
但是那天的会议非常重要，对方老板专门从总部飞过来，就是要和江枫见面，确定最后的合作细节。
如果错过这次机会，项目很可能就黄了。
江枫站在会议室门口，手机里传来婆婆焦急的声音："小江，你在哪儿？婉婉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他看看会议室里等待的客户，又看看手机屏幕上妻子的照片。
最终，他咬咬牙，走进了会议室。
那场会议开了四个小时。
等江枫赶到医院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苏婉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看到江枫进来,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婉婉,对不起,我来晚了......"江枫握住妻子的手,声音哽咽。
苏婉抽回手,转过头去:"江枫,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婆婆把江枫拉到走廊:"小江,你知道吗?婉婉刚才一直在喊你。她说,如果这次孩子保不住,她就跟你离婚。"
江枫如遭雷击。
还好,经过抢救,孩子保住了。但医生说,苏婉必须卧床休息,否则随时可能再次出现危险。
那天晚上,江枫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给岳父苏岩打了个电话。
"苏叔叔,婉婉出事了......"江枫把情况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苏岩叹了口气:"小江,我不是不认可你的努力。但是你想过没有,你这么拼命,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证明给我看?还是为了让婉婉幸福?"
"我......"江枫说不出话来。
"如果是为了让婉婉幸福,那你现在做的,恰恰是在让她痛苦。"苏岩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个字都像锥子一样扎在江枫心上,"小江,我最后问你一次,愿不愿意来我公司?"
江枫闭上眼睛:"苏叔叔,再给我一年。一年后,如果我还是拿不到那3000万,我就去您公司。"
苏岩笑了,笑声里带着无奈:"好,我等你一年。"
挂断电话,江枫看着窗外的夜色,心里做了一个决定——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拿下那个1.2亿的项目。
一个月后,江枫终于拿下了那个1.2亿的项目。
签约那天,谢明远亲自出席,对着所有人宣布:"从今天起,江枫就是咱们公司的销售副总裁!"
全场掌声雷动。
只有谢明亮的脸色难看得像吃了苍蝇。
会后,谢明亮把江枫堵在了电梯口。
"江枫,你挺能耐啊。"谢明亮阴阳怪气地说,"听说你为了拿这个项目,连老婆流产都不管?"
江枫的拳头握紧了:"谢副总,请你说话注意点。"
"注意什么?我说的不是事实吗?"谢明亮凑近江枫,压低声音,"江枫,我告诉你,有些人啊,为了业绩什么都干得出来。你以为拿下项目就完了?提成?呵呵,你等着吧。"
电梯门开了,谢明亮扬长而去。
江枫站在原地,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这次提成又出了问题。
1.2亿的项目,按照合同,江枫应该得到1200万的提成。加上上次欠的500万,一共1700万。
但是钱淑华那边还是老一套:"小江,这次金额太大,要分三批发。而且公司最近在准备上市,资金都压在那边了。你先拿300万应急,剩下的慢慢来。"
江枫直接去找了谢明远。
"谢总,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上次的500万到现在还没给,这次又要拖?"江枫的语气不再像之前那么客气。
谢明远有些尴烦:"小江,你也要理解公司的难处。现在正是关键时期,公司要上市,要扩张,到处都要钱。你看这样,我先给你发500万,剩下的等公司上市成功了,我一定不会亏待你。"
"谢总,您当初承诺的是10%的提成,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江枫拿出那份补充协议,"这是您亲口签的字。"
谢明远看着那份协议,脸色有些不好看:"江枫,做人要懂得感恩。是公司给了你平台,你才能拿到这些项目。没有公司,你什么都不是。"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狠狠打在江枫脸上。
他看着谢明远,突然觉得这个人很陌生。
"我明白了。"江枫转身离开。
从那天起,江枫和公司的关系开始变得微妙。
他还是拼命工作,但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要不要离开这个公司。
可是离开又能去哪里呢?
岳父苏岩那边?那就等于承认失败。
重新找工作?行业内都知道他在谢明远公司干得风生水起,突然离职,别人会怎么想?
而且,他还欠公司1700万的提成。如果现在走,这笔钱恐怕永远要不回来了。
江枫陷入了两难。
03
第三年,江枫决定孤注一掷。
他盯上了一个更大的项目——三大投资方的联合项目,总金额1.2亿。
这个项目如果拿下来,加上之前欠的提成,他就能凑够3000万,完成和岳父的约定。
但是这次,谢明亮也在争。
有一次公司高层会议,谢明亮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哥,这个项目让我来负责吧。江枫这两年虽然业绩不错,但说实话,他的方法有问题。"
谢明远皱眉:"什么意思?"
谢明亮瞥了江枫一眼:"有些人为了拿业绩,不择手段。上次那个1.2亿的项目,我听说他为了讨好客户,连老婆孩子都不要了。这种人,能指望他对公司忠诚吗?"
江枫霍地站起来:"谢明亮,你说清楚,什么叫不择手段?"
"我说的不是事实吗?"谢明亮冷笑,"你老婆差点流产,你在哪儿?你在陪客户喝酒!江枫,你扪心自问,你还是个人吗?"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
谢明远敲敲桌子:"够了!都别吵了!"
他看看江枫,又看看谢明亮,沉声说:"这个项目,你们两个公平竞争。谁拿下来,谁就是公司的首席销售官。"
散会后,江枫回到办公室,砸了桌上的杯子。
他的前下属小周偷偷溜进来:"江总,您别生气。谢副总就是嫉妒您。"
江枫坐在椅子上,长长地叹了口气:"小周,你说我这三年,到底值不值?"
小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是说:"江总,我们都相信您。"
接下来的八个月,是江枫职业生涯中最艰难的一段时间。
三大投资方的项目,涉及到多方利益,竞争异常激烈。
谢明亮动用了所有资源,甚至不惜通过一些灰色手段,试图挤走江枫。
有一次,江枫去拜访其中一个投资方,结果对方负责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江总,你们公司是怎么回事?之前说好的条件,怎么突然变了?"
江枫一头雾水:"什么条件变了?"
对方拿出一份报价单,上面的价格比江枫之前报的高了20%。
江枫仔细一看,报价单落款处的签名,是谢明亮。
他瞬间明白了,谢明亮在背后捣鬼。
那天晚上,江枫找到谢明亮。
"谢明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江枫质问。
谢明亮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江枫,你还是太年轻。这个世界,从来不讲道理,只讲实力。你以为凭本事就能赢?天真!"
"你不怕谢总知道?"
"知道又怎么样?"谢明亮冷笑,"他是我哥,我是公司的副总。你呢?你只是个打工的。江枫,识相的就主动退出,否则......"
"否则怎样?"江枫盯着谢明亮。
谢明亮站起来,拍拍江枫的肩膀:"否则,你这三年的努力,全都白费。"
江枫握紧了拳头。
但他忍住了。
因为他知道,现在动手,只会让自己更被动。
他要用结果说话。
接下来的几个月,江枫拼尽全力。
他重新联系投资方,解释了报价单的事情,并且拿出了更优惠的方案。
他加班加点,把项目的每一个细节都打磨到完美。
他动用了所有人脉,请之前合作过的客户帮忙推荐。
功夫不负有心人。
在项目招标的最后一天,江枫终于拿到了三大投资方的签字。
那一刻,他差点哭出来。
三年,整整三年。
他用1095个日夜,换来了3.2亿的业绩。
按照合同,他应该得到3200万的提成。
加上之前的两个项目,他一共为公司创造了4.4亿的业绩,而他应得的提成,是3200万。
这个数字,超过了岳父定下的3000万目标。
江枫当天就给苏婉打了电话。
"婉婉,我做到了!我拿下三大投资方的项目了!"江枫的声音里充满激动。
电话那头,苏婉沉默了很久,才说:"江枫,恭喜你。"
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江枫心里一凉。
"婉婉,等我拿到提成,咱们就......"
"江枫,我们离婚吧。"苏婉打断他,"我已经想好了,孩子归我,房子归你。我们好聚好散。"
江枫僵住了:"婉婉,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离婚。"苏婉的声音很坚定,"江枫,这三年,我真的累了。我不想再等了,也不想再看你为了那些数字拼命的样子。我要的,只是一个正常的家庭,一个能陪在我身边的丈夫。而你,永远做不到。"
"婉婉,再给我一点时间,等我拿到提成......"
"够了江枫!"苏婉的声音突然高了起来,"你知道吗?你永远在说'等我拿到提成'。可是提成呢?三年了,你拿到了多少?那个姓谢的,会真的给你吗?"
江枫说不出话来。
因为他心里也没底。
前两次,谢明远都找各种理由拖延。这一次,会不会还是一样?
"江枫,我爸说得对,你就是太天真。"苏婉叹了口气,"算了,不说了。离婚协议我已经草拟好了,你看看,没问题就签字吧。"
电话挂断了。
江枫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窗外的夜色,心里一片空白。
他为了这一天,付出了三年的青春,牺牲了婚姻,差点失去孩子。
可是现在,他突然不知道,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
第二天,江枫拿着补充协议,去找谢明远。
"谢总,项目已经签了,款项也到账了。按照合同,该兑现提成了。"江枫开门见山。
谢明远正在审阅文件,头也不抬:"小江,这事不急。你先坐。"
江枫没有坐,而是把协议放在谢明远的桌上:"谢总,三年了。前两次您说公司资金紧张,我理解。但这次,项目款已经全部到账,总共3.2亿。我应得的提成是3200万。"
谢明远抬起头,眼神有些复杂:"小江,你坐下,我们好好聊聊。"
江枫坐下了。
谢明远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小江,你跟了我三年,我一直把你当自己人。但是有些话,我今天必须说清楚。"
江枫心里一沉。
"当初那个补充协议,确实是我签的。"谢明远继续说,"但是小江,你有没有想过,那个协议本身就存在法律漏洞?"
"什么意思?"江枫皱眉。
谢明远把协议推回给江枫:"你自己看,协议里只写了业绩提成10%,但没有明确提成的计算方式。是按照合同金额算,还是按照实际到账金额算?是税前还是税后?这些都没有明确。"
江枫翻看着协议,越看脸色越难看。
协议确实写得不够严谨。
"而且,"谢明远弹弹烟灰,"小江,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按照10%给你提成,公司的利润从哪里来?你这三年拿的项目,利润率都不高。扣除成本、税费、管理费用,公司能剩多少?"
"谢总,当初是您承诺的10%。"江枫的声音有些发抖。
"我承诺是承诺,但现实是现实。"谢明远叹了口气,"小江,我知道你这三年很辛苦。但是你也要理解公司的难处。这样吧,我给你500万,你看行不行?"
"500万?"江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谢总,我应得的是3200万!"
"3200万?小江,你清醒点!"谢明远的语气突然严厉起来,"没有公司的平台,你能拿到这些项目?没有公司的资源,你能有今天?江枫,做人要懂得感恩!"
这句话,又一次刺痛了江枫。
他站起来,看着谢明远:"谢总,我不接受500万。"
"不接受?"谢明远也站了起来,"那你想怎么样?"
"我要按照合同,拿回属于我的提成。"江枫一字一句地说。
谢明远盯着江枫,过了好久,冷笑一声:"江枫,你要想清楚。你要是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
"我想得很清楚。"江枫转身离开。
走出办公室时,他听到身后传来谢明远的声音:"江枫,你会后悔的。"
接下来的一个月,江枫多次找谢明远沟通,但对方一直回避。
财务那边更是直接表示,公司法务部已经介入,要重新审核那份补充协议的法律效力。
江枫意识到,谢明远这是铁了心不想给钱了。
就在他考虑是否要走法律途径时,年会的通知来了。
公司要在一家五星级酒店举办年会,庆祝业绩创新高。
江枫收到通知,说他要上台领奖,接受公司的"特别表彰"。
那一刻,江枫心里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04
年会那天,江枫穿上最好的西装,打上领带,来到酒店。
宴会厅里布置得金碧辉煌,到处挂着红色的灯笼和气球。公司两百多名员工济济一堂,气氛热烈。
江枫坐在角落里,默默喝着茶。
小周凑过来,小声说:"江总,您今天要领奖,真好。"
江枫笑了笑,没说话。
他心里很清楚,这个奖,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果然,当晚会进行到高潮部分时,主持人宣布:"接下来,有请我们公司的销售之星,江枫江总,上台领取特别贡献奖!"
掌声响起。
江枫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西装,走上舞台。
聚光灯打在他脸上,台下两百多双眼睛都看着他。
谢明远笑眯眯地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红包:"小江,这三年你辛苦了。公司看到了你的努力,这是对你的特别奖励。"
江枫接过红包。
红包很薄,很轻。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了红包。
三枚一角硬币掉在地上,叮叮当当滚到脚边。
那一瞬间,整个宴会厅静得像一座坟墓。
然后,不知道谁先笑出了声。
紧接着,像连锁反应一样,整个宴会厅都笑了起来。
"哈哈哈,谢总真幽默!"
"三个钢镚,有创意!"
"这是什么特别奖啊?"
笑声此起彼伏。
江枫弯下腰,一枚一枚捡起地上的钢镚。
手指有些颤抖,但他强迫自己保持平静。
他站直身体,看着面前笑容满面的谢明远。
台下的笑声还在继续。
谢明亮站了起来,鼓着掌:"江总这三年辛苦了!这三个钢镚意义非凡啊!"
钱淑华也接话:"对啊,象征着三年三个大项目,多有纪念意义!"
更多的人开始起哄,有人拿出手机拍照,有人发朋友圈。
江枫扫视着台下,看到了那些嘲笑的面孔,看到了小周红着眼眶别过脸,看到了财务部小姑娘们交头接耳的样子。
他深吸一口气,把三个钢镚攥在手心。
然后,他面向谢明远,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谢总三年的信任。"
笑声停了一下。
江枫直起身,又鞠了第二个躬,这次停留了三秒。
"谢谢谢总教会我很多。"
宴会厅里变得安静了一些。
江枫第三次鞠躬,这次弯腰九十度,持续了很久。
"谢谢谢总。"
他直起身,看着谢明远的眼睛:"谢总,我的话说完了。"
说完,江枫转身下台。
他的背影笔挺得像一把刀。
走到宴会厅门口时,他听到身后又传来了笑声和议论声。
但他没有回头。
他只是握紧了手心里的三个钢镚,推开门,走进了夜色里。
那一夜,江枫一个人在街上走了很久。
他想起三年前,自己意气风发地加入这家公司,想着大干一场。
他想起为了拿项目,无数个日夜的加班,无数次的奔波。
他想起妻子苏婉的眼泪,想起那个差点失去的孩子。
他想起三年的努力,最后换来三个钢镚。
江枫停下脚步,看着手心里的三枚硬币。
它们在路灯下闪着微弱的光。
他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
05
第二天早上9点12分,谢明远的办公室电话响了。
"谢总,我是程氏财团的法务总监。"电话里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我们决定终止与贵公司的合作,立即撤回2.5亿投资。"
谢明远愣了一下:"王律师,这是怎么回事?项目不是进行得好好的吗?"
"谢总,我们老板说了,与贵公司的合作到此为止。撤资通知函今天会发到您邮箱。"
电话挂断了。
谢明远盯着话筒,还没反应过来。
9点28分,办公桌上的座机又响了。
"谢总,我是东方资本的董事。"又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很遗憾地通知您,我们决定单方面解除与贵公司的合作协议。律师函稍后会送达。"
谢明远的手开始发抖:"张董,能告诉我原因吗?我们哪里做得不好......"
"谢总,没有为什么。这是我们老板的决定。"
电话又挂了。
谢明远猛地站起来,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两家投资方同时撤资,这不是巧合!
他刚要拿起手机,座机第三次响了。
9点45分。
"谢总,盛世集团。"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我们老板让我转告您,合作取消了。所有款项会在三天内撤回。"
谢明远整个人僵在那里,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三家投资方,同时撤资!
这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公司账上一共有7.8亿资金,其中6.5亿是这三家投资方的钱。
如果这6.5亿被抽走,公司瞬间就会资金链断裂,所有项目都要停摆,供应商的货款付不出,员工的工资发不了......
公司会在一夜之间,从行业新星变成濒临破产!
谢明远冲出办公室,对着秘书吼:"快去叫谢明亮!马上!"
秘书被吓了一跳,慌忙跑去找人。
几分钟后,谢明亮端着咖啡悠哉地走进来:"哥,这么着急找我干......"
话还没说完,谢明远一把抓住他的领子:"你知道吗?三家投资方同时撤资了!"
谢明亮的咖啡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什么?!怎么可能?!"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三家同时撤?这......这不可能!"
谢明远松开手,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怎么不可能?刚才三个电话,一个接一个打来,全都是撤资通知!"
谢明亮急得团团转:"不对,不对!这三家投资方,互相之间根本不认识,怎么可能同时做出同样的决定?"
谢明远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抬起头:"江枫!一定是江枫搞的鬼!"
"江枫?"谢明亮愣了一下,随即冷笑,"哥,你想多了。江枫他一个打工的,怎么可能影响得了三大投资方?你以为他是谁啊?"
"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谢明远站起来,双手撑在桌上,"昨天年会上,我当众用三个钢镚羞辱了江枫,今天三家投资方就同时撤资!这不是巧合!"
谢明亮也意识到了不对:"那......那江枫跟这三家投资方,到底是什么关系?"
谢明远立刻让秘书去查江枫的行踪。
十分钟后,秘书回来报告:"谢总,江枫今天早上六点就来公司了,把他工位上的东西全部搬走了。门卫说他当时脸色很平静,什么都没说,就开车走了。"
"现在人在哪儿?"谢明远急切地问。
"查到他的手机定位,在市中心的一家咖啡馆。"
谢明远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走,去找他!"
06
咖啡馆里,江枫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摆着一杯美式咖啡。
他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表情很平静。
手机响了好几次,都是公司同事打来的,他一个都没接。
直到看见谢明远的车停在咖啡馆门口,看见谢明远从车上冲下来,江枫才慢慢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咖啡馆的门被猛地推开。
谢明远冲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江枫。
"江枫!"谢明远大步走过去,引得店里其他客人纷纷侧目。
江枫抬起头,淡淡地说:"谢总,要喝点什么吗?"
"少跟我装蒜!"谢明远一掌拍在桌上,咖啡杯晃了晃,"是不是你搞的鬼?!三大投资方为什么同时撤资?!你跟他们说了什么?!"
江枫慢慢搅动着咖啡:"谢总,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还装?!"谢明远的脸涨得通红,"江枫,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跟那三家投资方是什么关系?!"
江枫放下咖啡勺,看着谢明远:"谢总,您真的想知道?"
"废话!"
江枫从口袋里掏出三个钢镚,一枚一枚摆在桌上。
"谢总,您还记得昨天晚上,我给您鞠的那三个躬吗?"
谢明远愣了一下。
"那三个躬是什么意思?!"他意识到,事情的关键可能就在这里。
江枫拿起第一枚钢镚:"第一个躬,是真心感谢您三年前给了我机会。这一点,我不说谎。"
然后是第二枚:"第二个躬,是感谢您让我明白,这个世界有些人不值得信任。"
谢明远的脸色变了。
江枫拿起第三枚钢镚,指尖轻轻摩挲着:"第三个躬......"
"第三个躬是什么意思?!你说!"谢明远几乎是吼出来的。
江枫抬起头,看着谢明远的眼睛:"谢总,您知道这三大投资方为什么会同时撤资吗?"
不等谢明远回答,江枫说出一句话，谢明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