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年3月29日,北京东郊某火葬场 ,工作人员正在紧张地焚烧一具尸体 。
这具尸体的火葬证编号很奇怪,死者姓名用了代号“6847”,住址、年龄、死因都是空白。难道他连名字都没有吗?又是因为什么去世的呢?
直到好几年后,人们才知道,这位无名氏家住北京香山,去世时75岁高龄,在死前曾遭受了毒打和折磨,含冤屈死于狱中,死后骨灰被扬撒得一干二净。
而他,正是首任红色医院院长、原卫生部副部长、被斯诺夫人威尔斯女士称为“中国第一红军医生”的傅连暲。
红色医院院长
傅连暲诞生在福建汀州一个贫苦农民家庭。从小学到中学,他在教会学校半工半读,立志成为一名医生,长大后治病救人。
1932年10月,毛泽东劳住进了长汀县的福音医院养病。
当时,傅连暲正担任福音医院院长。他和毛泽东,由此开启了一段长达多年的友谊。
那段时期,除了给毛泽东打针服药外,傅连暲还会邀请他到附近的北山散步。随着两人逐渐熟悉,傅连暲对共产党、对红军越来越敬佩。
毛泽东特别要求傅连暲注意培养红军医生,以适应革命战争的需要。他说:“现在环境比以前稳定了,应该多训练些军医,我们很需要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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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连暲根据毛泽东的指示,在福音医院创办了“中国工农红军看护学校”,自己担任校长。
有一次,毛泽东问傅连暲:“如果蒋介石的军队打来了,你怎么样?”
傅连暲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们把医院搬到瑞金去。我们全家人也一起搬去!”
毛泽东很高兴,连连点头称赞。
1933年初,傅连暲放弃了福音医院月薪400银元的丰厚待遇,毅然投身革命。他来到了中央苏区,并将大量价值不菲的医疗器械和药品捐献给了中央红色医院。
傅连暲医术精湛,救治过很多红军伤员,深得苏区军民信赖。
1934年,“第五次反围剿”失败了。忧心忡忡的毛泽东也病倒了,他高烧多日不退,神志不清。
消息传到了瑞金,傅连暲日夜兼程赶到毛泽东身边,确认他患上了疟疾。之后的几天,傅连暲对症下药,精心护理,一直守候在毛泽东身边。
第八天,毛泽东终于脱离了危险。他很感激地说道:“中国古代有个医生叫华佗,我们现在也有华佗,傅医生就是华佗。是傅医生救了我一条命。”
新中国建立后,傅连暲一直担任卫生部副部长职务,为我国的卫生、医疗事业作出了很大的贡献。
但是这样一个优秀的技术型人才,到底是为什么落了个冤死狱中的下场呢?
事情要从1950年说起。
向毛主席求救
朝鲜战争爆发后,中央原拟委派林彪为志愿军总司令。但林彪脑子里有自已的小算盘,害怕和美国人打仗输了,会丢到地位和面子。因此,他以身体不好为由,一再推辞。
毛泽东指示傅连暲组织专家对林彪病情进行会诊。林彪就让叶群出面,暗示傅连暲开一个病重的假证明。
但是傅连暲一生讲究职业道德,开假证明这种事情他是做不出来的。尽管叶群再三暗示,他还是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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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 ,傅连暲在联合会诊后向中央汇报说 ,林彪身体没有什么大病 , 只是要多注意户外活动、多锻练身体 ,所谓的“见风感冒”仅仅是心理和精神作用。
就这样,傅连暲得罪了林彪夫妇。“文革”开始以后,他很快就为自己的耿直付出了代价。
1966年,“文革”刚开始,林彪就指示邱会作先要“烧透”总后卫生部副部长傅连暲。
在一次会议上,邱会作恶狠狠地说傅连暲是个坏人,你们卫生部不“烧透”他就是没有党性 。
就这样,傅连暲的灾难开始了。
一群造反派们高呼着“ 打倒三反分子傅连暲”的口号,闯进他家中搜查;卫生部办公大楼前后,到处都贴满了攻击他的大字报;就连他写的《养身之道》一书,也被批判成“大毒草”。
抄家、游斗、毒打,接踵而来,傅连暲被整得连路都走不动了。
造反派们捏造罪名,上纲上线,就连当年傅连暲奉毛主席之命为林彪检查身体,也说成是反对林彪。
傅连暲再也忍不下去了,连声斥责“简直是胡扯,这像什么话”。
每次批斗,他都理直气壮地同那些“造反派”斗争,并一次次告诉他们:“我有什么问题,你们去问毛主席。他最了解我。”
到了8月份,傅连暲实在无法忍受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就想到了给毛主席写信求救。
信中,他字字泣血:“我跟随你几十年,你是最了解我的。几十年我有什么错误,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现在突如其来地说我是反革命,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实在弄不清楚。就算我样样事都做错了,那么1934年你在于都病危时我救了你的性命,总是对的吧。希望你现在能救我一命。”
现在的傅连暲处在林彪的屠刀下,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他把惟一的希望寄托在毛泽东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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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封信到了毛泽东手中,主席作了批示:“送陶铸同志酌处。此人非当权派,又无大罪,似应予以保护。”
陶铸接到批示后,立即安排对傅连暲进行保护。但是林彪一伙不买陶铸的账,还恶意曲解毛主席的文意:“没有大罪,总是还有罪吧。既然是似应保护,就不是肯定的,可以保护,也可以不保护。”
冤死狱中
邱会作阳奉阴违,表面上让傅连暲一家搬到香山居住,名为“保护”,实为监视。另一方面,他加紧罗织罪名,成立了“傅连暲专案组”,试图让其彻底无法翻身。
某一天,傅连暲一家正在熟睡之际,一伙暴徒破门而入。这些人来势汹汹,一进门就翻箱倒柜,煞有介事地在寻找着么。
傅连暲和他的夫人陈真仁被从床上拉下来,站在地板上冻得瑟瑟发抖。
过了一会儿,一个人抱着台破旧的收音机从内室走出来,对着傅连暲说:“这是你改装的电台,是你里通外国的罪证。”
傅连暲据理力争,气愤地质问:“你们要干什么?” 。
但是他的抵抗毫无作用。暴徒们强行给傅连暲戴上手铐,推出房门,塞进了汽车。
半个小时后,车子抵达秦城监狱。
傅连暲被人从车子上拽下来,扔进了一间窄小、阴湿、黑暗的破房子里。
从此,傅连暲失去了真实姓名,只剩下一个犯人的编号——“6847”。一直到他去世为止,这个代号都紧紧跟随着他。
进了监狱以后,邱会作一伙对傅连暲开始了新的折磨。
傅连暲一直患严重的胃病,只能吃流食和软食。可是监狱里只有冷硬的窝窝头和 “老三刀”(萝卜或白菜只切三刀便用白水加盐煮熟)。
对于一个肠胃不好的老人来说,这是难以下咽的,只能经常挨饿。
傅连暲请求给自己喝一碗白米粥,却被呵斥“还想过资产阶级老爷生活”。监狱里的一个小头目说:“他过惯了资产阶级生活,这样对他也是锻炼,和群众打成一片嘛。”
从入狱到死,傅连暲一直没有好好吃一顿饭。他每天都过得苦不堪言,做梦都想着中央和毛主席派人接他出狱,内心的的痛苦达到无以复加的程度。
监狱里的《看守日记》记录下了一些傅连暲在狱中的惨状:
“3月16日,6847号犯一连两天没有吃饭,吃得也很少,吵吵要吃稀的......该犯闹着要出去给毛主席打电话”;
“3月21日,6847号犯今天吃了一点又吐出来,该犯昨晚一夜没有睡觉” ;
“3月23日,该犯疯疯瘫癫的样子、胡说八道、一夜没有睡觉,在地上翻来覆去到处钻 ”
这些记录说明,傅连暲受到种种折磨,神志已经昏乱。
3月29日上午,有人检查监狱情况时,从孔里看见傅连暲躺在水泥地上不动,就对看守说:“你去看看,傅连暲是不是已经死了?”
看守打开牢门,只见傅连暲躺在水泥地上,身体已冰凉僵硬了。
一位救过无数红军战士的老医生、一个为中国医学作过杰出贡献的老同志,就这样无声无息惨死在了牢房的水泥地上。
邱会作得知傅连暲的死讯,立刻焚尸灭迹,同时编造假情况以应付毛泽东、周恩来的追查。
当天下午,傅连暲遗体就在北京东郊火葬场火化。火葬证上无名无姓,只有囚犯 的编号“6847”。
“九一三”事件以后,傅连暲的夫人陈真仁写信给毛泽东,控诉林彪一伙迫害傅连暲的罪行,请求为先夫平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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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知为何,一直没有消息传来。
时光一天天流逝, 陈真仁从未停止过奔走呼号。到了1975年,就在傅连暲被害死的第七个年头,毛泽东突然在一份关于贺诚任职的请示报告上批示:“傅连暲被迫死,应予以昭雪。呜呼哀哉”。
字里行间,流露出无限的痛惜。
1975年9月,卫生部在八宝山革命烈士公墓礼堂举行傅连暲同志安葬仪式,为他平反昭雪。
但此时,傅连暲的骨灰早已荡然无存......
参考资料:傅连暲被害内幕、中将名医傅连暲蒙难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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