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1
"你妈可真是个实诚人，480万说不要就不要了。"
邻居李阿姨的话像一把刀，直直戳进我心里。外婆的拆迁款全给了舅舅，妈妈居然一声都没吭。
"妈，那可是480万啊！你就这么算了？"我气得双脚直跳。
妈妈却只是轻轻一笑："算了就算了，都是一家人。"
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向来精明的妈妈怎么能这么糊涂？
直到外婆80大寿那天，当所有人围坐在一起，外婆拿出那份文件时，妈妈一下子愣住了，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半年前的那个夏日傍晚，我记得格外清晰。
院子里的栀子花开得正艳，浓郁的花香弥漫在空气中。拆迁办的人刚走，留下一张让全家都震惊不已的补偿清单。
"480万！天呐，这么多钱！"
我拿着清单，手止不住地颤抖。这可是我们家想都不敢想的巨款。
外婆林秀英坐在摇椅上，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院子里那棵即将被移走的老桂花树。七十九岁的她，背微微有些驼，但目光依旧透着一股坚毅。
舅舅林强第一时间从城里赶了回来，穿着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他一进门就搓着手：
"妈，我听说拆迁的事儿了，这可真是大好事啊！"
舅妈张红梅紧跟在后面，手里提着一盒高档保健品。她脸上堆满笑容，眼睛却时不时往补偿单上瞟。
"这钱可不是个小数目啊。"舅舅接过补偿单，仔细端详，眼睛都亮了。
妈妈林晓慧坐在一旁，沉默不语，只是偶尔抬眼看看舅舅，眼神里满是复杂。
"妈，您看这钱咋分？"舅舅搬了个小板凳，坐到外婆身边，语气里带着试探。
外婆缓缓抬起头，浑浊的双眼在每个人脸上扫过。突然，她开口了：
"不用分了。"
"什么？"我们都惊呆了。
"这钱，全给强子。"
外婆的话如同一声炸雷，把在场的人都震懵了。
舅舅瞪大了眼睛，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舅妈张红梅的嘴巴张得老大，手里的保健品差点掉在地上。
"外婆！"我第一个跳了起来，"这不公平！妈妈也是您的孩子啊！"
妈妈赶忙拉住我的胳膊，眼神示意我别说话。
"妈，您...您是认真的？"舅舅结结巴巴地问。
"当然认真。"外婆的语气不容置疑，"这些年你照顾我最多，这钱归你理所当然。"
我看向妈妈，希望她能站出来为自己争取一下。可她只是低着头，紧紧咬着嘴唇，手指不安地揪着衣角。
"慧儿，你没意见吧？"外婆看向妈妈。
妈妈抬起头，眼眶有些泛红："妈，您决定就好。"
"不行！"我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妈，这可是480万啊！够咱家买好几套房子了！"
"闭嘴！"妈妈难得对我发火，"这是你外婆的钱，她想给谁就给谁！"
爸爸陈宇这时也开了口，声音里满是不甘："妈，晓慧也是您女儿，一分钱都不给，这说不过去吧？"
外婆冷冷地看了爸爸一眼："我的钱，我做主。谁要是有意见，现在就可以走。"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微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舅舅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脸上渐渐浮现出掩饰不住的喜悦。他努力压抑着内心的狂喜，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
"妈，这...这太多了，我怎么好意思全要呢？"
"拿着就是了。"外婆挥了挥手，"钱放在我这儿也是放着，不如给你们改善改善生活。"
舅妈张红梅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拉住外婆的手：
"妈，您真是太好了！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孝顺您的！"
我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涌上心头。看着舅舅一家欣喜若狂的样子，再看看妈妈苍白的脸色，我实在不明白外婆到底在想什么。
"妈，咱们走吧。"我拉着妈妈的手，不想再看这一幕。
妈妈站起身，对外婆深深地鞠了一躬："妈，那我们先回去了。"
外婆点了点头，目光复杂地看着妈妈的背影。
走到门口，我回头看了一眼。舅舅正兴奋地和舅妈说着什么，而外婆依旧坐在摇椅上，望着远方，神情有些落寞。
回家的路上，妈妈一言不发。我忍不住问：
"妈，您真的一点都不生气？"
妈妈停下脚步，眼眶再次红了：
"生气有什么用？这是你外婆的决定。"
"可是..."
"没有可是。"妈妈打断我，"晓萱，你记住，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尊重长辈的决定。"
那天晚上，我听到爸爸妈妈在房间里争吵。爸爸的声音很大，透着愤怒和不甘：
"晓慧，你到底怎么想的？480万啊！你一声不吭？"
"那你想让我怎么办？跟妈闹？跟我哥抢？"妈妈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至少争取一下吧！你这样，让邻居们怎么看我们？"
"随他们怎么看。"
"晓慧，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爸爸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
房间里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们睡着了。然后我听到妈妈长长地叹了口气：
"陈宇，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第二天早上，爸爸眼睛红红的，显然一夜没睡好。妈妈倒是和平常一样，做饭、上班，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可我知道，她心里肯定不好受。480万啊，那可是我们家几十年的收入。
2
舅舅拿到钱的第一件事，就是换房子。
从外婆那套六十平米的老房子，直接搬到了市中心一套一百六十平米的大平层。装修得富丽堂皇，家具全是高档货，光是客厅那套真皮沙发就花了十万。
"晓萱，来舅舅家玩啊！"
那是搬家后的第三个周末，舅舅打电话邀请我们过去做客。
我本不想去，但妈妈说不去不合适，毕竟是亲戚。
一进舅舅家门，我就被震撼到了。水晶吊灯璀璨夺目，大理石地板光可鉴人，客厅里摆着一台70寸的超大液晶电视。
"怎么样，舅舅家不错吧？"表弟林阳得意洋洋地带着我参观，"这套沙发是意大利进口的，那个音响是丹麦的，还有这个茶几，是顶级红木的..."
他滔滔不绝地介绍着家里的昂贵物品，语气里全是炫耀。
"阳阳现在可威风了，"舅妈张红梅端着茶水走过来，"在学校里同学们都羡慕他，说他家最有钱。"
"妈，那是肯定的。"林阳拍了拍胸脯，"咱家现在可是百万富翁了！"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同样是外婆的外孙，凭什么他就能过上这种奢华的生活，而我还得和爸妈挤在那套七十平米的老房子里？
"晓慧，快坐快坐。"舅舅热情地招呼妈妈，"来，尝尝这个茶，两千块钱一斤呢。"
妈妈礼貌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挺香的。"
"那是，这可是特级龙井。"舅舅一脸自豪，"现在咱家什么都买得起。"
舅妈坐在妈妈旁边，开始炫耀起最近买的奢侈品：
"晓慧，你看我这个包，香奈儿的，五万八买的。还有这个手表，欧米茄，八万。"
她伸出手腕，手表在灯光下闪烁着金属光泽。
妈妈只是微笑着点头，没多说什么。
"对了，你舅舅还买了辆奔驰。"舅妈继续炫耀，"五十多万呢，开出去特别有面子。"
"是啊，"舅舅接过话茬，"我寻思着，既然有了这个条件，就应该过得好一点。妈给咱这么多钱，不就是希望咱过得好吗？"
妈妈的手紧紧握着茶杯，指节都泛白了。
"舅妈，那您还上班吗？"我忍不住问。
"上什么班啊，"张红梅摆摆手，"现在不缺钱，我就在家享享福。每天做做美容，和姐妹们打打麻将，日子别提多舒服了。"
"那舅舅呢？"
"我也辞职了。"舅舅得意地点了根烟，"现在把钱存银行吃利息，一个月都有好几万，比上班强多了。"
我偷偷看了一眼妈妈，她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这时，表弟林阳又跑过来炫耀：
"晓萱，你知道吗？我们班主任对我可好了，因为我爸爸给学校捐了八万！"
"捐款？"我有些惊讶。
"对啊，"舅舅一脸得意，"阳阳他们学校要修个新操场，缺钱，我就赞助了八万。现在阳阳在学校可有面子了，老师同学都对他特别好。"
表弟拍了拍胸脯："现在谁敢欺负我？我爸可是学校的大赞助商！"
我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同样是孩子，凭什么他就能在学校里这么风光？
中午吃饭的时候，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龙虾、鲍鱼、鱼翅，还有一瓶价值不菲的红酒。
"这顿饭得花多少钱？"爸爸忍不住问。
"不多，也就五六千。"舅舅满不在乎地说，"现在咱家吃得起。"
五六千！我倒吸一口凉气，这可是我们家一个半月的生活费啊。
"强子，你们也要注意节约一点。"妈妈终于开口了，"钱虽然多，但也不能这么花。"
"晓慧，你就是想得太多。"张红梅不以为然，"妈给了咱们这么多钱，不就是让咱们过好日子的吗？要是还像以前那样省吃俭用，那要钱干什么？"
"就是啊，"舅舅附和道，"妈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咱们过得好。"
妈妈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吃饭。
饭后，舅舅神秘兮兮地把我们叫到一边：
"对了，我和红梅商量了，准备再买套房子。"
"还要买房？"爸爸惊讶地问。
"对，投资嘛。"舅舅一脸精明，"现在房价一直在涨，买了房子放着，几年后就能翻倍。"
"那得多少钱啊？"我问。
"看中了市中心一套小别墅，250万。"舅舅轻描淡写地说。
250万！我彻底被震惊了。加上现在这套房子，光房子就要花去400多万。
"强子，你考虑清楚了吗？"妈妈担忧地问，"万一房价不涨怎么办？"
"不可能不涨的。"舅舅自信满满，"我有内部消息，那片区域马上要建大型商场，房价肯定要翻倍。"
那天回家的路上，全家人都没怎么说话。
"妈，您说舅舅这样花钱对吗？"我忍不住问。
妈妈叹了口气："钱是他们的，怎么花是他们的自由。"
"可是这样花下去，480万很快就没了。"爸爸担忧地说。
"那也是他们的事。"妈妈的语气很平静，但我能听出其中的无奈。
3
时间过得很快，距离外婆的80大寿越来越近了。
"晓慧，妈 的80大寿，咱们得好好办办。"
一个周日的上午，舅舅突然来到我们家，说起外婆生日的事。
"嗯，应该的。"妈妈点头同意。
"我想着在大酒店包个厅，请所有的亲戚朋友都来。"舅舅兴奋地说，"80大寿，这可是大事，一定要办得风风光光的。"
"那得花不少钱吧？"爸爸担忧地问。
"花什么钱，现在咱家不差钱。"舅舅豪爽地挥挥手，"我已经订了市里最好的酒店，30桌，一桌2000，加上其他费用，怎么也得七八万。"
七八万！我听得倒吸一口凉气。这可是我们家近两年的收入啊。
"强子，会不会太铺张了？"妈妈担心地说，"妈不喜欢太张扬。"
"晓慧，你这想法就不对了。"舅舅摆摆手，"妈80大寿，一辈子就这一次，当然要办得隆重点。再说了，现在咱家有这个条件，不办对得起谁？"
"可是..."
"没有可是。"舅舅打断妈妈，"就这么定了。不过晓慧，你们也得出点力。"
"我们出什么力？"爸爸问道。
"礼金啊。"舅舅理所当然地说，"虽然主要费用我来出，但你们也是妈 的孩子，总不能一分钱不出吧？"
"那...那我们应该出多少？"妈妈小心翼翼地问。
"也不用多，两万八千八，图个吉利。"舅舅轻描淡写地说。
两万八千八！我瞪大了眼睛。这可不是小数目啊。
"强子，这个数目是不是太多了？"爸爸为难地说，"我们家经济条件你也知道..."
"陈宇，你这话就见外了。"舅舅脸色一沉，"妈80大寿，你们不会连两万八都拿不出来吧？"
"不是拿不出来，是觉得有点多。"爸爸解释道。
"多什么多？"舅舅不高兴了，"妈辛苦一辈子，80大寿，女儿女婿给两万八千八的礼金，很过分吗？"
妈妈看出爸爸的为难，赶紧开口："强子，两万八千八确实有点多，能不能少一点？"
"晓慧，你这是什么意思？"舅舅的脸色更难看了，"嫌钱多是吧？那好，你们看着办，爱给多少给多少。"
舅舅转身就要走。
"强子，别生气。"妈妈赶紧追上去，"我们给，两万八千八就两万八千八。"
"这才对嘛。"舅舅的脸色这才缓和一些，"晓慧，我知道你们家经济紧张，但这是妈的80大寿，咱们做儿女的，不能寒酸了。"
等舅舅走后，家里又是一阵争吵。
"晓慧，两万八千八！咱们哪有这么多钱？"爸爸急得在屋里直踱步。
"想想办法吧。"妈妈无奈地叹了口气。
"什么办法？咱们存款总共才三万多，拿出两万八，剩下的钱怎么生活？"
"那就借吧。"妈妈咬咬牙说。
接下来的几天，妈妈到处借钱。她低声下气，向同事、朋友、亲戚一一开口，好不容易才凑够了这两万八千八。
看着妈妈为了这点钱四处奔波，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外婆当初分给我们一半拆迁款，我们至于这么窘迫吗？
生日宴的前一天晚上，妈妈坐在床边数钱。一张张百元大钞在她手中翻过，每数一张，她的表情就凝重一分。
“妈，您别太难过了。”我安慰道。
“晓萱，妈妈没事。”妈妈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钱没了可以再挣，但人情债还了就还了。”
第二天就是外婆的80大寿了。
那天早上，妈妈起得格外早。她精心打扮了一番，穿上了最好的衣服，化了淡淡的妆，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妈，您真漂亮。”我由衷地赞美。
“是吗？”妈妈照了照镜子，“今天是你外婆的大日子，咱们不能给她丢脸。”
到了酒店，我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豪华的大厅里摆着三十多桌酒席，每桌都铺着洁白的桌布，摆着精美的餐具。大厅正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生日蛋糕，周围装饰着鲜花和彩带。
舅舅穿着笔挺的西装，在门口迎接客人，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来来来，快请进，快请进。”他热情地招呼着每一位客人。
亲戚朋友们陆续到来，看到这豪华的排场，都忍不住夸赞：
“强子，你可真孝顺啊，80大寿办得这么隆重。”
“是啊，这得花不少钱吧？”
“不差钱，不差钱。”舅舅得意洋洋，“妈辛苦一辈子，80大寿，当然要办得风光一点。”
外婆坐在主桌上，穿着一身崭新的唐装，精神矍铄。但我注意到，她的眼神时不时会看向妈妈，表情很复杂。
“晓慧，过来坐。”外婆招手让妈妈坐在她旁边。
妈妈走过去，恭敬地说：“妈，祝您生日快乐，身体健康。”
妈妈拿出了那个装着两万八千八的红包，双手递给外婆。
外婆接过红包，掂了掂重量，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晓慧，你们家经济紧张，不用给这么多。”
“应该的，妈。”妈妈强笑道，“今天是您的大日子。”
外婆深深地看了妈妈一眼，然后叹了口气：“晓慧，你...算了，今天是好日子，不说这些了。”
宴席开始了，觥筹交错，热闹非凡。舅舅在各桌之间来回穿梭，接受着客人们的夸赞和祝贺。
“强子真有出息啊，现在日子过得这么好。”
“是啊，听说还买了好几套房子。”
“有钱了就是不一样，连生日宴都办得这么隆重。”
面对这些夸赞，舅舅显得更加得意忘形。他端着酒杯，大声地说：
“各位亲朋好友，今天是我妈的80大寿。感谢大家的光临，咱们一起为老人家祝寿！”
“祝寿！祝寿！”客人们纷纷举杯。
就在这时，外婆突然站了起来。
“来来来，都坐好，我有重要的事要宣布。”外婆拍了拍桌子。
舅舅一脸得意地坐在主位，舅妈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妈，您说。”
“这么多年了，该说清楚的事也该说清楚了。”外婆慢慢地从包里掏出一个泛黄的文件袋。
我看到妈妈的手在微微颤抖，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个文件袋。
“当年的事......”外婆的声音突然哽咽了。
舅舅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舅妈也不再说话。
外婆打开文件袋的那一刻，妈妈“啪”的一声放下了筷子，整个人都傻眼了。
她万万没想到，那个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竟然会在今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