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2023年7月15日下午3点，国际机场。
林晓雨拖着行李箱走向登机口，手机又震动了。
屏幕上显示：陈总来电。她看了一眼，按掉，关机。
身后，航站楼的玻璃墙上映出她平静的脸。五年了，该结束了。
此时此刻，张江高科技园区某写字楼17层，一群人正对着黑屏的电脑系统抓狂。
"怎么会这样？系统怎么打不开了？"
"快！再试试别的密码！"
"不行，全都不行！"
没人知道，那个他们以为可以随意拿捏的女人，已经在三万英尺的高空，喝着咖啡，看着窗外的云层微笑。
01
三月的上海，春寒料峭。
林晓雨坐在工位上，盯着银行短信发呆。"您的工资8000元已到账。"
8000。
她在心里默默算了一遍。应发工资25000，绩效5000，项目奖金2000，年终奖分摊8333。加起来应该是40333元。
拿到手的，只有基本工资8000。
"晓雨，你也收到工资短信了吧？"同事小李凑过来，压低声音，"怎么又只发基本工资啊？这都第四个月了。"
林晓雨点点头，没说话。
小李叹了口气："我都快撑不住了。房租、房贷、孩子奶粉钱，就靠这8000块，根本不够啊。"
"你去找人事问过吗？"林晓雨问。
"问了，赵主管每次都说公司在融资，下个月一定补齐。"小李摇摇头，"可都说了四个月了。"
下午三点，赵建平从人事办公室出来，端着茶杯在办公区转悠。
"大家辛苦啦！"他笑容满面，"我知道这几个月工资发得少，大家心里有想法。但是咱们公司正在融资，马上就能拿到投资。到时候不仅补发，还有大红包。"
小李小声嘀咕："又是这套说辞。"
赵建平走到林晓雨工位前，拍拍她的肩膀："晓雨啊，你是老员工了，得帮公司稳住人心。现在是困难时期，大家要团结。"
林晓雨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我知道。"
"我就知道你最懂事。"赵建平满意地点点头，"公司不会亏待你的。"
晚上加班到九点，林晓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电脑屏幕上还开着公司的财务系统，她是技术负责人，有权限看到所有数据。
账面余额：487万。
应付职工薪酬：312万。
她关掉屏幕，背起包。
电梯里，碰到了技术总监王美玲。
"晓雨，还在加班呢？"王美玲笑着问。
"刚做完系统维护。"
"辛苦了。对了，下周投资方要来看数据，你准备一下业务报告。"
"好的。"
电梯到了一楼，两人走出大楼。王美玲钻进了一辆宝马7系，林晓雨走向地铁站。
三月的夜风有点冷。她裹紧外套，掏出手机，打开一个许久没打开的网页。
澳大利亚移民局官网。
登录账号，页面显示：您的技术移民申请已获批，签证有效期至2023年9月15日，请在有效期内登陆。
她盯着这一行字看了很久，然后关掉手机，走进地铁站。
四月初，公司举办了盛大的融资发布会。
会场设在浦东一家五星级酒店，来了不少投资人和媒体。CEO陈俊豪穿着笔挺的西装，站在台上侃侃而谈。
"我们公司专注于企业数字化转型服务，目前已服务超过500家企业，年营收突破2亿。本轮融资5000万，将用于技术研发和市场拓展。"
台下掌声雷动。
林晓雨坐在角落，看着台上光鲜的陈俊豪，又看了看手机上只发了8000的工资单。
发布会结束，陈俊豪在朋友圈发了九张图。米其林餐厅、82年拉菲、与投资人的合影。
配文："感谢各位投资人的信任，我们一定不负众望！"
小李在工位上看到这条朋友圈，气得直拍桌子："有钱吃大餐喝好酒，就是没钱给我们发工资？"
林晓雨点开这条朋友圈，点了个赞。
小李愣住："晓雨姐，你还给他点赞？"
"嗯。"林晓雨收起手机，继续写代码。
那天晚上，她在家里打开电脑，登录了公司的数据系统。不是工作，是做另一件事。
整理到凌晨两点，她才关上电脑。
五月，工资还是只发8000。
六月，还是8000。
小李终于忍不住了，去找赵建平吵了一架。
"你们到底还发不发工资了？我老婆都要跟我离婚了！"
赵建平好言相劝："小李啊，你要理解公司。现在经济形势不好，大家都不容易。你出去看看，有几家公司能按时发全额工资的？你至少还有基本工资拿，外面多少人失业呢。"
"那融资的钱呢？不是说拿到5000万了吗？"
"那是投资款，有专门用途的。不能随便动。"
"我不管，我就要我的工资！"
"你这样闹有用吗？"赵建平脸色一沉，"公司困难的时候不共渡难关，以后公司好了也不会有你的份！"
小李气得说不出话，转身走了。
第二天，小李就被调到了仓库做杂活。
这件事在公司传开了，大家都不敢再提工资的事。
林晓雨依旧安静地坐在工位上写代码，每天准时上下班，从不抱怨。
"晓雨最靠谱。"赵建平在高层会议上说，"其他人都在闹，就她最配合公司。"
王美玲点头："技术部现在就靠她撑着。"
陈俊豪满意地笑了："这种员工要好好培养。"
六月中旬，公司接到一个重要任务。一家大型投资机构要做尽职调查，需要公司提供详细的业务数据。
王美玲把任务交给了林晓雨："这次很重要，关系到我们能不能拿到C轮投资。你负责整理一份完整的数据报告。"
"什么时候要？"
"三天后。"
林晓雨点点头，开始加班整理数据。
这套数据系统是她一手搭建的，复杂的架构只有她最清楚。她把所有业务线的数据调出来，做了详细的分析和图表。
用户增长曲线、交易量统计、营收预测、客户留存率。每一项数据都做得漂亮工整。
三天后，她把报告发给王美玲。
王美玲看了一遍，非常满意："做得好。这报告肯定能打动投资方。"
一周后，投资方来公司做现场调研。王美玲带着这份报告去汇报。
"这是我带领技术团队整理的数据报告。"她站在投资方面前，侃侃而谈，"可以看到，我们的用户增长非常稳健，营收能力也在不断提升。"
投资方翻看报告，频频点头。
"数据做得很专业。你们技术团队实力不错。"
王美玲笑了："我们技术团队确实很强。"
会议室外，林晓雨正在工位上改bug。小李凑过来，小声说："王总又在抢你功劳了。"
林晓雨抬起头，看了一眼会议室的方向，什么也没说，继续敲代码。
下午，投资方离开了，初步表达了投资意向。陈俊豪很兴奋，在办公室开香槟庆祝。
"这次多亏了王总的数据报告！"陈俊豪举杯，"咱们公司能有今天，离不开王总的辛苦付出！"
王美玲谦虚地笑："这是团队的功劳。"
"今年年终奖，技术部门加倍！"陈俊豪大手一挥。
技术部的人欢呼起来。
林晓雨坐在工位上，听着办公室里的欢笑声，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日历。
6月15日。距离移民签证到期还有三个月。
她关掉手机，起身去了洗手间。站在镜子前，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五年了，从25岁到30岁，最好的青春都给了这家公司。
镜子里的女人面容平静，眼神却有些疲惫。
她洗了把脸，回到工位，继续工作。
02
六月底的一个深夜，林晓雨独自在办公室加班。
整层楼只有她一个人，键盘敲击声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回响。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公司核心数据系统的后台。
这套系统，是她花了两年时间独立搭建起来的。
2021年，公司只有30个人，陈俊豪找到她："晓雨，公司要做大，需要一套完整的数据管理系统。你能不能搞定？"
"可以试试。"
"预算50万，你自己安排。"
那是她进公司的第三年。她接下这个任务，泡在办公室三个月，把系统从零搭建起来。
数据库设计、接口开发、权限管理、加密系统、备份机制。每一行代码都是她写的。
系统上线后，运行得非常稳定。公司所有的业务数据都在这套系统里流转。客户信息、交易记录、财务数据、运营报表。
陈俊豪很满意："晓雨，你这技术是真牛。这套系统至少值500万。"
那次，她拿到了3万块的项目奖金。
两年过去，系统越来越庞大，功能越来越复杂。期间出过几次小问题，都是她一个人熬夜解决的。
公司也试图让别人接手，安排了三个技术人员跟她学习。
但学了三个月，那三个人还是搞不懂核心架构。系统太复杂了，涉及的技术栈太多，没有人能完全理解她的设计思路。
最后，这套系统还是只有她一个人在维护。
陈俊豪有一次开玩笑说："晓雨，你可不能辞职啊。你一走，这系统就废了。"
林晓雨笑着说："我不会走的。"
那是一年前的事了。
现在，她坐在电脑前，打开系统的核心代码。她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她在系统里植入了一段定时程序。这段代码隐藏得很深，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程序的逻辑很简单：每24小时，系统会检查一次她的验证。如果她输入正确的验证码，系统继续正常运行。如果超过24小时没有验证，系统会自动锁定。
锁定之后，所有数据访问权限冻结。想要解锁，只有两个办法：输入主密钥，或者等她本人来解除。
她设定的触发时间是7月15日零点。
写完这段代码，她又做了另一件事。她在系统根目录下创建了一个隐藏文件夹，名叫".backup"。
最后，她在文件夹里放了一个文本文档，名叫"致公司各位.txt"。
看了看时间，凌晨三点。
她起身，走到窗边。楼下的马路上空无一人，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
五年了。从一个刚毕业的学生，到现在的技术负责人。她为这家公司付出了所有的青春和热情。
加班到深夜是常态，周末来公司是习惯。她拒绝过多少高薪挖角，就是想证明自己能靠实力在这个行业立足。
可现在，她累了。
不是身体累，是心累。
她转身回到工位，收拾东西。把自己的马克杯装进包里，把桌上的绿萝搬到小李的工位上。
然后，她打开电脑，写了一封邮件。
收件人：自己的邮箱。
主题：备忘。
内容：如果7月15日我没有输入验证码，请按以下步骤操作……
写完，定时发送，时间设定为7月16日上午8点。
做完这一切，她关上电脑，背起包，离开了办公室。
电梯下行的过程中，她看着电梯里的镜子。镜子里的女人表情平静，眼神坚定。
第二天上班，一切如常。
林晓雨坐在工位上，照常写代码，改bug，回复技术问题。
中午，王美玲叫她去办公室。
"晓雨，投资方那边有新消息了。"王美玲笑容满面，"他们对我们的数据报告很满意，打算投3000万。"
"那挺好的。"林晓雨说。
"不过他们提了个要求，要在一个月内做最终审核。到时候还需要你整理数据。"
"没问题。"
"辛苦你了。"王美玲拍拍她的肩膀，"等这轮融资到位，你的工资会补发的。"
林晓雨点点头，转身离开。
走出办公室，她的手机震了一下。是父亲从澳洲发来的微信。
"女儿，签证快到期了，你到底什么时候过来？"
她回复："快了。"
父亲又发来一条："你妈说，要不你就别来了，好好在国内工作。我们身体还行。"
林晓雨看着这条消息，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很久，最后打字："爸，我已经订好机票了。7月15号的航班。"
"真的？太好了！我和你妈去机场接你！"
她笑了笑，关掉手机。
下午，公司开全体大会。陈俊豪站在台上，宣布好消息。
"各位，我们即将完成C轮融资，公司估值将突破5亿！"
台下响起掌声。
"我知道这几个月大家辛苦了，工资发得不足。但请相信我，这都是暂时的。等融资到位，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掌声更热烈了。
陈俊豪话锋一转："当然，公司能有今天，离不开每一位同事的付出。尤其是我们的技术团队，在王总的带领下，为公司创造了巨大价值！"
他看向王美玲，带头鼓掌。
王美玲站起来，朝大家点头致意。
"技术部的同事们辛苦了！"陈俊豪说，"尤其是晓雨，她搭建的数据系统是公司的核心资产。公司不会忘记你们的贡献！"
林晓雨坐在角落，听着这些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散会后，小李走过来："晓雨姐，陈总这是又开始画饼了。"
"嗯。"
"你信吗？"
"不重要。"林晓雨站起来，"我去趟洗手间。"
洗手间里，她站在镜子前，深吸了一口气。
距离7月15日，还有两周。
03
七月，上海进入了闷热的梅雨季。
7月10日上午，林晓雨整理好自己的东西，敲响了人事主管赵建平的门。
"赵主管，我想跟你聊聊。"
赵建平抬起头，笑容满面："晓雨啊，请坐。什么事？"
林晓雨在椅子上坐下，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
"这是我的辞职报告。"
赵建平的笑容僵住了。他拿起文件看了一眼，抬起头："晓雨，这是怎么了？"
"个人原因，我要离职。"
"个人原因？"赵建平放下文件，"是工资的事吗？我跟你保证，这个月底一定..."
"不是工资。"林晓雨打断他，"是我父母在澳洲，身体不太好。我要过去照顾他们。"
赵建平愣了两秒："你父母在澳洲？"
"对，他们十年前移民过去了，在墨尔本开餐馆。"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说要去照顾？"
"因为我的移民签证快到期了。再不去就过期了。"
赵建平脸色变了："晓雨，这太突然了吧？公司现在正是关键时期，你走了系统谁管？"
"劳动法规定，正式员工提前30天告知即可。"林晓雨语气平静，"但我可以把手续加快，一周内交接完。"
"一周？"赵建平提高了声音，"你那套系统，别人至少要学三个月！"
"那我可以写详细的文档。"林晓雨说，"而且系统运行很稳定，基本不需要维护。"
"不行不行。"赵建平摆手，"你等等，我得请示一下领导。"
他拿起电话，拨给王美玲。
"王总，不好了。林晓雨要辞职。"
电话那头传来王美玲的声音："什么？"
"她说要去澳洲照顾父母。"
"等着，我马上过来。"
五分钟后，王美玲冲进人事办公室，看到林晓雨坐在那里，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林晓雨，你不能这么不负责任！"
林晓雨抬起头，平静地看着她："王总，我提前告知了，符合流程。"
"符合流程？"王美玲冷笑，"你知道公司投了多少钱在那套系统上吗？你说走就走，让公司怎么办？"
"我会写完整的系统文档，交接给其他人。"
"你写的文档别人能看懂吗？"王美玲指着她，"你这是要害公司！"
林晓雨依然平静："王总，我在公司工作五年，从来没有偷懒，从来没有出错。现在我要离职，按照法律程序来，有什么问题吗？"
"你..."王美玲被噎住了。
"而且。"林晓雨拿出手机，调出一份文件，"这是我的劳动合同，第15条明确写了离职规定。正式员工提前30天书面通知即可。我现在给你们一周时间交接，已经是加急处理了。"
王美玲咬着牙："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只是想正常离职。"林晓雨收起手机，"另外，这四个月公司拖欠我的工资明细，我也整理好了。如果公司要强制留人，我可以申请劳动仲裁。"
赵建平赶紧打圆场："晓雨，话别说得这么难听。"
"那就按法律来。"林晓雨站起来，"我的辞职报告已经交了。请公司按流程处理。"
她转身要走，王美玲叫住她。
"等等。"王美玲深吸一口气，缓和了语气，"晓雨，咱们好好谈。你说个价，多少钱你才愿意留下？"
林晓雨回过头，看着王美玲。
这个女人，两周前还在投资人面前抢她的功劳。现在却问她多少钱才肯留下。
"王总，有些事不是钱的问题。"林晓雨说完，推门离开。
办公室里只剩下王美玲和赵建平面面相觑。
"怎么办？"赵建平问。
"先稳住她。"王美玲咬牙，"我去找陈总。"
十分钟后，陈俊豪的办公室里，王美玲把情况汇报了一遍。
陈俊豪听完，拍了拍桌子："她这是要挟公司！"
"陈总，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王美玲说，"那套系统确实只有她懂。她要是走了，系统出问题，C轮融资就黄了。"
陈俊豪沉思了一会："给她涨工资。年薪50万。"
"我提了，她不同意。"
"那她要什么？"
"她说要去澳洲照顾父母。"
"照顾父母？"陈俊豪冷笑，"这是借口吧？肯定是有人挖她，开了高价。"
"那怎么办？"
"先让她别走。"陈俊豪站起来，"我亲自去谈。"
下午三点，林晓雨被叫到陈俊豪的办公室。
"晓雨，坐。"陈俊豪脸上挂着笑容，"王总跟我说了，你要离职？"
"是的，陈总。"
"能说说原因吗？"
"我父母在澳洲，身体不好，我要过去照顾。"
陈俊豪点点头："我理解。父母的事确实重要。不过晓雨，你也要为自己的前途考虑啊。"
"陈总什么意思？"
"你在咱们公司五年，从基层做到技术负责人，前途一片光明。"陈俊豪倒了杯茶递过去，"我是真心想培养你。你要是现在走了，太可惜了。"
林晓雨接过茶，没喝，放在桌上。
"我已经决定了。"
"别急着决定。"陈俊豪笑着说，"这样吧，我给你涨薪。年薪50万。等C轮融资到位，再给你配期权。上市后至少值500万。"
林晓雨看着他，没说话。
"怎么样？"陈俊豪继续说，"在国内，年薪50万已经很高了。你去澳洲能拿多少？打工也就这个数。你在这里，还有股权，有前途。"
"陈总。"林晓雨终于开口，"谢谢您的看重。但我心意已决。"
陈俊豪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林晓雨，你别不识好歹。"他语气冷了下来，"我好声好气跟你谈，是给你面子。你真以为公司离不开你？"
"我没这么想。"
"那你为什么一定要走？"陈俊豪站起来，走到她面前，"说实话，是不是有人挖你？开了多少钱？"
"没人挖我。"
"那你为什么连50万都不要？"
"因为我不缺钱。"林晓雨也站起来，看着陈俊豪的眼睛，"我缺的是尊重。"
"尊重？"陈俊豪愣了一下。
"对。"林晓雨说，"这四个月，公司欠我88000块工资。我没催过一次。王总拿我的成果去邀功，我也没说什么。我为公司加班熬夜，从来没抱怨过。"
"那你现在..."
"现在我想走了。"林晓雨打断他，"就这么简单。"
陈俊豪脸色变了："林晓雨，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陈总，这是威胁吗？"
"我没有威胁你。"陈俊豪冷笑，"我只是提醒你，离职的事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公司可以不批准。"
"那我们劳动仲裁见。"林晓雨转身要走。
"站住！"陈俊豪吼道，"你信不信我让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林晓雨停下脚步，回过头，笑了。
"陈总，欢迎您试试。"
说完，她推门离开。
办公室里，陈俊豪气得把茶杯摔在地上。
当天晚上，公司高层开紧急会议。
"林晓雨必须留下。"陈俊豪说，"想办法稳住她。"
"可她铁了心要走。"王美玲说。
"那就拖。"陈俊豪冷冷地说，"拖到C轮融资结束。到时候她想走就走。"
"怎么拖？"赵建平问。
"辞职需要公司批准。"陈俊豪说，"我们就不批。她要仲裁，就慢慢仲裁。等仲裁结果出来，起码三个月过去了。"
"可这样..."王美玲犹豫了一下，"万一她撂挑子不干了呢？"
"她不敢。"陈俊豪说，"她要是不交接就走，我们可以告她。她违约，一分钱都拿不到。"
会议室里沉默了一会。
"就这么办。"陈俊豪拍板，"明天赵建平去跟她谈，软硬兼施。她要钱，就给钱。她要走，就拖着。总之，她必须把C轮融资的事做完。"
第二天，赵建平找到林晓雨。
"晓雨，咱们谈谈。"他笑容满面，"陈总同意你离职了。"
"真的？"
"真的。不过有个条件。"赵建平说，"你得把C轮融资的数据报告做完。投资方7月18号要来审核，你做完这个，就可以走了。"
林晓雨看着他："就这个条件？"
"对。就这个。"赵建平拍着胸脯保证，"做完报告，公司立刻批准你离职。而且，拖欠的工资全部补发。"
"好。"林晓雨点头，"我15号做完交给你们。"
"15号？"赵建平愣了一下，"那太赶了吧？"
"够了。"林晓雨说，"15号之前我会做完。"
"那...好吧。"赵建平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痛快。
林晓雨转身离开。
赵建平看着她的背影，拿出手机，给陈俊豪发微信："搞定了。她同意做完报告再走。"
陈俊豪回复："拖住她。报告做完，再想办法。"
接下来几天，林晓雨每天准时上下班，该做的工作一件不落。
同事们都知道她要离职了，纷纷过来问。
"晓雨姐，你真要走啊？"
"嗯。"
"去哪里？"
"澳洲。"
"那边工资高吗？"
"还行吧。"
小李最舍不得："晓雨姐，你走了，公司就没人罩着我们了。"
林晓雨笑了笑："你也早点打算吧。"
"我倒是想走，可我没你的本事。"小李叹气，"你是技术大牛，哪里都能找到工作。我们这些普通人，只能熬着。"
林晓雨拍拍他的肩膀："会好起来的。"
7月13日，林晓雨把数据报告做完了。200页的文档，每一项数据都详细标注，每一张图表都精心设计。
她把文档发给了王美玲。
"王总，报告做完了。"
王美玲打开文档，看了一遍，非常满意："做得很好。辛苦了。"
"那我的离职手续..."
"别急。"王美玲说，"等投资方审核通过，我们就批准你离职。"
"可您之前说..."
"我说什么了？"王美玲抬起头，"我说的是做完报告就可以走。但前提是报告通过审核啊。万一审核不通过，你得改吧？"
林晓雨看着她，没说话。
"再等几天。"王美玲摆摆手，"最多一周，就让你走。"
林晓雨转身离开。
回到工位，她打开电脑，登录系统，检查了一遍定时程序。
一切正常。7月15日零点，程序会准时触发。
7月14日，林晓雨最后一个工作日。
早上，她清空了工位。把所有个人物品装进纸箱，办公用品交还公司。
中午，她去人事部办离职手续。
"林晓雨。"赵建平拿出一份文件，"在这上面签字。"
林晓雨接过文件看了一遍。标准的离职单。
"超级管理员的密码呢？"赵建平问。
"写在文档里了。"林晓雨说，"系统操作手册第198页。"
"第198页？"赵建平翻开她之前提交的那份200页的文档，找到第198页。
上面写着："超级管理员密码已设置在系统内部加密存储。相关提取方式见附录D。"
赵建平又翻到附录D。里面是一堆技术术语。
"这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林晓雨说，"密码存在系统里，按照附录D的方法可以提取出来。"
"可这些术语我看不懂。"
"让技术人员看。"林晓雨说，"他们应该能懂。"
赵建平将信将疑，但也没多想。反正技术的事他也不懂，交给技术部门就行了。
"那行吧。"他在离职单上盖章，"你的离职手续办完了。拖欠的工资，我们会尽快结算。"
"多久？"
"一周之内吧。"
林晓雨看着他，笑了："赵主管，我等不了一周了。"
"那怎么办？"
"要么今天结算，要么我去劳动监察部门投诉。"
赵建平脸色变了："你这是威胁公司？"
"不是威胁，是维权。"
林晓雨拿出手机，调出一份文件，"这是我整理的工资拖欠明细。时间、金额、证据，都在这里。我还录了很多音。赵主管，您觉得劳动监察部门会支持谁？"
赵建平看着手机屏幕，额头冒汗。
"你等着。我去请示领导。"
他拿着手机，冲出办公室，直奔陈俊豪的办公室。
十分钟后，赵建平回来了。
"公司同意给你结算。"他脸色难看，"不过只能给你基本工资和加班费，一共65000。其他的，要等融资到位。"
"不够。"林晓雨说，"四个月工资88000，离职经济补偿金50000，项目奖金120000。总计258000。一分都不能少。"
"258000？"赵建平倒吸一口凉气，"公司哪有这么多钱？"
"有没有钱，不是我该关心的事。"
林晓雨站起来，"我只知道，这是我应得的。今天下午5点之前，钱到账，我就走。钱不到账，明天我就去劳动监察部门。"
"你..."赵建平气得说不出话。
"赵主管，时间不多了。"林晓雨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下午2点。你们还有三个小时。"
说完，她转身离开。
人事办公室里，赵建平瘫坐在椅子上。
他拿起电话，给陈俊豪打过去。
"陈总，林晓雨要258000，不给钱就去投诉。"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给她。"陈俊豪咬着牙说。
下午4点50分，林晓雨收到银行短信。
"您的账户收到转账258000元。"
她看着这条短信，笑了。
五年了，这是她第一次拿到全额工资。
她站起来，背起包，最后看了一眼这间工作了五年的办公室。
同事们纷纷过来告别。
"晓雨姐，一路顺风。"
"保重。"
"常联系啊。"
林晓雨跟每个人握手告别，然后走进电梯。
电梯门缓缓关上，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晚上7点，她回到家里。
行李箱早就收拾好了，护照、签证、机票，都放在床头。
她打开电脑，登录公司的数据系统，最后检查了一遍定时程序。
倒计时：5小时。
她关上电脑，洗了个澡，早早睡了。
7月15日凌晨，她的手机收到一条系统通知。
"定时锁定程序已启动。倒计时23小时58分。"
她看了一眼，关掉手机，继续睡。
上午10点，她拖着行李箱出门，打车去机场。
路过公司楼下时，她让司机停了一下。
透过车窗，她看了一眼那栋熟悉的大楼。
五年了。再见了。
"师傅，走吧。"
车子开走了。
下午3点，浦东国际机场。
林晓雨坐在候机厅，手机开始不停震动。
陈总来电。按掉。
王总来电。按掉。
赵主管来电。按掉。
小李发微信："晓雨姐，系统出问题了！"
她看了一眼，没回。
登机广播响起："前往墨尔本的MF801航班开始登机。"
她站起来，拖着行李箱走向登机口。
身后，手机还在震动。
她看了最后一眼，关机，放进包里。
登机，找到座位，坐下。
空姐走过来："女士，请系好安全带。"
"好的。"
飞机滑行，起飞，冲上云霄。
林晓雨看着窗外，上海的城市轮廓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云层里。
她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
五年的疲惫，终于可以放下了。
04
此时此刻，张江高科技园区17层的办公室里，一群人正抓狂。
"怎么回事？系统怎么打不开了？"
"快试试别的方法！"
"密码全都不对！"
电脑屏幕上，只有一行字："系统已进入安全保护模式，请联系超级管理员解锁。"
技术部的三个人围着电脑，翻开林晓雨留下的操作手册，按照附录D的方法尝试。
试了一遍又一遍，全都失败。
"这根本就不是真的解锁方法！"一个技术员崩溃地说，"这些术语都是假的！她故意留了假文档！"
王美玲冲过来："什么假文档？"
"王总，林晓雨留的密码提取方式根本不可行。"技术员说，"她故意的。"
王美玲脸色煞白。她立刻拿出手机，给林晓雨打电话。
关机。
再打。
还是关机。
"她关机了！"王美玲慌了，"快，用别的方式联系她！"
技术员开始疯狂地尝试各种破解方法。
与此同时，赵建平也在打电话。
林晓雨的手机关机，他给林晓雨父母打，显示空号。给林晓雨的大学同学打，对方说不知道。
整个上午，公司各部门的人轮流给林晓雨打电话。
技术部的，人事部的，财务部的，销售部的。
所有人的电话都打不通。
到中午12点，陈俊豪也坐不住了。
他亲自给林晓雨打电话，依然关机。
"去查！"他吼道，"查她现在在哪里！"
公司出动所有关系，托人查林晓雨的行踪。
下午4点，终于查到了。
"陈总，查到了。"秘书冲进办公室，"林晓雨昨天下午订了今天去墨尔本的机票。下午3点的航班，现在应该已经起飞了。"
陈俊豪整个人呆住了。
"她...她真的去澳洲了？"
"对。而且查到她有澳洲永久居留签证。"
陈俊豪瘫坐在椅子上。
"完了。"
更糟糕的消息很快传来。
"陈总，投资方来电话了。"秘书说，"他们说发现数据有问题，要提前来审核。时间改到明天上午。"
"明天？"陈俊豪跳起来，"不是说18号吗？"
"投资方说他们老板临时有安排，必须提前。"
陈俊豪抓着头发，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
"系统打不开，明天拿什么给投资方看？"
"要不...买最快的机票去澳洲，把林晓雨找回来？"秘书小心翼翼地说。
"来得及吗？"
"最快的航班明天上午才能到墨尔本。"
"那来不及了！"陈俊豪一拳砸在桌上。
晚上，公司彻夜开会想办法。
请来了外部的技术专家，希望能破解系统。
专家看了一眼系统架构，摇头。
"这套系统加密级别很高，强行破解会损坏数据。而且就算破解了，没有密钥也无法访问核心数据。"
"那要多久能破解？"陈俊豪问。
"至少三个月。"
"三个月？"陈俊豪吼道，"明天投资方就来了！"
专家耸耸肩："那我也没办法。除非原作者配合，否则没人能打开。"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技术员突然想起什么。
"对了，我今天在翻找系统的时候，看到根目录下有个隐藏文件夹。"
"什么文件夹？"王美玲问。
"名字叫'.backup'。我当时没太注意。"
"现在还能打开吗？"
"应该可以，那个文件夹没加密。"
"快去看！"
几个人冲回办公室，技术员打开那个隐藏文件夹。
当他们看到文件夹里的内容时，整个办公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陈俊豪冲过来，低头看向屏幕。
那一瞬间，他整个人僵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