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产房外,我的主治医生林悦,将一份“保小”的知情同意书,递到了我丈夫周正和婆婆面前。
“大出血,情况紧急,大人和孩子只能保一个,你们快做决定!”
我通过门缝,看着这一幕,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我知道这场“难产”是假的,是我精心策划的一场,对婚姻的致命试探。
我看到婆婆毫不犹豫地抢过笔,嘴里喊着:“保孙子!保我的大孙子!”
我看到我的丈夫周正,在经历了一瞬间的僵硬后,竟然没有阻止,而是颤抖着,接过了那支决定我“生死”的笔。
我的心,在那一刻,如坠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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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盛夏的七月,空气燥热得像一个密不透风的巨大蒸笼。
我怀孕九个多月,笨重的身体和即将临盆带来的生理性焦虑,让我像一株被烈日暴晒的植物,蔫蔫的,提不起任何精神。
午后,我突然特别想喝一碗冰镇绿豆汤,那种从喉咙一直凉到心底的清爽感觉,光是想想,就觉得是一种无法企及的奢侈享受。
我挺着像小山一样的大肚子,在闷热的厨房里忙活了半天,汗水浸湿了我的睡衣。
我刚把那碗精心熬煮好的,还冒着热气的绿豆汤放进冰箱。
婆婆王琴就从她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她总是能在我最不想见到她的时候,准时出现。
“哎哟,安然,你这是在干什么?”她看到我正要关上冰箱门,立刻皱起了眉头,语气里充满了不悦。
“妈,我太热了,实在受不了,就想喝点绿豆汤解解暑。”我扶着腰,有些疲惫地解释道。
“解暑?你一个快要生的人了,还敢吃这么凉的东西?万一动了胎气怎么办?”她的声音不大,但充满了责备。
“这绿豆是寒性的,对孩子不好,你不知道吗?现在的年轻人,就是一点常识都没有。”
她一边说着,一边径直走到冰箱前,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打开门,不由分说地将我那碗还没来得及冰镇的绿豆汤端了出来。
“不能喝,一点都不能喝。”她的态度,强硬得像一块石头,不留任何商量的余地。
“妈,我就喝一小口,真的太热了,我感觉自己快要中暑了。”我有些委屈,试图为自己争取一点点权利。
“一小口也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她的声音陡然拔高,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和被挑战了权威的愤怒。
“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我还能害了我的亲孙子不成?”
她熟练地搬出了她那套万年不变的说辞。
“你就是娇气,想当年我怀着周正的时候,大冬天的还在冰冷的河水里洗衣服,不也照样生了个健健康康的大胖儿子?”
又是这套说辞,又是这种对比。
自从我怀孕后,这样的话,我几乎每天都要听上好几遍,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
我压下心中翻涌的烦躁和怒火,不想再跟她进行这种毫无意义的争吵。
我默默地从她手中接过那碗对我来说如同救命甘泉的绿豆汤,转身,当着她的面,全部倒进了厨房的水槽里。
绿色的汤水,带着我的渴望和委屈,顺着不锈钢的漩涡,一点点地消失不见。
晚上,周正下班回家。
他一进门,就感受到了家里那不同寻常的,凝固的空气。
饭桌上,气氛有些沉闷得让人窒息。
婆婆王琴的脸,拉得比马还长。
婆婆又开始喋喋不休地向他抱怨,说我如何不懂事,如何不听劝,如何不把她这个长辈的话放在心上。
“周正,你可得好好管管你媳妇了,这还没生呢,就这么娇气。”
“不就是一碗绿豆汤吗?我说了不能喝,她非要喝,还当着我的面给倒了。”
“这是做给我看的呢,嫌我这个老婆子碍眼了。”
周正只是沉默地听着,埋头吃饭,偶尔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嗯”,算是对她滔滔不绝的抱怨的回应。
他没有为我说一句话,也没有指责我一句,就那么沉默着,像一团棉花,和着所有尖锐的矛盾。
我看着他那张英俊但毫无表情的脸,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失望。
这就是我的丈夫,一个在我和他母亲之间,永远选择沉默,永远选择和稀泥的男人。
晚饭后,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想再看到他们母子那张相似的,却让我感到陌生的脸。
我能听到客厅里,婆婆还在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对周正数落着我的“罪状”。
而周正,依旧是那副沉默的样子。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像堵了一块大石头。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被一阵强烈的口渴感惊醒。
怀孕后,我总是很容易口渴。
我走出房间,想去客厅倒杯水。
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婆婆房间的门缝里,透出一点点电视机的光亮。
经过厨房时,我却看到了令我困惑不解,甚至有些毛骨悚然的一幕。
厨房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那惨白的,像死人脸一样的月光洒进来。
周正一个人,正偷偷地躲在厨房的角落里,背对着我。
他的身影,在月光下,被拉得很长,显得有些诡异。
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白色的瓷碗,里面装着一些绿色的,黏稠的,看起来有些恶心的汤水。
他正用勺子,一口一口地,面无表情地,将那些东西吃掉。
他的动作很慢,很机械,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
我屏住呼吸,悄悄地走近了几步。
我仔细一看,那碗里装的,赫然就是被我倒掉,又被他从垃圾处理器里,用手一点点重新捞出来的,绿豆汤的残渣。
那些残渣里,甚至还混杂着一些别的厨余垃圾。
他吃得很慢,也很认真,脸上是我看不懂的,极其复杂的表情。
那表情里,有痛苦,有挣扎,还有一丝……自我惩罚般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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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在那一刻,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住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是在替我喝掉那碗绿豆汤吗?
用这种自虐的方式,来达成一种荒唐的平衡?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回过头。
我们的目光,在黑暗中相遇。
他看到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慌,像一个做错事被当场抓包的孩子。
他下意识地,想把那个碗藏到身后。
“你……在干什么?”我的声音,因为震惊而有些颤抖。
“没什么。”他迅速恢复了平静,语气淡淡的。
“我就是……有点饿了,找点东西吃。”
这个借口,蹩脚得可笑。
“饿了?”我冷笑一声,“饿了就去吃垃圾处理器里的东西吗?周正,你把我当傻子吗?”
我的情绪,有些失控。
他沉默了,没有再辩解。
他只是站起身,默默地将那个碗,和里面剩下的残渣,倒进了垃圾桶。
然后,他打开水龙头,仔细地,一遍又一遍地,清洗着那个碗,和他的手。
仿佛要洗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早点睡吧,孕妇不能熬夜。”他洗完手,擦干,然后转身,准备离开厨房。
从始至终,他没有给我任何解释。
我看着他那高大而沉默的背影,心中那股不安,愈发浓烈。
我感觉,我的丈夫,似乎藏着一个,我完全无法触及的,黑暗的秘密。
这个奇怪而诡异的举动,像一粒冰冷的石子,投进了我本已不安的心湖,泛起了层层诡异的涟漪。
02
几天后,天气依旧炎热得让人喘不过气。
我的肚子越来越沉,行动也愈发不便。
闲来无事,我决定在家里整理一些结婚时的旧物,想把一些用不着的东西打包收起来,为即将出生的宝宝腾出更多的空间。
在一个积了灰的旧皮箱的夹层里,我无意中翻到了两张早已过了期,但依旧崭新的机票。
机票的目的地,是马尔代夫的某个度假海岛。
日期,是三年前,我们结婚后的第一个月。
那是我们原本计划好的,充满期待的蜜月旅行。
我看着那两张机票,思绪不由得飘回了三年前的那个夏天。
我记得,当时我们已经收拾好了所有的行李,对那场浪漫的海岛之旅充满了无限的憧憬。
可就在我们准备出发的前一天晚上,婆婆王琴,突然捂着胸口,说自己心脏病发作,呼吸困难,被紧急送进了医院。
我们的蜜月旅行,因此被迫取消。
周正当时表现得非常自责和孝顺。
他守在医院里,衣不解带地照顾了婆婆整整一个星期。
他对我满怀歉意地说:“老婆,对不起,我妈她身体一直不好,这次是我疏忽了。等她好了,我一定补给你一个更完美的蜜月。”
我当时虽然心里有些失落,但也毫无怨言地表示了理解。
毕竟,没有什么比家人的健康更重要。
后来,婆婆在医院住了一周后,“康复”出院,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而那个周正口中承诺的“更完美的蜜月”,他也再没有提起过。
此刻,我拿着那两张承载着旧日遗憾的机票,心中五味杂陈。
我下意识地,又仔细地看了一眼机票上的详细信息。
突然,我的目光,凝固在了机票右下角,那一串用针式打印机打印的,小小的数字上。
那是机票的预订日期和时间。
我清楚地记得,婆婆是六月十五号晚上八点多突发“心脏病”住院的。
而这两张机票的预订日期,赫然是——六月十六号上午十点。
也就是说,周正在明知他母亲“病重”住院的情况下,依然在第二天上午,预订了即将出发的蜜月机票。
这个发现,像一道刺眼的闪电,瞬间劈开了我脑中的迷雾。
我拿着机票,立刻给航空公司打了电话,询问是否可以查询三年前的退票记录。
客服告诉我,时间太久,无法查询。
我不甘心,又给当时负责我们蜜月旅行的旅行社打了电话。
幸运的是,我还保留着当时那个业务员的联系方式。
在我的再三请求下,他帮我查到了当年的记录。
“安女士,我查到了。”电话那头,业务员的声音传来。
“您先生当时确实预订了两张机票,但在起飞前两个小时,又取消了。”
“是因为……他母亲生病住院了吗?”我试探着问道。
“不是的。”业务员的回答,让我心头一震。
“记录上显示,取消的原因是……您先生说,他母亲不同意你们的婚事,如果你们非要去度蜜月,她……她就要跳楼。”
“什么?”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时情况很紧急,我们还建议您先生报警,但他拒绝了。”
挂掉电话,我感觉浑身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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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当年根本不是什么心脏病发作。
而是一场以死相逼的,阻止我们度蜜月的闹剧。
而我的丈夫,我那孝顺的丈夫,选择了对我隐瞒真相,选择了向他的母亲妥协。
一个正常人,在母亲病危的情况下,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去预订蜜月机票?
除非……
除非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婆婆的病是装的,是她为了阻止我们去度蜜月而演的一出苦肉计。
他预订机票,或许是想满足我,想带我走。
但他最后,却还是选择了留下,选择了配合他母亲,演完了那场“孝子”的戏码。
这个看似微不足道的,隐藏在时间线里的矛盾点,却让我对我那“孝顺”的丈夫,产生了第一次,深刻的怀疑。
他在我面前,到底还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一面?
他对我,对他母亲,那看似真挚的感情背后,又到底藏着怎样的算计和权衡?
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只觉得,我朝夕相处了三年的丈夫,那个我曾以为无比了解的男人,突然变得无比陌生,深不可测。
03
预产期的前一天,毫无征兆地,我的羊水破了。
周正和婆婆立刻手忙脚乱地将我送进了医院。
医院里的一切,都早已安排妥当。
我的闺蜜林悦,是这家医院妇产科最年轻有为的主治医生,也是我这次生产的主刀医生。
在被推进产房前,我躺在冰冷的移动病床上,看着走廊天花板上一盏盏飞速后退的日光灯,心中却是一片阴霾。
我决定,执行那个早已在我心中盘桓了许久,甚至有些病态的,“试探”计划。
我要用最极端,也最直接的方式,看一看,在我丈夫周正的心里,在他和他母亲的眼里,我,到底算什么。
我拉住林悦的手,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她,对她说了我的计划。
“安然,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这是拿你自己的命在开玩笑!”林悦听完,脸色大变,激动地想要反对。
“悦悦,求你了。”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如果这个答案是错的,我宁愿……从来没有嫁给他,也宁愿这个孩子,从来没有来过。”
林悦看着我决绝到近乎疯狂的眼神,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
手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当孩子即将被从我身体里分娩出来的那一刻,我向站在一旁的林悦,使了个眼色。
计划,开始了。
林悦深吸一口气,她摘下口罩,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职业性的,恰到好处的惊慌和凝重。
她猛地拉开产房的大门,冲了出去。
“不好了!产妇突发大出血!情况非常危急!”
她的声音,经过特殊训练,响亮而清晰,足以响彻整个安静的产科走廊。
守在门外的周正和婆婆,立刻像被惊到的兔子一样,冲了过来。
“医生,我媳妇怎么样了?我的孙子怎么样了?”婆婆王琴一把抓住林悦的手术服胳膊,焦急地问道,她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变得尖锐。
“现在产妇的子宫收缩乏力,血根本止不住,大人和孩子都很危险!”林悦按照我们事先商量好的说辞,冷静而快速地说道。
“现在情况紧急,我们必须立刻做出选择!根据医院规定和目前的情况,大人和孩子,我们只能保一个!你们家属快做决定!”
说着,她将一份早就打印好的“知情同意书”,递到了满脸慌乱的周正和婆婆的面前。
那上面,白纸黑字,清晰地打印着两个冰冷的选项。
A:尽全力保住大人。
B:放弃对大人的抢救,全力保住小孩。
我通过产房门上那块小小的观察玻璃,死死地盯着门外的那两个人。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几乎要停止跳动。
我看到,婆婆王琴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一把抢过林悦手中的笔,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她指着“保小孩”那个选项,嘴里毫不迟疑地,用尽全身力气喊着:“保孙子!一定要保住我的孙子!媳妇没了可以再娶,我孙子可就这一个!”
她的声音,尖利而刻薄,像一把生锈的刀,狠狠地扎进我的心里。
我没有理会她,她的反应,早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的目光,全部聚焦在我的丈夫,周正的身上。
我看到,他的身体,在听到林悦的话时,经历了一瞬间的,剧烈的僵硬。
他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我期待着,他能像一个真正的男人一样,冲上去,夺下他母亲手中那支决定我命运的笔。
我期待着,他能像所有偶像剧里的男主角一样,毫不犹豫地,嘶吼着选择我。
然而,他没有。
他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尊没有灵魂的灰色雕塑。
然后,我看到了让我永生难忘的,如坠冰窟的一幕。
他颤抖着,从他母亲的手中,接过了那支笔。
04
周正最终,在那份写着“放弃对大人的抢救,全力保住小孩”的同意书上,用一种近乎痉挛的姿态,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两个字,“周正”,写得歪歪扭扭,力透纸背,仿佛用尽了他全身所有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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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房内,我通过林悦提前放在门口,正对着他们的手机屏幕,清晰无比地看到了这一幕。
我的世界,在那一瞬间,彻底崩塌了。
所有的声音,所有的光线,都离我远去。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揉碎,然后扔进了冰冷的,不见底的深渊。
我甚至感觉不到疼痛,只剩下无尽的,麻木的冰冷。
我顺利地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儿子。
当护士将那个皱巴巴的,浑身通红的小生命抱到我面前,告诉我他有七斤重,很健康时,我没有任何反应。
我没有像其他母亲一样,流下喜悦的泪水。
我只是扭过头,看着手术室天花板上那盏刺眼的无影灯,目光空洞。
推出产房后,我没有看那个满脸喜悦,抱着她的大孙子不肯撒手的婆婆一眼。
我也没有看那个站在一旁,脸色惨白如鬼,嘴唇哆嗦着,想对我说些什么的丈夫一眼。
我只是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签上了我名字的离婚协议书,从枕头底下拿出来,用尽全身的力气,扔到了他的脸上。
“周正,我们离婚。”
我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像是在宣读一份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判决书。
周正看着那份从他脸上缓缓滑落的离婚协议,又看看我决绝得不留任何余地的脸,脸色变得比纸还要白。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站在那里,像一个被当众宣判了死刑的囚犯。
三天后,就在我准备办理出院手续,带着我的儿子,彻底离开这个让我心死的男人时。
周正,却带着一名神情严肃,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堵在了我的病房门口。
那个男人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手里提着一个厚厚的黑色公文包,看起来精明而干练。
“安然,你先别走,我们能不能……谈谈。”周正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这几天,他显然也没有好过。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了。”我冷冷地回答,抱着怀里的孩子,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嫂子,您好,我是周先生的代理律师,我姓李。”那个中年男人走上前,非常礼貌地对我说道。
我的闺蜜林悦,作为我的代理人,立刻上前一步,将我护在身后。
“李律师,我们当事人之间已经没有任何沟通的必要。关于离婚的所有事宜,请直接跟我谈。”林悦的语气,专业而强势,不容置喙。
李律师点了点头,他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场面,他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份文件。
那是一份厚厚的文件,用牛皮纸袋装着,封口处盖着律师事务所鲜红的火漆印。
他将文件递到我的面前,我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又想耍什么花样。
随着“撕拉”一声,林悦当着我的面,毫不客气地撕开了文件袋。
我翻开文件的第一页,上面用加粗的黑体字,赫然印着几个让我触目惊心的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