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第一章 羽山血壤
帝尧七十年的孟夏,羽山的红石被洪水浸泡得发亮。鲧跪在湿滑的崖边,望着下方奔腾的浊浪吞噬了最后一片麦田,青铜斧在掌心硌出深深的血痕。他身后,崇部落的族人正用陶罐盛接屋檐滴落的雨水,罐沿结着薄薄的盐霜 —— 那是海水倒灌留下的印记。
“崇伯,祝融的部族已在西坡扎营。” 少年皋陶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的母亲今早被山洪卷走时,还紧紧抱着半袋稷米。鲧回头,望见远处旌旗上的火鸟图腾在雨雾中若隐若现,那是天帝派来监工的火神部族。
三年前,尧帝在平阳召开部落联盟会议,黄河下游的洪水已淹没了三州土地。当四岳首领们一致推举鲧治水时,这位颛顼的后裔拍着胸脯保证:“九年之内,必使水土归位。” 他带着族人筑起三仞高的堤坝,可洪水每一次涨潮,都能将夯土筑成的屏障冲得粉碎。
今夜的月色格外惨白。鲧摸着怀中温热的息壤,那是他三天前闯上天庭宝库偷来的神物,据说撒在水中便能自生自长。他知道此举违背天命,却忘不了昨日在山坳中看见的景象:刚出生的婴儿冻僵在母亲怀中,母亲的手指还保持着托举的姿势。
“轰隆” 一声惊雷,祝融带着神兵出现在崖顶。赤红色的披风在风雨中猎猎作响,火神的青铜矛直指鲧的胸膛:“帝命已下,窃神物者,诛于羽郊。” 鲧没有反抗,只是将息壤塞进皋陶手中,嘶哑地说:“交给我儿文命,告诉他,水堵不住。”
矛尖穿透胸膛的瞬间,鲧看见洪水漫过了远处的祭坛。他想起妻子修已吞服薏苡受孕时的异象,想起石纽山刳儿坪上那片神奇的土地。意识消散前,他仿佛听见了婴儿的啼哭,混杂在洪水的咆哮中,格外清亮。
祝融望着鲧倒下的身躯,突然发现崖边的红石缝隙里,竟有新土在悄悄生长。他皱起眉头,挥手让神兵收队。夜风卷起水雾,遮住了羽山的血色,却遮不住那片新生土地下涌动的力量。
第二章 石纽降灵
汶山郡的石纽山终年云雾缭绕,刳儿坪上的薏苡丛在风中摇曳,结出饱满的果实。修已坐在草丛边,轻轻抚摸着隆起的腹部,那里孕育着鲧的遗腹子。三个月前,皋陶带着息壤和鲧的遗言逃到这里,羌族的木比塔天神托梦说,这孩子将终结洪灾。
“修已嫂子,木比塔天神显灵了!” 羌族首领阿爸气喘吁吁地跑来,手中举着一块刻有龙纹的骨片,“山神说,昨夜有黄龙绕着刳儿坪飞了三圈,这孩子定是神龙转世。” 修已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坪中央的巨石上,果然有一道蜿蜒的痕迹,像是龙尾划过的印记。
分娩那天来得猝不及防。狂风卷着暴雨袭击了石纽山,山洪从山顶奔涌而下,眼看就要吞没刳儿坪。修已躺在巨石上,疼得浑身颤抖,恍惚中看见一条黄龙从云层中俯冲下来,用尾巴在她身前画出一道弧线。奇迹般地,洪水到了弧线边缘便绕道而行。
“生了!是个男孩!” 接生的老阿妈惊喜地呼喊。修已虚弱地睁开眼,看见婴儿的眉心有一块红色胎记,像极了羽山的红石。她想起鲧临走前的话,轻声呢喃:“就叫你文命,小名禹。”
禹的童年是在治水的故事中度过的。阿爸经常给他讲鲧筑堤的壮举,讲息壤的神奇,讲洪水给各族带来的灾难。每当这时,禹总会跑到刳儿坪的巨石边,抚摸着那道龙尾痕迹,仿佛能感受到父亲的气息。十岁那年,他在草丛中发现了一个铜盒,里面装着鲧留下的治水图谱,还有半块息壤。
“这息壤能自己生长吗?” 禹捧着神物问修已。修已点点头,眼中含着泪光:“你父亲用性命换来的教训,你要记在心里。” 禹望着盒中微微发光的泥土,突然握紧了拳头。他看见远处的羌族牧民正在迁离被洪水侵袭的牧场,看见涂山方向传来的求救炊烟,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
十五岁的禹已经长成了高大的少年,他跟着羌族的猎手学习追踪猎物,跟着阿爸学习辨识山川地形。木比塔天神托梦给他,说东方有应龙相助,南方有涂山氏的智慧,只要集齐各族之力,便能疏通洪水。梦醒后,禹发现枕边多了一件神器 —— 准绳和规矩,那是丈量天地的工具。
出发前夜,修已将禹带到刳儿坪的巨石前,亲手为他系上羌族的麻布披风:“记住,你是鲧的儿子,是石纽山的孩子,更是所有受洪水迫害的人的希望。” 禹跪在母亲面前,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背起铜盒,带着皋陶和几个羌族同伴,踏上了东行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