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纪晓岚,人称纪大烟袋。
我跟和珅,在朝堂上斗了一辈子。
他当红的时候,我挤兑他;他犯事了,我上折子参他。
我以为,嘉庆四年,皇帝赐他一条白绫,我跟他这辈子的恩怨,就算画上句号了。
可他儿子丰绅殷德,哭哭啼啼地跪在我家门口,手里捧着一张白纸,说:“纪大人,家父临终前说,这东西关系到大清的命脉,普天之下,只有您能看懂。”
我当时就乐了,他和坤死了都要恶心我一下。
可我做梦都没想到,十年后,国库里穷得都快跑老鼠了,我却会拿着这张什么都没写的破纸,跪在皇上跟前,把我这一辈子的官,都给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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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嘉庆四年一开年,北京城的天就没好过。
天是灰蒙蒙的,跟死人脸一个色。
太上皇乾隆爷一走,新皇上立马就对和珅动了手。
昨天还是权倾朝野的和中堂,今天就成了天牢里的囚犯。
以前他家门口,马车堵得跟庙会似的,现在倒好,耗子从门前跑过去都得掂量掂量。
满北京城的官儿,都跟缩头乌龟似的,生怕跟和珅沾上一点关系,把自个儿也给搭进去。
天牢那地方,又黑又潮,墙角的老鼠都比人肥。
可和珅,那个全天下最胖的官儿,却一点儿也不慌。
他穿着一身脏兮兮的囚服,头发乱得跟鸡窝一样,可那双眼睛,还是跟以前似的,贼亮贼亮的,透着一股子精明劲儿。
皇上看在他女儿是公主的份上,给了他点面子,让他儿子丰绅殷德进去见最后一面。
丰绅殷德一看见他爹那惨样,就绷不住了,“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话都说不囫囵了。
和珅看着他,没骂他没出息,反倒笑了。
他让狱卒给儿子搬了个破草垫子,不紧不慢地说:“哭啥?你爹我这一辈子,值了。吃的穿的用的,连皇上都没我讲究,我还有啥亏的?”
他喘了口气,压低了声音,跟说贼话似的:“你记着,爹死以后,咱家的东西,他们要抄就让他们抄,要拿就让他们拿。你一个子儿都别想着藏,也别想着给我报仇。你不是那块料,斗不过他们。”
丰绅殷德一边哭,一边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
和珅在他那身破囚服里摸了半天,跟变戏法似的,摸出了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白纸。
他把那张纸,塞到了丰绅殷德手里。
那纸,是上好的宣纸,雪白雪白的,一点褶子都没有。
他抓着儿子的手,那手指头,一点儿都不抖,稳得很。
“拿着这个,”他说,“出了这门,哪儿也别去,谁也别求,那帮子见风使舵的家伙,不配你跪。你拿着它,直接去纪晓岚家。”
“啊?纪晓岚?”丰绅殷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那不是跟他爹掐了一辈子的老对头吗?
“对,就是他。”和珅的嘴角,居然往上翘了翘,那表情,怪得很。“你把这个给他,啥话也别说,就对着他,磕三个响头。记住了,磕头的时候,脑门儿得碰到地,得磕出声儿来。”
“他要是看不懂,十年之内,这大清就要出大事。他要是看懂了……”和珅抬起头,看着天牢顶上那个小小的透气窗,“咱这大清,就还能再撑几年。”
这话说的,玄玄乎乎的,丰绅殷德一句也没听懂。
可他看着他爹那不容商量的眼神,一个字也不敢多问,只能把那张白纸,死死地攥在了手心里。
02
和珅死后的第三天,纪府门口,那叫一个人山人海,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我纪晓岚,现在可是京城里的红人。
和珅一倒,我这个跟他顶了一辈子牛的老头子,自然就成了皇上眼里的忠臣,大家伙儿眼里的英雄。
来送礼的,来巴结的,来套近乎的,把我们家门口那条胡同都给堵死了。
我正坐在书房里,一边吧嗒吧嗒地抽着我的大烟袋,一边看着桌上堆成小山一样的拜帖,心里说不上是个啥滋味。
高兴吧,是有点。可又觉得不得劲,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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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一个唱戏的,跟对家唱了一辈子对台戏,突然有一天,对家嗓子哑了,不唱了,你一个人在台上,唱着也觉得没意思。
就在这时候,我们家管家,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
“老爷!老爷!不好了!和……和家那位,来了!”
我一口烟没抽匀,差点呛死。“谁?丰绅殷德?”
“可不就是他嘛!直挺挺地跪在咱们府门口,跟个门神似的!”
我当时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小兔崽子,想干啥?是跑来恶心我,还是想跪在这儿卖惨,让我去皇上那儿替他说情?
我把烟袋往桌上重重一磕,站了起来:“走,瞧瞧去!”
我走到大门口一瞧,好家伙,围得是里三层外三层,跟看耍猴儿似的。
丰绅殷德,那个以前骑着高头大马,何等威风的驸马爷,就穿着一身麻布孝服,跪在大门口那俩石狮子中间。
他那脸,蜡黄蜡黄的,嘴唇都起皮了,瘦得跟个杆儿似的。
周围的人,都对着他指指点点,那眼神,跟看个笑话没啥区别。
我走到他跟前,他抬起头,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他一句话也没说,就是从怀里,掏出了那张白纸,用两只手,恭恭敬敬地举过了头顶。
然后,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我,就那么一句话也不说地,“咚!咚!咚!”,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那脑门儿,磕在青石板上,声音老大,都磕出红印子了。
磕完头,他把纸往我手里一塞,爬起来,转身就走了。
从头到尾,一个屁都没放。
我捏着那张轻飘飘的白纸,站在那一圈看热闹的人中间,愣了半天,又好气又好笑。
这和珅,死了都不让人省心!这算啥意思?送我张白纸,是讽刺我纪晓岚肚子里没墨水,是个草包?还是想跟我说,他两手空空,干干净净地走了,是个清官?
我当时就认定,这肯定是和珅死前算计好的,就是想让全京城的人都看看,他儿子是怎么当众打我纪晓岚的脸的。
我捏着那张纸,感觉比捏着个烫手的山芋还难受。
03
我憋着一肚子火回到书房,把那张破纸往桌上一扔,跟扔块垃圾似的。
可我这人吧,就是贱骨头,嘴上骂着,心里那股子好奇劲儿,又跟猫爪子挠似的,上来了。
和珅那胖子,猴儿精猴儿精的,他临死前,折腾这么一大圈,就为了送张白纸来膈应我一下?不像啊,这事儿肯定没那么简单。
于是乎,我这个堂堂的大学士,六部尚书,就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似的,对着一张破纸,开始犯浑。
我先把纸拿到油灯底下,举着,眯着眼睛,翻来覆去地看,就想看看里面是不是藏着字。结果,啥也没有。
我又让人打了盆清水,把纸给泡了进去。
我寻思着,是不是有什么神机妙算的药水,一沾水,字儿就出来了?结果呢,泡了半个时辰,那水还是水,纸还是纸。
水不行,那就用火烤!我把纸捞出来,小心翼翼地晾干,然后拿到蜡烛上头,慢慢地燎。结果,纸边都烤黄了,差点着了,还是光溜溜的,一个字儿都没有。
最后,我实在没辙了,把我压箱底的那些玩意儿都给翻出来了。
又是拿醋抹,又是拿酒擦,能想的招儿都试了。可那张纸,就跟茅房里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死活就是不开口。
折腾了两天两夜,我累得是腰酸腿疼,最后不得不认命了:这就是一张普普通通的,顶多就是贵了点儿的徽州宣纸。
我算是彻底没脾气了。
和坤,你赢了。
他临死前,还把我纪晓岚给耍了一把。
他算准了我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臭脾气,故意给我弄这么个幺蛾子,让我白费了两天劲。
我想,行吧,我不跟一个死人置气了。
我随手把那张白纸,连同书桌上其他一些没用的请帖、废稿子,一块儿塞进了一个装旧书的破木头匣子里,往书房角落里一扔,眼不见心不烦。
日子就这么过着。
朝堂上,和珅的人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换上来的,都是皇上的心腹。
嘉庆皇上是个想干事的人,天天起早贪黑的,大清朝看着好像又有了点兴旺的意思。
我纪晓岚呢,也跟着沾光,官帽子越戴越高,成了皇上跟前最说得上话的几个老家伙之一。
那张白纸,那件破事,很快就被我忘到了后脑勺。
后来,我也听说了丰绅殷德的事。
他被皇上给关了起来,没过几年,就病死了。和家,算是彻底断了香火。
我有时候坐在院子里,抽着我的大烟袋,望着天上的月亮,也会想起和珅那个胖子。我想,这下,他该老实了吧。
04
日子一晃,十年就过去了。
这十年,咱大清朝从面上看,那叫一个国泰民安,歌舞升平。
嘉庆皇上是个勤快皇帝,整天不是批折子,就是找大臣开会,瞧着是真想把国家给弄好。
可这好日子,就像那大户人家里的绸缎被面,看着光鲜,里子早就让耗子给啃烂了。
先是那条不争气的黄河,跟个没长大的混小子似的,年年闹腾。
今年从这儿冲开个口子,明年又在那儿拐个弯儿,淹了不知道多少好地。朝廷年年往里头砸钱修河堤,那钱就跟扔进水里似的,连个响儿都听不见。
接着,西南边上那些不老实的土司,又开始跟朝廷龇牙。
皇上一发火,派兵去打。这仗一打就是两年,人没死几个,那粮草军饷,花得跟流水似的。
这么一折腾,问题就来了:国库里,没钱了。
这事儿一开始,还只是户部尚书,就是管钱袋子的刘大人,天天上朝跟祥林嫂似的,跟皇上念叨。后来,是真没钱了。
早朝上,文武百官为了这个“钱”字,吵得是唾沫星子横飞,就差没当场撸袖子干架了。
户部尚书刘大人,那真是声泪俱下,拿着账本的手都在抖:“皇上啊!臣没骗您!咱国库里那点银子,勒紧裤腰带,满打满算,也就够使三个月了!三个月之后,要是再不想办法,别说西南的仗了,就是咱京城里这么多张嘴,都得饿肚子啊!”
皇上急得在龙椅上都坐不住了,嘴上起了老大一燎泡,问大家伙儿有啥招儿。
一个刚当官没几天的小年轻,不知天高地厚,站出来说:“皇上,臣觉得,可以给老百姓加税!”
他这话还没说完,就被几个胡子都白了的老臣,指着鼻子一顿臭骂:“加税?你小子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现在天底下那些小老百姓,都快被各种税给逼死了,你还加?你是想逼着他们抄家伙造反吗!”
皇上也没招儿,只能天天在朝堂上发火,摔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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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大清朝,从上到下,都被这个“钱”字,给逼得没路走了。
实在是没辙了,嘉庆皇上想来想去,想了个馊主意。
他把我,还有另外几个他信得过的老家伙,悄悄地叫到了养心殿。
他看着我们,愁眉苦脸地说:“几位老爱卿啊,朕这几天,饭都吃不香。朕就寻思着,当年和珅那老小子,贪了那么多钱,咱们是不是有没抄干净的?你们几个,辛苦辛苦,再去把当年的案卷给翻出来,把他家那些账本子,再好好算一遍。看看,能不能再从和坤子身上,刮下点油水来,先解了眼前的急。”
这活儿,可不好干。
人死债烂,都过去十年了,账也早就封存入库了。可皇上发了话,我们这些当臣子的,就是刀山火海也得去啊。
于是,我们几个老头子,就一头扎进了刑部大牢的档案库里。
和家的账本,那真是用“堆积如山”来形容,一点儿都不过分。
光是从库里往外搬,就动用了十几辆大车。
我们几个老家伙,天天点着蜡烛,对着那些跟蚂蚁爬似的的蝇头小字,看得是眼花缭乱,头昏脑胀。
看着看着,我就咂摸出不对劲儿来了。
说和珅贪,那是一点不假,抄家的时候,那金山银山,真是把人眼珠子都快晃瞎了。
可他名下那些最赚钱的买卖,比如扬州的盐,云南的矿,还有开遍全国的当铺、布庄……这些地方的账本,有那么几年的记录,写得特别邪乎。
上面就一句话:“收支相抵,略有薄利”。
我当时就觉得,这是活见鬼了。
全天下谁不知道和珅那脾气,贪得没够,是个连屎壳郎从门前滚粪球过去,他都得扒拉下来二两的主儿。
他手底下那些买卖,哪个不是下金蛋的母鸡,怎么可能就赚那么一点点“薄利”?
我把这事儿跟其他几个老家伙一说,他们也觉得这事儿透着古怪。
我们把那几本账翻来覆去地看,可上面做得是滴水不漏,一点儿毛病都挑不出来。
就好像,他那些最赚钱的买卖,都成了一个个无底洞,每年都吃进去了无数的银子,可那些银子,最后都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个念头就冒了出来:和珅这案子,水深得很。他贪的钱,可能比我们抄出来的,要多得多得多。
可这钱,到底藏哪儿了呢?
05
这事儿,彻底查不下去了。
我们几个老家伙,天天凑在一块儿唉声叹气,愁得饭都吃不香。
那天晚上,我又一个人在书房里熬着。
对着那堆怎么也看不明白的烂账,我一袋接一袋地抽着烟,脑子乱得跟一团浆糊似的。那些白花花的银子,难不成还能长翅膀飞了?
夜深了,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想把书房里那些没用的破烂给收拾收拾。
我一眼就瞅见了墙角那个落满了灰的破木头匣子。
我记得,里面塞的都是些没用的废纸。
我把匣子拖出来,打开,想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儿都拿去当柴火烧了。
我一张一张地往外拿着废纸,突然,我的手摸到了一张与众不同的纸。那张纸,摸着又光又滑,还挺厚实。
我把它抽了出来,拿到蜡烛底下一照,人当时就愣住了。
是那张白纸。
就是十年前,丰绅殷德给我的那张白纸。
我都把这茬儿给忘了。
我捏着这张纸,又想笑又想骂。心想,留着这玩意儿干啥,占地方。干脆,烧了得了,一了百了。
我捏着纸的一个角,慢慢地,把它往蜡烛的火苗上凑。
就在那纸边快要碰到火苗的时候,我的手,突然就像被点了穴一样,停在了半空中。
烛火的光,穿过了那张雪白的宣纸,在纸的另一面,清清楚楚地映出了我手指头的黑影。
我看着那光,看着那影子,脑子里,好像有根弦,“嘣”的一声,断了。
我整个人,就像被一道雷从头劈到脚,瞬间就僵那儿了,动都动不了。
纸上,还是啥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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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的脑子里,却跟打雷似的,翻来覆去地响着一句话。是和珅临死前,让他儿子带给我的那句话:
“此物关系国祚……天下能解此谜者,唯有纪大人您。”
我以前总觉得,这是和珅在吹牛皮,在跟我装神弄鬼。
可现在,我看着手里这张“空”的纸,再想想我们这几天查的,那些被“掏空”了的账本……
和珅为什么那么肯定,只有我纪晓岚能看懂?
他不是在跟我玩猜谜语!他不是在考我认不认识什么隐形药水!
他是在考我,考我纪晓岚,到底懂不懂“治国”这两个字!
一个念头,像一道闪电,狠狠地劈开了我脑子里所有的迷糊。
我突然浑身打了个哆嗦,手一松,那张纸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一股子凉气,从我脚底板,一下子就窜到了后脑勺。我身上的褂子,一瞬间就被冷汗给打湿了。
我……终于……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