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每月帮我还5000房贷,我妈小住一周她回老家,半个月后我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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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你把那碗油泼面给我放下。”

“翠兰,你这是干什么,晓晓还没吃呢。”

“我说了,放下。”

女人的声音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硬邦邦地砸在地板上,溅起一地的寒气。

那个被叫做王琴的女人,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手僵在半空中,不知是进是退。

一时间,屋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那碗面上方袅袅升起、盘旋不散的,带着一丝尴尬的辣油香气。

窗外的天色,阴沉得像是要滴下水来,一场家庭的风暴,已在酝酿之中。



01

我的家,一尘不染。

这不是比喻,而是一种物理陈述。

地板被婆婆张翠兰用一块半旧的鹿皮巾擦拭了无数遍,光洁得能映出人影,那影子甚至比镜子里的还要清晰几分,因为它带着一种冰冷、滑腻的质感,仿佛一脚踏上去,灵魂都会被那份光亮吸走。

我每天下班回家,第一件事不是喘口气,而是像一个即将进入无菌实验室的研究员,在玄关那块被严格限定了范围的灰色地垫上,小心翼翼地脱下高跟鞋。

鞋子不能直接放进鞋柜。

要先用湿巾擦去鞋底的浮尘,再用干布抹掉水渍,最后才能轻轻地、悄无声息地,放回那个按照颜色和季节严格排序的柜子里。

这套流程,张翠兰用行动为我演示了不下百遍。

“晓晓,你看,外面的灰尘都是细菌,带进家里来,对身体不好。”她总是一边擦拭,一边用那种轻柔得让你无法反驳的语气说道。

今天也一样。

我刚把鞋放好,她就像一个幽灵般无声地出现在我身后,手里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

苹果被切成了大小完全一致的兔子形状,两颗黑芝麻点缀成了眼睛,活灵活现,像是一件艺术品。

我知道,这些苹果在盐水里浸泡过,所以果肉雪白,不见一丝氧化的痕迹。

“妈,您辛苦了。”我接过盘子,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难以察觉的疲惫。

“不辛苦,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张翠兰的脸上带着标准的微笑,那笑容的弧度像是用尺子量过,“对了,这个月的房贷,五千块,我已经帮你转过去了,你注意查收一下。”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准确无误地投进了我心里,激起一圈又一圈名为“亏欠”的涟漪。

我机械地咀嚼着那块冰凉甜脆的苹果,口中泛起的却是一阵苦涩。

这个家,就像这盘水果,精致、完美,却也冰冷得让人窒息。

墙上挂着的装饰画,是婆婆亲自挑选的,冷色调的抽象派,据说能培养人的高级审美。

沙发上的靠垫,四个,不多不少,每天都以精确的四十五度角摆放着。

茶几上的玻璃,干净到你总会担心自己一伸手就会穿透过去。

甚至连空气里,都永远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和柠檬味香薰混合在一起的味道,那味道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所有可能的生活气息都隔绝在外。

丈夫李伟总说我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妈把家弄得跟五星级酒店一样,我们回来享福就行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他总是这样说。

他不懂。

住在酒店里的人,是客人。

客人是永远无法真正放松的。

我感觉自己就像这个完美家庭里一个笨手笨脚的实习生,时刻担心自己会犯错,会打破这里的秩序,会被那双永远在审视的眼睛,评判为“不合格”

那五千块钱的房贷,就是我每个月的实习评分。

它沉甸甸地压在我心上,让我对这里的一切都必须感恩戴德,必须接受,必须赞美。

这天晚上,李伟躺在床上玩手机,随手将换下的袜子扔在了床尾。

几乎是立刻,我们的卧室门被轻轻敲响了。

张翠兰端着一杯温牛奶站在门口,眼睛却没有看我,而是像X光一样,精准地扫到了那团黑色的袜子上。

“李伟,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袜子要放在脏衣篮里,怎么又乱扔。”她的语气依旧温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李伟嘿嘿一笑,毫不在意地翻身下床,捡起袜子扔进了卫生间。

张翠兰这才满意地将牛奶递给我:“晓晓,早点睡,女人要睡美容觉,皮肤才会好。”

我接过牛奶,那杯壁的温度仿佛都带着一种计算好的暖意。

我看着她转身离去,那挺得笔直的背影,像一个一丝不苟的军队教官。

而我,就是她手下那个永远也无法毕业的新兵。

在这个家里,万物皆有其固定的坐标。

牙刷必须刷毛朝上,按家人的顺序从左到右排列。

毛巾必须三叠两折,商标朝外。

厨房里的调味品瓶子,用完之后不仅要擦拭干净,还要按照高矮顺序放回原位,标签必须齐刷刷地朝向同一个方向。

这些规矩,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笼罩着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而我,就是那只被困在网中央,动弹不得的蝴蝶。

我洗完澡,必须立刻用刮水器刮干浴室地板和玻璃门上的所有水渍,然后用干抹布擦拭一遍,确保不留下一丝痕迹。

有一次我因为太累,只是草草地刮了一下,第二天早上,张翠兰什么也没说,只是当着我的面,戴上白手套,亲自将整个浴室又擦了一遍。

她摘下手套时,那雪白的手套上,竟然真的没有沾染一丝灰尘。

她将手套举到我面前,平静地说:“晓晓,你看,只要用心,就没有做不好的事情。”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个罪人,被她的“完美”审判得体无完肤。

李伟对此早已习以为常,甚至引以为荣。

他会向来访的朋友炫耀:“看我们家,比样板间还干净吧,全是我妈的功劳。”

朋友们啧啧称赞,羡慕他有个能干的好妈妈。

每当这时,李伟就会搂着我的肩膀,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我说:“老婆,你可得好好跟我妈学学,以后这个家还是要交到你手上的。”

我只能尴尬地笑着,心里却像被无数根针扎着。

这个家,什么时候才能真正交到我手上。

只要张翠兰在一天,她就是这里的女王,制定着所有不容更改的法律。

而我和李伟,更像是住在这里的两个租客,一个心安理得,一个战战兢兢。

吃饭的时候,这种感觉尤为强烈。

婆婆做菜,讲究营养均衡,少油少盐,摆盘精致得像法国餐厅。

但吃饭时,碗筷不能碰到盘子发出声音。

骨头和鱼刺,要用纸巾包好,整齐地放在骨碟的一角,不能堆积成一座小山。

饭后,李伟习惯性地想靠在沙发上休息一下,张翠兰的眼睛就已经瞟了过去。

“李伟,刚吃完饭不要马上躺下,对胃不好。去,把碗收进厨房。”



李伟总是很听话,立刻起身收拾。

而我,则自动自觉地走进厨房,开始洗碗。

我知道,我必须比李伟更主动,才能在这个家里,获得一点点“表现良好”的肯定。

洗碗也有标准流程。

先用热水冲一遍,再用洗洁精和专用的海绵擦洗,最后用清水冲洗干净,放入消毒柜。

整个过程,张翠兰会像个监工一样,站在我身边,偶尔“指点”一二。

“晓晓,这个盘子边要多擦擦,容易有油渍残留。”

“水龙头开小一点,要节约用水。”

我感觉自己不是在洗碗,而是在进行一台精密的外科手术。

在这种高压之下,生活变成了一场漫长而疲惫的考试。

我努力迎合着婆婆的一切标准,将自己原本的棱角一点点磨平,试图变成她喜欢的那个“完美儿媳”的模样。

我开始买和她一样风格的衣服,冷淡、素雅。

我开始学着她说话的语气,轻柔、克制。

我甚至开始在每一个疲惫的深夜,强迫自己爬起来,将浴室的水渍擦干,只为第二天能看到她脸上一个赞许的微笑。

但我内心深处,积压的焦虑和自我怀疑,却像一个不断膨胀的气球,已经濒临爆炸的边缘。

02

婆婆张翠兰的生活,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精密仪器,准时、规律,几乎没有任何偏差。

但即便是最精密的仪器,偶尔也会出现一些无法解释的程序外行为。

我开始发现,婆婆每周三的下午,都会独自外出一趟。

她不像平时去超市或者菜场那样提着购物袋,而是会换上一件半旧的外套,背上一个不起眼的布包,悄无声息地出门,又在晚饭前悄无声息地回来。

每次回来之后,她的情绪都会有些许的低落,虽然她掩饰得很好,但那双总是像鹰一样锐利的眼睛里,会泄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和忧伤。

但这种情绪持续的时间很短,很快,她又会重新投入到永无止境的家务中,变回那个无坚不摧的“完美主妇”

我曾试探性地问过李伟:“妈每周三下午都去哪里啊。”

李伟正专心致志地打着游戏,头也不抬地回答:“不知道,估计是跟她的那些老姐妹去喝茶打牌了吧,老年人不都这样嘛。”

我知道不是。

婆婆没有任何“老姐妹”

她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奉献给了这个家,她没有任何社交,她的世界里只有丈夫、儿子,以及那份对整洁近乎偏执的追求。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帮她收拾房间,想把一条洗干净的床单放进她的衣柜里。

拉开衣柜门的时候,最下面的一个小抽屉,被我不小心带了出来,掉在了地上。

抽屉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除了几件叠放整齐的旧衣物,还有几张医院的缴费单,和几瓶我从未见过的保健品,瓶身上的字密密麻麻,看起来像是进口的。

我慌忙地蹲下身去收拾,目光却被那几张缴费单吸引住了。

上面的抬头,是一家我从未听说过的医院名字。

缴费项目,是一些我看不懂的医学术语。

病人的名字,是张翠兰。

我的心,猛地一沉。

就在这时,婆婆走了进来。

她看到散落一地的东西,和拿着缴费单的我,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

但那也只是一瞬间。

她立刻恢复了平静,走过来,不动声色地从我手里拿过那几张单子,重新放回抽屉。

“社区组织的体检,医生说我有点缺钙,随便开了点保健品。”她一边收拾,一边轻描淡写地解释道,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我看着她,想从她脸上找出一些破绽,但什么都没有。

她的表情无懈可击。

“妈,您身体要是有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们。”我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她转过头,对我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我身体好着呢,放心吧。倒是你,最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工作太累了,要注意休息。”

她轻而易举地就将话题转移到了我身上。

那几张缴费单,和那个神秘的下午,就像一个小小的谜团,在我心里生了根。

我知道,在婆婆那张用“完美”和“自律”打造的坚硬面具之下,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只是那时的我,还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秘密,将会以一种怎样摧枯拉朽的方式,彻底颠覆我的生活。

03

我妈王琴要来小住一周的消息,像一颗小石子,投进了这个家里平静如死水的水面。

李伟的第一反应是皱眉:“你妈要来,那……咱妈这边会不会不习惯啊。”



他的潜台词我听得懂。

我妈,王琴女士,是一个和张翠兰女士截然相反的存在。

她是一个充满了生活气息,甚至可以说是生活气息过于浓郁的女人。

她的人生信条是“人生在世,吃喝二字”,“家是用来放松的地方,不是用来当展览馆的”

果然,张翠兰在听到这个消息时,脸上那完美的笑容,出现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僵硬。

“亲家母要来,是好事啊,热闹。”她说着,手里的抹布,却下意识地又将光可鉴人的水龙头,擦拭了一遍。

我妈王琴,就是在这样一种暗流涌动的氛围中,拖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风风火火地“入侵”了我们这个精致的“瓷器店”

她一进门,就给了我一个熊抱,然后毫不客气地坐在了那个永远保持着四十五度角靠垫的沙发上。

“哎哟,累死我了,这大城市,就是不一样,路都走不明白。”她一边说着,一边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包瓜子,自顾自地嗑了起来。

瓜子壳,被她随手放在了茶几上。

我看到婆婆的眼角,不易察觉地抽动了一下。

李伟赶紧拿来一个果盘,尴尬地笑道:“阿姨,壳放这里。”

“哎呀,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讲究。”我妈大大咧咧地说着,但还是把瓜子壳都归拢到了果盘里。

晚餐时间,是我妈和婆婆的第一次正面交锋。

我妈主动请缨下厨,要做几道她的拿手好菜给我们尝尝。

婆婆没有拒绝,只是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像一个严苛的考官。

我妈做菜,大开大合,讲究一个锅气。

厨房里一时间油烟四起,浓郁的葱姜蒜和辣椒的香味,瞬间就压过了空气里那股清冷的柠檬香薰味。

婆-婆-的-眉-头,锁得越来越紧。

当一盘红光油亮的红烧肉,和一盘辣子鸡丁端上桌时,李伟的眼睛都直了。

而婆婆看着自己面前那盘清蒸鲈鱼和白灼芥蓝,沉默不语。

那顿饭,我们三个人吃得酣畅淋漓,只有婆婆,象征性地夹了几筷子青菜,就放下了碗筷。

“我吃饱了,你们慢用。”她起身,走进了厨房。

很快,厨房里就传来了抽油烟机开到最大档的轰鸣声,以及刷洗锅具的刺耳声音。

那声音,像是对我们这顿“重油重盐”的晚餐,发出的最强烈的抗议。

我妈王琴,像一股来自乡野的、充满了生命力的泥石流,用她那套不拘小节的生活哲学,不断地冲击着婆婆张翠兰用尺子和消毒水建立起来的脆弱秩序。

她在阳台那几盆名贵的兰花旁边,晾晒起了自己带来的土特产,干豆角和腊肠在风中摇曳,散发出一股与这个“高级公寓”格格不入的朴实味道。

她喜欢在午后,靠在沙发上,一边吃着零食一边看那些家长里短的电视剧,饼干屑和瓜子皮,总会不可避免地掉落在光洁的地板和柔软的羊毛地毯上。

她洗完澡,总会忘记用刮水器,任由水渍在浴室的玻璃门上,形成一幅幅杂乱无章的地图。

而婆婆张翠官,则像一个沉默的战士,展开了一场无声的、却又激烈无比的“领土保卫战”

她不和我妈进行任何正面的冲突。

她只是默默地跟在我妈身后。

我妈前脚刚离开沙发,她后脚就拿着戴森吸尘器,将沙发和地毯吸得一尘不染,那吸尘器发出的噪音,巨大得像一架即将起飞的战斗机。

我妈在阳台上晒了腊肠,她就在旁边给她的兰花浇水,然后“不经意”地说道:“这兰花娇贵得很,最怕油烟味了,一闻到就要生病。”

我妈在厨房里炖了一锅香喷喷的排骨汤,她就在客厅里点上气味更加浓烈的檀香,试图用一种“高级”的味道,去压制那种“世俗”的肉香。

整个屋子的气压,低到了冰点。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硝烟的味道,虽然看不见,却呛得人喘不过气来。

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身心俱疲。

我试图跟我妈沟通:“妈,咱们在人家家里,还是稍微注意一点。”



我妈却一脸的不以为然:“我怎么不注意了,我又没随地吐痰。晓晓,你这日子过得也太累了,跟坐牢一样。家不就是个吃饭睡觉的地方嘛,搞得跟皇宫似的,累不累啊。”

我也试图跟婆婆解释:“妈,我妈她就是这种性格,大大咧咧的,没什么恶意。”

婆婆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温和的笑容:“我知道,亲家母是性情中人,挺好的。就是我这个人,有点洁癖,老毛病了,改不掉。”

她们两个,一个用“我就是这样”的坦然,一个用“我改不掉”的温柔,将我所有的调解努力,都堵了回去。

那一个星期,我感觉比上一个月班还要累。

我每天都在祈祷,祈祷我妈赶紧结束她这次“探亲之旅”

终于,在第七天,我妈要走了。

临走前,她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晓晓,妈看出来了,你在这个家,过得不开心。你那个婆婆,不是省油的灯。你自己要硬气一点,别什么事都由着她。”

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只能点头。

送走我妈,我回到家,看着终于又恢复了往日那份一尘不染的整洁和安静的客厅,我非但没有感到放松,反而觉得更加压抑了。

我知道,这场战争,并没有因为我妈的离开而结束。

恰恰相反,它只是刚刚拉开序幕。

04

我妈走后的第二天早上,气氛平静得有些诡异。

婆婆张翠兰像往常一样,为我们准备了精致的早餐,三明治里的蔬菜沙拉,颜色搭配得像一幅油画。

她甚至比平时还要温柔,亲手帮李伟整理了一下有些歪斜的领带。

就在我以为暴风雨已经过去的时候,婆婆在饭桌上,用一种波澜不惊的语气,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李伟,晓晓,我明天想回老家住一段时间。”

我和李伟都愣住了。

“妈,怎么这么突然,是不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好。”李伟率先反应过来。

“没有,你们都很好。”婆婆用餐巾轻轻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得像在出席国宴,“就是觉得年纪大了,在这里待久了,有点累,想回老家清静清静,休息一下。”

“妈,是不是因为我妈前几天来……”我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婆婆立刻打断了我,脸上依旧是那副完美的笑容:“晓晓,你别多想,跟亲家母没关系。她人挺好的,就是……我这身体,最近确实有点受不了折腾了。”

她的话说得滴水不漏,既体面,又将所有的责任,都归结于她那“不胜折腾”的身体。

但那份态度里的决绝,却像一把冰冷的刀,不给我们留下任何挽留的余地。

李伟还想说什么,被婆婆一个眼神制止了。

“就这么定了,我都想好了。”

第二天,婆婆真的走了。

她走得干脆利落,只带了一个小小的行李箱,仿佛她只是这个家的一个过客。

送走她之后,李伟积压了一整天的怒火,终于在我关上家门的那一刻,彻底爆发了。

他将车钥匙狠狠地摔在玄关的柜子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巨响。

“林晓,你现在满意了。”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愤怒。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冷冷地看着他。

“什么意思。”他猛地转过身,眼睛通红地瞪着我,“我妈在这个家,累死累活,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我们。你妈呢,她来了一个星期,就把我妈活活气走了,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这个家就清静了,就没人管你了,你就自由了。”

他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地插进了我的心脏。

所有的委屈和压抑,在这一刻,也冲破了我理智的堤坝。

“是,她是被气走的。”我几乎是尖叫着喊了出来,“可你知道她是怎么被气走的吗,不是被我妈气走的,是被你这个只知道享受,却把一切都当成理所当然的儿子气走的。这个家是一尘不染,可那都是她一个人用命换来的,你擦过一次地吗,你洗过一次碗吗,你有关心过她真正需要什么吗。”

“我妈需要什么,她需要的就是一个干净整洁的家,一个懂事孝顺的儿媳妇,你做到了吗。”李伟也毫不示弱地向我咆哮。

“我做得还不够吗。”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为了达到她的标准,我活得像个机器人,我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李伟,你有没有想过,那个不是家,那是一个牢笼。”

“牢笼,好啊,你觉得是牢笼,那你现在自由了。”李伟指着我的鼻子,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告诉你,林晓,这个家能有今天,全靠我妈撑着。现在她走了,我倒要看看,你一个人,能把这个家,折腾成什么样。”

说完,他摔门而去。

屋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和这一室的死寂。

我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地滑坐到地上,将脸深深地埋进膝盖里,放声大哭。

我知道,我和李伟之间,以及这个家庭,都已经出现了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痕。

05

婆婆离开后的日子,起初,我甚至感觉到了一丝久违的解脱。

我终于可以不用在进门时如履薄冰。

我终于可以把脱下的外套随意地搭在沙发上。

我终于可以在洗完澡后,任由浴室的玻璃门上蒙上一层氤氲的水汽,而不用担心第二天会受到无声的审判。

这是一种带着报复性的放纵。

但这种放纵的快感,很快就被现实的狼狈所取代。

没有了婆婆这个永动机一般的存在,这个家的秩序,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开始崩塌。

我和李伟都在上班,早出晚归,每天回到家都已经是筋疲力尽。

早餐,从精致的摆盘变成了路边摊买的包子豆浆。

晚餐,多数时候是外卖。

吃完的外卖盒子,堆在厨房的水槽里,像一座座小小的白色山丘。

换下的衣服,堆在脏衣篮里,很快就冒了尖。

地板上开始出现灰尘和头发,茶几上沾染了可乐的黏腻痕迹,沙发上的靠垫,早已不知被我们扔到了哪个角落。

李伟,自从那天和我大吵一架后,就进入了一种冷战的状态。

他用无声的抗议,来表达他对母亲离去的不满。

他将家务彻底视为无物。

他吃完外卖,盒子就扔在茶几上。

他换下的臭袜子,可以从卧室一路蜿蜒到客厅。

他把自己当成了一个租客,一个只需要在这个房子里睡觉、打游戏的租客。

他似乎真的在用行动,来验证他当初那句“我倒要看看,你能把这个家折腾成什么样”的狠话。

而我,在繁重的工作压力和压抑的心情之下,也对这日渐滋生的混乱,感到有心无力。

我试着在周末进行一次大扫除,但当我一个人面对着堆积如山的脏衣服,油腻不堪的厨房,和布满灰尘的各个角落时,一股巨大的无力感,瞬间就将我淹没了。

这太难了。

维持一个“完美之家”的背后,所需要付出的时间和精力,远超我的想象。

我开始理解婆婆,却也更加怨恨她。

她用她的“完美”,给我设定了一个我永远也无法达到的标准,然后在我失败的时候,用现实的狼藉,来对我进行最残酷的嘲讽。

这个家,在失序中,一点点地失去了它原有的光鲜外表,露出了它疲惫而混乱的内在。

而我和李伟的关系,也在这片混乱中,变得越来越冷漠和疏离。

压垮骆驼的,从来都不是最后一根稻草,而是每一根。

但在我的世界里,真的有那么一根“最后”的稻草。

它是一封来自银行的信,被塞在信箱里,和那些花花绿绿的广告传单混在一起,显得那么不起眼,却又带着一种不祥的气息。

那是婆婆走后的第十五天。

那天我加班到很晚,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小区。

在打开信箱取报纸的时候,我看到了那封印着银行LOGO的白色信封。



我的心,咯噔一下。

是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颤抖着手,撕开信封。

里面是一张A4纸,上面用加粗的黑色宋体,打印着一行刺眼的标题——“个人住房贷款催款通知单”

我瞪大了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往下看。

“尊敬的林晓女士/李伟先生:您在我行的住房贷款,本月应还款日为每月10日,截至目前,您的账户已产生逾期,逾期金额为5000元……”

“逾期”那两个字,像两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地扎进了我的眼睛里。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怎么会。

怎么会逾期。

婆婆……婆婆她不是说……

那个每月初都会准时响起的银行到账短信提示音,这个月,并没有响起。

而在日复一日的疲惫和混乱中,我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

婆婆不仅走了。

她还用最直接、最残忍的方式——停止经济援助——来对我进行惩罚。

她不仅仅是气走了。

她是在报复我。

报复我“逼”走了她,报复我把她的“完美之家”变成了一个垃圾堆。

这张薄薄的催款通知单,就是她对我最沉重的否定,是她对我这个“不合格儿媳”下的最后判决书。

我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那张纸,在我手里,发出“簌簌”的响声,像是在嘲笑我的狼狈和无能。

冷。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我的脚底,瞬间窜遍了全身。

我站在信箱前,晚风吹过,我却感觉自己像是赤身裸体地站在冰天雪地里,被全世界抛弃了。

06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拿着那张催款通知单,一步步挪到家门口的。

我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每上一个台阶,都感觉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的脑子里,像一团被搅乱的浆糊,各种念头纷至沓来。

愤怒、屈辱、悲伤、不解……

所有的情绪,最终都汇聚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要将我整个人都吞噬进去。

我拿出钥匙,哆哆嗦嗦地,对了好几次,才将钥匙插进了锁孔里。

“咔哒”一声。

门开了。

而就在我推开门,看清门后景象的那一瞬间,我长久以来紧绷着的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终于,彻底地断了。

我当场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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