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声明:本文为虚构小说故事,地名人名均为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请知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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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你给我滚出这个家!"
李芳指着我的鼻子,声音尖利得像刀子。她的母亲赵桂花坐在沙发上抹眼泪:"我可怜的女儿,当初怎么就瞎了眼嫁给你这个穷鬼!"
"妈,我每个月工资不都交了吗?"我的声音在发抖。
"交了?"十二岁的小军从楼上冲下来,瞪着我,"你那点破工资够干什么的?我们缺钱补课,你给了吗?"
十岁的小慧躲在李芳身后,眼睛红红的:"我想我爸爸了,他比你好一百倍。"
我愣住了:"你爸不是……"
"不是什么?"李芳冷笑,"不是死了吗?你是不是巴不得他死?张明,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恶毒!"
"我没有,我……"
"你什么你!"赵桂花拍着大腿,"我们芳芳当年要不是图你老实,会嫁给你?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手里的碗"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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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1992年早春,我叫张明,28岁,在县供销社当售货员,月工资70块钱。
那天下午,媒人王翠花风风火火地闯进家门,满脸喜气:"张明啊,王婶给你介绍个对象,人家可是县一中的老师呢!"
我正在院子里劈柴,听到"老师"两个字,眼睛一亮:"老师?那可是文化人啊!"
"可不是嘛,"王翠花压低声音,凑到我跟前,"就是情况特殊点,人家是二婚,带着两个孩子。"
母亲王秀兰从厨房探出头来:"二婚怎么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只要人好就行。多大了?"
"32岁,叫李芳,县一中的语文老师。"王翠花说着,看了看堂屋,"她丈夫两年前出事走的,留下一儿一女,都挺懂事的。"
我心里盘算着:老师,铁饭碗,有工资,还是知识分子。虽说带着孩子,但都上学了,也省心。
这时,父亲张国强从堂屋走出来,手里端着茶杯。
他把茶杯往石桌上一放,发出"咣"的一声响,然后摇了摇头:"算了。"
"为什么?"我急了,斧子一扔,"爸,这么好的条件,您为什么不同意?"
父亲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带孩子的女人,心思复杂。你一个没结过婚的,懂什么?"
"我懂!"我拍着胸脯,"知识分子还会过日子,孩子都上学了省心!再说人家是老师,多体面。我们这种家庭,能娶个老师,多有面子。"
父亲盯着我,眼神里有我看不懂的东西:"体面?明子,你知道她为什么要嫁给你吗?"
"因为我人好啊,踏实能干。"我理直气壮。
父亲长叹一口气:"你啊,太年轻了。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事。一个老师,工资比你高,又是城里人,为什么要找你一个乡下来的售货员?"
"老头子,你这话说的,"母亲不乐意了,"咱明子哪里差了?身高一米七五,长得周正,有正经工作,又没有不良嗜好。人家老师能看上咱们,是咱的福气。"
王翠花也帮腔:"就是就是,张大哥,您这思想太老旧了。现在都讲究自由恋爱,只要两个人看对眼就行。再说了,李老师条件是好,可她是二婚带孩子啊,能找到张明这样的,她也该知足了。"
父亲不说话了,只是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烟雾在他脸上飘散,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天晚上,父亲把我叫到他房间。
昏黄的煤油灯下,他的脸显得格外苍老。
"明子,"他缓缓开口,"二婚带孩子的,不是不能娶,但你要想清楚。"
"我想清楚了,"我打断他,"爸,我都28了,村里同龄人孩子都会打酱油了。您和妈不是也着急吗?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我为什么不抓住?"
"你想过没有,她图你什么?"父亲的声音很低。
"图我人好,有工资,能养活她们娘仨。"
"就是因为你有工资,"父亲盯着我,眼神里有种让我不安的东西,"明子,我只说一句话,你记住了:不管什么时候,钱都别全给出去。自己手里要留点。"
"爸,您多心了。夫妻之间,还分你的我的吗?"
父亲摆摆手,示意我出去。
我走到门口,听到他在身后说:"希望我是多心。"
我没把父亲的话放在心上。
第二天一早,我就托王翠花约李芳见面。
见面约在县城的人民公园,那是县里唯一像样的地方。
我早早就到了,在公园门口来回踱步。手里攥着一块手帕,手心全是汗。
下午两点整,王翠花领着一个女人走来。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李芳。
她穿着白色衬衫,灰色及膝长裙,头发在脑后盘成一个髻,戴着一副金丝眼镜。
整个人看起来温婉端庄,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气质。
"张师傅,您好。"她朝我伸出手,声音轻柔。
"别,别叫师傅,"我紧张得舌头都打结了,"叫我张明就行。"
"那我叫您张哥。"李芳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我们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下。
王翠花很识趣地走开了,说去买点心。
"王婶应该都跟您说了,"李芳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我的情况……比较特殊。"
"知道知道,没事的。"我连忙摆手。
"我丈夫两年前出事走的,"李芳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声音也哽咽起来,"留下两个孩子,一个10岁,一个8岁。这两年真的太难了。我一个女人,又要上班又要带孩子,还要伺候公婆,学校里的活也多……"
她说着说着,眼泪就滚下来了。
我心一软,掏出手帕递过去:"以后有我呢。"
李芳接过手帕,抬起头看着我。她的眼睛红红的,眼泪挂在睫毛上,让人心疼。
"张哥,"她的声音很轻,"您真的不嫌弃我们娘仨?"
"不嫌弃,真不嫌弃!"我拍着胸脯,"我供销社的工作稳定,每个月70块钱的工资,养活你们娘仨没问题。再说了,孩子都大了,也懂事了,没什么好嫌弃的。"
"可是我公婆……"
"公婆怎么了?"
"他们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我还得时常照顾他们。张哥,我知道这样麻烦您了,可是……"
"没事没事,"我大度地说,"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李芳看着我,眼里满是感激:"张哥,谢谢您。"
那天下午,我们在公园里聊了很久。
李芳说话轻声细语,总是低着头,显得很温柔。
她说她喜欢看书,喜欢写字,平时除了教书就是在家带孩子。
我越听越觉得这个女人好。温柔、贤惠、有文化,关键是懂事。
临走的时候,李芳犹豫了一下,说:"张哥,如果您方便的话,下次我带两个孩子来,您见见他们?"
"好好好,当然好。"我一口答应。
第二次见面是一周后。李芳带来了两个孩子。
10岁的李军,8岁的李慧,都穿得干干净净。
男孩穿着白衬衫黑裤子,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穿着碎花裙子。
"叔叔好。"两个孩子齐声喊,声音清脆。
"好好好。"我高兴坏了,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两颗大白兔奶糖,一人一颗。
小慧接过糖,甜甜地笑:"谢谢叔叔,叔叔真好。"
小军也很有礼貌,立正站好:"叔叔,我妈说您是供销社的,您一定很厉害。"
我听得心花怒放,蹲下来摸摸小军的头:"以后叔叔对你们好,给你们买好吃的,买新衣服。"
"真的吗?"小慧眼睛亮晶晶的。
"真的。"我看向李芳,"都是一家人嘛。"
李芳站在一旁,温柔地看着我和孩子们,眼里满是柔情。
那一刻,我觉得这就是我想要的家庭。
接下来的两个月,我和李芳见了五六次面。
每次见面,她都温柔体贴,话不多,但句句说到我心坎上。
两个孩子也越来越亲近我,见面就喊"叔叔叔叔"。
有一次,小军拉着我的手说:"叔叔,您能当我们的爸爸吗?我好想有个爸爸。"
那一刻,我的心都化了。
1992年4月18日,我和李芳结婚了。
婚礼办得很简单,在供销社的食堂摆了十桌。
同事们都来了,七大姑八大姨也来了,但父亲没来。
母亲说他腿疼,走不动。
我知道他是不想来,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婚礼上,同事们都羡慕我:
"老张,你可真有福气,娶了个教书的媳妇。"
"李老师长得漂亮,又有文化,老张你赚到了。"
"两个孩子也懂事,以后日子好过了。"
王翠花更是逢人就说:"知识分子就是不一样,李老师这孩子,贤惠。"
我抱着新娘,心里美滋滋的:爸妈太多虑了,我这婚结得值!
新婚之夜,李芳靠在我怀里,轻声说:"张哥,谢谢您给我们娘仨一个家。我这辈子,一定好好对您。"
我搂着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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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婚后的头三个月,日子过得还算和美。
李芳每天早上五点起床,给我做好早饭。
我去供销社上班,她去学校教书。晚上回家,饭菜已经摆在桌上,热气腾腾。
两个孩子也很乖,小军每天放学回来就做作业,小慧帮着李芳扫地洗碗。
他们也改口叫我"爸爸"了。
"爸爸,您回来了。"
"爸爸,今天吃红烧肉。"
"爸爸,您辛苦了。"
每次听到这声"爸爸",我心里都暖洋洋的。
邻居见了都夸:"老张家娶了个好媳妇,看把他伺候得,脸都圆了。"
"就是,李老师又能干又懂事,老张有福了。"
"那两个孩子也好,从来不吵不闹的。"
我听着这些话,心里得意洋洋:还是我有眼光。爸爸当初反对什么呢?
但好景不长。
结婚第四个月,也就是8月份,李芳开始频繁要钱。
那天晚上,吃完饭,李芳给我盛了碗汤,然后坐到我旁边:"张哥,我跟您商量个事。"
"什么事?你说。"
"小军要补课,"李芳皱着眉,"老师说他数学跟不上,得请一对一的家教。一个月要15块钱。"
我正喝汤,听到这话,差点呛到:"15块?这么贵?"
"是贵,"李芳叹气,"可孩子学习要紧啊。他马上要小升初了,成绩上不去,考不上好中学,以后怎么办?"
我沉默了。15块钱,相当于我五天的工资。但李芳说得也有道理,孩子教育确实要紧。
"行,给。"我咬咬牙。
李芳高兴地亲了我一下:"张哥,您真好。"
过了一周,李芳又来了:"张哥,小慧的书包坏了,要买新的。还有,她们班要买几本辅导书。"
"多少钱?"
"书包12块,书8块,一共20块。"
"20块?"我皱眉,"买个书包要12块?"
"张哥,"李芳脸色一沉,"您这是什么意思?嫌花钱了?"
"不是,我就是问问。"
"当初您说养得起我们娘仨,现在后悔了?"李芳的眼圈红了,"我就知道,继父就是继父,不是亲生的,您就不愿意花钱。张哥,您要是后悔了,我带着孩子走就是了。"
她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两个孩子听到动静,从楼上跑下来。看到李芳哭,小军瞪着我:"你凶我妈干什么?"
小慧也哭了:"爸爸不要我们了,呜呜呜……"
我慌了神:"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给,我给钱,别哭了。"
李芳抹着眼泪,声音哽咽:"张哥,不是我要花您的钱,是孩子真的需要。您要是不愿意,我可以自己想办法。"
"别别别,"我连忙掏钱,"我给还不行吗?"
那一夜,家里才恢复平静。
但从那以后,要钱的事就没停过。
"小军要买练习册,5块。"
"小慧的鞋坏了,要买新的,8块。"
"公公生病了,要买药,10块。"
"学校要交资料费,12块。"
"孩子要体检,6块。"
每次要钱,李芳都说得有理有据。
我一开始还问问,后来就麻木了,她要多少我就给多少。
就这样,一个月下来,我70块钱的工资,到手的只剩不到10块。
我想看看家里的存折,想知道钱都花哪去了。
有一天晚上,我试探着问:"芳芳,家里存了多少钱?"
李芳正在织毛衣,头也不抬:"存着呢,您操什么心?"
"不是操心,就是想看看情况。"
"情况就是钱不够花呗。"李芳放下毛衣,"张哥,您是不是不信任我?"
"不是不信,我就是……"
"就是什么?"李芳的声音高了起来,"一个大男人,管钱干什么?我是您媳妇,又不是外人,我还能贪您的钱不成?"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您是什么意思?"李芳眼睛红了,"张哥,我每天早起晚睡伺候您,洗衣做饭带孩子,我容易吗?现在您还要管我要钱,您是不是觉得我花您钱花得心疼了?"
"没有,真没有。"我慌了。
"您要是嫌我花钱,我可以搬回娘家去。"
"别别别,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赶紧道歉,"你继续管钱,我不问了。"
李芳这才擦擦眼泪,继续织毛衣。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睡不着。
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隔了几天,父亲来家里。
他坐在堂屋,环顾四周,然后点了根烟。李芳端茶倒水,很是殷勤:"爸,您喝茶。"
父亲"嗯"了一声,没多说话。
李芳借口要去学校批改作业,带着两个孩子出门了。
屋子里只剩我和父亲。
"家里存了多少钱?"父亲突然问。
"芳芳管着呢,我没问。"
父亲盯着我:"你工资交给她?"
"嗯。"
"全交?"
"全交。"我有点心虚,"夫妻之间,不都这样吗?"
父亲深深吸了口烟,烟雾模糊了他的脸:"明子,我问你,你现在手里有钱吗?"
"有,"我说,"每个月能剩十来块。"
"十来块?"父亲皱眉,"你一个月70块工资,就剩十来块?"
"孩子要花钱,家里也要开销。"我替李芳辩解。
父亲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他叹了口气,站起来:"我走了。"
我送父亲到门口。他走了几步,突然回头:"明子,记住我的话,别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爸,您这是什么意思?"
父亲没说话,转身走了。
我站在门口,看着父亲佝偻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婚后半年,我实在忍不住了。
那天是周末,李芳带着孩子回娘家了。
我一个人在家,越想越不对劲。
我翻遍了家里所有能放存折的地方,最后在李芳的衣柜底找到了那个蓝色的存折。
我打开一看,傻眼了——只有150块钱。
怎么可能?
我婚后每个月交70块,李芳自己工资50块,半年下来应该有700多块。
就算花得再多,也不至于只剩150块啊。
我拿着存折,坐在床上,脑子里一片混乱。
傍晚,李芳带着孩子回来了。她一进门就笑着说:"张哥,我妈让我带了些腊肉回来,晚上给您炖汤喝。"
我把存折摔在桌上:"你自己看!"
李芳愣了一下,脸色瞬间变了。
她拿起存折,翻了翻,然后抬头看我:"您翻我东西?"
"我翻你东西?这是我们家的钱!"我的声音都在发抖,"你告诉我,钱都哪去了?"
"花了!"李芳也提高了音量,"您知道养两个孩子要花多少钱吗?小军补课,小慧买资料,还要买衣服买鞋,还要买菜买米,哪样不要钱?您以为这个家不要开销的?"
"可是半年时间,花了五百多,这不对啊。"
"什么不对?"李芳冷笑,"张明,您说清楚,什么不对?您是不是怀疑我贪您的钱?"
"我没有,我就是想问问。"
"问什么问?"李芳突然哭了起来,"我就知道,您嫌弃孩子花钱!当初说得好听,现在翻脸了?张明,您还是不是个男人?您要是不愿意养这个家,我带着孩子滚就是了!"
她哭得很伤心,肩膀一耸一耸的。
两个孩子听到哭声,从楼上跑下来。
小军冲到李芳身边,瞪着我:"你凶我妈干什么?"
小慧拉着李芳的衣角,也哭了起来:"妈妈别哭,我们不要爸爸了。"
"什么叫不要爸爸?"我火了,"我是你们爸!我养你们,给你们花钱,现在就问一句,就成我的错了?"
"你不是我爸!"小军大声说,脸涨得通红,"我爸死了,你是外人!你就是看我们花你钱,你心疼了!"
"小军!"我抬起手,想打他。
李芳冲过来,一把拦住我的手:"你敢!张明,你敢动孩子一根手指头,我跟你没完!"
"我怎么就不能管教孩子了?"
"你有什么资格管?"李芳推开我,"你不是他亲爸,你凭什么打他?"
我被她推得倒退两步,心里凉了半截。
"好,"我冷笑,"不是亲爸,那这些钱我也不给了。你们自己过去吧。"
"你说什么?"李芳的声音都变了。
"我说,这日子没法过了。"
那一夜,李芳收拾了东西,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娘家。
临走的时候,她站在门口,冷冷地说:"张明,我算是看透你了。当初说得好听,原来骨子里还是看不起我们娘仨。"
门"砰"地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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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家里,外面下着小雨,屋里冷得像冰窖。
邻居在窗外指指点点:
"听说了吗?老张两口子吵架了。"
"吵什么?"
"还不是钱的事。老张嫌孩子花钱太多。"
"唉,就说嘛,继父继母,哪有那么容易的。"
"李老师也是的,找个老实人就想占便宜。"
"老张也蠢,娶个二婚带孩子的,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我听着这些议论,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第二天,母亲来了。她一进门就叹气:"儿子,你这是何苦呢?"
"妈,不是我的错。"
"我知道,"母亲坐下来,"可是你想想,芳芳也不容易。一个女人带两个孩子,多难啊。你就让让她吧。"
"可是钱……"
"钱是身外之物,"母亲拉着我的手,"儿子,你听妈的话。你要是真把她逼急了,离婚了,你还得重新找。你都28了,而且还结过婚了,再找更难。"
"妈……"
"听妈的,去把她们接回来,好好道个歉。"
我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点了头。
第三天,我去李芳娘家。
她家在县城的老房子里,一进院子,就看到岳母赵桂花坐在门口择菜。
看到我,赵桂花白了我一眼:"你还来干什么?"
"妈,我来接芳芳和孩子回家。"
"回家?"赵桂花冷笑,"我女儿在我这挺好,不用回什么家。"
"妈,是我不对。"我陪着笑脸,"我给您道歉。"
这时,李芳从屋里出来。她眼睛红肿,明显哭过。
"张哥,"她的声音很轻,"您来了。"
"芳芳,对不起,"我说,"是我不对,是我太小气了。回家吧,以后我不管钱的事了,你说怎么花就怎么花。"
李芳看着我,眼泪又流了下来:"张哥,我不是心疼钱,我是心疼孩子。他们没了爸,已经够可怜了。我只想给他们最好的,让他们读书,将来有出息。"
"我知道,是我糊涂。"我掏出一个纸包,"这是我这个月的工资,还有我之前攒的一点钱,都给你。"
李芳接过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有一百多块钱。
她哭着扑进我怀里:"张哥,谢谢您。"
赵桂花在旁边说:"芳芳啊,你看人家张明多好,你要好好珍惜。"
就这样,李芳又跟我回家了。
那天晚上,躺在床上,李芳说:"张哥,我保证,以后家里的每一分钱,我都给您算得清清楚楚。"
"不用,"我说,"我相信你。"
李芳亲了我一下:"您对我这么好,我一定好好对您。"
可是没过多久,我就发现,该来的还是来了。
婚后一年,1993年春天,矛盾再次爆发,而且比上一次更激烈。
那天下午,我从供销社下班回家,路过李芳的房间,看到她的抽屉没关严,里面露出几张纸。
我本来不想看,但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拉开了抽屉。
抽屉里放着几张汇款单。
我拿起第一张,上面写着:"收款人:李国根,金额:50元,汇款日期:1992年10月。"
我的心咯噔一下。
李国根?那不是李芳前夫的名字吗?可她不是说前夫死了吗?
我又翻出其他几张汇款单:
"收款人:李国根,金额:30元,汇款日期:1992年12月。"
"收款人:李国根,金额:40元,汇款日期:1993年1月。"
"收款人:李国根,金额:20元,汇款日期:1993年2月。"
我数了数,一共七张汇款单,加起来有260块钱!
我拿着汇款单,手都在抖。
李芳这时回来了。她一进门,看到我手里的汇款单,脸色刷地白了。
"张明,你……你翻我东西?"
"李国根是谁?"我的声音很冷。
李芳咬了咬嘴唇:"我公公。"
"你公公?"我冷笑,"你公公不是也叫李国根吗?"
"对啊,"李芳躲闪着我的目光,"就是孩子的爷爷。"
"为什么要给他汇这么多钱?"我把汇款单一张张摆在桌上,"50、30、40、20,一共260块!你知道260块是我多少个月的工资吗?"
"他生病了,"李芳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总不能不管吧?那是孩子的亲爷爷!"
"生病?"我气得浑身发抖,"生病一次要50块?李芳,你当我是傻子吗?"
"张明,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打断她,"你说,这些钱,是不是我给你的?"
李芳不说话了,低着头。
"说话!"我吼道。
"是。"李芳的声音像蚊子一样小。
"所以,我辛辛苦苦挣的钱,都被你拿去给你前夫家了?"我觉得胸口堵得喘不过气来,"李芳,那我父母呢?你给过他们一分钱吗?"
李芳咬着嘴唇,眼泪流了下来:"张明,不是你想的那样。孩子总要孝敬爷爷奶奶,这是天经地义的。"
"天经地义?"我冷笑,"那孝敬我父母呢?也是天经地义的吧?可你给过吗?"
"你爸妈身体好,不需要。"
"不需要?"我气笑了,"他们不需要,你前夫家就需要?李芳,你心里到底有没有这个家?"
"张明,你别激动……"
"我怎么能不激动?"我把汇款单甩在地上,"我每个月70块钱,全交给你,就是为了让你拿去接济你前夫家?"
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了。小军和小慧站在门口,脸色都很难看。
"你吼我妈干什么?"小军走进来,挡在李芳面前。
"这是我们大人的事,你少管。"我说。
"什么大人的事?"小军指着我,"你不就是心疼钱吗?我告诉你,我爷爷奶奶是我妈的公婆,我妈愿意给他们钱,碍着你什么事了?"
"小军,怎么说话的?"我怒道。
"我说错了吗?"小军大声说,"你又不是我亲爸,你管得着吗?我妈的钱,我妈想给谁就给谁!"
"你妈的钱?"我气得说不出话来,"那是我的钱!是我挣的钱!"
"你的钱又怎么样?"小慧也站出来了,"我妈嫁给你,给你做饭洗衣服,你给点钱怎么了?"
"你们……"我指着两个孩子,气得手都在抖。
李芳突然站起来,拉着两个孩子:"走,我们不在这受气了。"
"你们去哪?"
"回我娘家!"李芳红着眼睛,"张明,你要是不乐意,我们就离婚!"
"离就离!"我也吼起来,"你以为我怕吗?"
李芳愣了一下,然后哭着说:"好,离婚!明天就去办!"
她拉着两个孩子,冲出了门。
我站在屋里,看着满地的汇款单,突然觉得很累。
邻居又开始议论了:
"又吵架了?"
"这次更厉害,说要离婚呢。"
"老张也是的,那么计较干什么?"
"可不是吗,娶个二婚带孩子的,不就是要付出更多吗?"
"话也不能这么说,李老师是不是也太过分了?拿着现任丈夫的钱,去接济前夫家?"
"唉,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第二天,李芳真的去找人写了离婚协议。
但我们没去办。因为那天晚上,母亲病倒了。
父亲派人来叫我,说母亲突然晕倒,让我赶紧回去。
我连夜赶回老家,母亲躺在床上,脸色苍白。
"明子,"母亲拉着我的手,"你和芳芳,闹到什么地步了?"
"妈,您别管我们的事,您好好养病。"
"傻孩子,"母亲叹气,"你们要是离婚了,你怎么办?你以后还怎么找?"
"妈……"
"听妈的话,去把芳芳接回来,好好过日子。"
我沉默了。
在老家待了三天,母亲的病好转了。临走的时候,父亲把我叫到房间。
"明子,你过来。"
我走进去,父亲正站在窗前,背对着我。
"爸。"
"你和李芳的事,我都听说了。"父亲转过身,"你打算怎么办?"
"我……我不知道。"
父亲看着我,沉默了很久。最后,他走到床边,从枕头下面拿出一个牛皮纸袋。
"这个,你拿着。"
"这是什么?"
"回去你就知道了。"父亲的声音很低,"明子,有些事,该明白就要明白。别等到后悔了,才来哭。"
我接过纸袋,沉甸甸的。
回到县城,已经是晚上。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公园。
坐在长椅上,我打开了那个牛皮纸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