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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说什么。”
电话贴着耳朵,滚烫,像一块刚从火里取出来的烙铁。
那头的声音被风吹得支离破碎,又被听筒里的电流重新黏合起来,带着一种湿漉漉的,让人腻烦的之感。
“钱。”
仅仅一个字,却像一枚生了锈的钉子,带着一股子铁腥味,狠狠地扎进了林未的耳膜里。
“听不清,海边的风太大了。”
她转过身,对着那片无边无际的,翻涌着白色泡沫的蓝色大海,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叫,仿佛是要把自己的声音也撕碎了,扔进那片空洞的蔚蓝里喂鱼。
“你再说一遍,什么……喂?
喂?”
她猛地按掉了通话键,世界瞬间安静得只剩下海浪的声音,一下,一下,不知疲倦地冲刷着沙滩,那声音沉闷又固执,像是一颗巨大心脏的搏动,又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正费力地,要把什么埋藏在沙子深处的东西给一点一点地,重新刨出来。
01
那笔八十万的奖金,不是用钞票的形式出现的,也不是银行账户里一串冷冰冰的数字。
在林未的感觉里,它更像是一大缸浮着冰块的盐汽水。
这是她连续加班三个月,熬了至少四十个通宵,喝了三百杯浓缩咖啡,牺牲了所有周末和几乎所有睡眠之后,身体里最后一滴汗水被榨干时,出现的海市蜃楼。
项目交付那天,林未走出公司大楼,是凌晨四点钟的夏天。
城市像一头沉睡的巨兽,胃里消化着前一天的喧嚣,呼出的气息带着一股子隔夜饭菜的馊味和柏油路面被暴晒后残余的焦糊气。
她站在路边,感觉自己像一根被抽干了水分的甘蔗渣,风一吹就要散架了。
手机震了一下,是财务发的奖金到账通知,后面跟着一串零,像一长串虚无缥缈的泡沫。
林未盯着那串数字,眼睛被屏幕的光刺得生疼,泪水毫无征兆地就涌了上来。
她没有哭出声,只是觉得喉咙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大团浸透了黄连水的棉花,又苦又涩,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她太累了,那种疲惫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黏糊糊的,把她的灵魂和肉体都粘在了一起,动弹不得。
她需要一场逃离。
一个不需要思考,不需要说话,不需要面对任何熟悉面孔的地方。
于是,她买了去三亚的机票,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张浩。
就让她先当一个自私的逃兵吧,哪怕只有几天。
去机场的路上,她给闺蜜发了条微信,言简意该:“我活下来了,去三亚泡几天盐水,给自己消消毒。”
闺蜜秒回了一个惊恐的表情,紧跟着是一句:“你家那口子知道吗?
还有,你婆婆那尊神,最近没念紧箍咒吧?”
林未看着那行字,眼前立刻浮现出婆婆王秀兰那张堆满了精明褶子的脸。
那张脸上,总是挂着一种“我们是一家人”的热情,可那热情底下,藏着一把磨得锃亮的算盘,每一根算盘珠子都拨得噼啪作响。
这几年,那把算盘就没停过。
小叔子张磊要换新手机,王秀兰会笑呵呵地说:“小未啊,你看你和张浩工资高,先帮衬弟弟一把,他刚工作不容易。”
老家哪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生了病,王秀兰会叹着气说:“都是亲戚,见死不救不好,你们年轻人多担待点。”
逢年过节,更是理所当然地暗示他们要包最大的红包,买最贵的年货,仿佛他们挣的钱不是辛苦钱,而是大风刮来的橘子皮。
钱的数目都不算大,几千,一万,像钝刀子割肉,不致命,但疼,而且没完没了。
张浩总是那个和稀泥的,口头禅是:“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我妈也不容易,别让她难做。”
林未起初还愿意为了家庭和睦,为了张浩那张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脸而忍耐。
可时间久了,她发现这根本不是爱,而是一种被亲情包装过的无耻勒索。
她的耐心,就像滩涂上的水分,被婆家那轮骄阳,一点一点地给晒干了,只剩下一地干裂的泥壳和白花花的盐碱。
她回闺蜜:“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地球毁灭之前,别找我。”
然后她开启了飞行模式,把那个塞满了鸡零狗碎的旧世界,连同一个叫王秀兰的婆婆,一个叫张浩的丈夫,统统关在了机舱外面。
三亚的阳光是野蛮的,不讲道理的。
它像一盆滚烫的金水,兜头浇下来,把人从里到外都浇得通透。
林未躺在沙滩椅上,感觉自己像一条快被晒干的咸鱼,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滋滋地冒着咸味。
这股子咸味,让她感觉无比舒畅。
仿佛那些积压在身体里的疲惫,委屈,还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怨气,都随着汗水一起蒸发掉了。
她终于又活过来了,像一棵脱了水的植物被重新浸泡在水里,每一片叶子都舒展开来。
她喝着冰镇的椰子水,看着远处的海天一色,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种空白是奢侈的,是她用八十万奖金换来的。
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手机在包里发疯似地震动起来。
她皱着眉,极不情愿地掏出来,飞行模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掉了,几十条微信和未接来电提醒像炸弹一样弹了出来。
大部分都来自一个叫做“相亲相爱一家人”的微信群。
林未的心,咯噔一下,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
她点开那个群,一张刺眼的截图,赫然出现在屏幕上。
是她的银行到账短信,那个“800,00000”的数字,被人用红色的圈重点标记了出来,像一摊血,突兀地溅在屏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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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送人,是她的好丈夫,张浩。
下面紧跟着一条张浩发出的消息:“老婆太牛了!
(佩服)(佩服)”
群里死一般地寂静。
这种寂静持续了大概一分钟,一分钟后,像是有人按下了播放键,群里瞬间炸开了锅。
而点燃这第一响炸药的,正是她的婆婆,王秀兰。
王秀兰没有打字,而是发了一个巨大的,动态的红包表情,那个红包在屏幕上不停地开合,像一张贪婪的嘴。
紧跟着是一行字:“(红包表情)小未真能干!
你弟弟张磊正好要结婚,这下好了…”
那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冰锥,瞬间刺破了三亚所有虚假的温情。
阳光,沙滩,椰林,海风,在这一刻都消逝了。
林未只觉得一股子寒气从脚底板顺着脊椎一路爬到了天灵盖,冻得她浑身僵硬。
张浩那个蠢货!
她可以想象出他那副得意洋洋,急于炫耀,却又愚蠢到无可救药的嘴脸。
他把她用命换来的安宁,轻而易举地,就扔进了一群饿狼的嘴里。
她没有在群里回复任何一个字。
那些虚伪的恭喜,那些藏在字里行间的试探和贪婪,像一群嗡嗡作响的苍蝇,让她感到一阵生理性的恶心。
她深吸了一口气,带着咸味的海风呛得她直咳嗽。
她没有打给张浩,而是直接点开了王秀兰的头像,拨通了微信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那头传来王秀兰压抑着兴奋,却又故作平常的声音:“喂?
小未啊?
怎么想起给妈打电话了?
妈刚才在群里都看见了,你可真有出息,妈为你高兴!”
林未把手机拿远了一点,对着话筒,用一种飘忽的,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的声音说:“喂?
妈?
你说什么?
我这边在海边,信号不好,听不清……喂?
喂?”
说完,她不等王秀兰再开口,果断地按下了挂断键。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就以这样一种荒诞的方式,拉开了序幕。
02
接下来的几天,林未的三亚之旅,变成了一场关于“信号”的战争。
她的手机不再是通讯工具,而成了一个布满了陷阱和伏兵的战场。
王秀兰的电话像追魂的厉鬼,一天能打上八个,而且专挑饭点、午休这些让人无法回避的时间。
林未把她设置成了特别提醒,每次那专属的,刺耳的铃声响起,她都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她选择性地接了几个。
第一个电话,她在酒店的游泳池里,水声哗哗作响。
“喂?
妈?
听不清啊,我朋友掉水里了,我先救人!”
她对着手机吼了一嗓子,然后立刻挂断。
第二个电话,她在酒店的自助餐厅,背景里是刀叉碰撞和人们的喧闹声。
“吗?
哎呀,我在跟项目方开会呢,这边人多嘴杂的,回头给您打过去啊!”
她压低声音,语气急促,营造出一种分秒必争的紧张感。
第三个电话,她干脆躲进了酒店的地下停车场,那里空旷,只有她自己的回声。
她接起电话,先是“喂喂”了两声,然后开始发出“滋啦……滋啦……”的,模仿电流干扰的声音,最后在一声绵长的“啊——”之后,果断地掐断了信号。
家庭群里,则是另一片刀光剑影。
王秀兰在发现电话打不通后,就把主战场转移到了线上。
她先是发了一段长长的语音,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和慈爱:“小未啊,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要注意身体啊。
你这孩子,报喜不报忧,挣了这么多钱也不跟家里说一声。
家里人都为你高兴,也为你心疼。”
紧接着,几个平时跟王秀兰关系最好的亲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纷纷冒了出来。
大姑妈:“小未出息了,可不能忘了本啊。
你婆婆拉扯两个儿子不容易,现在也该享享福了。”
二舅妈:“就是就是,张磊结婚是咱们家现在最大的事,当嫂子的帮一把是应该的,这叫长嫂如母嘛。”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把“道德”和“亲情”编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朝着林未当头罩了下来。
他们不直接提钱,但每个字都闪烁着金钱的光芒。
林未看着那些文字,觉得自己的眼睛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疼。
她把群设置了消息免打扰,眼不见为净。
但她可以屏蔽群消息,却屏蔽不了来自张浩的私聊。
张浩的攻势,是分阶段的。
第一阶段,是道歉。
“老婆,对不起,我错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为你骄傲了,想跟发小炫耀一下,谁知道手滑了呢?”
“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林未看着那些卑微的文字,回了一个冷笑的表情。
手滑?
这种鬼话,骗骗三岁小孩还行。
一个成年人,连微信私聊和群发的区别都分不清吗?
他那不是手滑,是脑子滑,滑进了那摊叫做“愚孝”和“虚荣”的烂泥里。
见林未不为所动,张浩很快进入了第二阶段,劝说。
“老婆,我妈其实也没别的意思,她就是心疼弟弟。
你也知道,张磊那个女朋友家里要的彩礼高,还非要在市中心买房,我妈都愁得好几天没睡好觉了。”
“你看,要不……就当咱们先借给他的?
等他以后有钱了,肯定会还给咱们的。”
“你就当给我个面子,别让我夹在中间难做,行吗?”
看着这些话,林未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借?
这些年,以“借”的名义从他们这里拿走的钱,哪一笔回来过?
她那个小叔子张磊,就是被王秀兰宠坏了的一个巨婴,眼高手低,花钱如流水,脑子里装的不是奋斗和责任,而是如何从父母和兄嫂身上榨取更多的资源。
让他还钱,简直比让铁树开花还难。
而张浩,她的丈夫,在这场博弈中,再一次毫不犹豫地,把她推到了前面,让她去抵挡来自他整个家族的炮火,而他自己,则躲在“别让我难做”的盾牌后面,扮演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林未没有回复,她觉得跟他说任何话都是在对牛弹琴。
张浩的攻势在沉默中升级到了第三阶段,施压。
“林未,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觉得我,我们张家,都在图你的钱?”
“我妈都打电话跟我哭了,说你现在出息了,看不起我们家了。”
“一家人,有必要把钱看得这么重吗?”
看着那句“图你的钱”,林未笑了。
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终于回复了张浩自她来到三亚后的第一句话:“你没说错,她的确是在图我的钱。”
发完这句,她就把张浩也给拉黑了。
世界终于清静了。
可这种清静只维持了不到半天。
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打了进来,林未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她意想不到的声音,是小叔子张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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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听起来油腔滑调,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仿佛林未的钱已经揣在了他的口袋里。
“喂,是嫂子吗?”
他的声音很大,背景里还夹杂着KTV里鬼哭狼嚎的音乐声。
林未没做声。
“嫂子,我妈说你电话信号不好,我换了好几个号才打通。”
张磊自顾自地说着,语气里没有丝毫的歉意,反而像是在邀功。
“你在三亚玩得开心吗?
那边消费高吧?
没事的,哥们我马上就有钱了,下次带你和我未来媳妇李婧一起去马尔代夫!”
林未依旧沉默着,她悄悄地按下了手机屏幕上的录音键。
张磊显然把她的沉默当成了默认,他的声音愈发兴奋和肆无忌惮起来,像一辆刹车失灵的卡车,朝着悬崖一路狂奔。
“嫂子,我跟你说啊,我跟李婧都商量好了。”
“你那八十万,我们也不是全要。”
“五十万,我们拿来付个首付,就看中市中心那个新开的楼盘了,地段好,以后孩子上学也方便。”
“然后呢,再拿出二十万,办个风风光光的婚礼,李婧说了,婚纱必须是定制的,酒店也得是五星级的,咱家不能丢这个面子,对吧?”
“剩下的十万呢,我们就买辆车,李婧看中了一款红色的mini,说是配她的气质。”
他说得眉飞色舞,唾沫横飞,仿佛在规划着一幅宏伟的蓝图,而林未,只是那个提供颜料的冤大头。
从头到尾,他没有说过一个“借”字,更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激。
那语气,理所当然得仿佛林未欠了他八百万。
林未静静地听着,直到他把那八十万的每一分钱都安排得明明白白,才终于冷淡地,轻轻地开了口。
“是吗?”
她顿了顿,又说了一句:“知道了。”
她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没有一丝波澜。
这种平静,显然让电话那头的张磊感到有些意外,他“喂”了两声,似乎还想说什么。
但林未已经挂断了电话。
她看着手机屏幕,按下了那个红色的“停止录音”键,然后将这段长达五分钟的,充满了无耻和贪婪的音频,郑重地,命名为“张磊的婚礼计划书”,存进了一个新建的文件夹里。
做完这一切,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三亚的阳光,都变得不那么刺眼了。
03
假期像一个短暂的梦,醒来之后,还是要回到那个充满了油烟和算计的现实里去。
林未回到家的那个晚上,玄关的灯是亮着的。
张浩坐在沙发上,一脸的憔悴,脚边堆满了烟头。
看见林未,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扑了过来,一把抱住她,声音里带着哭腔:“老婆,你可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去三亚找你了。”
林未没有推开他,也没有回应他的拥抱。
她的身体是僵硬的,像一尊没有温度的石膏像。
她闻到了他身上浓重的烟味,还有一种颓废的气息。
“我妈……我妈说明天晚上,在家里摆一桌,给你接风洗尘。”
张浩小心翼翼地说着,眼睛里充满了祈求。
“她说,一家人没有隔夜仇,有什么话说开了就好了。”
林未看着他,心里最后一点残存的温度,也熄灭了。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想的依然是如何让他母亲满意,如何粉饰太平。
“好啊。”
她轻轻地挣开他的怀抱,声音平静得可怕:“我也觉得,是时候该把话说开了。”
所谓的“接风宴”,从一开始就弥漫着一股“鸿门宴”的味道。
婆婆王秀兰的家里,灯火通明。
狭小的客厅里,挤满了人。
除了公公婆过,小叔子张磊和他那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未婚妻李婧,还来了几个平日里最喜欢在家族里煽风点火的亲戚。
林未一进门,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齐刷刷地射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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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秀兰挂着一脸热情洋溢的笑容迎了上来,拉住林未的手,那手干枯而有力,像一只鹰爪。
“哎呦,我的好儿媳,可算回来了!
出去玩了这么久,都晒黑了,也累坏了吧?
快进来坐,妈今天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她的声音又高又亮,仿佛之前那些不愉快从未发生过。
张磊和李婧也站了起来。
张磊的脸上挂着一丝不自然的笑,眼神有些躲闪。
而那个叫李婧的女孩,则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林未,那目光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的价值,直接而露骨。
饭菜很快就上齐了,满满当当的一大桌。
王秀兰不停地给林未夹菜,把她的碗堆得像一座小山。
“小未啊,多吃点,看你瘦的。”
“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钱是挣不完的。”
亲戚们也在一旁帮腔,气氛热烈得有些虚假。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正戏终于要开场了。
王秀兰放下筷子,拿出纸巾,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酝酿了半天情绪,才用一种悲怆的语调开了口。
“唉,想当年,我和你爸两个人,拉扯张浩和张磊兄弟俩,那日子过得……真是……”她的话说了一半,便开始哽咽,眼圈也红了。
桌上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几个亲戚立刻配合地发出了叹息声。
“谁说不是呢,秀兰姐你可真是不容易啊。”
“好在现在两个孩子都出息了,浩子稳重,小未又能干,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王秀兰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鼓励,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林未,声音里带着一种道德绑架式的沉重:“小未,你是个明事理的好孩子,我们张家能娶到你,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她顿了顿,终于图穷匕见:“现在,家里最大的事,就是你弟弟张磊的婚事。
我和你爸这点退休金,你们也知道,根本不够。
本来我们都愁得睡不着觉了,好在你争气,挣了这么大一笔奖金,这真是老天爷都在帮我们张家啊!”
来了,终于来了。
林未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没有说话。
王秀兰见她不接话,索性把话挑得更明了。
她清了清嗓子,用一种不容置喙的,仿佛是在宣布圣旨的语气说道:“小未,妈跟你商量个事。”
“你这八十万里,你拿出七十万,给弟弟结婚用,买房,办婚礼,一步到位。”
“剩下的十万呢,你们自己留着零花。”
“你看,妈安排得好吧?
我们都是一家人,以后张磊和他媳妇,都会记着你这个当嫂子的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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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完,一脸期待地看着林未,仿佛在等着她点头谢恩。
客厅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墙上挂钟滴答滴答的声响,像是在为这场闹剧进行倒计时。
张磊低着头,假装在玩手机,但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已经暴露了他内心的得意。
李婧则是一脸的矜持,但眼神里的兴奋和贪婪,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张浩坐在林未身边,坐立不安,他悄悄地在桌子底下碰了碰林未的腿,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是让她赶紧答应。
所有的压力,在这一刻,都聚焦到了林未一个人的身上。
她成了那只被逼到悬崖边上的羔羊,身后是万丈深渊,面前是一群虎视眈眈的豺狼。
04
林未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杯子和桌面碰撞,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
在这死寂的客厅里,这声音显得格外突兀。
她抬起头,脸上没有众人预想中的愤怒,也没有丝毫的委屈。
她甚至还笑了笑,那笑容很淡,像冬日里稀薄的阳光,没什么温度。
“妈,你说得对。”
她开口了,声音不大,但很清晰,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我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当然要互相帮助。”
听到这句话,王秀兰的脸上立刻笑开了花,像一朵被烫熟了的菊花。
张浩也明显松了一口气,偷偷地对林未竖了下大拇指。
张磊和李婧对视了一眼,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