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门铃响起时,陈阳正搂着新欢李月,在沙发上指导女儿乐乐弹钢琴。
他以为是物业,不耐烦地打开门,下一秒,他脸上的血色“唰”地褪尽,如见鬼魅。
门口的女人,衣衫褴褛,瘦骨嶙峋,唯独那双眼睛,在黑夜里像淬了寒冰的刀,死死地盯着他。
是许然。
是他策划“意外”,失踪了五个月。
“陈阳,”她扯开干裂的嘴唇,笑了,“我回来,给你奔丧。”
陈阳浑身僵硬,心脏几乎骤停。
他身后,女儿乐乐好奇地探出头,清脆地问了一句:
“爸爸,这个要饭的阿姨是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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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陈阳的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
他做梦也想不到,那个在设计中必死无疑的女人,竟然活着回来了!
震惊和恐惧只持续了三秒,他立刻换上了一副狂喜又悲痛的表情,冲上去一把抱住许然,声音夸张地哽咽起来:“小然!真的是你!你没死!老天有眼啊!”
他的手臂箍得很紧,像铁钳一样,却不是拥抱,而是在用身体挡住屋内李月的视线,同时压低声音在许然耳边恶狠狠地警告:
“你敢乱说一句话,我让你再死一次!”
许然没有挣扎,任由他表演。她太虚弱了,但她的眼神却异常平静,平静得让陈阳心底发毛。
她越过陈阳的肩膀,看到了客厅里那个穿着昂贵家居服、妆容精致的女人,正是她曾经的“好闺蜜”,李月。
而她的女儿乐乐,正躲在李月身后,用一种看陌生人的、怯生生的眼神看着她。
“阿阳,这位是?”李月故作惊讶地走上前来,亲昵地挽住陈阳的手臂。
“哦,这是我一个远房表妹,叫小月。我出事后,她不放心,特地过来帮忙照顾乐乐。”陈阳的谎言张口就来,脸不红心不跳。
“表妹?”许然轻轻挣开陈阳,目光在李月脖子上那条价值不菲的钻石项链上停留了一秒。
她认得那条项链,是她失踪前看中的,当时陈阳说太贵了,舍不得买。
原来不是舍不得,是舍不得给她买。
“是啊,表嫂,”李月甜甜地叫了一声,眼神里却满是挑衅和炫耀,“你不知道,你失踪后阳哥有多伤心,人都瘦了一大圈呢。现在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许然点点头,顺着他们的话演下去,她露出一副疲惫又虚弱的样子:“是啊,我回来了。我好累,想……想休息。”
她需要时间,需要一个机会,去弄清楚,在她“死亡”的这五个月里,这对狗男女到底对她的家庭,她的女儿,还有她的财产,都做了些什么。
02
餐桌上,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正在上演。
陈阳的母亲,许然的婆婆,在接到电话后火速赶来。她对着许然虚情假意地抹了几滴眼泪,然后就开始不断地打探。
“小然啊,你这五个月到底怎么过来的啊?救援队都说找不到你了,我们都以为你……”
“遇到了雪崩,设备都坏了,被一个牧民救了,养了很久的伤。”许然轻描淡写地回答,同时暗中观察着他们的反应。
她故意提到了关键点:“我记得很清楚,出发前我特意检查过我的卫星电话,是最新款,满电的,没想到在雪地里说坏就坏了,真是倒霉。”
陈阳夹菜的手明显抖了一下,但他立刻掩饰过去:“是啊,警察说可能是低温冻坏了。那种鬼地方,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许然心中冷笑。
她的那个电话是军工级特制,零下五十度都能正常工作。唯一的解释,就是出发前被人动了手脚。
“对了,老公,”许然话锋一转,看向陈阳,“我这次回来,发现家里变化挺大的。我书房里那个保险柜呢?我记得里面放着我爸妈留给我的一些遗物。”
陈阳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什么保险柜?”婆婆抢着回答,“你都‘死’了,我们怕你那些东西放着发霉,就……就帮你处理了。”
“处理了?”许然的音调微微上扬。
“就是卖了!”婆婆一脸理直气壮,“家里不要开销啊?陈阳为了找你把积蓄都花光了,我不把他卖了,我们喝西北风去啊?”
许然的心沉入谷底。那些东西是她父母留给她唯一的念想,是无价之宝。
饭后,许然借口头晕,独自回到卧室。
这里早已被李月鸠占鹊巢,她的衣物、首饰、照片,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李月那些艳俗的裙子和刺鼻的香水味。
她没有动那些东西,而是径直走向床头柜,用一把发夹,熟练地撬开了柜子最下层那个带锁的暗格。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份文件。
是她那份两千万巨额人身意外险的理赔确认书。
受益人,是陈阳。
理赔日期,是在她被宣告死亡后的第二天。
文件的下面,还压着几张消费凭证——一张是三天前陈阳为李月全款购入保时捷的收据,另一张,是他们联名账户下,一笔高达五百万的理财产品购买协议。
好一个为寻妻花光积蓄。 好一个为她伤心欲绝。 原来,他不是在等她回家,他是在等她死。
03
最让许然心痛的,是女儿乐乐。
她试着去亲近女儿,想给她讲她最喜欢的睡前故事。
乐乐却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猛地躲开,一头扎进李月的怀里。
“我不要你!你是个坏妈妈!”乐乐哭着喊道,“李月妈妈说,你是因为不爱我和爸爸,所以才一个人偷偷跑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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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月抱着乐乐,得意地看着许然,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微笑,嘴上却假惺惺地安抚:“乐乐乖,不许这么说。妈妈……妈妈只是迷路了。”
这一刻,许然的怒火几乎要将理智烧毁。
这对狗男女,不仅想谋杀她,侵占她的财产,还要诛她的心,抢走她的女儿,毁掉她作为母亲的一切!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滔天恨意。
她知道,现在发怒毫无用处,只会让陈阳和李月更加警惕。
她要忍。
忍到将他们所有罪证都握在手里,然后,给予他们最致命的一击。
她开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扮演一个创后应激、精神恍惚的“受害者”。她对陈阳的谎言深信不疑,对李月的存在也逆来顺受。
这副模样,让陈阳和婆婆彻底放下了心。在他们看来,如今的许然,不过是一个被吓破了胆、不足为惧的空壳。
他们开始当着她的面,毫不避讳地亲热,讨论着如何将她剩下的财产也弄到手。
“她那套婚前全款的别墅,必须让她签了赠与协议,不然夜长梦多。”
“还有她公司的股份,也得想办法转过来。”
“她现在精神不正常,让她签字还不容易?不行就送去精神病院,一了百了。”
这些恶毒的话,许然一字不漏地听着,用藏在玩偶里的录音笔,全部录了下来。
04
决战的时刻到了。
这天晚上,陈阳和婆婆拿着一份伪造的财产转让协议,逼许然签字。
“小然,你现在身体不好,公司和房产这些事就别操心了,”陈阳的语气“温柔”得令人作呕,“你先把字签了,以后我来养你。”
“是啊,”婆婆在一旁帮腔,“你一个女人家,经历了那种事,脑子肯定不清楚了,这些东西放在你手里我们也不放心。”
许然看着他们丑恶的嘴脸,笑了。
“好啊。”她拿起笔。
陈阳和婆婆脸上露出贪婪的喜色。
就在许然的笔尖即将落在纸上时,她突然停住了,抬起头,问道:“陈阳,我只想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
“五个月前,在我的登山包里,你除了弄坏我的卫星电话,还做了什么?”
陈阳的笑容僵在脸上,瞳孔猛地一缩:“你……你说什么?”
“我说,”许然缓缓站起身,将手中的录音笔“啪”的一声拍在桌上,目光如刀,“你这个蓄意谋杀我的凶手,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她按下了播放键。
“……不行就送去精神病院,一了百了。”
陈阳和婆婆恶毒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回荡,清新无比。
两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你算计我!”陈阳面目狰狞,恼羞成怒地扑过来想抢录音笔。
许然早有防备,灵巧地闪身躲开。
“算计?”她冷笑一声,“跟你的杀人灭口比起来,我这算什么?”
眼看事情败露,陈阳彻底撕下了伪装,他一把抓住许然的头发,将她狠狠撞向墙壁,面目狰狞地咆哮:“臭婊子!我当初就该给你下毒!你为什么不死在外面!为什么还要回来!”
05
剧烈的疼痛让许然眼前一黑,但她的意识却无比清醒。
她要的就是他这副狗急跳墙的模样。
“救命啊!杀人啦!”许然用尽全身力气尖叫起来。
“闭嘴!”陈阳捂住她的嘴,眼神里满是杀意。他知道,今天如果让许然活着走出去,他的人生就全完了。
婆婆和李月也吓傻了,但她们很快就反应过来,她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儿子,别冲动!”婆婆嘴上劝着,却上前帮忙按住许然的腿。
李月则冲过去反锁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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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是要杀人灭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砰!”的一声巨响,别墅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用暴力撞开了!
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一拥而入,为首的警官声色俱厉地大喝一声:“警察!都不许动!”
陈阳、婆婆和李月瞬间僵住,脸上的表情凝固在惊恐和难以置信中。
许然推开他们,踉跄地站起来,走到为首的一名警察面前,她指着屋里呆若木鸡的三人,声音不大,却字字泣血:
“警察同志,我要报警。他们,涉嫌合谋,蓄意谋杀,侵占财产,并且,刚刚还想杀我灭口。”
警察迅速控制住了三人。
一直躲在房间里,被外面巨大动静吓坏了的女儿乐乐,此刻打开一条门缝,看到了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一幕。
她的爸爸、奶奶、还有她最喜欢的李月妈妈,都被警察叔叔戴上了冰冷的手铐。
而她的亲生妈妈,那个被她叫作“要饭阿姨”的女人,正站在客厅中央,身上带着伤,眼神却无比坚定,像一个从地狱归来的复仇女王。
乐乐吓得浑身发抖,巨大的混乱和恐惧冲击着她幼小的心灵,她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发出了那个直击灵魂的质问:
“妈妈……爸爸……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像有两个妈妈?一个要杀我,一个在救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