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宁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第一章：五年如一日的“远程”丈夫
晚上九点，林晚把最后一件洗得发白的小裙子晾在阳台的伸缩衣架上。南方的夏天又湿又闷，不到一会儿功夫，她后背的汗衫就洇湿了一小块。
女儿妞妞已经在里屋的小床上睡着了，呼吸均匀，鼻尖上还带着点玩闹后的细汗。
这套六十平的老破小，是林晚和老公周伟刚结婚时租的。一晃，妞妞都四岁半了，周伟去外地项目部，也整整五年了。
茶几上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老公”两个字。林晚擦擦手，快步走过去接起，声音下意识地放轻：“喂？忙完了？”
电话那头是周伟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刚开完会。妞妞睡了？”
“嗯，刚睡着。今天在幼儿园学了新儿歌，回来念叨一路。”林晚走到阳台，看着楼下零星亮着的灯火，声音里带着笑，“你呢？吃饭没？别又凑合。”
“吃了，项目部食堂吃的，三菜一汤，还行。”周伟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老婆，辛苦你了。等这个项目结束，拿到奖金，我说什么也申请调回来，或者接你们娘俩过去。”
这话，林晚听了五年。从妞妞还在她肚子里，听到现在妞妞都能打酱油了。一开始是满怀期待，后来是习惯性的安慰，到现在，心里已经掀不起多大波澜了。
“知道啦，你也是，别太累着。”林晚应着，“项目还顺利吗？”
“老样子，操心的事多。这边信号也不太好，有时候打电话断断续续的。”周伟的声音夹杂着一点细微的电流声，确实不如以前清晰，“对了，下个月的钱，我明天一早给你转过去。妞妞下个月要交幼儿园学费了吧？多给你转一千，你给自己买件新衣服。”
“我衣服够穿。”林晚说，“钱你留着打点用，在外头应酬，别亏着自己。”
又说了几句家常，周伟那边似乎有人叫他，他匆匆说了句“老婆我先忙了，早点睡”，便挂了电话。
听筒里传来忙音，林晚握着手机，在阳台又站了一会儿。五年了，周伟每个月准时打钱，雷打不动一天一个电话，时间长短看“工作”忙不忙。听起来是个十足的好丈夫、好爸爸。可不知怎么，林晚心里总像是缺了一角，空落落的。
这五年，周伟一次都没回来过。头两年，说是项目紧，脱不开身。后来妞妞出生，他说孩子小，经不起长途奔波，等大点再说。再后来，就成了习惯。视频？一开始还偶尔有，后来总说项目部在深山老林，信号极差，视频卡成PPT，不如打电话。照片？倒是隔几个月会发几张过来，都是些工地风景照，或者和一群戴着安全帽、看不清脸的同事的合影，他自己总是站在最边上，笑得有点模糊。
林晚不是没闹过。妞妞一岁多生病住院，她一个人抱着孩子在医院跑上跑下，累得差点晕倒，打电话给周伟哭诉，他在电话那头急得不行，却只能说“老婆辛苦你了，我这边实在请不下假”。那次之后，林晚的心就凉了半截。后来，她也懒得闹了。闹有什么用？除了让自己显得更可怜。
她把生活重心全放在了妞妞和工作上。在超市当收银员，工资不高，但时间固定，能照顾孩子。日子就像上了发条的钟摆，每天重复着同样的轨迹。只是夜深人静时，看着身边空荡荡的枕头，心里那份孤寂和怀疑，就像窗外的夜色，浓得化不开。
周末，林晚带着妞妞去市中心的儿童乐园玩。妞妞坐在旋转木马上，笑得见牙不见眼。林晚站在围栏外，举着手机给她拍照。
“哟，这不是林晚吗？”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林晚回头，看到一个穿着POLO衫、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她愣了几秒才认出来，是周伟以前公司的部门领导，姓王，以前和周伟关系好像还不错，周伟刚去项目部时，还托他关照过。
“王经理？这么巧。”林晚赶紧打招呼。
“带孩子出来玩啊？”王经理笑眯眯地看了看木马上的妞妞，“这是你女儿？都这么大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是啊，王经理您这是……”
“我过来开个会。唉，年纪大了，就爱看孩子们玩，有活力。”王经理感慨着，像是随口问道，“周伟呢？没跟你们一起？他还在那个……宏远项目部呢？”
林晚心里咯噔一下，面上维持着笑容：“是啊，还在那边。项目周期长，一直没结束。”
王经理“哦”了一声，表情有点微妙的变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有点不确定。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哎哟，我开会要迟到了。那什么，林晚，你们玩着，我先走了啊。”
“王经理您慢走。”林晚笑着道别。
看着王经理匆匆离开的背影，林晚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宏远项目部？周伟不是三年前就说宏远项目结束，调到另一个叫“新诚”的项目部了吗？王经理怎么会不知道？难道他记错了？
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安，像水底的暗流，悄悄涌上林晚的心头。
第二章：
接下来几天，王经理那句“他还在那个宏远项目部呢？”像根鱼刺，卡在林晚的喉咙里，不上不下。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周伟换项目部是大事，就算王经理后来不管他们部门了，以他和周伟之前的交情，周伟跳槽到新项目，不至于一点不知道吧？
她翻出手机，想给周伟打个电话问问，但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又犹豫了。问他什么？问他为什么王经理不知道他换项目部了？万一真是王经理记错了呢？周伟会不会觉得她疑神疑鬼？这五年来，她一直努力扮演着懂事、不添乱的角色，这一问，会不会打破某种脆弱的平衡？
这种犹豫和不安，在她去菜市场买菜时，达到了顶点。
她正在一个摊位前挑拣西红柿，忽然听到旁边有人说话，声音很耳熟。她一扭头，心脏差点停跳——王经理和他爱人也在买菜！
王经理也看到了她，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种更复杂的表情，有点尴尬，又有点……同情？他冲林晚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低声对身边的爱人说了句什么，两人似乎想避开。
鬼使神差地，林晚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放下西红柿就走了过去，脸上挤出一个笑容：“王经理，嫂子，这么巧，也买菜呢？”
王经理的爱人是个面相和善的女人，笑着回应：“是啊，小林，你也买菜？孩子没带来？”
“妞妞在家看电视呢。”林晚寒暄着，目光却紧紧盯着王经理，“王经理，上次碰面匆忙，没来得及细聊。我们家周伟，以前在公司，多亏您照顾。”
王经理脸上的尴尬更明显了，他摆摆手：“哎，谈不上照顾，周伟他自己有能力。”
林晚心跳如鼓，她深吸一口气，假装不经意地追问：“是啊，他后来调去新诚项目部，也一直说感谢您当初的推荐呢。您最近……没跟他联系吗？”
王经理的爱人疑惑地看了自己老公一眼。
王经理的脸色彻底变了，他看看林晚，又看看四周，嘴唇动了动，像是下定了很大决心，压低声音，语速飞快地说：“林晚，有些话……我本来不该说。但看你这样……我实在憋不住了。周伟他……他早就不在宏远项目了，这个我知道。但他后来去的也不是什么新诚项目部。”
林晚感觉周围的嘈杂声瞬间远去，血液好像都凝固了，她死死盯着王经理的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