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宁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第一章
周五下午，实验室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电脑主机散热混合的怪味儿。林溪对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眼睛都快对成斗鸡眼了。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叹了口气。博士第四年，论文卡壳，实验重复不出来，压力大得她最近掉头发都比以前厉害。
“小溪，还没弄完呢？”导师赵教授端着她那个印着“师恩如山”的保温杯，笑眯眯地走过来。赵教授五十出头，保养得宜，气质温婉，是院里少有的对学生既严格又体贴的导师。
“赵老师，”林溪赶紧站起来，“还有点尾巴，快了。”
赵教授摆摆手，示意她坐下，自己拉过旁边一把椅子凑近，压低声音，脸上带着点神秘的喜色：“数据不急，慢慢弄。老师跟你说个好事儿。”
林溪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又有什么紧急会议或者难缠的合作方要她接待吧？
“你看你，天天泡在实验室，年纪轻轻的，个人问题也得考虑考虑。”赵教授拍拍她的手，“我有个儿子，比你大两岁，在检察院工作，身高188，模样嘛，随我，还算周正。人品绝对靠得住！怎么样？周末见个面，认识一下？”
林溪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导师……给她介绍对象？还是她儿子？这……这也太突然了！她脸一下子烧起来，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赵老师，这……我……我还在读博，论文压力大，暂时没心思想这些……”
“哎呀，就是认识一下，吃个饭，又不让你立刻结婚。”赵教授嗔怪地看她一眼，“就当放松放松。我那个儿子啊，也是个工作狂，一天到晚泡在案卷里，我跟他爸都愁死了。你们年轻人，多交流交流，没坏处。就这么定了啊，周六晚上六点，市中心那家‘云上’餐厅，环境不错。我把他微信推给你，你们自己联系。”
赵教授根本不给林溪拒绝的机会，拿出手机噼里啪啦一顿操作，林溪的手机立刻“叮咚”一声响。看着微信通讯录那个崭新的红色“1”，林溪感觉头皮发麻。
“老师……我……”林溪还想垂死挣扎一下。
“别我我我的了，打扮漂亮点！我儿子叫赵峥，你加一下。”赵教授站起身，又恢复了导师的威严，“那个数据，周一早上我要看到初稿啊。”说完，端着保温杯施施然走了。
林溪看着导师的背影，欲哭无泪。这叫什么事儿啊！导师的儿子，检察官，188……条件听起来是挺唬人的。可她林溪现在满脑子都是论文、毕业、找工作，哪有心思相亲？而且还是导师的儿子，这万一处不好，以后在实验室还怎么混？
但导师的话就是圣旨，她不敢不从。林溪硬着头皮点开微信，看着那个名叫“峥”的微信号，头像是一片纯黑，个性签名空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淡气息。她发送了好友申请，备注写了“赵老师介绍的林溪”。
几乎是她刚发送完，手机就震动了一下。对方秒速通过了验证。
林溪盯着屏幕，正琢磨着该怎么开场白，对方先发来了消息，言简意赅，公事公办：
【赵峥。周六晚六点，云上餐厅，位置已定。稍后发你定位。】
林溪：“……” 好吧，果然很检察官风格。她回了句：【好的，收到。谢谢。林溪。】
对话就此结束。林溪看着那个漆黑的头像，心里莫名有点打鼓。这气场，隔着屏幕都觉得冷飕飕的。
周六一整天，林溪都心神不宁。对着衣柜翻了半天，最后挑了件还算得体的米白色连衣裙，化了点淡妆。看着镜子里那个勉强算得上清秀的自己，她深吸一口气。算了，就当完成导师布置的额外任务，吃顿饭，应付过去就好。
晚上五点五十，林溪提前十分钟到了“云上”餐厅。这家店果然环境优雅，灯光柔和，放着轻音乐。服务员领她到一个靠窗的卡座。坐下后，她紧张地握着水杯，眼睛不时瞟向门口。
六点整，餐厅的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林溪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下意识地理了理头发，调整了一下坐姿。
来人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身姿挺拔，肩宽腿长，确实如赵老师所说，个子很高。他径直朝卡座走来，步伐沉稳。随着他越走越近，灯光逐渐照亮他的脸……
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当林溪终于看清那张脸时，她整个人像被瞬间冻住了，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怎么会是他？！
男人走到卡座前，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玩味？他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动作不紧不慢。
“林溪？”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林溪无比熟悉的、刻在骨子里的磁性，此刻却像冰锥一样扎进她耳朵里，“好久不见。看来分手后，你日子过得……挺滋润？”
林溪张着嘴，像离水的鱼，半天发不出一个音节。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眼前这个赵教授口中“人品靠得住”的检察官儿子，这个她即将相亲的对象，竟然是她那个五年前，因为她执意要出国读博而和她大吵一架、然后被她单方面宣布分手的前男友——赵峥！
第二章：尴尬的晚餐
时间仿佛凝固了。餐厅里悠扬的小提琴曲，周围客人低低的谈笑声，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音。林溪只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声。
她死死盯着对面那张五年未见、却丝毫未改其英俊，反而更添了几分成熟冷峻的脸，手指紧紧抠着水杯的杯壁，指甲都快陷进去了。
赵峥！怎么会是赵峥？！导师姓赵，她怎么就没想到呢？！天下姓赵的那么多，她怎么会把“导师的儿子”和“那个前男友赵峥”联系起来？！这世界也太小了吧！
“怎么？不认识了？”赵峥见她半天不说话，只是瞪着眼睛一副见鬼的表情，嘴角那抹调侃的意味更浓了，他拿起桌上的菜单，慢条斯理地翻看着，“还是说，没想到相亲对象，是我这个‘心胸狭隘、不支持你事业’的前任？”
他语气平淡，甚至带着点笑意，但每个字都像针一样，精准地扎在林溪旧日的伤疤上。五年前分手时，她口不择言，确实说过他“心胸狭隘”、“阻碍她追求梦想”之类的重话。
林溪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喉咙发紧，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厉害：“赵峥……你……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是赵教授的儿子？”赵峥替她把话说完，抬起眼皮看她，目光锐利，“我也很意外，我妈口中那个‘聪明刻苦、踏实稳重’的得意门生，会是我那位……不告而别的前女友。”
“不告而别”四个字，他咬得微微重了些。林溪的心像被蝎子尾巴蜇了一下，猛地一缩。当年分手，她确实处理得极其糟糕，在电话里吵完架，就拉黑了他所有联系方式，第二天就飞去了国外，没给他任何挽回和沟通的机会。年轻气盛，觉得梦想大过天，感情可以轻易割舍。
服务员适时地走过来点单，暂时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尴尬。赵峥熟练地点了几道菜，还特意问林溪：“有什么忌口吗？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吃香菜？”
他语气自然，仿佛只是寻常的关心。林溪却觉得无比难堪，胡乱点了点头。他居然还记得她不吃香菜？这算什么？秋后算账前的温情回忆？
等服务员离开，气氛再次陷入冰点。林溪低着头，用叉子无意识地戳着餐盘里的餐前面包，把它戳得千疮百孔。她感觉自己像个被放在火上烤的犯人，而赵峥就是那个冷静的法官，一言不发，却用眼神和气氛对她进行着无声的审判。
“听说你在读博？方向是生物材料？”赵峥率先打破了沉默，语气恢复了那种公事公办的平淡，仿佛刚才的针锋相对只是幻觉。
“嗯。”林溪闷闷地应了一声。
“挺好的。实现梦想了。”赵峥点点头，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目光投向窗外城市的夜景，“当年你说，不出国读博会后悔一辈子。现在呢？后悔了吗？”
林溪猛地抬起头，看向他。他侧着脸，线条冷硬，看不出什么情绪。但这个问题，分明是在逼她表态，是在清算旧账。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所有的语言在此时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后悔吗？读博的艰辛，异国他乡的孤独，还有此刻面对前任的难堪……可是，如果重来一次，她就会选择留下吗？她不知道。
菜陆续上来了。精致的摆盘，诱人的香气，却丝毫勾不起林溪的食欲。她食不知味地吃着，味同嚼蜡。赵峥倒是吃得挺从容，偶尔还会评论一下菜色，仿佛真的只是一场普通的相亲饭。
但林溪能感觉到，他看似随意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他在观察她，审视她，用他检察官的方式，冷静地分析着她这个“嫌疑人”五年来的变化和此刻的窘迫。
这顿饭，吃得林溪如坐针毡，度秒如年。她只想赶紧结束，逃离这个让她无地自容的地方。
终于，赵峥放下了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看向林溪：“吃好了？”
林溪如蒙大赦，赶紧点头。
赵峥招手叫来服务员买单。等待找零的时候，包厢里又是一片令人难堪的寂静。林溪盯着桌布上的花纹，恨不得有个地缝能钻进去。
服务员离开后，赵峥拿起外套，站起身：“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林溪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都有些变调，“我……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不麻烦你了。”
赵峥停下动作，看着她，眼神深邃，看不出喜怒：“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不安全。而且，”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我妈交代了，要安全送到。我不想被她唠叨。”
他把“我妈”两个字，咬得格外清晰。林溪瞬间泄了气。导师的话，对她来说，依然是最高指令。她默默地站起身，跟在他身后，走出了餐厅。
夜晚的风带着凉意，吹在脸上，让林溪滚烫的脸颊稍微降温。赵峥的车是一辆黑色的SUV，和他的人一样，低调沉稳。她默默地拉开后座的门，坐了进去。
赵峥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发动了车子。车厢里弥漫着一种淡淡的、类似于雪松的冷冽香气，是赵峥惯用的古龙水味道。这个味道，曾经让林溪无比迷恋，此刻却让她心慌意乱。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两人一路无话。只有电台里舒缓的音乐，和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
快到学校宿舍时，在一个红灯前，赵峥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林溪。”
林溪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赵峥看着前方跳动的红色数字，侧脸在路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五年了，你好像没什么变化。” 他顿了顿，才缓缓接上后半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