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替兄弟顶罪,出来成了兄弟的好副手,公司上市那天,他却报了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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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你真觉得我们明天……能成吗?”

空旷的宴会厅里,顾兆雄的声音带着酒后的微醺和一丝不易察察的颤抖。

凌远看着窗外城市的璀璨灯火,平静地转过身。

“成不成,都走到这一步了。”

他的语气里没有喜悦,也没有激动,只有一种旁人无法读懂的深沉。

01

上世纪九十年代末的城南,日子过得慢悠悠。

大杂院里,孩子们疯跑的喊声和邻里间扯着嗓门的闲聊,构成了生活的主旋律。

凌远和顾兆雄,就是在这片嘈杂和烟火气里长大的。

他们两家是邻居,门对着门,窗挨着窗。

从小,顾兆雄就是院子里的孩子王。

他脑子活,鬼点子多,总能想出些新奇的玩法。

凌远不一样,他性格内向,不爱说话,总是默默跟在顾兆雄身后。

顾兆雄带着孩子们去掏鸟窝,凌远就在下面负责放风和接应。

顾兆雄跟邻院的孩子打架,凌远总是第一个抄起板砖,闷声不响地冲在最前面。

顾兆雄能说会道,一张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凌远嘴笨,跟人吵架都吵不明白,只会用拳头解决问题。

久而久之,顾兆雄负责出主意,凌远负责动手,两人成了院里最让人头疼也最分不开的组合。

他们的父母常开玩笑说,这俩孩子,一个是脑子,一个是身子,合在一起才算一个完整的人。

这话一点不假。

少年时期,顾兆雄就展现出了做生意的天赋。

他看到学校门口的小卖部生意火爆,就拉着凌远,用攒了半年的零花钱,从批发市场进了一批当时最流行的贴画和卡片。

两人一个吆喝,一个收钱,一个星期就把成本赚了回来,还小赚了一笔。

那是他们人生的第一桶金,虽然只有十几块钱,但顾兆雄拿着钱,眼睛里闪着光。

他对凌远说:“远,看见没,只要敢想敢干,钱就好挣。”

凌远不懂这些,他只是觉得,只要跟着顾兆雄,日子就有奔头。

初中毕业后,两人都没再继续念书。

顾兆雄说,读书太慢了,他要早点到社会上闯荡,挣大钱,让他爹妈过上好日子。

凌远的想法更简单,顾兆雄去哪,他就去哪。

于是,两人一起南下,进了工厂,上了工地,倒腾过服装,也卖过小吃。

那些年,日子是真的苦。

他们住过最便宜的地下室,潮湿得能拧出水来。

他们分吃过一个馒头,就着免费的咸菜,也能吃得津津有味。

他们也被人骗过,被人欺负过,最惨的时候,口袋里连回家的路费都凑不齐。

可不管多难,两人都没想过散伙。



顾兆雄总在最绝望的时候,拍着凌远的肩膀,给他描绘未来的蓝图。

他说,远,你信我,咱们现在吃的苦,将来都会变成福。

他说,等哥有钱了,给你买大房子,娶好媳妇。

凌远嘴上不说,心里却把这些话都记下了。

他觉得,这辈子有顾兆雄这样一个兄弟,值了。

随着年岁渐长,他们攒下了一点小钱,回到了老家。

顾兆雄看准了当时正在兴起的建筑行业,决定合伙做建材生意。

他负责跑业务、拉关系,凌远负责看货、送货。

生意出奇地好,靠着顾兆雄的能说会道和凌远的老实可靠,他们的摊子越铺越大,生活也总算有了起色。

就在他们以为好日子就要来临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那天,他们接到了一笔大订单,给一个私人老板的工地送一批水泥。

为了多赚点差价,顾兆雄从一个不太熟的渠道进了一批便宜货。

凌远当时觉得不踏实,劝了顾兆雄一句,说这水泥看着颜色不对。

顾兆雄正在兴头上,摆摆手说没事,都是一个标号,能有多大差别。

结果,这批水泥真的出了问题。

工地上用了之后,发现凝固强度远远不够,根本就是劣质产品。

那个私人老板姓王,是个出了名的狠角色,带着十几个工人,气势汹汹地就冲到了他们的店里。

王老板指着顾兆雄的鼻子破口大骂,说他们是奸商,卖假货,要让他们赔得倾家荡产。

顾兆雄年轻气盛,哪里受得了这个,当场就跟对方吵了起来。

从争吵,到推搡,场面很快就失控了。

混乱中,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双方扭打在了一起。

凌远一直护在顾兆雄身前,挨了好几下。

就在一片混乱中,顾兆雄被怒火冲昏了头,他抄起旁边的一根钢管,朝着王老板的头上就挥了过去。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紧接着是王老板倒地的声音。

他倒在地上,后脑勺磕在了一块凸起的石头上,鲜血很快就流了一地。

世界仿佛在那一刻静止了。

工人们都吓傻了,顾兆雄也呆住了,他看着自己手里的钢管和地上的血,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凌远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他立马扔掉手里的东西,蹲下去探王老板的鼻息。

还好,还有气。

“快,快叫救护车!”凌远冲着已经吓懵的人群大吼。

救护车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

警察也来了,带走了店里所有的人。

在派出所里,顾兆雄抖得像筛糠一样。

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完了,这下全完了……我要坐牢了……”

凌远看着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像被刀割一样。

他知道,顾兆雄从小就胆大,但那都是小打小闹,他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阵仗。

更重要的是,凌远比任何人都清楚,顾兆雄的心气有多高,梦想有多大。

如果他因为这次冲动,真的去坐了牢,那他这辈子就真的毁了。

而自己呢?

凌远想,自己嘴笨,没啥大本事,这辈子最大的能耐,可能就是有一身力气和一个信得过的兄弟。

如果顾兆雄倒了,那自己活着也没啥奔头了。

一个念头,在他心里疯狂地滋生。

一夜之间,凌远像是老了十岁。

第二天,当警察再次提审他们的时候,凌远主动站了出来。

他告诉警察,钢管是他挥的,人是他打的,跟顾兆雄一点关系都没有。

顾兆雄当时就愣住了,他想反驳,却被凌远用眼神死死地按了回去。

那是一个决绝的,不容置疑的眼神。

后来,在一次单独见面的机会里,顾兆雄哭着问凌远为什么要这么做。

凌远给他点了一根烟,自己也点了一根,深深地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中,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却异常坚定。

“兆雄,你听我说。”

“咱俩兄弟一场,我不帮你谁帮你?”

“再说了,这事本来就因我而起,要不是我没拦着你进那批货,也不会有今天这事。”

“你脑子比我好使,本事比我大,你的路在外面,在更远的地方。”

“我没啥出息,进去了,就当是换个地方吃饭睡觉。”

“你不一样,你不能折在这里。”

顾兆雄哭得泣不成声,一个劲地说着对不起。

凌远拍了拍他的肩膀,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哭啥,一个大老爷们。”

“你就当我去当几年兵,很快就回来了。”

“你出去以后,好好干,干出个人样来。”

“等我出来了,你发达了,可别忘了拉兄弟一把就行。”

最终,在顾兆雄花钱买通关系,将事件定性为“重伤”而不是更严重的情况后,凌远以“过失伤人罪”,被判了几年。

进去的那天,天气很好。

顾兆雄在外面送他,眼睛肿得像核桃。

凌远隔着铁窗,对他挥了挥手,脸上还带着笑。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兄弟,去走你应该走的路吧,我会处理好一切。

他以为,这是为兄弟牺牲的开始。

他却不知道,这也是他们兄弟情义,走向终结的序章。

在里面的日子,是熬过来的。

每一天,都像一年那么长。

出狱的那天,也是一个晴天。

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却又有些刺眼,让他一时间有些恍惚。

他走出那扇沉重的铁门,深深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

这口气里,有自由的味道,也有一丝对未来的茫然和期待。

他按照顾兆雄信里留下的地址,坐上了去市区的公交车。

02

顾兆雄的出现,让整个写字楼大厅的目光都聚焦了过来。

他紧紧抱着凌远,激动得眼眶都红了。

他完全不在意凌远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外套,也不在意周围员工和客户投来的诧异目光。

他拍着凌远的后背,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兄弟,哥对不住你,让你受苦了!”

凌远被他抱得有些喘不过气,心里却涌起一股暖流。

他还跟以前一样,没变。

这是凌远当时唯一的念头。

顾兆雄拉着凌远,就要上楼去他的办公室。

凌远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脚上那双沾满尘土的布鞋,犹豫了一下。

顾兆雄看出了他的窘迫,哈哈一笑,搂着他的肩膀说:“走,怕啥!这公司就是咱自己家!”

一路上,所有见到顾兆雄的员工都恭恭敬敬地喊着“顾总好”。

顾兆雄只是点点头,紧紧拉着凌远,把他带进了自己那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

办公室装修得非常豪华,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繁华景象。

顾兆雄把凌远按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亲自给他泡了一杯上好的龙井。

“远,这几年,委屈你了。”顾兆雄坐在他对面,眼神里满是真诚的愧疚。

凌远摇了摇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暖意从喉咙一直传到胃里。

“都过去了,哥。”他说,“看你现在这么好,我就放心了。”

顾兆雄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推到凌远面前。

“远,这里是二十万,你先拿着。”

“密码是你进去的那天。”

“我知道这点钱,弥补不了你受的苦,但你刚出来,用钱的地方多,先安顿下来。”

凌远看着那个信封,连忙推了回去。

“哥,你这是干啥,我不能要。”

“咱俩兄弟,说这些就见外了。”

顾兆雄却把信封又推了回来,态度很坚决。

“必须拿着!这是你该得的!”

“当年要不是你,就没有我的今天,更没有这家公司。”

“听我的,先拿着。以后,哥保证让你过上好日子!”

看着顾兆雄不容置疑的样子,凌远只好收下了。

他心里明白,顾兆雄是想弥补他。

当天晚上,顾兆雄开着一辆崭新的黑色小轿车,带凌远去了一家非常高档的酒店。

饭桌上,顾兆雄叫来了公司的几个高管作陪。

他向所有人隆重地介绍凌远,说这是他过命的兄弟,是公司的元老,以后就是公司的副总。

那些高管们纷纷向凌远敬酒,一口一个“凌总”地叫着,态度十分恭敬。

凌远很不适应这种场面,他只是闷头喝酒,话也说不上一句。

酒过三巡,顾兆雄的脸喝得通红,话也多了起来。

他拉着凌远的手,开始回忆过去的苦日子。

从一起在院子里玩泥巴,到一起去南方闯荡,再到后来开建材店。

他讲得声情并茂,说到动情处,眼泪都流了出来。

在座的高管们也都跟着附和,夸赞顾总重情重义,不忘本。

凌远看着眼前的顾兆雄,心里五味杂陈。

他为兄弟的成功感到高兴,但同时也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距离感。

眼前的这个顾总,精明、干练、八面玲珑,和他记忆中那个虽然爱吹牛但内心单纯的兄弟,好像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

饭后,顾兆雄把凌远安顿在了一套早已准备好的高档公寓里。

三室一厅,装修精致,家电齐全。

顾兆雄把钥匙交给他,说:“远,这就是你家了,以后安心住下。”

他还给凌远找了一个保姆,负责他的饮食起居。

接下来的几天,顾兆雄带着凌远,给他从里到外买了好几身体面的衣服,带他去了各种高档会所,让他见识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奢华生活。

顾兆雄对他,确实是仁至义尽。

可凌远心里,却越来越空虚。

他不想这样像个废人一样,被兄弟养着。

他找到顾兆雄,对他说:“哥,我想干点活。”

顾兆雄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干啥活,你现在就好好休息,玩够了再说。”

凌远却很坚持:“哥,我闲不住。你要是真当我是兄弟,就给我安排个正经事做。”

顾兆雄拗不过他,想了想,说:“行吧。那你先去公司的工地上看看?就当是熟悉业务了。不过说好了,你就是去转转,别真把自己当苦力使。”

凌远点点头,答应了。

对他来说,只要能做事,做什么都行。

就这样,凌远脱下了顾兆雄给他买的名牌西装,换上了普通的工装,成了一名工地监工。

刚开始,工地上的人都看不起他。

他们都知道,这是顾总的“关系户”,是来这里“养老”的,没什么真本事。

所以,很多人都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工作上也是敷衍了事。

凌远也不跟他们争辩。

他每天第一个到工地,最后一个离开。

他不懂图纸,就缠着技术员一点一点地学。

他不懂管理,就跟着项目经理,看人家是怎么安排工作的。

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他从来没有一句怨言。



工人们看在眼里,心里也渐渐改变了对他的看法。

他们发现,这个“关系户”跟他们想象的不一样。

他为人实在,从不摆架子,能跟工人们一起蹲在地上吃饭,也能在水泥沙子不够的时候,亲自上手去扛。

有一次,一个工人从脚手架上摔了下来,腿摔断了。

按规定,这种事故,公司最多赔个几万块钱。

凌远知道后,亲自跑到医院去探望,自己掏钱垫付了所有医药费,还跟公司申请,给了那个工人一大笔补偿金。

他对项目经理说:“咱们出来打工,都不容易。人家把命交到我们手上,我们不能没良心。”

这件事,让凌远在工地上彻底树立起了威信。

工人们都服他,尊敬他,有什么事都愿意跟他讲。

工地的管理,也因此变得井井有条,工程进度和质量都有了明显的提升。

这些变化,顾兆雄都看在眼里。

他发现,凌远虽然嘴笨,但在管人和管事上,却有着一种天生的直觉和魄力。

他那种朴素的、讲义气的做事风格,恰恰能镇住工地上那些龙蛇混杂的人。

一个棘手的项目,交到凌远手上,总能被他理得顺顺当当。

顾兆雄开始意识到,凌远不只是一个需要他弥补的兄弟,更是一个可以为他所用的人才。

于是,他开始有意识地给凌远加担子。

从一个工地,到几个工地。

从管工程,到管材料采购。

凌远的职位,也从一个小小的监工,一路升到了工程部的总负责人。

他成了公司的副总,名副其实的副总,不再是当初饭桌上的一句客套话。

他有了自己的办公室,虽然不如顾兆雄的豪华,但也宽敞明亮。

他有了自己的配车,和专门的司机。

他成了公司里,除了顾兆雄之外,最有权势的人。

凌远一步一步地,成为了顾兆雄的左膀右臂。

他以为,他们兄弟俩,终于又回到了从前那种并肩作战的状态。

他以为,他们会这样一直走下去,把“兆远实业”做得更大更强。

可他渐渐发现,有些东西,好像从一开始,就变了味。

而且,变得越来越让他感到不安和陌生。

随着地位的提升,凌远接触到的,不再只是工地上的钢筋水泥,还有公司运营背后,那些看不见的潜规则。

他开始参加公司的各种高端酒局。

在那些觥筹交错的场合,他看到顾兆雄是如何用一杯又一杯的酒,和一沓又一沓的红包,去打通那些关键的“关系”。

他看到顾兆雄在领导面前,是如何地阿谀奉承,点头哈腰,和他平时在公司里说一不二的样子判若两人。

凌远很不习惯,甚至有些反感。

他觉得,做生意,靠的是产品质量和信誉,而不是这些歪门邪道。

他也曾私下里跟顾兆雄提过。

顾兆雄却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远,你太老实了。现在这个社会,光靠老实是吃不开饭的。”

“人情世故,你得学。关系,你得懂。”

“有时候,一顿饭,比你辛辛苦苦干一年活都有用。”

凌远听着这些话,无法反驳,但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

他发现,他和顾兆雄之间,在看待很多事情的根本上,已经有了分歧。

这种分歧,就像一道小小的裂缝。

起初,它并不起眼。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道裂缝,却被越撕越大,大到让他开始感到心惊。

他开始意识到,眼前的商业帝国,或许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是用汗水和诚信浇筑而成的。

它的地基之下,可能埋藏着一些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的秘密。

而他,作为这个帝国的核心人物之一,已经身不由己,被深深地卷了进去。

他开始失眠,开始在夜里反复地问自己。

这,真的是他当年牺牲自己,想要换来的那个“光明未来”吗?

他还没有答案。

或者说,他不敢去想那个答案。

03

他知道,现在的顾兆雄,已经听不进任何劝告了。

金钱和权力,已经像毒品一样,让他上了瘾,迷失了心智。

他不再是那个和自己分吃一个馒头的兄弟,而是一个被欲望操控的,冷酷的商人。

更让凌远感到痛苦的是,他自己也成了这个“利益共同体”的一员。

这是他和顾兆雄一起打下的江山,上面还刻着他的名字。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就这么走向毁灭。

他还在奢望着,或许有一天,顾兆雄能够幡然醒悟。

直到一件事情的发生,才让他彻底绝望。

公司前几年承建过一个大型的居民小区。

最近,那个小区因为地基沉降和建筑质量问题,陆续有十几栋楼出现了严重的墙体裂缝和楼板断裂。

业主们人心惶惶,自发组织起来,到公司门口拉横幅抗议,要求公司给个说法,并且进行赔偿和维修。

这件事,很快就被媒体捅了出去,造成了非常恶劣的社会影响。

当时,公司正在筹备上市,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将会对上市计划造成致命的打击。

凌远主张,公司必须承担起全部责任。

他建议立刻成立专项小组,对所有问题楼房进行全面的安全鉴定,并制定详细的维修和补偿方案,安抚好业主的情绪。

他说:“这是我们的责任,躲是躲不掉的。只有拿出诚意,才能挽回公司的声誉。”

可他的方案,却遭到了顾兆雄的断然否决。

在董事会上,顾兆雄冷笑着说:“维修?补偿?你说得轻巧!”

“你知道把那十几栋楼全部返工,要花多少钱吗?公司的流动资金一半都得搭进去!”

“到时候,上市计划泡汤,我们所有人都得喝西北风!”

一个高管附和道:“顾总说得对,现在最关键的,是把事情压下去,不能再发酵了。”

顾兆雄点了点头,说出了他的计划。

他的计划分三步。

第一步,找公关公司,花钱把网上的负面新闻全都删掉,再找些水军,发布一些“竞争对手恶意抹黑”的言论,转移公众视线。

第二步,找几个“社会人”,去敲打一下那几个带头闹事的业主代表,让他们知道厉害,不敢再出头。

第三步,象征性地派维修队去做一些表面修补,拍些照片,发个公告,把事情应付过去。

听完这个计划,凌远只觉得手脚冰凉。

他站起来,死死地盯着顾兆雄,一字一句地问:“哥,你知不知道,那些楼里住着几千口人?”

“万一哪天楼塌了,那就是几千条人命!”

“你这么做,晚上睡得着觉吗?”

顾兆雄被他问得脸色一僵,随即勃然大怒,一拍桌子吼道:“凌远!你给我搞清楚你的位置!”

“这是公司董事会,不是你家炕头!”

“我是在为公司全体股东的利益负责!你懂不懂?”

“你要是觉得良心过不去,现在就可以滚蛋!”

“滚!”

最后那个“滚”字,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狠狠地插进了凌远的心脏。

他看着眼前这个面目狰狞,暴跳如雷的男人,彻底死了心。

他知道,那个他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兄弟,已经死了。

死在了金钱里,死在了欲望里。

活着的这个,只是一个叫顾兆雄的,魔鬼。

那次会议,不欢而散。

凌远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一个人坐了很久。

他想起了很多年前,顾兆雄拉着他的手,眼睛亮晶晶地对他说:“远,等哥有钱了,就盖最好的房子,让所有人都住得安安稳稳。”

可是现在,他盖的房子,却成了悬在几千口人头上的,随时可能掉下来的铡刀。

这是何等的讽刺。

最终,顾兆雄的计划还是实施了。

在金钱和暴力的双重作用下,业主们的抗议声很快就平息了下去。

一场巨大的安全危机,就这么被他用最卑劣的手段,强行掩盖了过去。

而公司的上市计划,也因此得以顺利推进。

所有人都沉浸在即将成功的喜悦之中,没有人再去关心那些裂缝的楼房和背后的人命关天。

只有凌远,每天都活在巨大的恐惧和自责中。

他觉得,自己也是一个帮凶。

他的沉默,他的不作为,都是在助纣为虐。

他开始秘密地收集证据。

他把顾兆雄这些年来的所有不法行为,包括贿赂的账本,偷工减料的记录,伪造的报告,以及这次处理小区危楼事件的全部内幕,都悄悄地复印、备份。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或许,是为了一丝心安。

又或许,他冥冥之中已经预感到,这些东西,总有一天会派上用场。

随着公司上市的日子越来越近,顾兆雄也变得越来越意气风发。

他成了这座城市的明星企业家,报纸、电视上,到处都是他的身影。

他对着镜头,侃侃而谈自己的奋斗史,谈自己的经营理念。

他说,做企业,就像做人,诚信是根本,质量是生命。

凌远看着电视里那个道貌岸然的顾兆雄,只觉得一阵阵的恶心。

上市仪式的前一天晚上,公司在一家五星级酒店举办了盛大的庆功宴。

几乎全城的名流都到场了。

顾兆雄作为主角,被众人簇拥着,满面红光,不可一世。

凌远作为公司的二号人物,也强打着精神,在场内应酬。

宴会进行到一半,凌远借口不舒服,提前离场了。

他没有回家,而是鬼使神差地,又开车回到了公司。

深夜的办公楼,空无一人,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

他想找一份过去的工程图纸,那是一份关于那个危楼小区的原始设计图,他记得当时自己提过一些加强结构的建议,但被顾兆雄否决了。

他想找到那份图纸,作为最后的证据。

他知道顾兆雄有一个私人保险柜,就放在他办公室的里间。

他有备用钥匙,是很多年前顾兆雄亲手给他的,说公司里,他只信得过他一个人。

想到这里,凌远不禁苦笑。

他用钥匙打开了顾兆雄的办公室,又打开了那个厚重的保险柜。

图纸他没有马上找到,却在保险柜的最底层,发现了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上了锁的旧铁盒。

一种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他。

他在顾兆雄的办公桌抽屉里,找到了一串备用钥匙,试了几次,竟然把那个铁盒打开了。

盒子里面,没有他想象中的金银珠宝,或者是什么机密文件。

只有一沓发黄的收据,和一份薄薄的医疗诊断复印件。

凌远拿起那份复印件,只看了一眼,整个人就如遭雷击,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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