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003 年十一黄金周,全国 8999 万人次怀揣对诗和远方的热忱奔赴各地旅游,39 岁的李良生因为妻子要值夜班,只好在家带孩子。
这天晚上,百无聊赖的李良生在妻子上夜班后,打开电脑进入新浪网的东北黑土地聊天室,他给自己取了个网名 “断肠人”,在聊天室与网名为 “云中漫步” 的女子聊了起来。
两个人从天文扯到地理,从音乐聊到文学,越聊越投机,后来又聊起各自的婚姻,得知双方都已结婚,孩子年龄相同且都读小学六年级,两人不禁同时发出范伟的那句名言:“啥也别说了,缘分呐”。
不知不觉聊到凌晨两点多,两人才下网,并且约定次日再聊。到黄金周结束,两人总共聊了三个晚上,虽说时常一起聊天玩游戏,但他们并未产生所谓的 “感情”。
时间一天天过去,两个月后的 12 月 4 号,李良生的妻子又值夜班,他打开电脑准时上网,在聊天室再次碰到 “云中漫步”。
聊了一会后,李良生问她:“我们聊了这么长时间,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做什么工作的呢?”
然而消息发出后,对方避而不答。
李良生无奈地说:“你要是不告诉我,只能说我们连做朋友的缘分都没有,那我以后就不会再来这里了。” 发完这条消息,李良生真的下线了。
一连十多天,他再也没上网,甚至把上网这事忘了。
又过了十来天,李良生看了半宿小说后无法入睡,披上衣裳下床打开电脑,下意识进入东北黑土地聊天室,没想到刚一进入,就有人跟他打招呼。
是 “云中漫步”,李良生惊喜万分,更让他出乎意料的是,这次 “云中漫步” 主动告诉他:“我叫江一平。”
“什么江一平,你是葫芦岛市的江一平?” 李良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是啊,怎么了?”
李良生使劲摇了摇头,又掐了一下自己,确认没做梦,才回答:“我,我是李良生啊。”
2、
1984 年,河北沧州的李良生考入辽宁沈阳某学院中文系,入学第一天,他就发现不远处坐着一个看上去至少比他小四五岁的女生,对方一脸秀气,十分漂亮。
后来李良生发现江一平绝对算得上系花,心中渐渐对她生出爱慕之情。江一平说话声音甜甜的,还能歌善舞,无论走到哪里,都会牵动男生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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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男生宿舍,江一平几乎成了每晚的话题,有人甚至打赌猜班上谁能追到她。别人说笑议论时,李良生只在一旁默默听着,因为他知道自己没资格。
李良生家里穷,上学的钱全是借的,长相在男生中也属于下等,这些都在他心中蒙上一层阴影,所以在班上他极少主动和女生说话,只一心扑在读书上,以弥补自身的不足。
也正因如此,他在学习上表现十分出色,而且有音乐天赋,每次文艺演出都是得力唱手。
不仅如此,从大二开始,通过努力,他的诗歌、散文、小说等陆续在国内大报上发表,一时间也引来不少女生的青睐。
得知两个多月的聊友竟是老同学后,江一平显得更加健谈,她要了李良生的 QQ 号,也把自己的 QQ 号告诉了他。
之后江一平还敲出一首诗,李良生看完呆立良久 —— 这首诗是毕业前他写在江一平毕业留言本上的,江一平竟然记得这么清楚,这让他格外意外。
从那以后,他们的对话围绕着上学时的事展开,李良生还得知江一平的老公现在是一家外贸公司的经理,很有钱,经常出差,她是因为无聊才上网的。
不过江一平很少聊天,只是喜欢像在学校时那样听音乐排遣心中寂寞。后来两人聊的话题多了,李良生偶尔开些过头的玩笑,江一平也没有生气。
“你知道吗?我在学校最佩服的人就是你,从毕业到现在,我对你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这话让李良生颇感意外。几天之后,李良生在一次饭局上遇到大学同系不同班的同学苏元,两人关系很好,李良生毫无保留地把自己和江一平网上偶遇的事说了一遍。
苏元羡慕地说:“你不提我都忘了,我去年出差时见过江一平,她还是那么漂亮,可惜她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却对你念念不忘。依我看,她对你绝对有意思。”
李良生说:“你这话,我自己都不信啊。”
苏元说:“绝对是真的,你要是不信咱打个赌?”
一开始李良生还坚持不信苏元的话,但听完苏元开出的赌资后,他有些心动,表示可以试探一下。
从那天晚上开始,无论老婆在不在家,李良生总在和江一平聊天,聊完后夜里还会给她发短信;如果老婆在家,他就等老婆睡着后去洗手间发消息。
消息内容从最初的 “自从网上和你聊天之后,我再也睡不着了”,到后来的 “想念你你会生气吗” 等等,语气慢慢变得越来越暧昧。
江一平虽然从没给李良生回过短信,但每次下次聊天时,总会说一句:“我看到你的短信了。”
这个回复已经让李良生高兴不已,他没想到江一平对自己真的像苏元说的那样印象深刻。
李良生毕业后和现在的老婆结了婚,老婆还算温柔,虽然有时事业心强了点,但两人感情不错。说实话,李良生从来没有过背叛老婆的想法。
然而一想到苏元的金钱承诺,他还是决定把这场 “戏” 演下去,况且和江一平聊天确实让他很开心。
3、
2004 年 6 月 12 号,李良生又在网上和江一平相遇,聊了一会后,李良生突然说:“你知道我在哪吗?”
江一平说:“还能在哪?你那么忙。”
李良生说:“我不在家,我在葫芦岛。”
江一平根本不信,心里却像有只小兔子在跳 —— 她知道如果李良生真来了,肯定是来见自己的。
想到这,江一平还是抑制住心中的激动说:“你胡说,我不信。再说了,我跟你说过,我和你见面不现实。”
李良生坚持说自己就在葫芦岛,语气无比坚决,由不得江一平不信。
况且在学校时,李良生是出了名的老实人,于是江一平问:“你现在在哪?在网吧还是朋友家?”
李良生说:“我在网吧,是和朋友一起来的,他们在玩,我偷偷来上网,因为我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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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李良生的话,江一平沉默了许久,好半天才打出一行字:“你这是何苦。”
江一平第一次对李良生开放了视频,李良生发现江一平真的还是那么漂亮,透过屏幕,他看到江一平眼里已经有泪水在打转。
看来江一平是动了真情,李良生一边奉承她的美丽,一边在心里窃笑:“傻丫头啊傻丫头,我随口一说你还真信,哈哈。”
李良生怕江一平提出见面,更怕聊久了露馅,于是以同事招呼他打麻将为由,说自己要先下了,让她别难过。
江一平坚持想再聊一会儿,李良生猜透了她的心思,一边打字一边窃笑,心里竟毫无波澜。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李良生又觉得这样做有点假,就打开手机给江一平发了条短信:“万家灯火中,你在那个孤独的房间守候;茫茫人海里,哪一个是我日夜思念的你。江一平,其实我是一个人来看你的,但到了这里又没了勇气,我错了,我要回家。”
发完短信,李良生准备入睡,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半小时后,从来没给他回过短信的江一平竟然回了一条:“良生,我老公不在家,我把孩子安排好了。难得你这么远来看我,来我家吧,告诉我你在哪,我去接你。”
看完这条短信,李良生先是激动,接着吓出一身冷汗。
他赶忙回复江一平:“我已经上火车了,我们日后见。”
没想到李良生这招欲擒故纵还真见效了。
第二天,江一平竟然给他打了电话,在电话里哭了起来。
李良生问:“怎么了?”
江一平却一句话也不说,直到这时,李良生才觉得有点对不起她,自己不该开这么大的玩笑。
李良生想对江一平说:“你别信我了,我在说谎。”
可转念一想,要是江一平知道了真相,同学们说不定都会知道,为了所谓的 “男人名誉”,他只能把这场戏继续演下去。
就在李良生不知道该如何往下推进时,10 月 28 号,正在上班的他突然接到江一平的电话。
李良生问:“你在哪呀?”
江一平说:“我就在你们这儿。”
这下轮到李良生惊讶了:“说真的,我不信。”
江一平说:“不信我们就打赌。”
“赌什么?”
江一平说:“赌你上次想做的事呀。”
李良生听这话就知道江一平不可能骗他,于是压低声音问:“在哪见?”
江一平说:“假日酒店 1108 房。”
放下电话,李良生发了好一会儿呆才做出决定。
他悄悄回到家,拿出家里的微型摄像机揣在兜里,打车直奔假日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