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市人民医院妇产科三楼，走廊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我坐在长椅上，手里攥着刚做完的B超单，心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张诚去拿血检报告了，说让我先休息会儿。
"姑娘，你等等。"一个护士突然从诊室出来，快步走到我面前，压低声音，"我得跟你说件事。"
她的表情让我心里一紧。
"这个男人，"她瞥了一眼走廊尽头，"前几天才陪他老婆来引产，还是双胞胎。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女的哭得撕心裂肺。"
那一瞬间，我感觉血液倒流。
走廊尽头，张诚拿着报告单，笑着朝我走来。阳光从窗户洒进来，照在他身上，像是给他镀了一层金边。三年来，我第一次觉得这个笑容如此陌生。
01
三年前的夏天，我在朋友的生日聚会上见到张诚。
那天我穿了条白色连衣裙，刚从公司的项目收尾中解脱出来，整个人疲惫不堪。朋友小雅非拉着我去，说给我介绍个"靠谱的"。我本来不想去，奈何小雅软磨硬泡。
"晓晓，你都28了，该考虑终身大事了。"小雅一边帮我补妆一边说，"这次这个真的不错，IT公司的项目经理，人稳重，收入也可以。"
我对着镜子整理头发："上次你也这么说。"
"上次那个是意外。"小雅递给我口红，"这次我亲自把关过的。"
包厢里已经来了七八个人。张诚坐在靠窗的位置，穿着件白衬衫，袖子随意挽到手肘。他看到我进来，站起身，冲我点头微笑。
"林晓吧？小雅经常提起你。"他的声音低沉温和。
"你好。"我伸手。
他的掌心温热干燥，握了两秒就松开。这个分寸感让我对他的第一印象还不错。
那晚大家唱歌喝酒，张诚不太说话，偶尔接几句，都恰到好处。散场时已经快十一点，他主动说送我。
"不用了，我打车就行。"我客气地说。
"这么晚了，不安全。"他拿出车钥匙，"我送你，正好顺路。"
车是辆黑色的大众，不算新，但很干净。车里没有什么杂物，副驾驶的座位上放着一本技术类的书。
"你平时喜欢看书？"我问。
"工作需要。"他发动车子，"你呢？平时有什么爱好？"
我们就这么一路聊着。他的问题不会让人觉得冒犯，也不会太热络。到小区门口，他停好车。
"到了。"
"谢谢。"我解开安全带。
"林晓，"他叫住我，"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我觉得你挺好的，想多了解一下。"
我犹豫了几秒，还是把微信给了他。
第二天下午，他发来消息："昨晚到家了吗？"
我回："到了，谢谢。"
"这周末有时间吗？想请你吃个饭。"
"好啊。"
周六晚上，他带我去了市中心一家日料店。点菜的时候很细心，问我有没有不吃的。吃饭的时候也不会冷场，聊工作，聊爱好，聊对生活的看法。
"你为什么一直单身？"我问。
他愣了愣，笑了："太忙了吧，一直在拼事业。你呢？"
"也是工作忙。"我说，"谈过两次，都不合适。"
"那我们算是同病相怜了。"他给我倒了杯茶，"不过我觉得，对的人总会出现的。"
结账的时候，他坚持付款。我说AA，他摆手："第一次约会，哪有让女生付钱的道理。"
那晚他又送我回家。车里放着轻音乐，他开车很稳。到楼下，他说："到了，早点休息。"
我下车时，他突然叫住我："林晓，我可以追你吗？"
我心跳加速，但还是故作镇定："看你表现吧。"
接下来的日子，他真的很用心。每天早上发早安，晚上问我吃了什么。周末约我看电影、吃饭、逛街。他从来不强求我做任何事，总是尊重我的意见。
一个月后，我们确定了关系。
"我会对你好的。"那天晚上，他拉着我的手说，"让你幸福。"
我笑着点头，心里满是甜蜜。
那段时间，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张诚体贴、上进、成熟稳重。他每周末都会陪我，给我买喜欢的东西，记得我说过的每一句话。
"你男朋友真的很棒。"小雅羡慕地说，"我眼光不错吧？"
"是挺好的。"我承认。
只是有些细节，我当时没太在意。
比如他从来不让我去他家，说是在装修。比如他手机从不离身，哪怕上厕所都要带着。比如我们从来不在工作日见面，他说工作太忙。比如他很少带我见他的朋友，说圈子比较封闭。
"晓晓，你见过他家人吗？"半年后，小雅问我。
"还没有。"我说，"他说想等关系更稳定一点。"
"那他见过你家人吗？"
"也没有。我爸妈在老家，见一次挺麻烦的。"
小雅皱了皱眉："你们在一起半年了，是不是该见见家长了？"
"再等等吧。"我说，"他最近项目很忙。"
其实我心里也有疑问，但我选择相信他。爱情需要时间，不是吗？
一年后，我提出想见他父母。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说，"我爸妈比较传统，我想等咱们更稳定一点。"
"那你觉得什么时候合适？"
"再等等，好吗？"他抱住我，"我会安排的，相信我。"
我点头。我相信他。
两年过去了，我们依然保持着这样的节奏。周末见面，工作日各忙各的。他依然体贴，依然会给我惊喜，只是关于见家长的事，总是在拖。
"你到底什么时候让我见你父母？"有一次我忍不住问。
"快了，真的快了。"他说，"我最近在看房子，想把婚房定下来再带你去。给你一个惊喜。"
这个理由让我动容。他在为我们的未来做准备。
"那房子看得怎么样了？"我问。
"快定下来了，到时候一起去看。"
我不再追问。
三年就这样过去了。在外人看来，我们是一对让人羡慕的情侣。他对我好，我对他信任。只是那些被我忽略的细节，像是埋在地下的地雷，等待着爆炸的那一天。
02
两个月前的一个早晨，我在公司洗手间吐得昏天黑地。
"晓晓，你怎么了？"同事小陈敲门，"要不要去医院？"
"没事，可能吃坏东西了。"我漱了口，脸色苍白。
"你最近总是吐，不会是怀孕了吧？"小陈半开玩笑地说。
我愣住了。
算算日子，我的例假已经推迟十多天了。
下班后，我去药店买了验孕棒。回到家，手抖着拆开包装。三分钟后，两条红杠清晰地出现在试纸上。
我怀孕了。
我坐在马桶上，大脑一片空白。欣喜、恐慌、不安，各种情绪涌上心头。我和张诚在一起三年了，虽然还没见过家长，但我们的感情一直很好。他说过想和我结婚的，只是在等合适的时机。
那这个孩子，是不是就是最好的契机？
我拿起手机，想给他打电话,手指却在通讯录上停住了。这种事，应该当面说。
第二天是周六，我约他出来。
"怎么突然想吃火锅？"他笑着问，"你平时不是说太辣了吗？"
"今天想吃。"我盯着菜单，不敢看他的眼睛。
点完菜，我鼓起勇气："张诚，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他喝了口茶。
"我怀孕了。"
茶杯在他手里顿住。他抬头看我,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被掩饰了过去。
"你说什么？"
"我怀孕了，两个月。"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放下茶杯，沉默了很久。餐厅里很吵，但我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
"你确定吗？"他问。
"我验了三次。"我拿出手机，"今天上午还去医院验了血，怀孕指标很明显。"
他看着检查报告，又是长久的沉默。
"张诚，你说句话啊。"我急了。
"我知道了。"他终于开口，"这个孩子，我会负责的。"
"负责？"我皱眉，"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我们会结婚的。"他握住我的手，"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为什么不是时候？"我抽回手，"我们都在一起三年了，我都怀孕了，还不是时候？"
"晓晓，你听我说。"他的语气很平静，太平静了，"我最近手头有个很重要的项目，年底才能结束。等项目结束了，我们就办婚礼，好吗？"
"那现在怎么办？"
"先把孩子留着。"他说，"我会照顾好你的。不过，咱们先不要告诉双方父母。"
"为什么？"
"我想等一切都准备好了，再给他们一个惊喜。"他笑了笑，"你知道我做事喜欢周全一点。"
这个理由听起来合理，但我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见我父母？"我问。
"年底吧。"他说得很肯定，"最晚年底。我保证。"
"你保证？"
"我保证。"他认真地看着我，"晓晓，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那天火锅没吃几口，我食不知味。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他的反应。他没有欣喜，没有激动，只有短暂的慌乱和刻意的镇定。
"晓晓，你男朋友知道你怀孕了吗？"第二天，小雅来看我。
"知道了。"
"他什么反应？"
"他说会负责。"我避开她的眼神。
"就这样？"小雅追问，"他打算什么时候娶你？"
"年底。"
"年底？"小雅皱眉，"现在都快十月了，到年底你肚子都七八个月了。你们婚礼来得及准备吗？"
"他说会安排好的。"
"晓晓，"小雅坐到我身边，"我得说句实话。你们在一起三年，他连你父母都没见过，也不让你去他家，现在你怀孕了，他还说要拖到年底。你不觉得奇怪吗？"
"可能他真的在忙。"我辩解。
"再忙也不至于三年都见不了家长吧？"小雅说，"晓晓，我担心他有问题。"
"他能有什么问题？"我有些生气，"他对我很好。"
"对你好和能不能结婚是两回事。"小雅叹气，"我见过太多这样的案例了。表面上对女朋友很好，实际上..."
"别说了。"我打断她，"我相信他。"
小雅看我的样子，没再说什么。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张诚确实对我加倍体贴。他每天都会问我的身体状况，给我买各种营养品，还托人买了进口的叶酸。周末会陪我散步，做我爱吃的菜。
"宝宝以后叫什么名字？"有天晚上，他突然问。
"你想叫什么？"
"男孩叫张睿，女孩叫张瑶，怎么样？"
"挺好的。"我笑了，"你都想好了？"
"当然，这可是我们的孩子。"他摸了摸我的肚子，"我会是个好爸爸的。"
那一刻，我觉得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他爱我，他期待这个孩子，他只是需要时间准备。
但他始终没有提过见家长的事。每次我问起，他总说"快了快了"，然后岔开话题。
"张诚，我想去你家看看。"一次我突然说。
"现在不方便。"他说，"装修还没完全弄好。"
"装修三年了，还没完？"
"之前工人跑了，耽误了。"他解释，"现在又重新找的施工队。"
"那我们什么时候办婚礼？"
"年底，说好了年底的。"他有些不耐烦，"晓晓，你怎么总是问这个？"
"因为我怀孕了！"我提高声音，"我需要一个确切的答复！"
"我已经答应你了，年底！"他也有些急了，"你能不能别一直逼我？"
这是我们第一次吵架。吵完之后，他很快道歉，说是工作压力太大，语气不好。我也没再追问。
可心里的疑虑像野草一样疯长。
"晓晓，要不你去他公司看看？"小雅建议，"至少确认他的工作是真实的。"
"这不好吧？"我犹豫。
"有什么不好的？你都怀了他的孩子了，去他公司看看怎么了？"
第二天下午，我请了假，打车去了张诚说的那家公司。公司在一栋写字楼的十五层，看起来确实是做IT的。我在楼下徘徊了很久，最终还是放弃了上去。
我在质疑什么呢？质疑他的工作？质疑他的身份？质疑他对我的感情？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算了，不去了。"我给小雅发消息。
"为什么？"
"我不想成为那种疑神疑鬼的女人。"
小雅没再回复。
日子就这样继续着。我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张诚依然每周末陪我，给我买这买那。只是他从来不陪我去产检。
"你怎么不陪我去医院？"我问过一次。
"工作日实在走不开。"他说，"要不你周末去？"
"医院周末人太多了。"
"那你找个朋友陪你吧。"他说，"我争取下次陪你。"
下次，又是下次。
第一次产检，小雅陪我去的。第二次是我妈专程从老家来陪我的。第三次我一个人去。
"孩子爸爸呢？"医生问。
"他在上班。"我低头。
医生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
12周产检的前一天晚上，张诚突然说："明天我陪你去。"
我有些意外："你不是要上班吗？"
"请假。"他说，"这么重要的事，我得陪着你。"
那一刻，我的眼泪差点掉下来。他还是在乎的，他只是太忙了。
第二天早上，他开车来接我。路上他话不多，我以为他是紧张。
"没事的，就是常规检查。"我安慰他。
"嗯。"他点头，眼神有些游移。
到了医院，挂号、排队、候诊。他全程陪着我，帮我拿包，扶着我坐下。我觉得很幸福。
轮到我做B超了。医生在我肚子上涂了耦合剂，探头在肚皮上移动。
"宝宝发育得很好。"医生说，"胎心正常。"
"谢谢医生。"我松了口气。
"去拿血检报告吧。"医生说。
出了B超室，张诚说："我去拿报告，你先在这儿休息。"
"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你身子重，走动多了累。"他扶我坐下，"我很快回来。"
我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整个走廊都亮堂堂的。
我拿出手机，给孩子选衣服。淡蓝色的连体衣，粉色的小裙子,每一件都那么可爱。我想象着孩子穿着这些衣服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姑娘。"
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抬头,是刚才那个做B超的护士。她的表情有些严肃，眼神里带着犹豫和同情。
"有事吗？"我问。
她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我能跟你单独说句话吗？"
"什么事？"我站起来，心里隐隐不安。
她把我拉到走廊尽头的窗边，确认周围没人，才开口："姑娘，刚才那个男的是你什么人？"
"我男朋友。"我说，"怎么了？"
"你确定他是你男朋友？"她盯着我的眼睛。
"当然确定。"我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护士深吸一口气："我得告诉你一件事。这个男人，我见过。"
"见过？"
"上周三下午，"她说得很慢，每个字都像锤子一样敲在我心上，"他陪他老婆来引产。"
我脑子嗡的一声。
"你说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陪他老婆来引产。"护士重复，"还是双胞胎，已经五个月了。"
"不可能。"我摇头，"你肯定认错人了。"
"我不会认错的。"护士说，"那天情况很特殊。那个女的哭得撕心裂肺，一直说不想引产。他在旁边一直劝，说是为了她好。我记得特别清楚，因为那个场面太让人难受了。"
"可能..."我的声音在发抖，"可能只是长得像。"
"姑娘，"护士握住我的手，"我做护士十几年了，见过的人太多了。我的记性很好，尤其是这种印象深刻的。他就是那个人，我百分百确定。"
"那他老婆是什么样的？"我听到自己在问，声音空洞得可怕。
"三十多岁，短头发，穿着黑色的羊绒大衣。"护士回忆，"很瘦，脸色很差。她一直在哭，求他别让她引产。他就在旁边劝，说什么现在不合适，以后还可以再要。"
每一个细节都那么清晰，清晰得不可能是编造的。
"那后来呢？"我的嗓子发紧。
"后来手术做了。"护士叹气，"那个女的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他扶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我当时还想，这男人心也太狠了。"
我靠在墙上，腿软得站不住。
"姑娘，你还好吗？"护士扶住我。
"我..."我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护士问。
"三年。"
"见过家长吗？"
我摇头。
"去过他家吗？"
又是摇头。
护士的表情变得更加同情："姑娘，你可能被骗了。"
"不会的，"我还在自我说服，"他对我很好，他说年底会娶我..."
"可他有老婆了。"护士打断我，"而且他老婆刚引产了他们的孩子。"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地插进我心里。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护士叹了口气，"因为我是个女人，我见不得女人被这样骗。姑娘，你现在怀着孕，更要为自己考虑。你现在还有时间，别等到肚子更大了，想处理都来不及。"
"我需要确认。"我说，"我要听他亲口说。"
"那你小心点。"护士说，"这种男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我点点头，勉强站稳。
就在这时，我看到张诚拿着报告单，从走廊那头走过来。他脸上带着笑，阳光照在他身上，那么温暖，那么虚假。
护士朝我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我看着他越走越近，脑子里一片混乱。上周三下午。老婆。引产。双胞胎。
这些词像刀片一样在我脑子里转。
"报告拿到了。"他走到我面前，把报告单递给我，"都很正常，医生说宝宝发育得很好。"
我接过报告单，手在发抖。
他没有注意到，继续说："血糖、血压都正常，就是有点贫血，要多吃点红枣和猪肝。我晚上给你炖汤。"
"张诚。"我听到自己的声音,陌生得吓人。
"嗯？"他看着我。
"上周三下午，"我盯着他的眼睛，"你在哪里？"
他的笑容在脸上僵住了。
就那么一秒钟，甚至不到一秒钟，但我清清楚楚地捕捉到了。他的眼神闪烁，喉结滚动，手指微微蜷缩。
"上周三？"他重复，语气听起来很自然，但我听出了刻意的轻松，"我在公司啊，怎么突然问这个？"
"在公司做什么？"
"开会。"他说得很快，"项目组的周例会，从下午两点开到六点。怎么了？"
走廊里的人来来往往，消毒水的味道混着药味扑鼻而来。我的肚子隐隐作痛,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不舒服。
"没什么。"我说，"我们回去吧。"
"好。"他松了口气，伸手要扶我。
我往旁边避开了。
这个动作让他愣了一下，但他没说什么，走在我前面带路。
电梯里，我们一个站左边，一个站右边。明明距离只有半米，却像隔着整个世界。
我从电梯镜面里看他。他的侧脸轮廓分明，表情平静，看不出任何异常。可就是这种平静，让我觉得毛骨悚然。
如果护士说的是真的，那这个男人得多会演戏？三年来,他每天对我说的那些话，每个周末陪我的时光，刚才还在讨论孩子的名字，说要做个好爸爸，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还是说，护士认错人了？
我在心里祈祷，祈祷这是一场误会。
车子开到小区楼下，他熄了火。
"晓晓，"他转头看我，"你今天怎么了？感觉你心事重重的。"
"没有。"我避开他的目光。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他伸手要摸我额头。
我下意识地躲开了。
空气突然凝固。
"你在躲我？"他皱眉。
"没有，只是..."我找不到理由。
"到底怎么了？"他的语气里有了一丝不耐烦，"从医院出来你就怪怪的。"
我盯着他的眼睛，那双我曾经认为温柔的眼睛，现在看起来那么陌生："张诚，你上周三下午，真的在开会吗？"
"我已经回答过你了。"他说，"为什么一直问这个？"
"那你能证明吗？"
"证明？"他的表情变了，"林晓，你什么意思？你在怀疑我？"
"我只是想确认。"
"确认什么？"他的声音提高了，"我们在一起三年了，你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那你为什么三年都不让我见你父母？"我终于问出了这个憋了很久的问题，"为什么不让我去你家？为什么总是拖着不结婚？"
"我已经解释过无数遍了！"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是你自己一直疑神疑鬼！"
"我没有疑神疑鬼！"我的眼泪掉了下来，"是你一直在隐瞒什么！"
"我隐瞒什么了？"他质问，"我对你不够好吗？你要什么我给过你什么吗？"
"可你从来没给过我一个明确的未来！"我哭着说，"三年了，张诚，三年了！我连你家的门都没进过！"
"你想进是吗？"他突然打开车门下车，绕到副驾驶拉开门，"好，我现在就带你去！"
我愣住了。
"不是想去我家吗？走啊！"他拉着我的手，"我现在就带你去！让你看看我到底隐瞒了什么！"
我被他的反应搞蒙了。他的语气，他的表情，那么理直气壮，那么愤怒，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
"怎么？"他冷笑，"不敢去了？还是说你根本不是想去我家，你就是想找茬？"
我说不出话来。
"林晓，我真是太失望了。"他松开我的手，"我以为你是相信我的，没想到你一直在怀疑我。"
"我没有怀疑你..."
"那你刚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他打断我，"问我上周三在哪里，问我能不能证明，这不是怀疑是什么？"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不能说是护士告诉我的，万一真的是认错人了呢？
"算了。"他深吸一口气，"我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吵架。你自己上去吧，我先走了。"
"张诚..."
他没理我，上车，发动引擎，车子开走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车尾灯消失在转角处。
他的反应太快了，快得不给我任何思考的余地。他的愤怒看起来那么真实，真实得让我开始怀疑自己。
是我错了吗？
我摸着肚子，慢慢走进楼道。电梯里，镜子里的我脸色苍白,眼睛红肿。
回到家，我瘫在沙发上。
手机响了，是小雅。
"产检怎么样？"
"挺好的。"我声音沙哑。
"你哭了？"小雅的声音立刻紧张起来，"怎么了？"
我把今天的事都告诉了她。
"晓晓，"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小雅才开口，"我觉得那个护士说的可能是真的。"
"为什么？"
"你听他的反应，太反常了。"小雅分析，"正常人被质疑，会解释，会安慰，会理解你的担心。但他呢？他直接发火，直接反客为主，把所有问题都推到你身上，说你不信任他。这是典型的心虚表现。"
"可他说要带我去他家..."
"那他带了吗？"小雅反问，"他只是这么说，吓唬吓唬你，让你不敢真的跟去。你想想，如果他真的坦荡，为什么三年都不让你去？"
我说不出话来。
"晓晓，你得查清楚。"小雅说，"你现在怀孕三个多月了，再拖下去，想处理都难了。"
"我该怎么查？"
"明天上午去他公司。"小雅说，"别告诉他，直接去。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在那里上班，看看他的同事怎么说。"
我犹豫了。
"晓晓，"小雅叹气，"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看你被骗。听我的，去查一查。如果他没问题，你们以后还是好好的。如果他有问题，你也早点脱身。"
"好。"我终于下定决心，"我明天去。"
挂了电话，我坐在沙发上，一直到天黑。
张诚没有给我发消息，没有打电话。
这不像他的作风。以前我们哪怕有一点小摩擦，他都会主动哄我。可这次，他就这么消失了。
我摸着肚子，孩子在里面轻轻动了一下。
"宝宝，"我喃喃自语，"如果你爸爸是个骗子，妈妈该怎么办呢？"
夜很深了。窗外的路灯投下昏黄的光。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到天亮。
第二天早上九点，我打车去了张诚说的那家公司。
公司在写字楼十五层。我站在楼下，看着来来往往的上班族,手心全是汗。
"走吧。"我对自己说。
电梯到了十五层，走廊里贴着公司的标识。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玻璃门。
前台是个年轻的女孩，正在接电话。看到我进来，她挂了电话："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我找张诚。"
"张诚？"她愣了一下，"请问您是？"
"我是他女朋友。"我说，"有点急事找他。"
女孩的表情变得微妙："请稍等。"
她拿起内线电话，打了出去。我的心跳得很快。
"张诚经理吗？前台这边有位女士找您...说是您女朋友..."
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女孩的表情更奇怪了。
"好的，我知道了。"她挂了电话，看着我，"不好意思，张诚经理说他在开会，暂时不方便。您要不要等一下？"
"他在哪个会议室？"我问，"我可以等他会议结束。"
"这个..."女孩为难，"公司规定，访客不能随意进入办公区。"
"我真的有急事。"我说，"麻烦你通融一下。"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女人从里面走出来，看到我："你找谁？"
"她找张诚经理。"前台说。
"张诚？"中年女人打量着我,语气变得严肃，"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女朋友，林晓。"
中年女人的表情一下子变了："你跟我来。"
她把我带到了一个小会议室。
"坐吧。"她说，"我是人事经理王姐。有些话，我得跟你说清楚。"
我的心往下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