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内容纯属虚构，所配图片来自网络，仅用于增强表现力。愿通过分享传递温暖，共同营造和谐社会氛围。
"陈建国，你到底卖不卖？你要是不卖，我们就离婚！"
刘雅琴的声音在老房子里回荡，尖锐得像刀子一样。她站在客厅中央，手指着那些陈旧的家具，脸上满是厌恶的表情。
我坐在父亲留下的那张老藤椅上，看着墙上泛黄的照片，久久说不出话来。照片里，母亲笑得那么温柔，父亲站在她身边，年轻的我骑在父亲肩上。那是三十年前，这栋房子刚盖好的时候。
"建国，你就听雅琴的吧。"父亲从房间里走出来，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疲惫，"老房子留着也是留着，卖了换套新房子，你们小两口也能过得舒坦些。"
我看着父亲佝偻的背影，看着他因为常年哮喘而微微颤抖的双手，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撕扯着。这是母亲生前最放心不下的人，她走的时候拉着我的手说："建国，照顾好你爸。"可现在，我却要把她倾注了半生心血的房子卖掉。
窗外的梧桐树叶簌簌作响，秋风带来一丝凉意。这棵树是母亲亲手种下的，如今已经长成参天大树，每年秋天，金黄的叶子落满整个院子。
这栋老房子坐落在城市的老城区，是典型的九十年代建筑，红砖灰瓦，三层小楼，还带一个不大的院子。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年代，虽然地段不算最好，但也值不少钱。
刘雅琴是三年前嫁给我的。她是县城姑娘，从小生活条件优越，对生活品质要求很高。结婚的时候，看到这栋老房子，她的脸色就不太好看。
"建国，咱们什么时候能搬出去住啊？这房子太旧了，连电梯都没有，我每天爬三层楼腿都要断了。"这是她嫁过来第一个月说的话。
"雅琴，这房子虽然旧，但很结实，而且地段好，出门就是地铁站。再说了，我爸身体不好，需要人照顾，咱们住在这里方便些。"我总是这样安慰她。
但时间久了，她越来越不满。尤其是她的那些同学朋友，一个个都住进了新小区，有健身房、游泳池、地下车库，每次聚会回来，她都要抱怨好几天。
"人家李敏的老公才是科长，都住上了一百五十平的大平层，你好歹是处长，怎么还窝在这破旧房子里？"
"人家张薇的婆婆多明理，主动搬出去住，给小两口留空间。你爸倒好，占着这么大的房子，让我们一家三口挤在二楼。"
"建国，你就是太孝顺了，才让你爸这么拿捏你。他身体不好可以请保姆，为什么非要我们陪着？"
每一句话都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我知道她说的有些道理，但我更清楚，这房子对父亲意味着什么——这是他和母亲一砖一瓦建起来的家，是母亲留给我们最后的念想。
母亲三年前去世的，肺癌晚期。她走的时候，拉着我和父亲的手，看着房间里的每一件家具，每一幅照片，眼泪止不住地流。
"建国，这房子是我和你爸二十年的心血。当年你爸在工地干活摔断了腿，我白天上班，晚上摆摊，就是为了攒钱盖这栋房子。"母亲的声音很虚弱，"房子不值什么钱，但它记录着我们一家人的幸福。你要是有出息了，住大房子，我和你爸都高兴。但如果有一天要卖掉它，一定要问问你爸的意思，这是他的根。"
我答应了。但没想到，三年后，我会因为妻子的逼迫，打破这个承诺。
转折点发生在今年六月。
雅琴怀孕了，这本该是个喜事，但她却借机提出了卖房的要求。
"建国，我怀孕了，需要安静的环境养胎。你看看这老房子，隔音差、采光差、空气也不好。我可不想让孩子一生下来就住在这种破地方。"她坐在沙发上，手轻轻抚着肚子，"我看好了河东新区的一个楼盘，环境好，配套全，特别适合养孩子。你把这老房子卖了，加上我们的存款，正好够首付。"
"雅琴，你知道这房子对我爸意味着什么。"我试图让她理解，"这是我妈留下的……"
"我知道！"她打断我，声音突然提高，"我知道这是你妈留下的，可你妈都走三年了！难道为了一个死人，就要让活人受苦吗？你爸可以跟我们一起搬到新房子去，我又没说不管他。"
"雅琴，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很少对她发火，但这次我真的生气了。
"我怎么说话？"她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陈建国，你到底是爱你妈还是爱我？我现在怀着你的孩子，我有错吗？我想给孩子一个好的成长环境，我有错吗？你就为了一栋破房子，连老婆孩子都不要了是吗？"
那天晚上，她哭得很伤心，甚至说要回娘家。我慌了，毕竟她怀着孩子，不能有什么闪失。
接下来的一个月，她用尽了各种办法。
她把那个新楼盘的宣传册放在最显眼的地方，每天都要翻看一遍，时不时地叹气："这个户型多好啊，南北通透，四室两厅，孩子以后上学也方便。可惜啊，我们买不起。"
她开始在父亲面前哭诉："爸，我知道您舍不得这房子，可我肚子里怀着建国的孩子啊。医生说我孕期反应重，需要静养，这老房子楼上楼下的邻居太吵了，我每天都睡不好觉。您就当可怜可怜我，让建国把房子卖了吧。"
她甚至把她的父母都叫来了。岳父岳母坐在客厅里，看着这栋老房子，脸上的嫌弃毫不掩饰。
"亲家，我们家雅琴从小娇生惯养，没吃过什么苦。"岳母说，"现在她怀孕了，你们做公婆的，总该为孙子考虑考虑吧？这老房子确实太破了，卖掉换套新的，对大家都好。"
父亲坐在角落里，佝偻着背，一句话也不说。我看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眼眶也红了。但最终，他还是说了那句话："建国，你就听雅琴的吧。老房子留着也是留着，卖了换套新房子，你们小两口也能过得舒坦些。"
我知道父亲心里有多痛。那天晚上，我路过他的房间，听到他在里面自言自语："翠花啊，我对不起你。我没守住咱们的家，我没用啊……"
听到这里，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第二天，我找了中介，挂出了卖房信息。
房子很快就有人来看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西装革履，开着豪车，一看就是个有钱人。他姓王，自称是做投资的，看中了这一片的发展潜力，想多买几套房子囤着。
"这房子不错，位置好，虽然旧了点，但结构很好。"王老板绕着房子转了一圈，"我出价三百二十万，全款，三天内过户。"
中介很兴奋，说这个价格在市场上很公道了。雅琴更是高兴得不得了，当场就要答应。
"等等，"我拦住她，"我想再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雅琴急了，"价格这么好，人家还全款，你还要考虑什么？陈建国，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卖？"
那天晚上，我们又吵了一架。最后，在她的眼泪攻势下，我妥协了。
签合同那天，父亲没有出现。他一个人坐在三楼的小房间里，那是他和母亲以前的卧室。房间里还保留着母亲生前的样子，梳妆台上摆着她的化妆品，衣柜里挂着她的衣服，床头柜上还放着她最爱看的那本诗集。
我走进去，看到父亲正抚摸着母亲的照片，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相框上。
"爸……"我的声音哽咽了。
"去吧，去签字吧。"父亲没有回头，"你妈要是知道了，希望她能原谅我。"
我走出房间的时候，听到父亲压抑的哭声。那一刻，我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的无能，更恨自己没有勇气坚守母亲的遗愿。
合同签了，钱到账了。王老板很爽快，三天后就办完了所有手续。房子正式易主。
雅琴高兴坏了。她立刻就去交了新房子的首付，开始规划装修方案。每天抱着手机看装修效果图，跟朋友分享她的喜悦。
"建国，你看这个北欧风格多好看，简约又时尚。咱们的新家就装成这样，到时候请朋友们来参观，多有面子！"
"这个客厅够大，可以放一个大沙发，还能装投影仪。以后周末在家看电影，多浪漫！"
"主卧带独立卫生间，还有一个衣帽间，我终于可以把我的衣服都挂起来了！"
她沉浸在对新生活的憧憬中，完全没有注意到，父亲变得越来越沉默了。
我们搬家的那天，父亲坚持要最后一个离开。他一个人在房间里待了很久，走遍了每一个角落，抚摸着每一面墙壁，看着每一处他和母亲共同生活过的痕迹。
"翠花，我要走了。你一个人在这里，要好好的。"我听到父亲在母亲的房间里低声说话，"等我去陪你的时候，你可不许怪我没守住咱们的家。"
搬进新房子后，雅琴的心情一直很好。她每天都在装修工地上监督，精心挑选每一件家具，每一个装饰品。朋友圈里全是她晒新房的照片，配文都是"新生活，新开始"之类的话。
父亲则变得越来越沉默。他搬进了新房子的次卧，那是一个朝北的房间，采光不太好。他整天待在房间里，很少出门，也不怎么说话。我看着他一天天消瘦下去，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爸，您要是不习惯，我们……"
"我没事。"父亲打断我，"雅琴怀孕了，不能让她生气。我这把老骨头，住哪里都一样。"
但我知道，不一样。在老房子里，他可以随时走到母亲的房间，看看她的照片，摸摸她用过的东西，仿佛她从未离开。而在这个崭新的房子里，连一件母亲的遗物都没有，只有陌生的装修风格和冰冷的现代家具。
一个月后的一个深夜，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打开门，雅琴站在门口，脸色苍白，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建国，出大事了……"她的声音在颤抖，"我爸……我爸今天去医院检查，查出了肝癌晚期。医生说，需要马上手术，但是……但是手术费要八十万，我爸的医保报不了多少……"
我愣住了。岳父身体一直很好，怎么突然就……
"医生说，我爸这个病很特殊，普通的治疗方案效果不好，需要用一种进口药，还要做特殊的手术。"雅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妈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了，才凑了二十万。我们……我们手里的钱都用来买新房子了，现在……现在怎么办？"
她突然跪了下来，抓住我的手："建国，我求你，我们把新房子退了吧，把老房子买回来吧。老房子卖了三百二十万，新房子首付才一百万，还能剩两百多万，够我爸治病的……"
我整个人都懵了。买回来？那个已经卖掉的老房子，还能买回来吗？
第二天一早，我就打电话给王老板。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王老板，您好，我是陈建国，就是卖给您老房子的那个。"
"哦，陈先生，有什么事吗？"王老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耐烦。
"是这样的，我现在因为家里有急事，想把房子买回来。您看……"
"买回来？"王老板打断我，"陈先生，您这不是开玩笑吧？房子都过户一个月了，您现在说要买回来？"
"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但我们真的是遇到了紧急情况。我可以加价，三百五十万，不，四百万，您看可以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传来一声冷笑："陈先生，不好意思，这房子我不卖。"
"王老板，求您了，我们真的是遇到了急事……"
"陈先生，我理解您的难处。但是生意就是生意，我买房子也是花了真金白银的。而且说实话，我现在也不缺钱，这房子我打算自己留着，不卖了。"
电话被挂断了。
我不死心，又打了好几次，但王老板要么不接，要么就是坚决拒绝。
雅琴听到消息后，整个人都崩溃了。她抱着我哭喊："建国，我爸怎么办？我爸怎么办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