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小西天的严京摆了桌大酒，请的都是四九城地面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主位上坐着的是加代，左手边是丰台大哥崔磊，挨着的是赵毅、西门强和肖楠，杜威则坐在加代对面，手里转着个空酒杯，眼神时不时飘向门口。从早上九点开席，茅台换了三瓶，菜热了两回，一直喝到晚上十点，先是在南城的聚宝楼推杯换盏，后来又挪到天上人间接着续摊。
满桌人都喊着“代哥”，敬酒的手就没停过，但加代脸上的笑始终没到眼底。他端着酒杯抿了一口，看着崔磊和杜威在那争论去年砂石场的分红，看着赵毅偷偷给西门强使眼色，心里像堵了团湿棉花。以前不是这样的，那时候白小龙还在，兄弟们凑在一起，聊的是肝胆相照，不是锱铢必较。白小龙走后，他跟严京的关系也淡了几分，不是生分了，是看着兄弟们渐渐有了私心，心里不是滋味。
十点刚过，肖楠家里有事先走了，加代送到门口，夜风一吹，酒劲上来了几分。严京跟出来拍他肩膀：“代弟，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加代摆摆手：“不用，我溜达溜达醒醒酒。”崔磊也跟出来，嘴里还嚼着口香糖：“代弟，路上注意点，我里面还有几个老兄弟等着呢。”“广哥忙你的，”加代拍了拍他胳膊，“明天再约。”崔磊咧嘴一笑：“明天能不能起得来还两说，有事电话联系。”
看着崔磊进了门，加代掏出手机给武猛打了电话：“三儿，开车到天上人间门口接我。”武猛是他最贴心的兄弟，跟了他快十年，性子直，手也狠，就是长了张粗线条的脸。没十分钟，一辆黑色桑塔纳就停在了路边，武猛探出头：“哥，上车。”加代一抬头，武猛差点笑喷——代哥正扶着门框，有模有样地给进进出出的客人拉门，嘴里还嘟囔着“里边请”，活脱脱一个门童。
加代坐进副驾驶，身上的酒气混着香水味飘过来。武猛发动车子：“哥，回八福酒楼？”“回什么回，”加代瞪了他一眼，“换个地方再喝，今天没喝痛快。”武猛挠挠头：“哥，八福酒楼是咱们自己的地儿，喝着踏实。”“就因为是自己的才不去，”加代靠在椅背上，眼神发飘，“时代变了，兄弟们都有了自己的小算盘，以后跟他们得保持点距离。”
武猛一听就懂了，代哥是在酒局上受了委屈。他想了想：“哥，要不咱去房山？我认识个放数的小弟，说创业路新开了家海伦酒吧，排场大，生意火，没人认识咱们。”加代眼睛一亮：“行，就去那。”车子刚拐上三环，加代突然问：“三儿，你说哥在四九城的面子够不够？黑白两道，谁不给我几分薄面？”武猛立刻点头：“那必须的！咱代哥的名字，往这一放，比警察证都管用。”
加代被逗乐了，拍了他后脑勺一下：“算你有眼光。说真的，我对你咋样？要不是你长这么丑，我都想跟你磕头拜把子了。”武猛急了，方向盘都抖了一下：“哥，咱能不能不聊长相？我这叫硬朗！再说了，你长得也没比我强多少啊。”加代哈哈大笑：“还敢顶嘴？信不信我让你今晚睡马路？”两人拌着嘴，车子一路往房山开，四十多分钟就到了创业路。
海伦酒吧果然气派，门口停着十几辆小汽车，霓虹灯闪得人睁不开眼。两人走进门，震耳欲聋的音乐扑面而来，一千多平的大厅里坐满了人，舞池里全是扭动的身影。武猛找了个角落的卡座坐下，刚要招手叫服务员，加代已经站起来了：“你点点串和冰镇啤酒，我去跳会儿舞透透气。”没等武猛答应，他已经挤进了舞池，酒劲上来了，跟着音乐一顿摇头，看得武猛直咧嘴。
加代跳了二十多分钟才回来，额头上全是汗。武猛已经点好了烤串、花生和一扎冰镇啤酒，刚倒满一杯，加代就端起来灌了一口。“叫两个小妹过来倒酒，”加代抹了把汗，“热闹点。”武猛吓了一跳：“哥，这地方鱼龙混杂的，别惹事。”“怕啥？”加代瞪了他一眼，“让你去就去，就说找两个干净点的，倒酒就行。”武猛没法，只好去找领班。
没一会儿，武猛领了两个穿连衣裙的姑娘过来，都是他按自己审美挑的，模样周正，不施粉黛。姑娘刚坐下，加代就问：“认识我吗？”左边的姑娘抿嘴一笑：“哥，今天不就认识了嘛。”说着就往他身上靠，还把他的手往自己大腿上放。加代赶紧把手抽回来，指了指武猛：“这是四九城的武三哥，你们好好伺候着。”姑娘立刻娇滴滴地喊了声“三哥”。
酒过三巡，加代喝得兴起，掏出钱包就打赏，这个三百，那个五百，引得周围人频频侧目。武猛劝了两句，加代根本不听：“钱是啥？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花得高兴就行。”可没等他再掏钱包，手一摸兜，脸色突然变了。早上取的十万现金，吃饭花了两万多，打赏也就五千，怎么着也该剩七万多，现在兜里空空如也。
“三儿，我钱没了。”加代声音都变了。武猛一愣：“哥，是不是打赏多了忘了？”“放屁！”加代拍了桌子，“肯定是这两个丫头片子拿的！你去她们休息室找！”武猛一听也火了，起身就往后台走。休息室的门没锁，他一脚踹开，里面几个姑娘正换衣服，吓得尖叫起来。“叫啥叫？”武猛眼一瞪，扫了一圈，看见刚才伺候加代的姑娘正背着手站在墙角，“把钱拿出来！敢偷到我们头上，活腻歪了？”
姑娘脸色发白：“我没偷，是捡到的……”“还敢犟嘴！”武猛抬手就给了她一个大嘴巴，“啪”的一声，姑娘的脸立刻红了。他还想再打，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二十多个穿黑色T恤的内保涌了进来，领头的光头指着武猛：“敢在这儿打人？活腻了？”场子里的姑娘是老板的摇钱树，打姑娘比砸场子还严重。经理跟着进来，二话不说就给了武猛一个耳光，酒劲上来的武猛被打懵了，刚要还手，就被内保们按在了地上。
这时候加代也赶过来了，迷迷糊糊地喊：“干什么？把钱拿回来！”老板李文山也到了，四十多岁，满脸横肉，指着加代：“你们是一伙的是吧？给我打！”二十多个内保一拥而上，对着加代和武猛拳打脚踢。加代想反抗，可酒劲上头，手脚都软了，只能抱着头蹲在地上。武猛倒是挣扎着踹倒了一个，可架不住人多，没一会儿就被打得没了力气。
打了五六分钟，李文山喊了停。加代和武猛鼻青脸肿地趴在地上，武猛两个眼睛肿得像熊猫，加代的左眼也肿成了一条缝。“我是四九城加代，”加代喘着气说，“识相的赶紧放了我们。”李文山嗤笑一声：“管你是加代还是减代，每人拿五万医药费，不然今天别想出这个门。”他转头对小弟说：“把他俩关到休息室去，看好了！”
休息室里又冷又暗，加代和武猛靠在墙上，疼得直抽气。加代骂骂咧咧：“都怪你！要不是你推荐这个破地方，能被打成这样？”武猛也火了：“哥，是你要喝酒，是你要叫小妹，怎么赖我头上了？”“我不叫小妹能丢钱？”“丢钱也不是我偷的！”两人吵了几句，都没力气了，靠在墙上迷迷糊糊地睡了。他们不知道，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加代的媳妇静姐联系不上他，急得团团转，挨个给郭涛、丁健、杜威、肖楠、崔磊打电话。众人一听加代失踪了，都慌了神，郭涛立刻召集了二十多个兄弟，分兵几路去找。崔磊把丰台的兄弟都撒了出去，杜威则联系了各个场子的老板，众人聚集在加代家里，静姐哭红了眼睛，一个劲地问：“代哥会不会出事啊？”
凌晨五点，天快亮了，加代冻醒了。他推了推武猛：“三儿，醒醒，想想办法出去。”武猛睁开肿成一条缝的眼睛：“哥，咋出去啊？门被锁死了。”加代看了看窗户，又看了看武猛：“你蹲下，我踩你肩膀上，看看能不能喊到人。”武猛犹豫了：“哥，我这身子骨，能撑住你吗？”“废什么话！”加代踹了他一脚，“赶紧蹲下！”
武猛只好蹲下，加代小心翼翼地踩上去，武猛咬着牙慢慢站起来。刚站稳，就听见外面有人喊：“收煤气罐喽——”加代赶紧喊：“朋友！过来一下！”外面的人吓了一跳，推着三轮车过来看：“啥事儿啊？”借着晨光，那人看了加代一眼，突然愣住了：“你……你是代哥？”加代一喜：“兄弟，你认识我？”“我是麻五啊！钟涛的兄弟！”麻五满脸麻子，激动得直搓手，“去年在钟涛的场子，你还跟我喝过酒！”
“麻五，快帮我打电话！”加代急得直跺脚，“我被人关在海伦酒吧的休息室了，赶紧让钟涛带人来救我！”麻五一听，转身就往三轮车跑：“代哥你等着，我这就去找电话！”武猛赶紧把加代放下来：“哥，靠谱吗？”“靠谱！钟涛是我过命的兄弟！”加代喘着气说。没十分钟，麻五就找到了公用电话，拨通了钟涛的号码：“涛哥！不好了！代哥被人关起来了！”
钟涛刚合眼，一听这话就跳了起来：“你看错了吧？谁敢关代哥？”“没错！我跟他说话了！就在房山的海伦酒吧！”麻五急得喊。钟涛不敢耽误，立刻召集了十多个兄弟，拿了三把五连子，开着三台车直奔房山。半小时后，钟涛和麻五碰了头，麻五带着众人绕到酒吧后院，指着一扇小窗户：“代哥就在里面！”
“代哥！”钟涛大喊一声。里面的加代和武猛立刻站起来：“钟涛！快救我们出去！”钟涛刚要砸门，就听见里面传来脚步声——内保发现他们了。“抄家伙！”钟涛喊了一声，兄弟们立刻举着五连子对准门口。门一开，二十多个内保拿着钢管冲了出来，领头的喊：“敢来砸场子？找死！”
“砰！”麻五率先开了一枪，打在领头内保的腿上。内保们也急了，挥舞着钢管冲上来。钟涛的兄弟们都是“管子大队”的，下手狠辣，没一会儿就放倒了几个内保。可内保人多，渐渐占了上风。钟涛大喊：“快砸门救代哥！”两个兄弟拿着五连子对着门锁开枪，“砰”的一声，门开了。“代哥，快撤！”
加代和武猛刚跑出来，就看见李文山带着两个人骑着摩托车赶来了。“给我打！”李文山大喊一声，摩托车上的人举起五连子就朝加代开枪。“小心！”武猛一把推开加代，子弹打在了他的肩膀上，鲜血瞬间染红了衣服。加代回头一看，眼睛都红了，拉着武猛就往马路上跑。钟涛对着李文山的人开了两枪，放倒一个，然后扶起武猛：“快上车！”
等他们跑到马路上，才发现钟涛带来的兄弟只剩下三个了，其他人都倒在了酒吧后院。武猛疼得脸色发白：“涛哥，先送我去医院……”加代也顾不上别的，跟着钟涛往医院赶。他身上没带钱，也没带手机，路过一个电话亭，只好跟看亭子的阿姨商量：“阿姨，我被抢劫了，能不能借我电话用用？我让人来接我，给你双倍的钱。”
阿姨上下打量他，一脸怀疑：“你不会是逃犯吧？”加代没办法，摘下手腕上的劳力士：“阿姨，这表押你这，等我朋友来了就赎回来。”阿姨看了看手表，嘟囔着：“别是假的……”“假的也够打电话了吧！”加代急了。阿姨这才把电话递给他。加代拨通了郭涛的号码，刚接通就喊：“涛子！带兄弟们来房山！带上家伙！我在海伦酒吧附近的电话亭！”
郭涛一听加代找到了，还受了委屈，立刻喊上屋里的兄弟：“都抄家伙！去房山！”静姐也跟着上了车，崔磊、杜威、肖楠、西门强、丁健、常鹏、王浩、小虎、孟飞、老八等人挤了五台车，直奔房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