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入关,多尔衮直奔后宫,目标竟是崇祯女儿,只为弄清一个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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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公元1644年,铁蹄踏碎了大明三百年江山。

北京城头变换大王旗,象征至高权力的金銮殿龙椅,正静待着它的新主人——

大清摄政王多尔衮。

他,是这场逐鹿的最终胜利者,是即将君临天下的男人。

就在所有将士都准备欢呼他登临权力之巅时,多尔衮却猛然勒住战马,做出一个让所有人费解的决定。

“王爷!天下都在等着您!”亲弟弟多铎焦急地喊道。多尔衮却头也不回,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偏执:“去后宫,找崇祯的女儿!”

他舍弃了万众瞩目的荣耀,绕过那唾手可得的皇权,孤身策马冲向幽暗的深宫。



01

顺治元年的五月,北京城的天是灰黄色的。

这不是寻常日落时的那种瑰丽橘黄,而是一种混杂着尘土、硝烟和绝望的病态颜色。空气里飘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有烧焦木头的呛味,有东西腐烂的酸臭,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像一块放久了的生铁。

城里的百姓,前不久刚把“大顺”的旗帜挂出去,还没捂热乎,就又哆哆嗦嗦地扯了下来。这回进城的是满洲的八旗兵,一个个梳着金钱鼠尾,眼神像关外饿了半个冬天的狼,绿油油的,看得人心底发毛。

多尔衮骑在一匹神骏的黑马上,马蹄踩在青石板上,发出“嗒、嗒、嗒”的清脆声响,在这片死寂与喧哗交织的城市里,显得格外突兀。他穿着一身玄色甲胄,雕刻着猛虎下山的花纹,夕阳的余晖照在上面,反射出暗金色的冷光。他和他身后的那些欢呼雀GE跃、四处张望、盘算着能抢到多少金银财宝的将士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那些将领和士兵的眼神是贪婪的,是急不可耐的,而多尔衮的眼神,却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所有的波澜都被他死死地压在了井底。他的目光越过了那些残破的牌坊和紧闭的店铺,穿过层层叠叠的屋檐,牢牢地锁死在远处那一片连绵的红墙黄瓦上——紫禁城。

他的亲弟弟,英亲王阿济格和豫亲王多铎,催马赶到他身边。多铎性子最急,咧着大嘴,一脸的兴奋:“哥,还等啥啊!直接去金銮殿!那把龙椅子,我早就想看看长啥样了!咱得赶紧昭告天下,这中原,现在姓爱新觉罗了!”

阿济格也跟着附和:“是啊,摄政王,吴三桂那小子还等着咱们封赏呢。这会儿耽搁不得,得先把前朝这摊子事给定了。”

周围的将领们都点头称是,在他们看来,胜利者最该做的事情,就是立刻、马上,站在权力的最顶峰,享受万众瞩目。金銮殿的龙椅,就是那个顶峰的象征。

多尔衮却缓缓地摇了摇头,他甚至没有看自己的两个弟弟,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不,先不去金銮殿。”

“啊?”多铎愣住了,“那去哪儿?”

多尔衮终于收回了目光,转头看着多铎,那眼神里的东西很复杂,看得多铎心里莫名地打了个突。

“大军主力,由你和阿济格统领,控制全城,安抚吴三桂部。我,带一队白甲亲兵,去后宫。”

这句话一出口,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后宫?这个时候去后宫干什么?里面的女人早就死的死,逃的逃,就算还有剩下的,也不过是些亡国之人,能有什么价值?难道摄政王打了半辈子仗,一进北京城,就急着寻花问柳了?这念头在不少人心里一闪而过,但谁也不敢说出来。

多铎的脸涨得通红,他觉得自己的哥哥简直是在胡闹,这太丢份儿了。他压低声音,几乎是咬着牙说:“哥!你疯了?现在是什么时候!全天下都看着咱们呢!你不去坐那把椅子,反而钻进女人的窝里,这传出去……咱们满洲勇士的脸往哪儿搁?”

多尔衮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盯着多铎,一字一句地说道:“皇兄临终前的心病,你忘了?那个萨满的预言,我必须亲眼确认。”

“萨满的预言”这五个字,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多铎所有的火气。他的脸色刷地一下白了,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阿济格也是神色一凛,默默地低下了头。

那个传闻……那个在满洲贵族最高层流传了不知多少年的古老预言。据说,早在努尔哈赤统一女真各部的时候,族里最受尊敬的大萨满就曾有过一个神谕:当他们的子孙入主中原,君临天下之时,会在旧日皇族的血脉中,遇到一个身负“兰麝之香”的女人。这种香气,不是任何香料所能调配,也不是衣物熏染而成,而是与生俱来,从骨血里透出来的。它是长生天赋予的某种印记,闻到此香的人,将能窥见天命的最终走向。这个预言,在皇太quiz临终前,还曾念念不忘地提起过,仿佛成了他未能亲眼见证的一大遗憾。

多尔衮作为摄政王,手握整个大清的军政大权,他比任何人都更渴望得到“天命所归”的证明。他需要的不仅仅是武力上的征服,更需要一种精神上的、来自神谕的认可。这对他来说,比坐上那把冰冷的龙椅,重要一万倍。

“我……我知道了,哥。”多铎的声音干涩,再也不敢多劝一句。

多尔衮不再理会众人,马鞭一挥,带着他身后那一百名最精锐的白甲巴牙喇,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绕开了宏伟的前朝宫殿群,径直朝着那片幽深、神秘的后宫驰去。

后宫比前朝想象的还要凄凉。这里没有打斗的痕跡,却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宫道上,三三两两地倒着宫女和太监的尸体,他们的脸上还凝固着惊恐或绝望的表情。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纸钱和破碎的布条,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无数冤魂在哭泣。

多尔衮的亲兵们都感到了背脊发凉,他们是上过战场、见过血海尸山的人,但这种阴森的寂静,比千军万马的冲杀更让人心悸。

多尔衮却视若无睹,他凭着记忆和之前审问过的降臣口供,一路向西,朝着后三宫的区域走去。他要找的人,是前朝皇帝的女儿。预言里说,那个人“生于皇家,历经大劫,九死一生……”

在一个名为“长春宫”的偏僻宫殿前,他们停下了脚步。几个穿着破烂太监服的老头儿,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连滚带爬地跪在宫门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王……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为首的一个老太监磕头如捣蒜,声音都变了调。

多尔衮的亲卫队长,鳌拜上前一步,一把揪住那老太监的衣领,吼道:“摄政王驾前,休得啰嗦!里面有什么人,速速报来!”

那老太监吓得差点晕过去,结结巴巴地说:“回……回大人的话,里……里面是坤兴公主,就是……就是先帝爷的那个……长公主殿下……”

多尔衮的眼神瞬间凝固了。

“公主?”他沉声问道,“她还活着?”

“活着,活着……”老太监赶紧点头,“只是……只是李闯破城那天晚上,先帝爷……先帝爷他……唉!公主被砍伤了左臂,侥幸没死,被我们几个老奴才救了下来。可自那以后,公主就把自己锁在寝殿里,不吃不喝,也不让我们进去,谁叫也不应……怕是……怕是存了死志了……”

多尔衮听着,心里那根紧绷的弦,被狠狠地拨动了一下。

幸存的公主。被亲生父亲砍伤。九死一生。

每一个词,都像一颗石子,精准地砸进了他心中的那片深潭。难道……就是她?

他不是来寻仇的,更不是来猎艳的。他是来寻找一个答案,一个关乎天命,关乎他、关乎整个大清国运的答案。

“让开。”多尔衮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冰冷的穿透力。

几个老太监屁滚尿流地爬到了一边。

“撞门。”多尔衮看着那扇紧闭的朱漆殿门,冷冷地下令。

“嗙!嗙!”

几名身材魁梧的白甲兵用一截断裂的房梁,狠狠地撞击着殿门。沉闷的撞击声在死寂的宫苑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多尔衮站在门前,双手背在身后,他刻意放缓了呼吸,调动起自己全部的感官,像一头准备捕食的猎豹,试图在空气中捕捉任何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他不在乎这个公主是美是丑,是刚烈还是懦弱,他只在乎一样东西——那个味道。

“轰隆”一声巨响,尘封的殿门终于被撞开了。

一股混杂着尘土、霉味和淡淡药草味道的浑浊空气,从黑暗的殿内扑面而来。多尔衮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都留在外面,然后深吸一口气,独自一人,迈步走了进去。

殿内很暗,大部分窗户都被木板和布条封死了,只有门被撞开后,才透进一丝昏黄的暮光。借着这点光,多尔衮看到,在寝殿的最深处,一个瘦弱的身影蜷缩在角落的阴影里,像一只被暴雨打湿了翅膀的蝴蝶,又像一只受了重伤、对世界充满敌意的幼兽。

那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女。她身上穿着一件曾经应该很华丽的凤袍,此刻却沾满了灰尘和已经干涸的血迹,显得又脏又旧。她的头发散乱着,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一双眼睛,在昏暗中亮得惊人。那双眼睛里没有泪水,没有恐惧,只有一片被烧成灰烬后的死寂,以及在那片死寂之下,熊熊燃烧的、足以焚毁一切的仇恨火焰。她的左臂上胡乱地缠着几圈布条,布条的缝隙里,还隐约能看到暗红色的血污。

她就是朱媺娖,曾经是大明最尊贵的坤兴公主。

多尔衮一步一步,缓缓地朝她走近。他的靴子踩在满是灰尘的地砖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在丈量着什么。他死死地盯着她,同时,他的鼻子在空气中不停地翕动,像猎犬一样,贪婪地捕捉着这里的每一丝气息。

他屏住了呼吸,全神贯注。

可是……什么都没有。

空气中,只有浓重的血腥味,那是从她伤口上散发出来的。还有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应该是那几个老太监偷偷给她上的金疮药。除此之外,就是长久不开窗的霉味,和少女身上因多日未曾沐浴而散发出的淡淡汗味。

没有。

什么都没有。

没有传说中那种清冽幽远、闻之忘俗的兰麝之香。一点点都没有。

多尔衮的脚步停在了离她三步远的地方。他的眉头,死死地拧成了一个疙瘩。

难道传闻是假的?几百年的预言,只是萨满们编出来糊弄人的鬼话?

或者……是他找错了人?这个公主,并不是预言里提到的那一个?

他的心里,涌起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失望。就像一个人跋山涉水,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传说中的藏宝洞,可推开门一看,里面却空空如也。那种从云端坠落的失重感,让他一向冷硬的心,都感到了一丝空洞的刺痛。

02

在多尔衮用探究的目光审视她的时候,朱媺娖的整个世界,都停留在那一夜的坤宁宫。

她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那个场景。

父皇,那个曾经把她抱在膝上,教她读书写字,夸她是最有灵气的女儿的男人,那天晚上,他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疯狂与绝望。宫外是震天的喊杀声,李自成的军队已经攻破了彰义门,整个京城都在燃烧。

周皇后已经在殿中的横梁上自缢,一身华美的宫装,随着穿堂风轻轻晃动,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

父皇喝了很多酒,满身酒气,他提着一把尚方宝剑,剑刃上还沾着血,那是他刚刚亲手砍杀了几个妃嫔留下的。他踉踉跄跄地走到她面前,用一种让她灵魂都为之颤抖的声音说:“媺娖,汝何故生我家!”

为什么?她也想问,为什么我要生在帝王家?

然后,那把冰冷的剑就带着风声向她劈了过来。她下意识地抬起左臂去挡,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传来,她甚至没来得及叫出声,就倒在了血泊里。她最后的记忆,是父皇那张扭曲而痛苦的脸,和一滴落在她脸颊上的、滚烫的液体。不知道是他的眼泪,还是溅起的鲜血。

她没有死。

当她从昏迷中醒来时,外面已经换了天地。几个忠心耿耿的老太监把她藏了起来,告诉她,父皇在煤山自缢了,大明……亡了。

那一刻,朱媺娖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干净。

活着,比死更痛苦。活着,就要眼睁睁看着家园被毁,亲人离散。活着,就要时时刻刻记起父皇那句绝望的质问。

所以,她把自己锁了起来。

她不是在等死,她是在主动赴死。这是她作为前朝公主,唯一能做的、也是最后的抵抗。

她藏了一点点干粮和一小壶水,那是她最后的骄傲,她不想在敌人面前,表现出任何求生的欲望。她要用最体面的方式,追随她的父皇和母后而去。

无论是李自成的“大顺军”,还是现在进城的这些梳着辫子的“鞑子”,在她眼里,没有任何区别。他们都是强盗,是毁了她家园的仇人。

所以,当殿门被撞开,那个高大魁梧、浑身散发着铁血气息的男人走进来时,她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终于来了。

她以为自己会像宫里其他被抓住的女眷一样,先遭受凌辱,然后被一刀杀死。她已经做好了准备,牙齿里藏着一个小小的银簪尖,那是她最后的武器,用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可是,这个男人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扑过来。他只是站在那里,用一种她完全无法理解的眼神看着她。那不是色欲,也不是残忍,而是一种……一种奇怪的、充满了探究和困惑的眼神,就好像一个工匠在审视一件有瑕疵的珍贵瓷器,想找出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这种未知,比直接的暴力更让她感到不安。

终于,他开口了。声音很低沉,带着满人特有的口音,但吐字清晰。

“你就是崇祯的女儿?”

崇祯。这个庙号,是后来的人追谥的。可是在此刻,从这个侵略者的嘴里说出来,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轻慢。朱媺娖心中那团仇恨的火焰,瞬间被点燃了。

她缓缓地抬起头,露出了藏在乱发下的那张苍白而倔强的脸。她的嘴唇干裂,但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讽的弧度。

“我爹是死了,”她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可轮不到你这个占我家园的强盗,来直呼他的名讳。”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淬了毒的锥子,狠狠地扎向对方。

多尔衮似乎愣了一下,他大概没想到,一个沦为阶下囚的、奄奄一息的少女,竟然还有如此尖锐的锋芒。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并没有生气。他反而又朝前走了一步,那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几乎将她完全笼罩。

“你叫什么名字?”他又问。

朱媺娖冷笑一声,把头扭向一边,看着墙角的一片蛛网,仿佛那里的风景比眼前这个男人好看一百倍。

“一个死人,不需要名字。”

她用最决绝的态度,斩断了所有对话的可能。她不会向他屈服,一个字都不会。她要让他知道,就算他征服了她的国家,也永远征服不了她的灵魂。

她的沉默和抗拒,像一堵无形的墙,挡在了多尔衮面前。多尔衮站在那里,看着这个蜷缩在角落里,却挺直了脊梁的少女,心里那份因为没有闻到异香而产生的失望,不知不觉地,被另一种更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那是一种被激起了好胜心的感觉。

他征服过无数的部落,击败过无数的勇士,还从未在一个手无寸铁的少女面前,感到如此的……无力。

03

没有闻到那股传说中的香气,这让多尔衮心里像堵了一块大石头,上不去也下不来。传闻流传了这么多年,连皇太极都深信不疑,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

他不信。

他那股子在战场上磨砺出来的执拗劲儿上来了。他认定,传闻肯定是真的,只是自己还没找到正确的方法。或许,这个公主身上确实有那个秘密,但需要特定的条件才能显现出来。

这个念头一起,就像草原上的火星,瞬间燎原。他看着眼前这个瘦骨嶙峋、却满眼都是刺的丫头,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转身走出大殿,对着门外焦急等待的鳌拜和亲兵们下达了一连串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的命令。

“传我的令,将长春宫内外三层,全部由白甲兵看管,没有我的手令,一只苍蝇也不许飞进去。”

“去,把宫里最好的御医找来,立刻给公主疗伤。记住,要用最好的药,务必让她痊愈。”

“再传令下去,任何人,不准伤害这位公主,不准对她有任何不敬。违令者,斩!”

这几道命令,像几块巨石投进平静的湖面,立刻在刚刚入主北京的清军高层中,激起了轩然大波。

多铎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哥!你这是干什么?一个前朝的丫头片子,要死不活的,留着她干嘛?这不是养虎为患吗?底下的人会怎么想?他们会以为你被汉人的女人迷住了!直接杀了,一了百了,省多少麻烦!”

其他一些满洲亲贵也纷纷附和,认为摄政王此举太过“仁慈”,不符合他们八旗子弟的作风。在他们看来,对待敌人,尤其是前朝皇族,就应该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多尔衮坐在临时充作议事厅的宫殿里,冷冷地听着他们的聒噪。等他们说得差不多了,他才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

大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环视一圈,目光如刀:“你们懂什么?一个女人?你们以为我多尔衮是那种见了女人就走不动道的人吗?”

他站起身,踱到众人面前,声音里带着一股寒气:“我再跟你们说一遍,那个萨满的预言,对我们大清有多重要。这个女人,很可能就是验证天命的关键!在她身上的秘密没有弄清楚之前,她的命,比你们所有人的命加起来都重要。她不是一个女人,她是一个活着的‘祭品’,是献给长生天的信物!谁敢动她,就是跟长生天作对,就是跟我多尔衮作对!”

这番话,半真半假,却把所有人都镇住了。搬出“长生天”和“天命”,这是他们这些马上得天下的人,最信服也最畏惧的东西。再也没有人敢多说一个字。

就这样,朱媺娖的命,以一种她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方式,被保了下来。

她从一心求死的绝境里,被强行拉了回来。御医战战兢兢地为她处理了伤口,敷上了上好的金疮药。宫女们端来了热气腾腾的饭菜和干净的衣物。

可朱媺娖对这一切,都报以最彻底的冷漠和敌视。

送来的饭菜,她只挑最简单的白米饭吃上几口,勉强维持生命,那些精致的菜肴,她看都不看一眼。在她看来,多吃一口敌人的菜,都是一种耻辱。

送来的华美绸缎,她直接扔在地上,宁愿穿着自己那身又脏又破的凤袍。那是她作为大明公主的最后一点身份象征,哪怕她已经残破不堪。

多尔衮听说后,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他想,或许是这些凡俗的东西,还不足以激发她身上的“神性”。



于是,一场诡异的“测试”开始了。

第二天,多尔衮命人送来了一匣子最顶级的香料。有产自南海的龙涎香,有来自异域的沉香,还有各种名贵的花露。他想,如果她本身就带有异香,或许会对这些同类的东西产生某种“共鸣”。

结果,朱媺娖让人把那匣子香料原封不动地扔到了院子的角落里,任由它蒙尘。

多尔衮不死心。第三天,他又命人送去了一批温润剔透的古玉,有玉璧、玉佩、玉如意。他听汉人的书上说,玉能养人,有灵气。或许这些充满灵气的东西,能与她身上的“天命”产生感应。

结果,那些价值连城的古玉,被朱媺E娖当成了垫桌脚的东西。

这种“不合作”的态度,非但没有让多尔衮放弃,反而让他那股子征服欲燃烧得更旺了。他觉得,这个公主越是这样,就越说明她不寻常。

从那天起,多尔衮做了一件让整个紫禁城都匪夷所思的事情。他每天不管多忙,都要抽出至少一个时辰的时间,来到长春宫。

他也不进去,也不说话,就搬了张石凳,坐在院子里那棵枯了一半的海棠树下,隔着窗户,或者就这么看着院门,静静地坐着。

有时候,他一看就是一下午。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投在斑驳的宫墙上,显得既威严,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孤独。

朱媺娖一开始感到极度的恐惧和屈辱。她觉得这个男人就像一个看守,在监视着笼中的困兽。她用窗帘挡住视线,用被子蒙住头,想把他隔绝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可是,他的存在感太强了。那种沉默的、执着的注视,像一根看不见的针,无时无刻不在刺着她。

渐渐地,恐惧和憎恨之中,多了一丝她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困惑。

这个男人,到底想干什么?

他图什么?

他想要折磨她?可他给了她最好的伤药和食物。他想要她屈服?可他从不对她用强,甚至连一句重话都没说过。他就像一个最耐心的猎人,只是布下了天罗地网,然后就坐在远处,静静地等着猎物自己走出来。

朱媺娖开始隔着窗户的缝隙,偷偷地观察那个坐在院子里的男人。他不像她想象中那些茹毛饮血、只知杀戮的鞑子。他大多数时候都面无表情,但偶尔,她能从他紧锁的眉头里,看出处理政务时的疲惫;从他望向天空的眼神里,读出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深沉和执着。

这种诡异的对峙,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日常。他成了她死寂生活中唯一的变化,而她,也成了他征服天下之余,唯一解不开的谜题。

04

日子就像紫禁城里宫墙上的野草,在不知不觉中,疯长了一个多月。

北京城里的血腥味渐渐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小心翼翼的、压抑的平静。多尔衮作为摄政王,展现出了他卓越的政治手腕。他一面严惩那些趁乱烧杀抢掠的八旗兵痞,一面又下令安抚前朝官员,减免京城百姓的赋税。这座古老的都城,像一个重病初愈的病人,开始缓慢地恢复一丝生气。

多尔衮每天要处理的政务堆积如山,从如何安置投降的明朝军队,到如何筹集南下征讨的粮草,每一件事都足以让他焦头烂额。可他那个雷打不动的习惯,却一直保持着——每天下午申时,准时出现在长春宫的院子里。

这件事,成了整个紫禁城里一个公开的秘密。宫女太监们在背后窃窃私语,有的说摄政王是看上了前朝公主的美貌,有的说他是想用这种方式来羞辱明朝皇室。没人能猜透这位权倾天下的大清摄政王,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而身处漩涡中心的朱媺娖,她的内心也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一开始,她每天都在计算着自己还能活多久,计算着如何才能更有尊严地死去。可一天天过去,死亡没有降临,那个男人也只是日复一日地坐在院子里,像一尊沉默的石像。

求死的决心,在日复一日的对峙中,被一点点地消磨掉了。求生的本能,开始像雨后的春笋,顽强地冒出头来。

她开始走出那个阴暗的寝殿,在小小的院子里活动。院子里有一片荒废了的花圃,里面的花草早就枯死了。有一天,她鬼使神差地找来一把小铲子,开始一下一下地清理那些枯枝烂叶。

这个举动,连她自己都感到惊讶。

她告诉自己,她只是不想看到这个院子和她一样死气沉沉。但她心里明白,当她开始在意一株草的死活时,她就已经不想死了。

她想活下去,想看看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想看看那个每天都来“看守”她的男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一个在李自成进城时侥幸活下来的老太监,名叫王德福,成了她与外界唯一的联系。王德福原本是坤宁宫的老人,对她忠心耿耿,如今被多尔衮派来贴身伺候她。他每天会一边帮她打理花圃,一边小心翼翼地,用一种讲故事的口吻,跟她讲一些宫外的事情。

“公主您猜怎么着?今天摄政王把一个抢了百姓粮食的牛录额真(官职名,意为佐领)给当街砍了脑袋,说是不严明军纪,就得不了民心。”

“还有啊,听说前朝的那个大学士范文程,现在可得摄政王重用了,天天在一块儿商量国家大事呢。”

这些零零碎碎的信息,像一滴滴水,慢慢地渗透进朱媺娖那颗被仇恨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心。她对多尔衮的印象,不再是一个纯粹的、脸谱化的“侵略者”,而开始变得立体、复杂起来。她知道了他会杀人,也会为了安抚民心而杀自己人;他重用满洲亲贵,也重用汉人的降臣。他是一个敌人,但也是一个……统治者。

这天下午,多尔衮又准时来了。他看到院子里那棵半死不活的海棠树,竟然冒出了几片嫩绿的新芽,不禁有些意外。

“你院子里的这棵海棠,倒是让你养活了。”他开口说道,打破了多日来的沉默。

朱媺娖正在给花圃浇水,听到他的声音,身子僵了一下。她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它自己命大。”

多尔衮也不在意她的冷淡,自顾自地在石凳上坐下。他看着她忙碌的背影,那瘦弱的肩膀,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单薄。

又过了一会儿,多尔衮看到她拿着一根树枝,在湿润的泥地上划着什么。他心里好奇,站起身,悄无声息地走了过去。

他低头一看,只见地上划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是一句诗:“庭树不知人去尽……”

这句诗他认得,是唐朝诗人岑参的。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用低沉的嗓音,接了下一句:“春来还发旧时花。”

朱媺娖的身体猛地一震,她手里的树枝“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她霍然抬头,死死地盯着多尔衮,那双一直像寒潭一样死寂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在她眼中如同“野蛮人”一般的满洲王爷,这个只会弯弓射雕、在马背上征伐的男人,竟然……竟然也懂汉人的诗词。

这个微不足道的细节,像一把小锤,在她坚固的内心防线上,敲出了一道细微的裂缝。

他身上,有她熟悉的一部分文化气息。这一点认知,让她感到既荒谬,又危险。它意味着,她不能再简单地把他归为“非我族类”的异类。她对他,除了刻骨的仇恨之外,竟然不可遏制地,产生了一丝属于“人”对另一个“人”的好奇。

而多尔衮,也从她那双震惊的眼睛里,看到了超越“前朝公主”这个符号之外的东西。那是一个少女的灵气、聪慧和敏感。这让他那份寻找传闻的执念,在不知不觉中,开始悄悄地掺杂了一些别样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滋味。

他发现,自己每天来这里,或许已经不仅仅是为了寻找那个虚无缥缈的答案了。

05

初夏的北京,天气就像一个喜怒无常的君王,说变就变。

前一刻还是烈日当头,晒得人头皮发麻,下一刻,天边就翻滚起厚重的、墨汁一样的乌云。狂风毫无征兆地呼啸而来,卷起地上的沙尘,吹得宫殿的檐角发出“呜呜”的怪叫,仿佛鬼哭狼嚎。

朱媺娖最怕这样的天气。

她被砍伤的左臂,每逢阴雨天就会隐隐作痛,像有无数只小蚂蚁在骨头缝里啃噬。更让她恐惧的,是那滚滚而来的雷声。

“轰隆——”

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了昏暗的天空,紧接着,一声炸雷在紫禁城的上空轰然响起,震得窗棂都在嗡嗡作响。

这雷声,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她记忆中最黑暗的那道闸门。

那个血腥的夜晚,坤宁宫外,似乎也是这样电闪雷鸣。父皇的怒吼,母后冰冷的身体,利刃劈开皮肉的声音,全都伴随着这震耳欲聋的雷声,一股脑地涌进了她的脑海。

“啊——!”她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

“父皇……不要……不要杀我……”她开始胡言乱语,眼神涣散,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旧日的创伤和天气的刺激,让她一下子陷入了魇镇之中,高烧陡然升起。

伺候她的宫女和王德福都吓坏了,一个去拧湿毛巾,一个想跑出去找御医,可外面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宫门又被白甲兵牢牢看守着,他们急得团团转,却毫无办法。

与此同时,多尔衮正在养心殿里处理公务。

南明的小朝廷在江南负隅顽抗,李自成的残部也流窜到了陕西一带,大顺、大西、南明,三股势力犬牙交错,整个天下还是一盘乱棋。桌上的奏折堆得像小山一样高,每一份都关乎着成千上万人的生死和整个大清的国运。

窗外的雷声让他心烦意乱。他推开奏折,站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那股子没来由的烦躁,让他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鬼使神差地,披上一件蓑衣,就走进了倾盆大雨之中。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蓑衣上,溅起一片水花。他没有带任何随从,一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长春宫的方向走去。

当他走到那熟悉的院门外时,隐约听到了里面传来宫女惊慌失措的叫喊声,和一阵压抑的、痛苦的呻吟。

他的心猛地一沉。

他顾不上规矩,一把推开院门,大步流星地冲了进去。寝殿的门虚掩着,他一脚踹开,一股混杂着焦急和病气的热浪便扑面而来。

“怎么回事?”他厉声问道。

王德福和宫女看到他冒雨前来,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就跪下了。“王……王爷……公主她……她魇着了,还发了高烧……”

多尔衮的目光越过他们,投向了床上那个痛苦挣扎的身影。

朱媺娖已经烧得神志不清了,一张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却毫无血色,干裂起皮。她紧紧地抓着被子,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和痛苦而微微颤抖着,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父皇……别丢下我……好疼……好冷……”

多尔衮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了一下。

他挥手让王德福他们退下,自己则快步走到了床边。

他俯下身,想伸出手,去探一探她额头的温度。

就在他高大的身躯靠近她,脸颊几乎要贴上她纤细脖颈的那一刻——

他整个人,猛地僵住了。

他的动作停在了半空中,眼睛瞬间瞪大,呼吸也为之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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