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陈雨薇接到丈夫李子轩的电话时，手里刚泡好的茶差点洒在地毯上。
“雨薇，我弟李磊结婚还差15万，你那18万8的嫁妆先拿出来应急，不够的你再回娘家要点。”丈夫急切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她的脑海里瞬间闪过8个月前婚礼上的画面，母亲王秀兰红着眼眶把那张存有嫁妆的银行卡塞进她手里，反复叮嘱：“这里面有870万，加上明面上的18万8，一共是888万，千万别让你婆家知道。”
当时她还觉得母亲担心太过，可现在，婆婆张桂芬竟然带着小叔子李磊和小姑子李娜堵在了她和李子轩的新房门口，一副不给钱就绝不罢休的架势。
陈雨薇看着卧室保险柜里的银行卡和那个从未打开过的棕色信封，全身不受控制地开始发抖。
01
八个月前的婚礼那天，林州市的天气好得让人心情舒畅，湛蓝的天空中连一丝云彩都没有。
林州市最大的喜来登婚宴酒店门口，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豪车，远远望去像是一场小型车展。
陈雨薇坐在装饰华丽的婚车里，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熙熙攘攘前来道贺的人群，手心里全是细密的汗珠。
“姑娘，别紧张，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以后就要和子轩好好过日子了。”母亲王秀兰坐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地帮她整理着头上的水晶头纱。
陈雨薇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妈，我不紧张，就是觉得有点闷。”
“闷什么闷，这婚车的空调开得这么足。”母亲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叹了口气，“雨薇啊，你真的想好了吗？李家在林州市就是普通家庭，子轩还有个弟弟，以后难免会有牵扯。”
“妈，您别说了。”陈雨薇打断了母亲的话，“我和子轩是真心相爱的，他对我好就行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母亲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婚车外面突然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新郎李子轩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白色西装，意气风发地大步走了过来。
“老婆，该下车了，大家都等着看你呢！”李子轩笑得一脸灿烂，伸出手就要去拉陈雨薇。
陈雨薇的父亲陈卫国也走了过来，拍了拍女婿的肩膀：“小轩啊，我家雨薇从小没受过什么苦，以后就交给你了，你可得好好待她。”
“爸，您放心！”李子轩拍着胸脯保证，“我一定会让雨薇过上幸福安稳的日子，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婚礼现场布置得格外喜庆，红色的地毯从酒店门口一直铺到主席台，两边摆满了鲜艳的玫瑰花篮。
陈家的亲戚们陆陆续续到了，一个个都夸陈雨薇找了个相貌端正、性格温和的好婆家。
李家的亲戚也来了不少，几个三姑六婆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什么。
婚礼司仪在台上热情洋溢地说着吉祥话，台下的宾客们时不时发出阵阵笑声。
到了送嫁妆的环节，陈家的亲戚们抬着一箱箱的东西走上台，引来台下一片惊叹。
“哎呀，这是西门子的双开门冰箱，得好几万吧！”
“那个是美的的中央空调，这套下来起码得十几万！”
“你们看那套金首饰，项链、手镯、耳环一应俱全，起码得有五十克以上！”
台下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司仪笑着打开了一个红色的锦盒，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一沓沓崭新的百元大钞。
“现金18万8！寓意一路发，发发发！”司仪高声宣布，声音里满是喜悦。
台下立刻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和惊呼声。
陈雨薇站在李子轩身边，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
可她用余光扫到台下时，却看见婆婆张桂芬的脸色不太好看。
张桂芬坐在第一排的位置，身边是公公李建国。
她看着台上展示的嫁妆，嘴角微微撇了撇，身子往椅背上一靠，脸上写满了不满意。
“就这？”张桂芬压低声音对身边的李建国说，“我听说她家在锦州市做建材生意，做得挺大的，怎么就给这点嫁妆？”
李建国皱了皱眉：“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今天是孩子们的好日子。”
“我怕什么？”张桂芬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些，“咱们李家在林州市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儿子娶个媳妇，就值这点钱？”
旁边的亲戚听到了，纷纷凑过来劝说。
“桂芬啊，这嫁妆不少了，18万8现金，还有这么多贵重的家电首饰，够可以的了！”
“就是就是，人家姑娘长得漂亮，性格又好，雨薇这孩子一看就是懂事的，你就知足吧。”
张桂芬冷笑一声：“你们懂什么？我早就打听过了，她爸妈在锦州市开的建材批发公司，每年纯利润都能有上百万。”
说着，她看向台上正在展示嫁妆的陈卫国，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屑。
台上，陈卫国笑呵呵地说着客套话：“亲家，小女从小被我们宠坏了，有些任性，今后还请你们多多关照。这点嫁妆是我们做父母的一点心意，希望两个孩子以后和和美美、白头偕老。”
张桂芬突然站起来，走到台前，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亲家客气了，不过......”她话锋一转，“我听说你们在锦州市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规模很大？这嫁妆是不是有点太寒酸了？”
话虽然没说完，但其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台下顿时安静下来，原本热闹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陈雨薇的脸一下子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子轩也感觉到了不对劲，轻轻拉了拉陈雨薇的手，示意她别在意。
陈卫国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温和的表情：“哪里哪里，都是小本生意，这些年经济大环境不好，生意也不太好做。这些嫁妆确实是我们的全部心意了。”
“哦，小本生意啊。”张桂芬拉长了声音，语气里满是怀疑，“可我听说你们开着几十万的奔驰车，还在锦州市买了好几套商品房呢。”
陈卫国的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保持着基本的礼貌：“亲家母说笑了，车是贷款买的，房子也是按揭的。做生意嘛，难免要撑个门面，不然客户也不放心。”
王秀兰这时候走了过来，拉住丈夫的手，对着张桂芬笑道：“亲家母，今天是孩子们的大喜日子，咱们就别说这些扫兴的话了。雨薇嫁到你们家，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还请你们多多照顾她。”
张桂芬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婚礼继续进行，但气氛已经不如刚才那么热烈了。
宾客们都感觉到了两家之间的微妙关系，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陈雨薇站在台上，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
李子轩察觉到了妻子的情绪变化，握紧了她的手，在她耳边小声说：“别在意，我妈就是那性格，说话直来直去，没有坏心眼。”
陈雨薇勉强点了点头，可心里却像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很不舒服。
婚礼结束后，宾客们陆续离开。
陈雨薇换下了沉重的婚纱，准备和李子轩一起回新房。
临走前，母亲王秀兰把她单独叫到了酒店的休息室。
“雨薇，妈有话跟你说。”王秀兰关上门，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张黑色的银行卡。
陈雨薇看着母亲手里的卡，有些疑惑地问：“妈，这是......”
“你先听我说。”王秀兰握着女儿的手，眼眶有些发红，“今天婚礼上的事你也看到了，你婆婆那个人，一看就不是个好相处的。”
“妈，您别这么说，我婆婆就是心直口快，没有别的意思。”陈雨薇打断了母亲的话。
“你啊，就是太善良太单纯了。”王秀兰叹了口气，把银行卡塞进女儿手里，“这张卡里有870万，加上明面上的18万8，一共是888万。这是我和你爸给你的嫁妆，也是你的后路。”
陈雨薇震惊地看着手里的卡，半天说不出话来：“妈，这么多钱？可是你们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还要瞒着婆家？”
“为什么不全拿出来是吧？”王秀兰苦笑了一下，“雨薇，妈今天看你婆婆那眼神，就知道她是个贪心的人。这钱你自己藏好，千万别告诉任何人，包括子轩。”
“可是妈，子轩是我丈夫，我为什么要瞒着他？”陈雨薇还是不理解母亲的做法。
王秀兰拉着女儿坐下，认真地说：“女儿，妈是过来人，有些话你现在可能听不进去，但妈必须说。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没错，可也是两个家庭的事。你婆婆今天的表现你也看到了，她连18万8都嫌少，要是知道你有800多万，你觉得她会怎么样？”
陈雨薇沉默了，母亲的话让她陷入了沉思。
母亲继续说：“妈不是让你对李子轩有防备心，妈只是想让你给自己留条后路。这钱你自己存着，就当是你的私房钱。万一将来有什么变故，你手里有钱，也不至于太被动。”
“可是妈，我觉得子轩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因为钱跟我计较的。”陈雨薇还是有些犹豫。
“李子轩是不是那样的人，现在说还太早。”王秀兰的眼泪掉了下来，“女儿，妈就你这一个孩子，妈不想你将来受委屈、吃大亏。你就听妈一句话，把这钱藏好，别让任何人知道。”
看着母亲泪流满面的样子，陈雨薇心里一酸，点了点头：“好，我听您的。”
“这就对了。”王秀兰擦了擦眼泪，又从包里拿出一个棕色的信封，“这个你也收好，里面是一些资料。万一真有那么一天，你和李家撕破脸了，就打开它。”
陈雨薇接过信封，心里有些不安：“妈，您到底查到了什么？”
“现在不用知道。”王秀兰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记住妈的话，女人不管什么时候，都要给自己留条后路。走吧，别让子轩他们等急了。”
母女俩走出休息室，李子轩正在门口等着。
他看到陈雨薇眼睛有些红，关心地问：“怎么了？是不是舍不得妈，哭了？”
“没事，就是有点舍不得离开爸妈。”陈雨薇勉强笑了笑。
李子轩搂住她的肩膀：“傻瓜，我们又不是不回来了，想爸妈了，我们随时可以回锦州市看他们。”
陈卫国走过来，拍了拍女婿的肩膀：“小轩啊，雨薇就交给你了，以后要好好对她。”
“爸，您放心！我一定会的！”李子轩再次拍着胸脯保证。
一家人说着话，往外走去。
张桂芬和李建国已经在车旁等着了。
张桂芬看到陈雨薇出来，脸上挂着笑容，但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假。
“雨薇啊，今天累坏了吧？快上车，回家好好休息。”张桂芬说着，拉住陈雨薇的手，“以后你就是我们李家的人了，可要好好孝敬公婆，和子轩好好过日子。”
“妈，我知道了，您放心吧。”陈雨薇乖巧地应着。
“对了，你那18万8的嫁妆，打算怎么用啊？”张桂芬突然话锋一转，问道。
陈雨薇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答，李子轩就抢先说道：“妈，那是雨薇的嫁妆，是她自己的钱，她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我们不干涉。”
张桂芬脸色一沉：“我就是随口问问，你这孩子，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
“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李子轩有些尴尬地解释。
“行了行了，上车吧，别在这站着了。”李建国打圆场，“今天是大喜日子，别说这些不开心的话。”
一行人上了车，往林州市区的新房开去。
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闷，谁也没说话。
陈雨薇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手里紧紧握着那张黑色的银行卡，心里五味杂陈。
新房是李家父母出首付买的，一套100平的三居室，在林州市算是不错的地段。
房子装修得很简单，但也温馨整洁，处处透着家的感觉。
02
搬进新房的头三个月，陈雨薇和李子轩过得还算甜蜜。
李子轩在林州市的一家互联网公司上班，做产品经理，收入不算特别高但很稳定。
陈雨薇在新房附近的一家少儿艺术培训机构当舞蹈老师，工作轻松，时间也比较自由。
两个人每天早上一起出门上班，晚上一起回家做饭、看电视，日子过得平淡而温馨。
李子轩对陈雨薇也确实很好，下班回来会主动承担家务，做饭、洗碗样样都来，周末还会带着她去林州市的周边景点游玩。
可好景不长，婆婆张桂芬开始频繁地往他们家跑，打破了原本平静的生活。
那天是个周六，陈雨薇正在厨房准备午饭，突然听到门铃响。
她擦了擦手上的水，打开门一看，婆婆张桂芬提着一大包蔬菜水果站在门口。
“妈，您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我也好准备您爱吃的菜。”陈雨薇赶紧接过婆婆手里的东西，热情地招呼道。
“我来看看你们呗，顺便给你们带点新鲜的菜。”张桂芬说着，径直走进屋里，在客厅里转了一圈，皱着眉头说，“哎呀，这屋子怎么这么乱？你怎么不收拾收拾？”
陈雨薇有些尴尬地说：“今天早上刚起来，还没来得及收拾，本来打算吃完饭再整理的。”
“都快中午了还没收拾？”张桂芬皱着眉头，语气里带着不满，“女人要勤快点，不能这么懒，家里乱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妈，我这就收拾。”陈雨薇放下手里的东西，开始整理客厅的杂物。
张桂芬在沙发上坐下，东看看西看看，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对了，雨薇啊，你那18万8的嫁妆存哪个银行了？利息怎么样？”张桂芬突然问道。
陈雨薇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心里想起母亲婚礼那天的叮嘱，连忙说道：“存在建行里了，怎么了妈？”
“建行利息不高啊。”张桂芬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理财产品的宣传单，“妈这有个熟人推荐的理财产品，年化收益能到8%，比银行定期高多了，你要不要试试？”
“妈，我对理财不太懂，而且也没打算折腾这笔钱。”陈雨薇委婉地拒绝道。
“不懂妈可以教你啊，很简单的。”张桂芬站起来，走到陈雨薇身边，拉着她的手说，“你把钱取出来，妈帮你打理，保证让你的钱生钱，比放在银行里划算多了。”
陈雨薇心里咯噔一下，果然，婆婆还是惦记着她的嫁妆。
“妈，那钱我已经存三年定期了，现在取出来损失太大，不太划算。”陈雨薇撒了个谎。
张桂芬脸色立刻变了：“定期？存多久的定期？怎么不跟家里人商量一下就自己做决定了？”
“妈，那是我的嫁妆，我觉得自己有权决定怎么处理。”陈雨薇小声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委屈。
“你的嫁妆？”张桂芬冷笑一声，声音也提高了不少，“你现在是李家的人了，还分什么你的我的？一家人的钱，就该放在一起统一管理，这样才像一家人。”
陈雨薇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能低着头继续整理东西。
这时候李子轩从卧室出来，看到母亲在这，有些惊讶地问：“妈，您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提前说一声？”
“我来看看你们过得怎么样。”张桂芬指着陈雨薇，对李子轩说，“小轩啊，你媳妇把18万8的嫁妆存三年定期了，这么大的事也不跟家里商量一下，太不懂事了。”
李子轩看了看陈雨薇，又看了看母亲，语气平和地说：“妈，那是雨薇的钱，她想怎么存就怎么存，我们尊重她的决定。”
“你这孩子，胳膊肘怎么老往外拐？”张桂芬不高兴了，提高声音说道，“我是你妈还是她是你妈？你怎么总向着她说话？”
“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李子轩有些无奈地说，“我只是觉得，那钱是雨薇的嫁妆，她有权利自己处理，我们不应该干涉。”
“处理？她一个年轻姑娘懂什么处理？”张桂芬越说越生气，“存什么定期，收益那么低，纯粹是浪费钱。要我说，就该交给我，我有门路，保证让这钱翻倍。”
陈雨薇在一旁听着，心里越来越不舒服。
她觉得婆婆说话太直接了，完全不顾及她的感受，好像她的嫁妆就该理所当然地交给婆家一样。
“妈，您先别生气。”李子轩赶紧劝道，“钱已经存了，现在取出来也不划算，这事咱们以后再说行吗？”
张桂芬冷哼一声，坐回沙发上，脸色依旧很难看。
接下来的时间，气氛一直很尴尬。
陈雨薇在厨房做饭的时候，婆婆也跟到厨房，一会儿说菜切得太大块，一会儿说盐放多了，一会儿又说肉没煮熟，挑了一大堆毛病。
“这菜切得太大块了，我牙口不好，根本嚼不动。”
“盐放这么多干什么？咸死人了，怎么吃啊？”
“这肉怎么还带着血丝？是不是没煮熟？吃了会拉肚子的。”
陈雨薇忍着心里的委屈，一遍遍地按照婆婆的要求重新做。
等菜做好端上桌，她已经累得够呛，完全没有了吃饭的胃口。
吃饭的时候，张桂芬还在不停地说着陈雨薇的不是，一会儿说她家务做得不好，一会儿说她不会过日子。
李子轩虽然偶尔会帮妻子说两句话，但大部分时候都是沉默着，不敢直接得罪母亲。
好不容易熬到婆婆走了，陈雨薇瘫坐在沙发上，一句话都不想说。
李子轩走过来，坐在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雨薇，别往心里去，我妈就那脾气，刀子嘴豆腐心，没有坏心眼。”
“你妈就那脾气，所以我就该受着她的指责和挑剔吗？”陈雨薇第一次对李子轩发了脾气，心里的委屈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李子轩愣了一下，没想到妻子会突然发火：“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陈雨薇打断他，语气激动地说，“你妈今天来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要我的嫁妆！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雨薇，你别乱想。”李子轩赶紧解释，“我妈可能就是关心你，怕你不会理财，把钱放银行里吃亏。”
“关心我？”陈雨薇冷笑一声，“她要是真关心我，就不会当着我的面说那些话，不会处处挑我的毛病。李子轩，我告诉你，那18万8是我的嫁妆，谁也别想动！”
说完，陈雨薇转身进了卧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李子轩站在客厅里，看着紧闭的卧室门，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给母亲打了个电话。
“妈，您以后能不能少来我们家几趟？雨薇今天心情不太好，您来了她压力也大。”
电话那头，张桂芬的声音立刻提高了八度：“我去看我儿子儿媳还错了？我是你妈，来看你还需要挑时间吗？”
“妈，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就是嫌我烦！”张桂芬在电话里哭了起来，声音带着委屈，“我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你娶了媳妇就忘了娘，真是白养你了！”
李子轩头疼得厉害，在电话里劝了半天才把母亲哄好。
挂了电话，他靠在沙发上，觉得这日子怎么越过越累。
卧室里，陈雨薇坐在床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拿出那张黑色的银行卡，看着上面的图案，第一次觉得母亲的担心是对的。
从那天起，陈雨薇和李子轩之间出现了一道隐形的裂痕。
李子轩下班回来话变少了，陈雨薇也不像以前那样热情了，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变得有些微妙。
更让陈雨薇难受的是，婆婆张桂芬的来访变得更加频繁了，有时候一周能来三四次。
有时候陈雨薇下班回家，发现婆婆已经用李子轩给的钥匙开门进了屋，还在屋里到处乱逛。
有一次，陈雨薇提前下班回家，竟然发现婆婆在翻她的衣柜和抽屉。
“妈，您在干什么？”陈雨薇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制止。
张桂芬头也不回地说：“我帮你整理衣服呢，你这衣柜乱的，看着都闹心。”
“妈，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您坐着休息吧。”陈雨薇赶紧走过去，把衣柜门关上。
“你看你这些衣服，都是些便宜的淘宝货，没几件像样的。”张桂芬拿起一件衣服看了看，语气里满是嫌弃，“你家不是挺有钱的吗？怎么穿得这么寒酸？让人看到还以为我们李家虐待你呢。”
陈雨薇有些尴尬地说：“我觉得这些衣服挺好的，穿着舒服就行，没必要买那么贵的。”
“好什么好？”张桂芬把衣服扔回衣柜，“女人要穿得得体，才能给婆家争光。你穿成这样，出去别人都得笑话我们李家。”
说着说着，张桂芬的目光落在了衣柜顶上的一个盒子上：“那是什么？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陈雨薇心里一紧，那个盒子里装的就是母亲给的银行卡和那个棕色信封，是她特意藏在那里的。
“没什么，就是一些平时不用的杂物。”陈雨薇赶紧说道，想要把话题岔开。
“什么杂物？让我看看。”张桂芬说着，伸手就要去够那个盒子。
“妈，那里面真没什么，都是一些旧东西，没什么好看的。”陈雨薇急了，赶紧把盒子抱下来，紧紧抱在怀里。
张桂芬看着她紧张的反应，眼神变得有些怀疑：“你这么紧张干什么？里面不会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没有，就是一些私人物品，不方便让别人看。”陈雨薇抱着盒子，不肯松手。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客厅里的气氛变得非常尴尬。
最后还是张桂芬先退了一步，冷笑一声：“行，你的私人物品我不看。不过雨薇啊，你可是李家的媳妇了，别搞得像防贼一样防着我，这样多伤感情。”
说完，张桂芬拿起自己的包，摔门走了。
陈雨薇抱着盒子，腿都软了，赶紧把盒子藏到床底下更隐秘的地方，心里对婆婆的戒备更重了。
晚上李子轩回来，陈雨薇把白天发生的事告诉了他。
李子轩听完，皱着眉头说：“我妈可能就是好奇，没别的意思，你别多想，也别往心里去。”
“好奇？”陈雨薇觉得不可思议，“李子轩，你妈翻我的衣柜和抽屉，还想看我的私人物品，这叫好奇？她根本就是不信任我，在监视我！”
“雨薇，你能不能别这么敏感？”李子轩有些不耐烦了，“我妈就是那性格，喜欢多管闲事，没有恶意的。”
“多管闲事？她管得也太宽了吧？这是我们的新房，是我的私人空间，她凭什么随便翻我的东西？”陈雨薇的声音也提高了。
两个人又吵了起来，最后谁也没说服谁，各自冷战了一晚上。
就这样，陈雨薇和婆婆的关系越来越紧张。
而李子轩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最后干脆选择了逃避，经常以加班为借口在外面待到很晚才回家，有时候甚至直接住在公司。
陈雨薇一个人在家，越想越委屈，她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是不是错了，也越来越理解母亲当初的担心和用心。
有一天晚上，陈雨薇实在忍不住，给母亲打了个电话，哭着说了最近发生的所有事。
王秀兰在电话那头听完，轻轻叹了口气：“女儿，妈早就跟你说过了，你婆婆不是个好相处的人，你就是不听。”
“妈，我现在该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她相处了。”陈雨薇哭着问，声音里满是无助。
“那张黑色的银行卡你藏好了吗？没被他们发现吧？”王秀兰关心地问。
“藏好了，他们没发现。”陈雨薇哽咽着回答。
“那就行。”王秀兰说，“女儿，记住妈的话，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别把那870万的事说出去。那是你的底牌，是你保护自己的武器，绝不能让李家知道。”
“可是妈，我觉得这样对李子轩不公平，我们是夫妻，我却瞒着他这么大的事。”陈雨薇还是有些犹豫。
“公平？”王秀兰冷笑一声，“你婆婆对你公平吗？她处处想占你的便宜，对你挑三拣四，这叫公平吗？”
陈雨薇沉默了，母亲的话戳中了她的心事。
“女儿，妈不是让你跟李子轩离心，妈只是想让你明白，女人一定要给自己留条后路。”王秀兰语重心长地说，“你现在还年轻，很多事情看不透。等你以后经历多了，就会明白妈的苦心了。”
挂了电话，陈雨薇躺在床上，脑子里乱成一团。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能默默祈祷日子能好过一些。
可事实证明，她的祈祷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更大的风暴，正在悄悄酝酿着。
03
新婚五个月后的一个周末，李子轩接到了弟弟李磊的电话。
“哥，我带女朋友回家了，晚上你们过来家里吃饭吧，让我女朋友跟你们认识一下。”李磊在电话里兴奋地说，语气里满是喜悦。
李子轩挂了电话，对正在看电视的陈雨薇说：“我弟李磊带女朋友回家了，晚上我们得回我爸妈那边吃饭，你也一起去吧。”
“哦，好。”陈雨薇淡淡地应了一声，心里有些不情愿。
自从和婆婆关系闹僵后，她就不太想去婆家，每次去都觉得很压抑。
“雨薇，我们给我弟买点礼物吧，第一次见他女朋友，不能太寒酸。”李子轩说。
“买什么礼物啊？”陈雨薇问。
“随便买点，意思意思就行。”李子轩想了想，“买两瓶好酒，再买点水果和营养品，应该差不多了。”
两个人去超市买了东西，傍晚时分开车前往李家的老房子。
老房子在林州市的老街区，是一栋五层的自建房，李家住在三楼。
刚上楼，就听到屋里传来说笑声和说话声。
推门进去，客厅里坐着一大家子人。
公公李建国、婆婆张桂芬、小姑子李娜，还有李磊和他的女朋友。
“哥，嫂子！你们来了！”李磊看到他们，立刻站起来，拉着身边的女孩介绍道，“这是我女朋友张倩。张倩，这是我哥李子轩和我嫂子陈雨薇。”
张倩是个挺漂亮的姑娘，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一身名牌衣服，看起来很时尚。
她站起来，礼貌地叫了声：“哥，嫂子好，很高兴认识你们。”
“你好你好，快坐。”陈雨薇笑着应道，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茶几上。
张桂芬这时候从厨房出来，看到陈雨薇，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语气平淡地说：“来了？坐吧，饭菜马上就好了。”
然后她又转向张倩，笑容立刻变得灿烂起来，热情地说：“倩倩啊，饿了吧？快坐下歇会儿，菜马上就好，都是你爱吃的。”
陈雨薇看在眼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同样是未来的儿媳妇，婆婆对张倩的态度明显比对她好太多，这种区别对待让她很不舒服。
吃饭的时候，张桂芬不停地给张倩夹菜，嘘寒问暖，关心她的口味和喜好。
而对陈雨薇，却连个正眼都不给，完全把她当成了透明人。
“倩倩啊，你家是哪里的？家里是做什么的？”张桂芬笑着问，语气里满是讨好。
“我家在林州市东区。”张倩礼貌地回答，“我爸妈开了家连锁超市，生意还不错。”
“东区啊，那边的房价可不便宜，都是高档小区。”张桂芬眼睛一亮，更加热情了，“你爸妈开连锁超市，那家里条件肯定很好啊。”
“还行吧，就是做点小生意，勉强维持生活。”张倩谦虚地说。
“倩倩啊，你真是个好姑娘，又漂亮又懂事。”张桂芬看向李磊，满意地说，“小磊啊，你可得好好对人家倩倩，人家姑娘家境这么好，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可不能辜负了人家。”
李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点了点头：“妈，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对倩倩的。”
李建国在一旁咳了一声：“桂芬，吃饭的时候别说这些了，让孩子们好好吃饭。”
饭桌上，张桂芬一直围着张倩转，不停地找话题跟她聊天，完全把陈雨薇晾在一边。
陈雨薇低着头默默吃饭，心里堵得慌。
李子轩看出了妻子的情绪不对，在桌子下面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别在意。
吃完饭，几个女人在客厅里聊天，男人们则在阳台上抽烟聊天。
张桂芬拉着张倩的手，笑得合不拢嘴：“倩倩啊，你和小磊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这个......还没具体定呢，我们还在商量。”张倩有些害羞地说。
“那你们家对彩礼这些有什么要求吗？可以跟阿姨说说，我们也好提前准备。”张桂芬直接问道，眼神里带着期待。
张倩愣了一下，看了看李磊，犹豫着说：“我爸妈说，彩礼要25万，还要在林州市区买一套120平以上的房子，写我们两个人的名字。”
听到这个要求，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张桂芬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神里满是惊讶：“25万彩礼？还要买120平的房子？这......这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这是我爸妈的要求，他们也是为了我好。”张倩小声说，“如果实在困难，彩礼可以适当少一点，但房子是必须的，而且面积不能太小。”
张桂芬沉默了，脸色变得很难看。
李建国从阳台走进来，听到了刚才的对话，也皱起了眉头。
25万彩礼加上买一套120平的房子，这对李家来说确实是个天文数字。
李建国是个小包工头，手里虽然有些积蓄，但大部分都投在工程项目上了，根本拿不出这么多现金。
“这事我们得从长计议，慢慢商量。”李建国说，语气里带着无奈。
张倩看出气氛不对，站起来说：“叔叔阿姨，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家了，我爸妈还等着我呢。”
李磊赶紧送女朋友出门。
等张倩走了，客厅里的气氛更加沉重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愁容。
张桂芬坐在沙发上，一脸愁容地说：“这可怎么办？25万彩礼，还要买120平的房子，咱们家哪来这么多钱？这不是要逼死我们吗？”
李建国也在一旁唉声叹气，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小姑子李娜突然开口：“爸妈，咱们家不是还有我哥的那套房子吗？实在不行，可以先把我哥的房子卖了，给我弟买房结婚。”
“那是你哥的婚房，怎么能卖？卖了他们住哪里？”李建国立刻反对，“不行，绝对不能卖。”
“我不是说卖我哥的房子。”李娜看了一眼陈雨薇，眼睛一转，说道，“我的意思是，嫂子不是有18万8的嫁妆吗？可以先借来用用，凑够彩礼钱。”
听到这话，陈雨薇心里一沉，她就知道，这事早晚都会扯到她的嫁妆上。
李子轩皱着眉头：“小雪，你别乱说，那是雨薇的嫁妆，不能随便动。”
“我怎么乱说了？”李娜不服气地说，“嫂子的18万8加上家里凑的几万块，25万的彩礼不就差不多够了吗？至于买房，可以先付个首付，剩下的慢慢还贷款就行了。”
张桂芬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对啊！雨薇，你那18万8能不能先借给小磊用用？等小磊以后有钱了，一定还你，连本带利还。”
陈雨薇没想到婆婆会这么快就开口向她要嫁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妈，这事......我得好好想想，不能这么快做决定。”陈雨薇支支吾吾地说。
“这有什么好想想的？”张桂芬站起来，走到陈雨薇面前，语气带着一丝逼迫，“咱们都是一家人，小磊是你小叔子，他要结婚了，你当嫂子的难道不该帮衬帮衬吗？这也是你应该做的。”
“妈，不是我不帮，是这钱......”陈雨薇看向李子轩，希望他能帮自己说句话，缓解一下压力。
李子轩也很为难，他看着母亲，又看着妻子，最后犹豫地说：“妈，这事我们回去商量商量再说吧，毕竟是18万8，不是小数目。”
“商量什么？有什么好商量的？”张桂芬不高兴了，声音也提高了，“就18万8块钱的事，有什么好犹豫的？雨薇，你就说，这钱你借不借？”
陈雨薇被逼得说不出话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心里满是委屈。
李建国看不下去了，说道：“桂芬，你别这么逼雨薇，这事确实得好好商量，不能这么草率。”
“商量什么？小磊的婚事等不了！”张桂芬急了，大声说道，“那姑娘说了，一个月内拿不出钱就分手！你想看着小磊打光棍吗？”
李磊这时候也跪在地上，拉着陈雨薇的手哭道：“嫂子，我求求你了，你就帮帮我吧。张倩是我第一个女朋友，我真的很喜欢她，不想失去她。如果你不帮我，我就真的没希望了，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陈雨薇看着跪在地上的李磊，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不是不想帮，只是婆婆和小姑子的态度让她很寒心，好像她不借钱就是罪人一样。
而且她也知道，这18万8拿出去容易，要回来就难了。
“小磊，你先起来，有话好好说，别这样。”陈雨薇扶起李磊，“不是嫂子不帮你，是这钱我真的做不了主，得跟我爸妈商量一下。”
“怎么做不了主？”张桂芬冷笑一声，“那是你的嫁妆，是你自己的钱，你还做不了主？分明就是不想帮！”
“妈，那钱我存定期了，现在取不出来，取出来损失太大了。”陈雨薇再次强调。
“定期可以取出来！不就是损失点利息吗？这点小事算什么？”张桂芬打断她，语气里满是不屑，“跟小磊的幸福比起来，这点利息又算得了什么？”
陈雨薇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能默默地流泪。
李子轩这时候站起来，对母亲说：“妈，您别逼梦洁了。这事我们回去一定好好商量，会给您一个答复的，行吗？”
“商量？我看你们就是不想帮！”张桂芬哭着说，“你现在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啊！你弟弟的婚事你都不管了？他可是你亲弟弟！”
“妈，我不是不管......”
“那你倒是说句话啊！”张桂芬哭着说，“18万8对你们来说算什么？可对小磊来说，这是他一辈子的幸福！你就眼睁睁看着他的幸福毁在你手里吗？”
李子轩被说得低下了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默默地叹气。
陈雨薇看着这一幕，心里又难过又委屈，她再也忍不住了，站起来，声音有些颤抖地说：“妈，不是我不想帮，是这钱我真的拿不出来，你们别再逼我了。”
“拿不出来？你少装穷了！”张桂芬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怀疑，“你家不是在锦州市做生意的吗？家大业大，18万8对你们家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分明就是舍不得！你就是看不起我们李家！”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看不起你们！”陈雨薇也急了，眼泪掉了下来，声音带着哭腔。
“那你倒是拿钱啊！你不拿钱，就是看不起我们！”张桂芬指着她的鼻子，大声说道。
客厅里的气氛剑拔弩张，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只能听到张桂芬的指责声和陈雨薇的哭声。
李子轩看着哭泣的妻子，又看着愤怒的母亲，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心里无比煎熬。
最后他拉起陈雨薇的手：“妈，我们先回去了，这事我们会好好考虑的。”
说完，不等张桂芬再说什么，拉着陈雨薇就往外走。
身后传来张桂芬的哭声和骂声：“你们走！走了就别回来！白眼狼！养了个白眼狼儿子！”
出了门，陈雨薇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一路哭着上了车。
李子轩搂着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地叹气。
回到家，陈雨薇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哭了很久。
李子轩在客厅里来回踱步，烦躁地抽着烟。
深夜，李子轩推开卧室的门，看到陈雨薇坐在床上，眼睛都哭肿了，心里也很不好受。
“雨薇，别哭了，我知道你委屈。”李子轩坐在床边，轻声说道。
“李子轩，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陈雨薇哽咽着问，语气里满是自我怀疑。
“你不自私。”李子轩握住她的手，“这事是我妈做得不对，她不该这么逼你，也不该对你这么苛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