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年被同事举报生三胎,他踩我升职,20年后其子来应聘求我给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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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秀梅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清晨的喧嚣。

五十五岁的她,身着一套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齐耳短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阳光透过玻璃幕墙洒进来,在她眼角细密的皱纹上跳跃。

二十三年了,从当年被国营纺织厂开除的下岗女工,到如今"秀梅装饰"这家估值数亿企业的掌舵人,她走过的路,只有自己知道有多艰难。

办公桌上,上市筹备会的材料堆叠如山。她轻轻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旧银戒——这是丈夫去世前送她的最后一件礼物。就在这时,人事部的简历送到了。

"徐瀚海",一个普通的名字。

直到看见家庭成员栏里"父亲:徐志强"三个字,她的手指猛地收紧,纸张边缘瞬间起了褶皱。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带着1993年纺织车间里机油和棉絮的味道。

那个改变她一生命运的下午,徐志强那张看似关切实则在窥探的脸,还有他踩着她的落魄步步高升的背影...

如今,这个人的儿子竟来到了她的公司应聘。

曹秀梅缓缓坐回皮质转椅,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

窗外的城市依旧车水马龙,而她的内心,已经掀起了一场无声的海啸。



01

曹秀梅的办公室在秀梅装饰大厦的顶层,整面墙的落地窗外是蓬勃发展的城市天际线。

红木办公桌上,除了那叠令人头疼的上市材料,还摆着一张泛黄的合影——那是1992年纺织厂先进工作者表彰时的留念,照片上站在她身旁微笑的,正是徐志强。

"曹总,券商那边又催上市进度表了。"秘书小赵轻叩门扉,声音里透着小心翼翼。

作为跟了曹秀梅十年的老员工,她敏锐地察觉到今天老板的情绪不太对劲。

"放这儿吧。"曹秀梅没有回头,依然望着窗外。

她的手指在窗玻璃上轻轻划着,仿佛在计算着什么。

上市这件事,她准备了整整三年,可越临近终点,越觉得脚步沉重。

那些需要披露的创业历程,势必会牵扯出一些她不愿回顾的往事。

手机震动起来,是好友陈玉梅。"晚上老地方?"短信简短得如同她们二十年的交情——不需要过多言语。

陈玉梅是公司财务总监,也是唯一知道她全部故事的人。

曹秀梅回复了一个"好"字,终于转身回到办公桌前。

她翻开上市材料,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那叠简历。

最上面那份,徐瀚海的证件照上的年轻人有着与徐志强相似的眉眼,但眼神干净澄澈,没有他父亲那种时刻在算计的精明。

她想起昨天面试安排表上,这个年轻人应聘的是设计助理岗位。

人事部的评语是"专业成绩优异,有创意"。

多么讽刺,徐志强的儿子,居然想来她的公司做设计。

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是设计总监李锐。"曹总,新一批应届生的终面您要参加吗?特别是设计岗,有个苗子不错..."

"名单上有徐瀚海?"曹秀梅打断他,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

李锐略显惊讶:"您怎么知道?这孩子在实习生作品展上拿了第一,很有天赋。"

曹秀梅没有解释,只是淡淡地说:"终面我会参加。"

李锐离开后,办公室重归寂静。

曹秀梅打开保险柜,取出一本边缘磨损的工作日记。

1993年的那一页,还夹着当年的开除通知单。

纸张已经脆化,上面的字迹却依然刺眼:"违反计划生育政策,予以开除处分"。

她轻轻抚过那些字迹,仿佛还能感受到当年握着这张纸时手的颤抖。

而就在同一天,厂公告栏贴出的另一张红头文件上,徐志强的名字赫然出现在晋升名单的首位。

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曹秀梅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二十三年前那个冬天,她抱着刚满月的小女儿走出纺织厂大门时,从未想过会有今天。

更没想到,命运的齿轮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转动。

02

人事部的简历在曹秀梅的办公桌上躺了整整一天。

每当她伸手想要翻开,指尖总会在"徐瀚海"这个名字上空停顿。

直到夕阳将房间染成琥珀色,她才终于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那份薄薄的文件。

徐瀚海,23岁,理工大学环境艺术设计专业应届毕业生。

成绩单上几乎全优的成绩,获奖证书列了半页纸。

家庭成员栏除了父亲徐志强,还有母亲王淑慧,以及一个备注栏里标注"已故"的姐姐徐晓芸。

曹秀梅的眉头微微蹙起。

徐晓芸?她从未听说徐志强还有一个女儿。

记忆中,当年徐志强在车间里总吹嘘自己响应政策只生一个儿子,怎么突然多出来一个女儿?

她按响内部电话:"小赵,帮我泡杯浓茶。"

等待茶水的间隙,曹秀梅起身踱步到照片墙前。

那里记录着公司从街边小店到如今规模的每一个重要时刻。

最中央是她和丈夫李建国的合影——那是他们第一家门店开业当天拍的,两人站在红绸剪彩的招牌下,笑得灿烂。

那时他们的小女儿刚上小学,两个大儿子还在老家由婆婆带着。

"曹总,您的茶。"小赵端着青花瓷杯进来,小心地放在桌上,"您脸色不太好,需要帮您取消今晚和陈总的晚餐吗?"

"不用。"曹秀梅勉强笑了笑,"只是有些累了。"

门轻轻合上,办公室又剩她一人。茶香袅袅中,记忆不受控制地飘回1993年的纺织厂。

那时的纺织厂还是铁饭碗的象征,车间里终日轰鸣着织布机的声响。

曹秀梅作为生产标兵,已经是车间副主任的热门人选。

而徐志强,是和她同期进厂的同事,坐在她对面的办公桌。

"秀梅,你这几天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又怀上了?"那天下午,徐志强端着搪瓷杯,状似无意地问。

他的眼睛在厚厚的镜片后闪着光,像在捕捉什么蛛丝马迹。

曹秀梅心里一惊,手下意识地抚上尚未显怀的腹部。

这是她的第三个孩子,一旦被发现,不仅工作不保,还要面对巨额罚款。

丈夫李建国所在的机械厂也效益不佳,这个孩子是他们反复挣扎后的决定。

"没有的事,就是天热胃口不好。"她强装镇定地低头整理报表,能感觉到徐志强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许久。

如今想来,那是徐志强在收集"证据"的开始。而当时单纯的她,还以为那只是同事间的普通关心。

曹秀梅坐回桌前,目光重新落在徐瀚海的简历上。

这个1999年出生的年轻人,在她被开除六年后才来到这个世界。

他与那段恩怨毫无瓜葛,却要背负父亲种下的因果。

她打开电脑,调出面试安排表。徐瀚海的终面排在三天后。三天时间,足够她做出决定——是让往事随风,还是让仇恨代代相传?

窗外华灯初上,城市的霓虹映在玻璃上,与室内昏黄的台灯光晕交织。曹秀梅摩挲着无名指上的银戒,仿佛在向逝去的丈夫寻求答案。



03

1993年的夏天特别闷热,纺织厂车间像蒸笼一般。

电扇徒劳地转动着,把热风和一棉絮搅在一起。

曹秀梅穿着深蓝色工装,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

她已经怀孕四个月了,宽松的工装勉强遮住微隆的小腹,但晨吐的反应越来越难以掩饰。

"秀梅,你这几天怎么老往厕所跑?"午饭时间,徐志强端着铝制饭盒凑过来坐下。他的饭盒里是油光闪闪的红烧肉,而曹秀梅的只有清粥小菜。

"天热,没什么胃口。"曹秀梅低头扒拉着粥,避免与他对视。她能感觉到徐志强探究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过,像审计员在查账。

"听说厂里要在我们车间提拔一个副主任。"徐志强状似无意地说,"你是最有希望的。老王年底退休,这个位置非你莫属。"

曹秀梅的手微微一顿。副主任的职位意味着工资翻倍,还能分到更大的宿舍。对于带着两个儿子挤在筒子楼单间的她来说,这太重要了。

"都是谣传,厂里能人多着呢。"她谨慎地回答。

"你就别谦虚了。"徐志强推了推眼镜,"去年你提出的流水线改进方案,为厂里省了多少成本啊。要说能力,车间里谁比得上你?"

这话听着是恭维,却让曹秀梅后背发凉。

她注意到徐志强最近总是有意无意地打探她的情况,从孩子的年龄到丈夫的工作,现在又提到晋升。

这种过分的关注让她不安。

下午三点,车间里的温度达到顶峰。曹秀梅在检查织布机时突然一阵头晕,险些栽倒。幸亏旁边的女工扶住了她。

"曹师傅,你脸色好白,要不要去医务室?"

"没事,就是有点中暑。"曹秀梅强撑着站稳,余光瞥见徐志强正从办公室的窗户望向这边,眼神复杂。

下班铃声响起,曹秀梅最后一个离开车间。她故意磨蹭到人都走光了,才慢慢收拾东西。出厂门时,保安老张叫住她:"曹师傅,有你的信。"

是老家婆婆寄来的,说大儿子又长高了,二儿子期末考试得了双百。

曹秀梅摸着信纸,眼眶发热。

为了孩子,她必须守住这个工作,也必须保住肚子里的这个。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读信的时候,徐志强正站在厂办三楼的窗前,目送着她的背影。

他的手中拿着一份刚刚草拟完毕的举报信初稿,标题是"关于曹秀梅同志违反计划生育政策的情况反映"。

二十三年后的今天,曹秀梅站在自己公司的落地窗前,依然能清晰回忆起那个夏天的每一个细节。徐志强镜片后闪烁的目光,成了她多年噩梦中的常客。

她拿起内线电话:"李总监,明天上午的设计部终面,把徐瀚海安排在第一个。"

04

厂办主任通知曹秀梅去谈话的那天,下着淅淅沥沥的秋雨。

她撑着破旧的油布伞,踩着积水走向行政楼,心里七上八下。

是不是副主任的任命下来了?还是她悄悄去医院产检的事被发现了?

办公室主任钱建国面色凝重地坐在办公桌后,旁边坐着厂纪检组的人。曹秀梅的心沉了下去。

"曹秀梅同志,接到群众举报,反映你涉嫌违反计划生育政策。"钱主任开门见山,将一封信推到桌面上方,"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曹秀梅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她盯着那封匿名举报信,上面详细记录了她去妇幼保健院的时间、科室,甚至估算出了她的孕周。

字迹是经过伪装的,但行文方式让她想起一个人——徐志强经常替工会写通知,喜欢用"据悉""经观察"这样的词。

"这...这是诬陷。"她的声音干涩,手心沁出冷汗。

"我们希望你如实向组织交代。"纪检干部严肃地说,"如果是诬陷,组织会还你清白。但如果属实,你知道后果。"

曹秀梅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她不能承认,承认了就全完了。但否认又有什么用?厂里只要带她去体检,一切都会暴露。

谈话持续了一个小时,曹秀梅始终否认。

走出办公室时,她的腿都在发抖。

走廊尽头,徐志强"恰好"从另一个办公室出来,关切地迎上来:"秀梅,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那一刻,曹秀梅清楚地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就像猫在玩弄已经到手的猎物。

"没事。"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就是普通工作汇报。"

"哦,我还以为是关于副主任任命的事呢。"徐志强推了推眼镜,"放心,我相信组织会公平处理的。"

两天后,厂医务室通知全体女职工体检。

曹秀梅知道瞒不住了,向丈夫李建国坦白了一切。

这个老实巴交的机械厂工人抽了一夜的烟,第二天一早说:"工作没了就没了,孩子我们要保住。"

开除通知下来的那天,全厂哗然。曹秀梅收拾个人物品时,车间里的姐妹们都红着眼眶。只有徐志强没有露面,后来听说他正在参加新任副主任的任职谈话。

曹秀梅抱着纸箱走出厂门时,雨又下了起来。

她没有打伞,任凭雨水混着泪水流了满脸。

一辆自行车从身边掠过,溅起的泥水弄脏了她的裤脚。

骑车的青年回头道歉,是徐志刚的儿子徐瀚文——徐志强的侄子,在厂技校读书。

命运在那一刻就已经埋下了讽刺的伏笔。

二十三年后,曹秀梅的指尖轻轻划过电脑屏幕上徐瀚海的证件照。年轻人有着徐家特有的高颧骨和薄嘴唇,但眼神干净,没有他父亲那种世故和算计。

她关掉简历页面,打开监控系统。

设计部面试等候区里,徐瀚海正坐在长椅上安静等待。

他穿着一套略显宽大的西装,不时低头看表,手指紧张地叩击着膝盖。

曹秀梅放大监控画面,久久注视着这个年轻人的脸。

血缘真是奇妙的东西,即使隔着世代,依然能在眉眼间找到熟悉的痕迹。

但眼神不会骗人,这个年轻人眼里有惶恐、有期待,唯独没有他父亲那种令人不适的精明。

内线电话响起,是前台:"曹总,设计部的面试即将开始,李总监问您是否现在过去。"

"我五分钟后就到。"曹秀梅平静地回答,最后看了一眼监控屏幕上的年轻人。



05

被纺织厂开除后的日子,是曹秀梅最不愿回忆的黑暗时光。

失去了稳定收入,还要缴纳超生罚款,家里顿时陷入困境。

丈夫李建国所在的机械厂也开始裁员,他被迫下岗。

一家五口挤在不足三十平米的筒子楼里,靠着打零工维持生计。

最艰难的时候,曹秀梅天不亮就起床,去菜市场捡菜叶,去建筑工地搬砖。

怀孕七个月时,她还在给服装厂缝扣子,一件一分钱,一天缝一千个扣子才能赚十块钱。

而与此同时,徐志强在新岗位上如鱼得水。

有次曹秀梅去厂里领最后一个月的工资,远远看见他穿着崭新的中山装,正在陪同上级领导视察。

有人告诉她,徐志强因为"坚持原则、维护政策",被树为全厂典型,很可能还要再升一级。

那个冬天特别冷,出租屋的窗户漏风, 新生的小女儿整夜啼哭。

曹秀梅抱着孩子在屋里来回踱步,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想起纺织厂温暖的车间,想起自己曾经设计的技术改进方案每年为厂里节省数十万成本。

而如今,这一切都成了徐志强晋升的垫脚石。

转机出现在第二年春天。

街道办介绍曹秀梅去给一家新交房的小区业主做阳台封装。

她凭着在纺织厂积累的机械知识,改进了传统的封装方法,不仅效率高,密封性也好。

一传十十传百,找她干活的人越来越多。

李建国也放下了面子,跟着妻子一起干。夫妻俩从阳台封装做起,逐渐扩展到整个家装。他们诚实守信、工艺精湛,"秀梅装修"在街坊间有了口碑。

1998年,他们租下了第一个小门面。

挂牌那天,曹秀梅特意选在原来纺织厂对面的街上。

看着马路对面熟悉的厂门,她暗暗发誓,一定要活得比那些践踏过她的人更好。

而徐志强的仕途并没有一直顺畅。

随着国企改革深化,纺织厂效益连年下滑,他的办公室政治技巧在真正的市场竞争面前毫无用处。

2003年纺织厂破产改制,徐志强调到轻工局当了闲职,直到前几年退休。

这些年来,曹秀梅偶尔会从老同事那里听到徐志强的消息:妻子常年生病,儿子高考复读才考上大学,家境普通。

每次听到,她都会沉默片刻,然后继续忙自己的事。

仇恨太沉重,她背负不起。

"曹总,面试官都已经到位了。"李锐的声音将曹秀梅从回忆中拉回现实。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

"我们走吧。"

设计部的面试会议室里,徐瀚海已经坐在应聘者席位上。见到曹秀梅进来,他立即站起身,略显紧张地鞠了一躬:"曹总好。"

近距离看,这个年轻人比照片上更显稚嫩,但眼神清澈,举止得体。曹秀梅注意到他的西装袖口有些磨损,皮鞋也明显是便宜货,但干净整洁。

"请坐。"曹秀梅在主考官位置坐下,翻开他的简历,"徐瀚海,23岁,理工大学环境艺术设计专业。为什么选择我们公司?"

06

"我们公司最近的项目,比如'山水雅居'的园林设计,我觉得非常创新。"徐瀚海的声音起初有些紧张,但谈到专业时逐渐流畅起来,"特别是将传统水墨画意境融入现代景观的手法,让我很受启发。"

曹秀梅微微颔首。山水雅居是公司去年的标杆项目,设计理念确实是她亲自参与确定的。这个年轻人显然做了功课,不是随便海投简历的。

"你的毕业设计《城市缝隙——老旧社区微更新设计》,选题很有社会意义。"设计总监李锐翻看着作品集,"能说说你的设计思路吗?"

徐瀚海的眼睛亮了起来:"我是在老城区长大的,看到很多老旧社区功能退化,但居民多是无力搬离的老人。

我的设计不是大拆大建,而是通过微介入的方式,改善采光、通风和公共空间..."

曹秀梅静静观察着。

徐瀚海谈到设计时整个人都在发光,那种对专业的热情装不出来。

这让她想起年轻时的自己,在纺织厂车间里琢磨如何改进织布机效率时的状态。

"你父亲是做什么工作的?"曹秀梅突然打断他,问题突兀得让在场的面试官都愣了一下。

徐瀚海显然也没料到这个问题,停顿片刻才回答:"我父亲是公务员,已经退休了。"

"他支持你选择设计这个行业吗?"

"这个..."徐瀚海低下头,"他更希望我考公务员或者考研。但我觉得设计是自己真正喜欢的。"

面试结束后,李锐兴奋地对曹秀梅说:"曹总,这孩子真是个苗子!作品有想法,表达也清晰。要不是您最后一个问题,我直接就定下来了。"

曹秀梅不置可否:"再比较比较其他应聘者。"

晚上,她和陈玉梅在老地方——公司附近的一家小茶馆见面。这是她们二十年的习惯,每周至少有一次这样的闺蜜时间。

"徐志强的儿子?不行,绝对不行!"陈玉梅一听就激动起来,"当年他把你害得多惨!现在让他儿子进公司,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曹秀梅搅动着杯中的普洱茶:"那孩子看起来不错。"

"看起来不错?徐志强当年看起来不像个好人吗?"陈玉梅压低声音,"别忘了,你可是费了多少心血才把公司做到今天。上市在即,任何风险都不能冒。"

"但他确实有才华。李锐说他可能是这批应聘者里最出色的。"

"有才华的人多了去了!"陈玉梅握住曹秀梅的手,"秀梅,我知道你心善,但这种人的种,能好到哪里去?别忘了,你被开除后那段时间,徐志强是怎么在厂里说风凉话的!"

曹秀梅当然记得。

有老同事告诉她,徐志强在当上副主任后,多次在会议上以她为反面教材,说什么"违反政策的人终究没有好下场"。

而那些话最终传到了她耳朵里。

"瀚海那孩子,看起来和他父亲不太一样。"曹秀梅轻声说。

"瀚海?你都叫他瀚海了?"陈玉梅瞪大眼睛,"秀梅,你清醒一点!这是仇人的儿子!"

茶馆窗外霓虹闪烁,曹秀梅望着街对面一家三口手牵手走过的温馨画面,突然想起自己创业初期,三个孩子挤在装修材料的包装纸箱上写作业的时光。

如果没有被开除,她可能一辈子都是纺织厂的曹师傅,不会成为今天的曹总。

命运给她关上一扇门,却逼她打开了一扇窗。那么对于徐瀚海呢?是否应该因为父辈的恩怨,就对他关上机会的大门?

"玉梅,"曹秀梅转头看向好友,"如果是你的孩子,因为你的过错而被社会拒绝,你会怎么想?"

陈玉梅愣住了,许久才叹了口气:"你总是这样,吃亏的性子一辈子改不了。"



07

接下来的三天,曹秀梅让李锐安排了徐瀚海的实习试岗。

没有告知他的身份,只是作为普通应聘者参与实际项目。

她通过监控和项目汇报,默默观察着这个年轻人。

徐瀚海被分到"滨江花园"样板间设计组。

这是一个高端楼盘,客户群体挑剔,设计要求很高。

组里都是公司资深设计师,对一个突然塞进来的"试岗生"并不热情。

第二天下午,曹秀梅故意路过设计部,正好听到组长在批评徐瀚海:"你这个配色方案太理想化了,客户是五十岁以上的成功人士,不会接受这么多大胆的撞色。"

徐瀚海没有争辩,而是虚心请教:"王总监,您觉得如果保留撞色元素,但降低饱和度,同时增加一些深木色元素平衡,会不会既满足创新性,又符合客户审美?"

这个回应既坚持了自己的设计理念,又尊重了前辈意见,让曹秀梅暗暗点头。

下班后,她特意晚了半小时离开,发现设计部只有徐瀚海还在加班。他正在重新调整效果图,桌上摊满了色卡和材料样本。

"还没走?"曹秀梅假装偶然经过。

徐瀚海慌忙起身:"曹总!我想把白天的方案再优化一下。"

曹秀梅走近看他修改后的设计图。原本大胆的橙蓝撞色变成了深橙与灰蓝的搭配,配合胡桃木家具,既现代又不失稳重。

"为什么坚持用撞色?"她问。

"因为这个户型朝北,采光不足。

暖色调可以提升空间温度感,冷色调则平衡过度的暖意。"徐瀚海解释道,"而且我认为,即使是成熟客户,内心也可能渴望一些突破,只是需要找到合适的表达方式。"

这句话触动了曹秀梅。

是啊,每个人内心都渴望突破,只是被现实和各种顾虑束缚着。

就像当年的她,渴望给孩子们更好的生活,却不得不隐藏在政策的夹缝中。

"你父亲对你选择设计有什么具体意见?"曹秀梅看似随意地问。

徐瀚海的表情黯淡了一下:"他觉得艺术设计不稳定,希望我找份踏实的工作。我们为此吵过几次。"

"父母总是希望孩子少走弯路。"

"可有些路必须自己走才知道适不适合。"徐瀚海轻声说,"曹总,可能您觉得我年轻气盛,但我真的热爱设计。

每次完成一个方案,看到图纸变成现实,那种成就感无可替代。"

曹秀梅想起自己签下第一个装修合同时的激动,点了点头:"明天把这个方案在组会上再提一次。"

三天试岗结束,李锐的反馈非常积极:"曹总,这孩子不仅专业过硬,情商也高。

组里最初排斥他的老设计师现在都挺喜欢他。

更重要的是,他提出的几个创意确实为项目增色不少。"

曹秀梅站在办公室窗前,望着城市夜景。

霓虹灯勾勒出高楼的轮廓,其中好几栋都有秀梅装饰的项目。

二十三年,她从下岗女工变成企业家,而徐志强从得意一时的厂领导变成普通退休老人。

命运已经完成了它的轮回吗?

她打开保险柜,取出一个旧信封。

里面是泛黄的1993年纺织厂开除通知,以及一张徐志强当年晋升副主任的剪报。

这些证据她保存了二十三年,原本想着有朝一日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但现在看来,清白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成功才是最好的回应。

08

曹秀梅让助理小赵去了解徐家的情况,嘱咐要低调进行。两天后,一份简单的调查报告放在了她的办公桌上。

徐志强退休后生活平淡,妻子王淑慧患有慢性肾病,需要定期透析。

他们住在轻工局的老家属院里,房子还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装修。

最让曹秀梅意外的是,报告提到了徐家另一个孩子——女儿徐晓芸,2005年因白血病去世,年仅十五岁。

报告附件里有一张近期照片,是徐志强夫妻在小区遛弯时被拍到的。

曾经意气风发的徐志强已经满头白发,背有些佝偻,扶着走路缓慢的妻子。

那张曾经让她噩梦连连的脸上,如今只有普通老人的平和与疲惫。

曹秀梅久久凝视着照片。

她想起1993年被开除后最艰难的那年冬天,小女儿突发肺炎住院,她四处借钱凑不齐住院费,最后是婆婆卖了祖传的银镯子才渡过难关。

而当时,徐志强正在纺织厂年会上接受表彰。

但现在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难。失去女儿的痛,恐怕不比她当年的困境轻松。

下午,曹秀梅故意在设计部走廊"偶遇"徐瀚海。年轻人抱着一摞效果图,见到她礼貌地停下脚步。

"曹总好。"

"准备得怎么样?明天就是最终决定了。"曹秀梅注意到他眼圈有些发黑,显然又熬夜了。

"尽力而为。"徐瀚海笑了笑,有些腼腆,"谢谢曹总给我试岗的机会,这三天学到很多。"

"你姐姐...是叫晓芸吗?"曹秀梅突然问。

徐瀚海明显愣住了,眼神中闪过惊讶和伤痛:"您怎么...是的,我姐姐十年前去世了。"

"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

"没关系。"徐瀚海低下头,"如果姐姐还在,应该也会支持我追求自己的梦想。她从小就喜欢画画。"

曹秀梅点点头,没有再多问。

但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对徐家的恨意又淡了一些。

每个家庭都有自己的悲剧,徐志强或许曾经伤害过她,但命运也给予了他沉重的打击。

晚上回到家,曹秀梅独自坐在书房里。

这套二百平的大平层公寓,是她用汗水和智慧换来的。

三个孩子都已成才,大儿子在上海做金融,二儿子在国外读博士,小女儿即将从医学院毕业。

她是众人眼中的成功女性。

但成功是否意味着要以牙还牙?她想起小女儿小时候问过的话:"妈妈,为什么我们要对欺负我们的人更好?"她当时的回答是:"因为我们要做更好的人。"

书桌抽屉里有一封泛黄的信,是1994年春节前收到的匿名信。

信中只有简短一句话:"对不起,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字迹经过伪装,但她一直怀疑是徐志强写的。

现在想来,或许他当年真的有什么隐情?

曹秀梅拨通陈玉梅的电话:"我决定明天亲自和徐瀚海谈一次。"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最终传来一声叹息:"你还是当年的曹秀梅,总是选择最难的那条路。"



09

最终面试安排在小会议室,只有曹秀梅和徐瀚海两人。年轻人显然对这个安排感到意外,紧张地搓着手指。

"放松点。"曹秀梅给他倒了杯茶,"今天不聊专业,就随便聊聊。"

"谢谢曹总。"徐瀚海双手接过茶杯,举止得体。

曹秀梅直视着他的眼睛:"你父亲从来没有提起过我吗?"

茶杯在徐瀚海手中明显晃动了一下,茶水险些洒出。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唇微张,却发不出声音。

这个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曹总,我..."年轻人低下头,手指紧紧攥住茶杯,"我父亲确实提起过您。他说您是他曾经共事过的最有能力的人。"

"还有呢?"曹秀梅声音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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