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第一章 梨益沟的晨光
砾石在晨光中泛着冷白,石用粗糙的手掌摩挲着刚拾来的燧石,指腹划过岩石表面细密的纹路。崖壁下的营地还沉在阴影里,唯有火塘余烬冒着缕缕青烟,昨夜烤肉的焦香仍萦绕在潮湿的空气中。他将燧石放在脚边堆积的石料旁,那里已有二十多块大小相仿的砾石,最大的比他的拳头还沉,最小的却能攥在掌心。
“石,你该去帮阿母鞣皮。” 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石回过头,看见巫拄着枣木拐杖站在营地边缘。老人的顶骨上有一道浅疤,那是去年被掉落的崖石砸伤的,至今仍能看出骨壁的厚实。巫的牙齿已经脱落大半,说话时漏着风,却依旧能清晰地发出每个音节 —— 她是族里活得最久的人,已经熬过了三十个寒来暑往。
“我要做石球。” 石低头盯着地上的石料,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执拗。他的左上颌还未完全发育,说话时略显含混,这让他在学习族中歌谣时总比同伴慢半拍,但握着石锤时,他的手却稳得惊人。
巫走到石料堆前,枯瘦的手指拂过一块棱角分明的砾石:“你父亲在时,能把石球做得像满月。” 她指向营地中央那堆码得整齐的石球,阳光洒在球面,反射出温润的光泽。那些石球大小相近,最重的也不超过八百克,表面的坑疤被打磨得极为平滑,球形度几乎接近完美。
石的指尖微微颤抖。去年猎马季,父亲为了掩护被惊马冲撞的孩童,被野马群踩断了腿。没有足够的兽皮保暖,也没有能止血的药草,父亲在第三个雪夜没了气息。那天夜里,巫将父亲的顶骨碎片收在陶罐里,说这样灵魂就能留在营地。
“今天要验石球。” 巫的拐杖在地上敲了敲,“不合格的要扔回沟里。”
石咬了咬牙,拿起一块鹅蛋大小的砾石和石锤。他先在岩石上找到自然的裂隙,用石锤轻轻敲击,砾石顺着纹理裂开,露出相对平整的断面。接着他反转石块,去掉尖锐的棱角,将石料修整成粗略的球形 —— 这是父亲教他的第一步,要顺着石头的 “脾气” 走。
营地渐渐热闹起来。男人们在磨制刮削器,那些龟背形状的石器边缘锋利,是剥兽皮、刮兽肉的好手;女人们围在火塘边,用骨针缝补兽皮衣裳,骨针是用野马的腿骨磨成的,针尖细得能穿过兽皮的纤维。远处的梨益沟里传来潺潺水声,那是族里的孩子们在打水,他们的笑声惊飞了崖壁上栖息的鸟类。
石专注地敲打着手中的石坯,石屑落在他赤裸的脚背上,有些发烫。他记得父亲说过,做石球最关键的是最后一道工序 —— 双手各持一个石坯对敲,去掉表面的坑疤。这个动作要力道均匀,否则石球就会失去平衡,投掷时准头会差很多。
正午时分,族中最勇猛的猎手山吹响了骨哨。石停下手中的活计,看见男人们纷纷拿起石球和绳索,女人们则将磨好的刮削器和尖状器装进兽皮袋里。山的右臂比左臂粗壮许多,那是常年投掷石球练出的力量,他腰间挂着的兽牙项链,每一颗都代表一头被他猎杀的野马。
“今天验石球的准头。” 山的目光扫过围观的少年们,最后落在石身上,“你也来。”
石的心猛地一跳,慌忙拿起自己刚做好的两个石球。它们的重量都在六百克左右,这是父亲告诉他的最佳重量 —— 太轻则动能不足,太重则扔不远,这个重量的石球在二十米内最容易击中目标。
测试场地在营地外的空地上,山在二十步外插了根羚羊角当靶子。男人们轮流投掷,石球带着呼啸声飞过,有一半都击中了羚羊角周围的地面。轮到石时,他学着父亲生前的姿势,将石球放进绳兜,手臂向后拉开,身体微微扭转,然后猛地发力 —— 石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砸在羚羊角上,断角应声落地。
人群中发出低低的赞叹。山走过来,拍了拍石的肩膀:“下月初的猎马季,你跟我们一起去。”
第二章 石球的秘密
猎马季前的这些日子,石每天都泡在石料堆前。他发现族里的石球都有固定的标准:重量大多在五百到八百克之间,球形度指数能达到 0.9,接近完美球体的 1.0。巫告诉他,这是许家窑人传了许多代的规矩,就像天上的星星有固定的位置,石球也该有固定的模样。
这天清晨,石在梨益沟的河床里寻找合适的砾石,忽然发现水边的泥地里有奇怪的脚印。那些脚印很大,边缘带着爪痕,不像是野马或羚羊的足迹。他立刻捡起一块锋利的石片,警惕地环顾四周。
“是披毛犀的脚印。”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石转过头,看见阿月提着陶罐站在不远处。她的手里拿着几块燧石,是来寻找制石工具的原料。阿月的母亲在生她时难产去世,巫将她养大,她比石小两岁,却比同龄孩子更懂辨认动物的足迹和植物的用途。
“披毛犀怎么会到这里来?” 石皱起眉头。披毛犀是比野马凶猛得多的动物,它们的皮厚得能挡住石球的撞击,而且性格暴躁,很少靠近人类的营地。
阿月蹲下身,仔细观察着脚印:“这是母犀的脚印,旁边还有小犀的痕迹,它们可能是来喝水的。” 她指着脚印的深浅,“母犀的脚印更深,而且步幅比小犀大。”
石想起巫说过的话,披毛犀虽然凶猛,但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主动攻击人类。他捡起一块卵石,在脚印旁做了个标记:“我们回去告诉山。”
回到营地,山正在检查男人们准备的飞石索。那些绳索是用野马的肌腱制成的,坚韧且有弹性,将石球装进绳兜后,能极大地提高投掷的距离和准确性。听说有披毛犀靠近,山立刻召集猎手们商议。
“披毛犀的肉不好吃,皮也难鞣,但它们的骨头能做很好的骨器。” 一个年长的猎手说,“要是能捕到小犀,养大后可以帮我们搬运东西。”
山摇了摇头:“母犀会拼命保护小犀,太危险了。我们现在的目标是猎马,不能节外生枝。” 他看向石,“你和阿月去盯着披毛犀的动向,别让它们靠近营地。”
接下来的几天,石和阿月每天都悄悄跟踪披毛犀母子。它们就在梨益沟上游的湿地里活动,母犀总是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小犀则在母亲身边蹒跚学步。石发现,披毛犀虽然体型庞大,但行动迟缓,只要不靠近它们的攻击范围,就不会有危险。
这天跟踪时,石忽然注意到母犀的前腿有些跛。他示意阿月躲在灌木丛后,自己则悄悄绕到上风处观察。原来母犀的腿上扎着一根尖锐的石片,伤口已经化脓,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是我们族里的刮削器。” 阿月看着石片的形状,肯定地说,“上个月有猎手在这里丢失过工具。”
石的心沉了下去。他想起父亲说过,受伤的野兽最危险,它们会因为疼痛变得格外凶猛。他拉着阿月慢慢后退:“我们得赶紧回去报告,让大家小心。”
回到营地时,夕阳已经染红了半边天。山听完他们的汇报,立刻让猎手们加强警戒,还将营地周围的柴堆搬得更远了些 —— 柴堆虽然能阻挡野兽,但也容易被点燃,引发火灾。
夜里,石被一阵奇怪的叫声惊醒。他冲出洞穴,看见营地外的空地上,那头母披毛犀正疯狂地冲撞着防御用的木栅栏,小犀则在旁边不安地踱步。母犀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伤口处的鲜血染红了它厚厚的毛发。
“点燃火把!” 山大喊着,将一支燃烧的木柴扔向披毛犀。
猎手们纷纷点燃火把,火光将营地照得如同白昼。母犀被火光惊得后退了几步,但很快又发起了冲锋。木栅栏在它的撞击下发出 “嘎吱” 的响声,眼看就要断裂。
“用石球打它的眼睛!” 巫突然喊道,她拄着拐杖站在火塘边,声音虽然苍老却异常坚定,“眼睛是它的弱点!”
石立刻拿起身边的石球,将它装进绳兜。他深吸一口气,回想起白天练习时的手感,手臂猛地发力 —— 石球呼啸着飞过,精准地砸在母犀的左眼上。母犀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痛苦地原地打转。
其他猎手也纷纷效仿,石球接二连三地砸向母犀的头部。终于,母犀轰然倒地,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小犀见状,转身跑进了黑暗的森林里。
山走到母犀的尸体旁,检查了一下它的伤口,赞许地看着石:“你救了整个营地。”
巫捡起石掉在地上的石球,轻轻摩挲着:“这颗石球做得很好,比你父亲年轻时做的还要圆。” 她将石球递给石,“记住,石球不仅是狩猎的工具,也是守护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