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推窗,天地间忽已换了素衣。铅灰色云层垂落,绒絮般的雪片乘着北风旋舞,先是试探地吻过窗棂,旋即成团成簇涌来,将青瓦白墙织进朦胧的纱幔。
巷口的老槐树褪尽了最后几片枯叶,枝桠此刻缀满梨花似的雪团,风过时簌簌落雪,惊起檐下避寒的麻雀,扑棱棱抖落满身碎玉。穿红袄的孩童举着糖画奔跑,脚印在新雪上拓出小小的梅花,转瞬又被斜飘的雪沫温柔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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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烤红薯的铁皮桶冒着热气,焦糖香混着雪粒的清冽漫过街角。穿军大衣的老人掀开棉帘,呵出的白气与雪雾交融,竹篮里的冻梨裹着薄冰,在昏黄路灯下泛着琥珀色的光。
暮色四合时,雪势渐歇。路灯在积雪中撑着晕黄的伞,屋檐垂落的冰凌折射出细碎星光。远处传来踏雪的咯吱声,像是冬夜写给大地的诗行,每个字符都裹着清寒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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