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携小三出国度假,我提前关掉免密支付,次日丈夫疯狂拨打80次
手机在玄关的矮柜上震动,像一只濒死的蝉。
屏幕上跳跃着同一个名字,陈宴。
红色的未接来电提示,已经累积到了一个荒唐的数字。
八十个。
我没有接。
我只是静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已经凉透了的柠檬水。
玻璃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我的指尖滑落,像眼泪,但比眼泪要冰冷得多。
窗外是南方城市特有的,那种黏腻的、无休无止的梅雨季。
雨点敲打在玻璃上,发出细碎又绵长的声响,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浸泡在一片潮湿的悲伤里。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霉味,混杂着泥土的腥气,还有……我身上那件羊绒衫放久了的味道。
是陈宴最喜欢的那件,他说米白色衬得我温柔。
我低头看了看,米白色的羊绒衫上,不知何时溅上了一小块柠檬水的渍,颜色深了一块,像一块无法愈合的伤疤。
手机终于安静了。
世界也跟着安静下来。
只剩下雨声,还有我自己的心跳声。
一声,又一声,沉闷得像敲在浸了水的鼓上。
我划开手机,点开了那个我曾经置顶,如今却只想屏蔽的对话框。
最新的消息是一张照片。
碧海蓝天,白沙椰林,是马尔代夫。
陈宴搂着一个年轻女孩的腰,笑得意气风发。
那个女孩叫林薇薇,我见过她的照片,在他的副驾驶储物格里,一张甜得发腻的大头贴。
照片里的她,穿着一身火红色的比基尼,青春的身体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一颗饱满多汁的水蜜桃。
她踮起脚尖,亲吻着陈宴的侧脸。
而陈宴,那个在我面前永远说着“太累了”、“下次吧”的男人,那个连陪我回一趟娘家都觉得是负担的男人,此刻正享受着阳光、沙滩,和一个年轻女孩热烈的吻。
照片下面,是他发来的一句话。
“老婆,在忙吗?帮我处理一下那笔尾款,合作方催得紧。”
这是他昨天下午发的。
那时他应该刚刚落地,迫不及待地想跟我分享他的“工作成果”。
而我,在收到这张照片的五分钟后,平静地打开了银行APP,关掉了那张与他手机绑定的、我名下的信用卡的免密支付功能。
并且,我将它的单日消费额度,从无限额,调整到了一块钱。
做完这一切,我甚至还心情很好地给自己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香煎鳕鱼,芦笋沙拉,还有一小杯红酒。
我有多久没这样好好为自己做一顿饭了?
想不起来了。
自从陈宴的公司步入正轨,我的生活,就变成了他的后勤部、财务部、二十四小时待命的秘书处。
我的味蕾,习惯了他的重口味。
我的时间,被他的行程表切割得支离破碎。
我的梦想……
我的梦想是什么来着?
我端着那杯凉透的柠檬水,缓缓站起身,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实木地板上。
客厅很大,很空。
这是陈宴喜欢的极简风,黑白灰的色调,冷硬的线条,像一个精致的、没有烟火气的样板间。
我一步一步,走上二楼。
推开了那扇常年紧闭的,储藏室的门。
一股浓重的灰尘和松节油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
我没有开灯,只是借着走廊昏黄的光,看到了那个被白色防尘布覆盖的巨大画架。
我走过去,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布面。
指尖传来粗糙的、厚重的触感。
我深吸一口气,猛地将那块布扯了下来。
灰尘在光线中弥漫飞舞,像一群无声的精灵。
画架上,是一幅没有完成的油画。
画上是一个穿着芭蕾舞裙的女孩,在聚光灯下踮起脚尖,背影孤单而倔强。
那是我。
是二十岁的我。
那时,我还不是陈太太,我只是我自己。
一个对未来充满幻想,想要用画笔描绘整个世界的艺术系学生。
那时候的陈宴,也还不是陈总。
他只是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眼睛里有星星的穷小子。
他会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载着我穿过整个城市,只为去郊外看一场日落。
他会在我生日的时候,用他攒了三个月的生活费,给我买一套昂贵的德国进口颜料。
他会抱着我,把下巴搁在我的发顶,用带着一点烟草味的、好听的声音对我说:“你的手,是用来画画的,以后,所有赚钱养家的粗活,都交给我。”
我信了。
我信了他的每一个承诺,像信徒信奉神祇。
我放弃了去法国留学的机会,陪着他挤在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里,一起吃五块钱一份的蛋炒饭。
我用我的画笔,给他画了第一份公司logo的设计图。
我用我的奖学金,给他支付了公司注册的第一笔启动资金。
后来,公司越做越大,从那个小小的出租屋,搬进了市中心最高档的写字楼。
我们的家,也从那个潮湿的城中村,换成了这个江景大平层。
陈宴越来越忙,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
他身上的烟草味,渐渐被各种陌生的香水味取代。
而我的画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
我成了别人口中艳羡的陈太太。
衣食无忧,雍容华贵。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世界,正在一点一点地褪色。
最后,只剩下像这个家一样的,黑白灰。
手机又响了。
这一次,是婆婆打来的。
我看着那个号码,犹豫了几秒,还是划开了接听键。
“喂,小雅啊,你跟陈宴吵架了?”电话那头,婆婆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责备。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他打你电话怎么一直不接?他一个人在国外出差,人生地不熟的,多让人担心啊。”
“你知不知道,他今天给我打电话,都快急哭了。说酒店的钱付不了,饭也吃不上,钱包也丢了,全靠你那张卡呢。”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夫妻俩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你把他的卡停了算怎么回事?这不是让他在外面丢人吗?”
“赶紧的,把卡给他开开,让他先把眼下的难关过了。等他回来了,妈帮你好好说说他。”
我听着婆婆这一连串的话,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人生地不熟?
他不是一个人。
丢人?
他带着别的女人,用着我婚前财产所附属的信用卡,在我和他曾经梦想过无数次的地方度假,他有没有想过,丢的是谁的人?
我的沉默,似乎让电话那头的婆婆有些不耐烦了。
她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小雅?你到底在听没有?你是不是非要闹得我们陈家鸡犬不宁才开心?”
“妈。”我终于开口了,声音有些沙哑,像被砂纸打磨过一样。
“他不是一个人。”
我说完这句,便挂断了电话。
然后,我将手机调成了飞行模式。
整个世界,彻底清净了。
我转身,看着那幅未完成的画。
画上的那个女孩,仿佛也在看着我。
她的眼神里,有迷茫,有不甘,还有一丝熄灭了的火焰。
我伸出手,轻轻触摸着画布上已经干裂的油彩。
冰冷的,粗糙的。
像我这十年枯萎的青春。
我在储藏室里站了很久,久到双腿都有些麻木。
然后,我走下楼,从玄关的鞋柜里,翻出了一个落满灰尘的箱子。
箱子里,是我所有的画具。
各种型号的画笔,排列整齐的颜料管,还有几本已经泛黄的素描本。
我把它们一样一样地拿出来,用湿润的抹布,仔细地擦拭着上面的灰尘。
就像在擦拭一段被遗忘的时光。
我闻到了松节油熟悉的味道。
那一瞬间,我仿佛回到了大学的画室。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和颜料的气味。
年轻的我们,穿着沾满油彩的围裙,一边说笑,一边在画布上挥洒着青春和梦想。
那时候的天,总是很蓝。
那时候的时间,总是很慢。
那时候的我们,总以为未来有无限可能。
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
一滴,两滴,砸在面前的颜-料管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我没有哭出声。
我只是任由眼泪流淌,像是要把这十年积攒的所有委屈,都流干净。
我不知道哭了多久。
直到窗外的天色,从灰蒙蒙的白,变成了深沉的黑。
我才直起身,用手背胡乱地抹了一把脸。
脸上湿漉漉的,冰凉一片。
我重新架好画架,铺开一张新的画布。
纯白的,一尘不染的。
像一张等待被书写的,崭新的人生。
我挤出颜料,拿起画笔。
指尖触碰到笔杆的那一刻,一种久违的、熟悉的战栗感,从指尖传遍全身。
好像一个迷路了很久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
我没有再画那个芭蕾舞女孩。
我画了一片海。
一片深蓝色的,在黑夜里翻涌着波涛的大海。
海的尽头,有一座孤独的灯塔,发出微弱但坚定的光。
我不知道自己在画什么。
我只是顺着心里的感觉,一笔一笔地涂抹。
那些压抑了太久的情绪,愤怒、悲伤、失望、不甘……都随着笔触,在画布上流淌、碰撞、融合。
我忘记了时间,忘记了饥饿,忘记了那个叫陈宴的男人。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画布、颜料,和笔尖与画布摩擦时发出的“沙沙”声。
那声音,像是灵魂深处的低语。
当我画下最后一笔时,窗外的天边,已经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新的一天,开始了。
我看着面前的这幅画。
画面是暗沉的,压抑的。
但那座灯塔的光,却像一颗钉子,牢牢地钉在了黑暗的中央。
我突然觉得,那束光,就是我自己。
是那个在婚姻的漫长黑夜里,迷失了方向,却始终没有熄灭的,小小的,我自己。
我放下画笔,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
雨已经停了。
带着湿润水汽的、清新的空气涌了进来,驱散了房间里一夜的沉闷。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感觉胸腔里那些淤积的浊气,都被吐了出去。
整个人,都变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决定了。
我要离婚。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再也无法遏制。
像一粒被埋在土里很久的种子,终于在雨后,破土而出。
我没有再犹豫。
我给我的大学同学,现在已经是本市知名律师的周晴,发了一条信息。
“周晴,我想离婚,有时间吗?”
信息发出去不到一分钟,周晴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的天,祖宗,你终于想通了?”她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但语气里的兴奋却是掩饰不住的。
我“嗯”了一声。
“怎么回事?陈宴又作什么妖了?”
我把事情简单地跟她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周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然后,我听到了她一声长长的叹息。
“小雅,你听我说。”她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这件事,你做得对。但是,离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尤其是你们这种情况,涉及到公司股份和大量共同财产。”
“你现在要做的,不是跟他置气,而是要冷静下来,搜集所有对你有利的证据。”
“他出轨的证据,公司财务状况的证据,还有,你为这个家,为他的公司付出的所有证明。”
“你放心,这件事,我帮你。我认识最好的私家侦探和会计师。我们一定要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把属于你的东西,一分不少地拿回来。”
听着周晴的话,我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有了一丝落地的实感。
“谢谢你,周晴。”
“谢什么,我们是姐妹。”周晴顿了顿,又说,“小雅,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但是,你记住,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还有你的画笔。”
“把画捡起来吧,我知道你一直都想。”
挂了电话,我的眼睛又有些湿润。
是啊,我还有我的画笔。
我还有我自己。
接下来的几天,我彻底断绝了和外界的联系。
我拔掉了家里的网线,手机依然保持着飞行模式。
我把自己关在家里,像一个虔诚的苦行僧。
白天,我整理陈宴这些年来的所有资料。
公司的财报,银行的流水,他每一次“出差”的机票酒店记录。
我把他书房里所有的文件都翻了出来,一页一页地看。
我这才发现,原来,我对他所谓的“事业”,了解得如此之少。
他口中的那些“重要的项目”、“关键的客户”,在这些冰冷的文件里,呈现出另一副模样。
一些暧-昧不清的转账记录,一些以公司名义支付的、昂贵的珠宝和奢侈品账单。
收款人的名字,我一个都不认识。
但我猜,她们都和林薇薇一样,年轻,漂亮。
原来,我所以为的、我们共同奋斗的事业,早已变成了他一个人的狩猎场。
而我,只是那个负责给他提供弹药,和打扫战场的,愚蠢的后勤。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沉到最深的海底,再也感受不到一丝光亮。
每当这种绝望的情绪快要将我吞噬时,我就会走进画室。
我开始画画。
我画清晨的露珠,画黄昏的云霞,画雨后从石缝里钻出来的小草。
我画所有细小的、卑微的,却又充满生命力的东西。
画画的时候,我的心是安静的。
那些纷乱的思绪,那些噬骨的伤痛,都会在笔尖流淌的色彩中,慢慢平复。
我好像又找回了那个,可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画就是一整天的,二十岁的自己。
一个星期后,周晴带着一个团队来到了我家。
一个精明干练的私家侦探,两个一丝不苟的会计师。
我把整理好的所有资料都交给了他们。
他们工作的效率很高。
只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就理清了陈宴公司复杂的股权结构和资金流向。
会计师告诉我,陈宴在三年前,就已经通过一系列复杂的操作,将公司大部分的资产,转移到了他个人控股的另一家空壳公司名下。
我们现在住的这套房子,还有家里的两辆车,都登记在那家公司的名下。
也就是说,从法律意义上讲,这些,都不算我们的夫妻共同财产。
而我名下的,除了最初投入公司的那笔,已经被稀释到可以忽略不计的股份,就只剩下一些存款,和那张被我停掉的信用卡。
侦探大哥也带来了他的调查结果。
他递给我一个牛皮纸袋。
我打开,里面是一沓厚厚的照片。
照片上,是陈宴和林薇薇。
他们在各种场合拥抱,亲吻。
在高级餐厅,在酒店门口,在奢侈品店。
其中一张,是在一家母婴店里。
林薇薇小腹微隆,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陈宴正一脸宠溺地抚摸着她的肚子。
我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纸袋里,还有一份孕检报告。
林薇薇,怀孕十二周。
我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我好像听不到任何声音,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下坠。
我扶着桌子,才勉强没有倒下去。
周晴扶住我,拿走了我手里的照片。
“小雅,冷静点,深呼吸。”她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感觉胸口像被一块巨石压着,几乎要窒息。
原来,是这样。
原来,他不是不想要孩子。
他只是,不想要一个和我生的孩子。
我们结婚十年,我无数次地跟他提过,想要一个孩子。
他总是说,公司太忙,压力太大,再等等。
我以为,他是真的为了我们的未来在打拼。
我甚至为了调理身体,喝了无数碗又苦又涩的中药。
现在想来,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笑出了声。
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我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我只觉得,这十年,像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而我,是那个最愚蠢的,被蒙在鼓里的主角。
“小雅。”周晴抱住我,轻轻地拍着我的背,“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
我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终于放声大哭。
像是要把这十年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那一天,我哭到虚脱。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黄昏。
周晴一直守在我身边。
她递给我一杯温水。
“感觉好点了吗?”
我点点头,嗓子哑得说不出话。
“小雅,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周晴的表情很严肃,“陈宴已经把事情做绝了。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
“会计师查过了,他转移资产的那些操作,虽然隐蔽,但并非天衣无缝。只要我们能找到关键的证据,就有机会把属于你的东西拿回来。”
“还有,他婚内出轨,并且让小三怀孕,这是他不可推卸的过错。在分割财产的时候,法官会向你倾斜。”
“侦探那边,会继续跟着林薇薇,争取拍到更直接的证据。”
“所以,小雅,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振作起来。为了你自己,也为了你这十年的付出。”
我看着周晴,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坚定和信任。
我的心里,也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苗。
是啊,我不能就这么倒下。
我不能让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得逞。
我点了点头,声音虽然沙哑,但语气却很坚定。
“我知道了。我不会放弃的。”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按照周晴的计划,一步一步地行动。
我不再把自己关在家里。
我开始出门,去见一些过去的朋友。
那些因为陈宴,而被我疏远了很久的朋友。
我去了我们以前经常光顾的那家画材店。
老板娘还认得我,她惊讶地看着我,说:“小雅?好久不见了,你都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改行了呢。”
我笑了笑,说:“没有,只是休息了一段时间。现在,我回来了。”
我买了很多新的颜料和画布。
回家的路上,我路过一家花店。
鬼使神差地,我走了进去。
我买了一大束向日葵。
金黄色的花盘,像一张张灿烂的笑脸。
回到家,我把向日葵插在客厅的落地窗前。
整个冷色调的客厅,仿佛瞬间被点亮了。
阳光透过玻璃,洒在花瓣上,温暖而明亮。
我突然觉得,我的生活,也应该像这束向日葵一样。
即使经历过黑夜,也要努力地朝着太阳的方向生长。
我开始重新布置这个家。
我收起了所有陈宴的东西,打包放进了储藏室。
我换掉了黑白灰的窗帘和沙发套,换成了温暖的米色和浅咖色。
我在墙上挂上了我新画的画。
那幅海,那束向日葵,还有一幅刚刚完成的,清晨的城市。
这个曾经像样板间一样冰冷的家,渐渐有了温度,有了我自己的气息。
这天下午,我正在画室里画画,门铃突然响了。
我有些疑惑,这个时候,会是谁?
我从猫眼里看出去,居然是陈宴的父母。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
婆婆一看到我,眼圈就红了。
“小雅,你可算开门了。我们给你打了多少电话,你都不接。”
公公跟在后面,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一脸的尴尬和局促。
我把他们让进屋。
婆婆一进门,看到客厅的变化,愣了一下。
“家里……怎么变样了?”
我没有回答她,只是给他们倒了两杯水。
“小雅,你跟陈宴,到底怎么了?”婆婆拉着我的手,一脸的恳切,“他都跟我说了。是他的错,是他鬼迷心窍,对不起你。”
“但他现在知道错了。他在国外,天天给我打电话,哭着说想你,说他不能没有你。”
“你看,他还给你买了礼物。”婆婆指了指公公手里的袋子,“都是你喜欢的牌子。他说,等你气消了,就回来给你赔罪。”
我看着那些印着奢侈品logo的纸袋,觉得无比讽刺。
他以为,这些东西,就能抹平他给我带来的伤害吗?
他以为,我还是那个,只要他随便哄一哄,买点礼物,就会心软的女人吗?
“小雅,夫妻俩,哪有不吵架的。”婆婆还在继续劝说,“陈宴他也是一时糊涂。那个女人,他已经跟她断了。你放心,我们陈家,只认你这一个儿媳妇。”
“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好不好?看在……看在我们这么多年情分的份上。”
我看着婆婆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听着她近乎哀求的话语。
我的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我只是觉得,很累。
“妈。”我平静地开口,“您知道吗?那个女人,怀孕了。”
婆婆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公公在一旁,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们回去,会好好教训那个畜生的。”他沉声说,“小雅,你放心,这个孩子,我们陈家绝不会认。”
“孩子是无辜的。”我说,“有错的是大人。”
“我今天请你们来,不是为了听你们的保证。”
我从茶几下,拿出了一份文件,推到他们面前。
“这是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字了。”
婆婆看着那份文件,像是看着什么洪水猛兽。
她猛地站起来,一把将文件挥到地上。
“我不同意!我绝不同意你们离婚!”她激动地喊道,“我们陈家不能没有你!陈宴不能没有你!”
“妈,您冷静点。”我站起身,捡起地上的文件,重新放回桌上。
“这个婚,我离定了。”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晰而坚定。
“陈宴的公司,能有今天,离不开我的付出。他转移的那些财产,我会通过法律途径,拿回属于我的那一部分。”
“至于他,和那个女人,还有他们的孩子,都与我无关了。”
“你们回去告诉他,让他准备好,接收我律师的传票吧。”
说完这些,我感觉心里最后一点枷锁,也彻底断开了。
我不再是陈太太。
我只是我自己。
送走了公公婆婆,我回到画室,继续完成我那幅画。
画面上,是一座破败的废墟。
但在废墟的瓦砾中,却开出了一朵鲜红的玫瑰。
娇艳,顽强,带着一种向死而生的美。
几天后,陈宴回来了。
他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我的律师事务所。
周晴后来跟我描述了当时的情景。
她说,她从未见过陈宴那么狼狈的样子。
胡子拉碴,眼窝深陷,一身名牌西装皱巴巴的,像一块咸菜干。
他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
他乞求周晴,让他见我一面。
他说,他什么都不要,只要我肯原谅他。
周晴拒绝了。
她说:“陈总,现在不是谈感情的时候。我们法庭上见。”
开庭那天,我去了。
我坐在原告席上,看着对面的陈宴。
他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
看到我的时候,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随即又黯淡下去。
整个庭审过程,我都很平静。
周晴和她的团队,准备得非常充分。
他们出示了陈宴婚内出轨的证据,转移财产的证据,还有一份详细的资产评估报告,证明了我在他公司创建和发展过程中所做的贡献。
陈宴的律师,几乎没有反驳的余地。
最后,法官当庭宣判。
我们准予离婚。
陈宴名下那家空壳公司的资产,经过重新评估,认定为夫妻共同财产,我分得其中的百分之四十。
我们现在住的这套房子,归我所有。
另外,陈宴需要一次性支付我五百万的青春损失费。
听到判决结果的那一刻,我没有想象中的激动。
我只是觉得,一切,都结束了。
走出法院的时候,阳光有些刺眼。
陈宴在门口等我。
他叫住我:“小雅。”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对不起。”他的声音,沙哑而干涩。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你离婚。”
“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晚了。但是,我真的……很后悔。”
我沉默了很久。
然后,我转过身,看着他。
“陈宴。”我说,“你知道吗?在你心里,我可能只是一个功能性的存在。”
“在你创业的时候,我是一个可以帮你分担所有后顾之忧的合伙人。”
“在你成功之后,我是一个可以帮你打理家事、孝顺父母、装点门面的陈太太。”
“你从来没有,真正地看到过我。”
“你不知道我喜欢什么,害怕什么,梦想什么。”
“你甚至,已经不记得,我曾经是一个,想要用画笔画出整个世界的女孩。”
“所以,我们之间,不是因为林薇薇,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而是因为,你早就把我,弄丢了。”
说完这些,我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我看到周晴的车,停在不远处。
她朝我挥了挥手,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我坐上车,车子缓缓启动。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陈宴还站在原地。
他的身影,在阳光下,被拉得很长,很长。
像一个孤独的,被时代抛弃的符号。
我的新生活,开始了。
我用分到的钱,开了一家属于自己的画室。
画室不大,但很温馨。
阳光可以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满整个房间。
我每天都在这里画画,教小孩子画画。
孩子们天真烂漫的笑脸,和他们笔下五彩斑斓的世界,让我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
我的画,也开始有了一些名气。
有画廊联系我,希望可以代理我的作品。
甚至,还有人邀请我,去国外办画展。
我拒绝了。
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就很好。
平静,自由,充实。
有一天,周晴来我的画室看我。
她告诉我,陈宴的公司,破产了。
因为之前转移资产的操作,涉嫌偷税漏税,被查了。
他现在,负债累累。
林薇薇也跟他分手了,打掉了孩子,拿着一笔分手费,消失了。
“真是大快人心!”周晴解气地说。
我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走到一幅画前,停了下来。
那是我最近完成的一幅作品。
画上,是一个女人。
她站在一片金色的麦田里,微风吹起她的长发。
她的脸上,带着恬静而满足的微笑。
她的眼睛里,有光。
周晴走到我身边,看着那幅画,轻声说:“真美。”
“是啊。”我说,“这幅画,我叫它《重生》。”
是的,重生。
我终于,从那段窒息的婚姻里,走了出来。
我终于,找回了那个,被我弄丢了很久的,我自己。
我不再是谁的妻子,谁的附庸。
我就是我。
一个可以自由呼吸,自由创作,自由去爱的,独立的灵魂。
窗外,阳光正好。
微风不燥。
我知道,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那段长达十年的婚姻,像一场漫长而痛苦的冬眠。
我蜷缩在自以为温暖安全的洞穴里,却不知外面的世界,早已冰雪消融,春暖花开。
是陈宴的背叛,像一声惊雷,将我从沉睡中惊醒。
醒来的过程,是痛苦的,是撕心裂肺的。
我仿佛被剥掉了一层皮,露出了里面鲜血淋漓的,真实的自己。
但当伤口慢慢愈合,结痂,脱落,我才发现,新长出来的皮肤,比以前更加坚韧,更有光泽。
我开始学着,为自己而活。
我开始关注自己的内心,倾听自己的声音。
我开始做那些,我一直想做,却没有时间,没有勇气去做的事情。
我报了一个陶艺班。
当我的指尖,第一次触摸到那冰凉、湿润的陶土时,一种奇妙的创造的快感,瞬间传遍全身。
我看着那团没有生命的泥土,在我的手中,慢慢地旋转,成型,变成一个杯子,一个碗,一个花瓶。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创造一个新的世界。
一个完全属于我自己的,小小的世界。
我还去学了法语。
那个我曾经为了陈宴而放弃的,去法国留学的梦想,虽然已经不可能实现。
但是,我依然可以,用另一种方式,去靠近它。
我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坐在街角的咖啡馆里,用还不太流利的法语,点了一杯拿铁,和一份可颂面包。
当那个金发碧眼的法国服务生,微笑着对我说“Bonjour”时,我感觉自己,就像是坐在了巴黎的香榭丽舍大街上。
我开始一个人去旅行。
我去了西藏,在布达拉宫前,感受信仰的力量。
我去了大理,在洱海边,看苍山雪,等一场风花雪月。
我去了日本,在京都的古寺里,听一场雨,品一杯茶。
我用画笔,记录下沿途的风景,和遇到的每一个人。
我的画,不再只有压抑的黑白灰。
它们变得越来越明亮,越来越丰富。
有了西藏天空的湛蓝,有了洱海日落的金黄,有了京都樱花的粉嫩。
我的画室,也渐渐热闹起来。
除了来学画的孩子,还来了一些,和我有着相似经历的女人。
她们有的,刚刚结束一段失败的婚姻。
有的,正在为孩子的教育而焦虑。
有的,在日复一日的琐碎家务中,迷失了自己。
她们来到我的画室,不仅仅是为了学画画。
更多的时候,我们只是坐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
我们聊各自的困境,也分享彼此的快乐。
我们像一个温暖的、互助的女性社群。
在这里,没有指责,没有说教。
只有理解,和陪伴。
我看着她们,就像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我希望,我的画室,可以成为她们的那个“灯塔”。
在她们迷茫、失落的时候,给她们一点点光,和温暖。
有一天,一个陌生的号码,给我发来一条信息。
“你好,我是林薇薇。”
我看着这个名字,愣了很久。
我没有回复。
过了几分钟,她又发来一条。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联系你。我只是,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还有,谢谢你。”
我有些不解,回了一个问号。
很快,她回复道:“谢谢你,让我看清了陈宴的真面目。也谢谢你,让我知道,女人,终究还是要靠自己。”
“我现在,在一个小城市,开了一家小小的花店。虽然很辛苦,但很踏实。”
“希望你,一切都好。”
看完她的信息,我的心里,五味杂陈。
我曾经恨过她。
恨她的年轻,恨她的出现,毁了我的婚姻。
但现在,我发现,我好像,已经不恨她了。
她和我一样,都曾是陈宴那场精心骗局里的,受害者。
只是,她比我,更早清醒。
我回了她两个字:“加油。”
放下手机,我看着窗外。
夕阳的余晖,给整个城市,都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色。
楼下的小公园里,有孩子在追逐嬉闹,有老人在悠闲地散步。
一切,都那么平和,那么美好。
我突然明白。
真正的放下,不是忘记,也不是原谅。
而是,当你想起那些人,那些事的时候,你的内心,再也不会有任何波澜。
他们,就像是你人生旅途中,路过的一个风景。
你看过了,经历过了,然后,继续前行。
我的画展,最终还是办了。
在一个小小的,却很精致的画廊里。
开幕那天,来了很多人。
我的朋友,我的学生,还有很多,慕名而来的陌生人。
周晴也来了。
她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手里捧着一大束香槟玫瑰。
“恭喜你。”她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你做到了。”
我笑着,眼眶有些湿润。
是啊,我做到了。
我不仅,办了一场属于自己的画展。
我更重要的,是活成了,我自己想要的样子。
画展很成功。
我的画,被很多人喜欢。
甚至,还有一个来自法国的策展人,当场就向我发出了邀请,希望我可以去巴黎办展。
这一次,我没有拒绝。
我笑着对他说:“C'est mon plaisir.”(这是我的荣幸。)
画展结束的那个晚上,我一个人,在画廊里待了很久。
我一幅一幅地,看着我自己的作品。
从那幅压抑的《海》,到那幅充满希望的《重生》。
再到后来,那些色彩斑斓的,关于旅行,关于生活的画。
每一幅画,都像是我人生的一段切片。
记录着我的痛苦,我的挣扎,我的蜕变,我的成长。
我站在那幅《重生》面前。
画上那个站在麦田里的女人,仿佛也在看着我。
我们相视而笑,心照不宣。
我知道,我终于,和过去的自己,和解了。
第二天,我订了去巴黎的机票。
出发前,我回了一趟那个,曾经被我称为“家”的地方。
房子已经被我卖掉了。
新主人是一对很年轻的夫妻,他们正在装修,准备当婚房。
我站在楼下,看着那个熟悉的窗户。
我想象着,里面即将上演的,新的故事。
有甜蜜,有争吵,有欢笑,有泪水。
这就是生活。
充满了不确定性,也充满了,无限的可能。
我没有再上去。
我只是在楼下的花园里,坐了一会儿。
然后,转身,拖着行李箱,走向了机场。
飞机起飞的时候,我从舷窗,俯瞰着这座我生活了十多年的城市。
灯火璀璨,像一条流光溢彩的银河。
我曾经,以为这里,是我的全世界。
但现在,我知道,我的世界,远比这个城市,要大得多。
在巴黎的日子,像一场流动的盛宴。
我每天都去逛各种各样的美术馆,博物馆。
在卢浮宫,我看到了《蒙娜丽莎》神秘的微笑。
在奥赛博物馆,我沉浸在梵高那片灿烂的星空下。
在蓬皮杜中心,我感受着现代艺术的奇思妙想。
我像一块干涸的海绵,疯狂地吸收着艺术的养分。
我的画展,在一个充满艺术气息的街区举行。
来看展的,大多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他们看不懂中文,但他们能看懂我的画。
他们说,我的画里,有一种东方的,神秘的,坚韧的力量。
有一个白发苍苍的法国老太太,在一幅画面前,站了很久。
那幅画,画的是一群在风雨中,依然努力向上生长的向日葵。
老太太看着画,流下了眼泪。
她走过来,握住我的手,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对我说:“谢谢你。你的画,给了我很多力量。”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我找到了,画画的,最终的意义。
它不仅仅是自我表达,自我疗愈。
它更是一种,可以跨越语言,跨越国界,去温暖和鼓舞他人的,力量。
画展结束后,我没有马上回国。
我在巴黎租了一个小小的公寓,住了下来。
我每天,就像一个普通的巴黎市民一样。
去楼下的面包店,买一根刚出炉的法棍。
去塞纳河边,散步,看书,喂鸽子。
去街角的咖啡馆,点一杯咖啡,看来来往往的行人。
我的生活,变得简单,而丰盈。
有一天,我接到了周晴的电话。
她说,陈宴来找过她。
他想知道,我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周晴没有告诉他。
“你还想他吗?”周晴问我。
我想了想,说:“不想了。”
“那,你恨他吗?”
我沉默了很久。
然后,我笑了。
“也不恨了。”
“他只是,我人生中的,一道疤。”
“它提醒我,曾经受过伤。但它也让我,变得更强大。”
挂了电话,我走到阳台上。
楼下,是一个小小的花园。
一个年轻的妈妈,正推着婴儿车,在花园里散步。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的脸上,温暖而宁静。
我突然,也想画一幅画。
画一个,关于“母亲”和“新生”的,故事。
我回到画室,铺开画布。
这一次,我的心里,没有了悲伤,没有了愤怒。
只有,满满的,爱,和温柔。
我想,这大概,就是成长吧。
不再执着于,过去的伤害。
而是学会,从废墟中,开出花来。
然后,用这朵花的芬芳,去拥抱,整个世界。
在巴黎的第三年,我遇到了埃里克。
他是一个雕塑家,有着希腊雕塑般深邃的轮廓,和一双像地中海一样湛蓝的眼睛。
我们在一个画廊的开幕酒会上认识。
他走到我的画前,看了很久。
然后,他转过头,对我说:“你的画里,有故事。”
我们就这样,聊了起来。
我们聊艺术,聊生活,聊各自的过去。
我告诉他,我曾经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
他告诉我,他曾经为了追求艺术,和家人决裂,一个人在巴黎,过了很多年穷困潦倒的生活。
我们都是,曾经被生活,狠狠地伤害过的人。
但我们,都没有放弃,对美的追求,和对生活的热爱。
我们之间,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懂得。
他带我去看他的工作室。
那是一个很大的,由旧厂房改造的空间。
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石头,木头,金属。
还有他那些,充满力量感的,抽象的雕塑作品。
他拿起一块石头,对我说:“你看,在别人眼里,它只是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但在我眼里,我能看到,它里面,藏着一个灵魂。”
“我的工作,就是把它,释放出来。”
我看着他,看着他眼睛里,那种专注而炙热的光。
我突然觉得,我好像,又一次,心动了。
但这一次,我的心动,和十年前,已经完全不同。
十年前,我爱上陈宴,是因为他给了我一个,关于未来的,美好的承诺。
我像一个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者,把自己的整个人生,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而现在,我爱上埃里克,不是因为他能给我什么。
而是因为,我们是两个,独立的,完整的灵魂。
我们彼此吸引,彼此欣赏,彼此成就。
我们在一起,会让彼此,都变成更好的人。
我们没有很快就在一起。
我们像两个老朋友一样,一起看展,一起散步,一起在深夜的巴黎街头,喝着廉价的红酒,聊着不着边际的天。
直到有一天,他带我去了诺曼底。
我们站在悬崖边,看着大西洋的落日。
夕阳把整个海面,都染成了金色。
海鸥在我们的头顶,盘旋,鸣叫。
他突然,从背后,抱住我。
他的下巴,轻轻地,搁在我的发顶。
就像,很多年前,陈宴也曾做过的那样。
但这一次,我没有感到不安,没有感到患得患-失。
我只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安宁。
“Je t'aime.”(我爱你。)他在我的耳边,轻声说。
我转过身,看着他湛蓝的眼睛。
我笑着,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我知道,这一次,我不会再迷路了。
因为,我已经,找到了,我自己的,那座灯塔。
而他,是愿意,和我一起,守望那片海的人。
我们的人生,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未来,也许还会有风雨,还会有波浪。
但是,没有关系。
因为,我们已经学会了,如何在风雨中,为自己撑伞。
如何在黑暗中,为自己点灯。
我们,终将,活成,自己生命里,那道最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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