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临终前召来李斯,颤抖指向案前虚空处:
“那日荆轲献图,殿上除你与蒙嘉,可曾看见第三人在场?”
“有个银球悬于半空...它递给荆轲一柄发光匕首。”
“三十三年了,它总在深夜出现,教朕制火药、炼仙丹。”
“昨日它说大秦帝国只能存在十五年——”
话音未落,银球突然显现在龙榻旁:
“系统提示:宿主嬴政泄露天机,立即执行抹杀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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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宫深处,夜烛摇曳,将灭未灭。
灯油将尽的气息混着汤药苦涩,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只有垂死之躯才能散发出的衰败味道,沉沉的压在寝殿的每一寸空气里。层叠的帷幔后,始皇帝嬴政倚在龙榻上,原本魁伟的身形如今只剩下一副嶙峋的骨架,裹在厚重的锦被里。他的脸在昏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灰败的蜡色,唯有一双深陷的眼,此刻正死死盯住御榻前三步之外的虚空,瞳孔里映着跳动的烛火,也映着一种积攒了三十三年的、近乎疯狂的恐惧。
“李斯……”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像两块石头在摩擦一般,带着垂危之人特有的、无法抑制的颤抖和恐惧。
一直躬身侍立在榻侧,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的李斯,闻声猛地一凛,连忙上前一步,将身子压得更低:“臣在。”他眼角余光迅速扫过皇帝视线的落点——那里空空如也,只有一片被烛光拉长的、扭曲晃动的阴影。
“那日……荆轲献图,”嬴政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吞咽着,他的目光没有一丝一毫从那片虚空移开,仿佛那里真有什么东西牢牢钉住了他的魂魄,“殿上除你与蒙嘉,可曾……”他顿了顿,胸口剧烈起伏几下,才积攒起足够的气力,问出那个压在心底三十三年的噩梦,“可曾看见第三人在场?”
李斯心头剧震,一股寒意瞬间从尾椎窜上头顶。他下意识地再次看向那片空地,依旧空无一物。陛下……真的疯了?还是……他不敢想下去,只能强自镇定,用尽可能平稳的声线回答:“陛下明鉴,当日殿上,除陛下、侍医夏无且、臣与蒙嘉,以及持兵械护卫于殿下的武士,并无……并无其他闲杂人等。”他特意略过了那些捧着地图匣、跟在荆轲身后的副使秦舞阳之流,他知道皇帝问的不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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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有……”嬴政的头颅微微摆动,枯槁的手指抬了起来,也指向那片虚无,“有一个……银球。”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急促,带着梦呓般的惊悚,“它就悬在半空……浑圆,光滑,闪着一种……一种不属于人间的冷光。它……它递给荆轲一柄发光匕首!”
李斯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荆轲图穷匕见,那柄淬毒的徐夫人匕首寒光凛凛,他是亲眼所见,但何时与什么“银球”扯上关系?他张了张嘴,想说陛下是否因惊悸过度或是久病产生了幻视,可看着皇帝那绝非作伪的、浸透了三十三年恐惧的眼神,话堵在喉咙口,怎么也吐不出来。
“三十三年了……”嬴政的眼神开始涣散,仿佛陷入了漫长的回忆,声音也变得飘忽,“它总在深夜出现,无声无息……教朕制火药,配比一丝不能差……教朕炼仙丹,用那些闻所未闻的矿物……它说,它能助朕长生,助大秦万世永昌……”他的脸上掠过一丝扭曲的、类似狂热与痛苦交织的神情,“朕……朕以为得了神助,或是天启……可它昨日……它昨日对朕说……”
他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像破旧的风箱在被拼命拉扯,灰败的脸上涌起一阵病态的潮红,似乎用尽了全身残存的力气,要从那梦魇般的宣判中挣脱出来:“它说……大秦帝国,自朕称帝算起,只能存在……十五年!”
话音在死寂的寝殿里砸落,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回响。
李斯如遭雷击,僵立当场,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十五年?今年已是第十一年!这荒谬绝伦的疯话,却像一把冰冷的凿子,狠狠楔入他的心神。是谵妄?可陛下描述那“银球”的模样,那深夜的传授,那种被无形之物操控了三十三年的细节……
就在这片死寂即将吞噬一切的刹那。
嬴政龙榻旁的空气,毫无征兆地,像水纹一样波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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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银亮的光芒凭空闪现,随即迅速稳定、扩张,形成一个约莫人头大小的、完美无瑕的银白色球体。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表面光滑如镜,映照着榻上嬴政惊骇扭曲的面容和旁边李斯瞬间煞白的脸,散发出一种绝对非自然的、冰冷的、毫无生命气息的光泽。
嬴政的瞳孔收缩到了极点,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异响,僵直的手指颤抖着指向那突然出现的银球,整个人如同被冰封。
李斯双腿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失声惊叫出来。他看见了!真的……真的有!
那银球表面流光微转,一个平板、没有任何语调起伏,却清晰得如同直接在脑海中响起的声音,回荡在寝殿之中:
“系统提示:宿主嬴政泄露天机,立即执行抹杀程序。”
银球表面猛地亮起一簇刺目的白色强光,不是火焰,却比正午的日光更灼烈,瞬间将嬴政那张写满极致恐惧的脸映照得纤毫毕现,也刺得李斯下意识闭紧了双眼。
强光只持续了一瞬,随即熄灭。
银球也如同它出现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隐没于空气之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寝殿内,只剩下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龙榻上,始皇帝嬴政,双目圆睁,嘴巴微张,凝固的表情永远定格在了生命最后一刻所见的极致惊骇之中。所有的生机,已从他眼中彻底消散。
李斯僵立着,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殿外,隐约传来巡夜卫士规律而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
夜,还很长。
帝国的车轮,正在这一刻,无可挽回地滑向了那道银光所宣判的,深不见底的渊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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