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语有云:“姻缘天定,非人力可强求。”
世人总以为两情相悦便能长相厮守,殊不知,那红尘俗世里的“喜欢”二字,在真正的天命姻缘面前,或许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人海茫茫,两个人能相遇,已是万中无一。可为何有的相守一生,有的却中途离散?
有人说是不够爱,有人说是现实所迫。
而在那些真正掌管姻缘的“人”眼里,这一切,只关乎“命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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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林晚秋和沈浩的相遇,在外人看来,是标准的“郎才女貌”。
一个是美术学院前途无量的青年教师,温文尔雅。
一个是经营着一家小小花店的店主,恬静温柔。
两人是在一场画展上认识的。
那天,林晚秋正对着一幅名为《枯木逢春》的古画出神,沈浩撑着伞,收起伞时,伞尖的水珠不偏不倚,正好溅落在那幅画的玻璃框上。
保安大声呵斥。
沈浩连连道歉,林晚秋却解围道:“没事,枯木逢春,见了水,是好事。”
一句话,让沈浩对这个女子刮目相看。
两人就此结识。
他们有聊不完的话题,从古代字画聊到现代艺术,从园林花卉聊到城市建筑。
他们都喜欢老城区的安静,都喜欢雨天喝一杯热茶,连口味都惊人地一致,不爱吃香菜,却都对辛辣情有独钟。
朋友们都说,这两人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沈浩也这么觉得。
他向林晚秋求婚那天,特意选在了两人初遇的那个画廊。
他准备了戒指,藏在了一束晚秋最爱的“蓝色妖姬”里。
一切都很顺利。
直到林晚秋含泪点头,沈浩将那枚戒指从花蕊中取出,准备戴在她手上时——
“啪!”
一声清脆的异响。
戒指上镶嵌的那颗小小的蓝宝石,竟然毫无征兆地……裂了。
裂痕从中间穿过,清晰可见。
沈浩的动作僵住了。
林晚秋的笑容也凝固在脸上。
画廊里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
“没事,”林晚秋先反应过来,她勉强笑了笑,“可能是刚才拿出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没关系,只是个石头。”
沈浩却皱起了眉。
这枚戒指是他托人从国外定制的,做工精良,怎么可能一碰就裂?
他心中闪过一丝不安,但看着晚秋强装镇定的脸,他还是将戒指戴了上去。
“回头我拿去修补一下。”
“嗯。”
那晚,两人谁也没再提这件事。
但这道裂痕,像一个诡异的楔子,钉在了两人看似完美的“喜欢”之中。
02.
两人开始筹备婚事。
他们对婚礼没什么大操大办的想法,只想请亲近的几位朋友,旅行结婚。
可怪事,就是从定下日子的那一刻开始的。
他们选的第一个日子,定在十月。
机票、酒店都订好了,是去云南。
出发前三天,林晚秋的花店接到了一个奇怪的订单。一个顾客指定要三百三十三朵白玫瑰,说是急用。
晚秋虽然疑惑,但还是连夜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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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修剪最后一朵玫瑰时,剪刀“咔嚓”一声,锋利的刀刃没有剪断花枝,反而把她自己的左手无名指划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血流如注。
沈浩连夜送她去医院,缝了七针。
医生严肃地嘱咐:“伤口很深,绝对不能碰水,更不能劳累。旅行是去不成了。”
云南之行,被迫取消。
“没事,我们把日子往后推推。”沈浩安慰她,心里却堵得慌。
晚秋的无名指,正是要戴戒指的那根手指。
太巧了。
两人商量着,那就等伤好了,挪到十二月,去北方的雪乡。
这次,他们学乖了,什么都没提前准备,只想着临近了再买票。
可就在十二月的第一天。
沈浩接到了学校的紧急通知,他的一幅参赛作品,被组委会指控“涉嫌抄袭”。
这对于一个青年画家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
沈浩百口莫辩。
那幅画是他三年前的毕业创作,灵感来源于他逝去的祖父,绝无可能抄袭。
可举报者拿出的“证据”——一幅发表在国外小众杂志上的插画,与他的画作在构图上确实有七分相似。
沈浩被学校暂时停职,接受调查。
他整日奔波于搜集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整个人憔悴不堪。
婚礼的事,自然又一次被搁置。
林晚秋默默地陪着他,帮他整理资料,查阅国外的杂志。
“沈浩,我相信你。”
“晚秋,对不起……”沈浩抱着头,声音沙哑,“我总觉得,我们是不是……太不顺了?”
林晚秋没有回答。
她看着窗外。
明明是寒冬,她那盆养了五年、从未开过花的君子兰,忽然在一夜之间,抽出了一个诡异的、漆黑的花箭。
那颜色,如同墨汁。
03.
如果说前两次只是“不巧”,那接下来的事情,已经近乎“诡异”。
抄袭的风波,最终被证明是乌龙。
那本国外杂志的发行日期,其实比沈浩的创作日期晚了整整一年。是对方“借鉴”了他。
沈浩恢复了名誉。
两人都松了口气,觉得“霉运”总算过去了。
他们决定不再搞什么仪式,就选个普通的日子,去民政局把证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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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定在下周三,一个平凡的周三。
为了庆祝,也为了“冲喜”,两人决定周日在家吃顿好的。
沈浩下厨,林晚秋打下手。
这是他们最喜欢的相处方式。
厨房里,沈浩正在处理一条活鱼。
林晚秋在旁边洗菜。
“晚秋,”沈浩忽然开口,“我们领完证,就搬到我那去住吧,花店离我学校也近一点。”
“好啊。”林晚秋笑着,抬头看他。
就在她抬头的瞬间——
沈浩手里的那条鱼,明明已经被拍晕了,却猛地一弹!
鱼尾“啪”地一声,狠狠甩在滚烫的油锅边缘。
“滋啦——!”
大片的滚油被扇了起来,劈头盖脸地朝着林晚秋的脸和脖子溅了过去!
“小心!”
沈浩瞳孔猛缩,他下意识地推了林晚秋一把,同时用自己的胳膊去挡。
“啊——!”
林晚秋被推倒在地,躲过了大半。
但沈浩的整条小臂,却被热油烫得通红,瞬间起了无数水泡。
“沈浩!”林晚秋吓得魂飞魄散。
厨房里一片狼藉。
鱼掉在地上,还在诡异地弹跳着。
沈浩痛得倒抽冷气,却第一时间去看林晚秋:“你怎么样?烫到脸没有?”
林晚秋的脖子上被溅到了几滴,火辣辣的疼,但她顾不上了,哭着抓起沈浩的手臂。
太惨了。
去医院的路上,两人一路沉默。
车里的气氛,比外面的寒风还要冰冷。
这一次,不是“不顺”,而是“见血”了。
是老天爷在警告他们。
用一次比一次更严重的方式,阻止他们在一起。
“喜欢”?
在这些血淋淋的“意外”面前,“喜欢”二字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04.
从医院回来,沈浩的手臂缠满了纱布。
两人坐在客厅,谁也不说话。
那条鱼,还扔在厨房的地上。
“晚秋。”沈浩先开了口,声音干涩。
“我们……要不算了吧。”
林晚秋的身体猛地一颤。
她抬起头,眼睛通红:“你什么意思?”
“你懂我的意思。”沈浩低着头,不敢看她,“戒指裂了,你手指划伤了,我被诬陷,现在我们又被烫伤……晚秋,你不觉得这太邪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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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是意外!”
“一次是意外,两次是巧合,三次、四次呢?”沈浩猛地抬头,情绪有些失控,“这是老天爷不让我们在一起!”
“我只信我们自己,不信什么老天爷!”
“可我信!”沈浩站了起来,在客厅烦躁地走来走去,“我怕了!我真的怕了!晚秋!我怕下次,我们就不是被烫伤这么简单了!我怕我们会死!”
“死”字一出口,林晚秋的脸色“刷”地一下全白了。
她看着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
他眼中没有了往日的温情,只剩下恐惧。
是对未知的恐惧,是对“命运”的恐惧。
林晚秋忽然觉得很冷。
“所以,”她慢慢开口,“你的意思是,因为这些‘可能’的危险,你就要放弃我们这两年的感情?”
“我不是放弃!”沈浩辩解道,“我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我好!我们……八字不合!”
“八字不合?”林晚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沈浩,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你说你只信艺术,只信感觉。”
“可我现在信命了!”沈浩打断她,“我妈偷偷拿我们的生辰八字去算了!那个先生说……”
“说什么?”
“说我们是‘水火相冲’,是‘绝命配’!强行在一起,必有一伤,甚至……两败俱亡!”
林晚秋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原来他早就去算了。
原来他早就信了。
“好。”林晚秋站了起来。
她擦干眼泪,平静地看着沈浩。
“沈浩,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还喜欢我吗?”
沈浩愣住了,他没想到她会这么问。
他张了张嘴,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喜欢。”
“好。”林晚秋点点头,“既然还喜欢,那我就不能这么算了。”
“你什么意思?”沈浩警惕地看着她。
“你信命,我偏不信。”林晚秋拿起自己的外套,“你信那个街边的算命先生,我偏要去问问……真正管这事儿的。”
“管这事儿的?谁?”
“月老。”
林晚秋拉开门,走了出去,重重地关上了门。
她没有回家。
她想起老家的一位长辈提过,在邻市的深山里,有一座很小的月老祠。
那里的祠祝,不牵红线,不求姻缘。
只“解”姻缘。
05.
林晚秋花了整整两天,才找到那个地方。
那座月老祠,藏在一条老街的尽头,再往山里走五里地,几乎没有香火。
祠堂破败不堪,只有一个瞎眼的老头,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褂子,在门口扫着落叶。
风很大,可他脚边的落叶,却像是被无形的手牵引着,乖乖地聚成一堆。
林晚秋知道,自己找对人了。
“老伯。”她走了过去。
那老头没抬头,继续扫地:“求姻缘,出门右转,山下大庙,香火鼎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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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求姻缘。”林晚秋轻声说,“我来解惑。”
扫地的动作停了。
瞎眼老头缓缓抬起头,他没有眼白,一双眸子是浑浊的灰色。
“惑从心起,何需求解于外人。”
“我与一人相爱,却屡遭横祸。有人说我们八字不合,是‘绝命配’。”林晚秋将她和沈浩遭遇的怪事,一一说了出来。
戒指碎裂,手指见血,事业受阻,滚油烫伤。
老头静静地听着。
等她说完,老头才“呵”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像是从古井里发出的。
“好一个‘绝命配’。”
“老伯,这世上,真的有‘命’吗?‘喜欢’……真的抵不过‘命’吗?”林晚秋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问。
老头停下扫帚,拄着它。
“丫头,你可知,任何长久的关系,靠的都从来不是‘喜欢’。”
“那靠什么?”
“月老祠里牵的,不是情爱,是‘命理’。”老头转向她,那双灰色的眼睛仿佛能看穿她的灵魂。
“世人愚钝,以为喜欢便是全部。殊不知,若无命理相通,‘喜欢’便是那催命的符,是那刮骨的刀。你们之所以屡遭横祸,不是老天爷要拆散你们……”
老头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
“是你们的‘命’,在互相残杀。”
林晚秋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互相残杀?”
“不错。”老头道,“月老曾言,世间良缘,必看‘命理三处相通’。若这三处不通,便是孽缘。”
林晚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求老伯指点!是哪三处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