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Grant Lee 挤在公寓的厨房和洗衣房之间的一个角落里,给投资人讲 Gamma 想「重构 PPT」的故事。
得到的回应是,「这是我听过的最烂的想法。你们要对抗现有的巨头,永远不可能成功。」
2025 年 11 月,Grant Lee 在 X 上宣布,Gamma 拿到 a16z 领投的 6800 万美元,估值 21 亿美元,要知道,Gamma 的历史总融资不足 1 亿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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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人规模的团队,7000 万用户,1 亿美元的 ARR。
对于一款 PPT 赛道的产品来说,尤其不容易。前有已经成为平台的 PPT 和 Google Slides,还有估值 420 亿的新巨头 Canva,怎么在这个赛道找到自己的独特定位,并且活下来,很难。
但 Gamma,最初不到 10 个人的小团队,甚至仅用初始融到的 2300 万美元,实现了连续两年盈利,成为了这个赛道的新独角兽。
选择重构 PPT,而不是再做一个 PPT,是其中的一个重要原因。
怎么用 AI Native 的方式重构 PPT,如何从第一天就开始做增长,以及 AI 时代的小团队创业、最好的模式是什么样的?
我们梳理了 Gamma 两位创始人 Grant Lee 、Jon Noronha 近期的多个访谈,用一篇文章,更密集的信息,来全面复盘下 Gamma 的独角兽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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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Gamma 的目标是重构 PPT,而不是做另外一个 PPT
Q:最初是怎么想的?怎么定义 Gamma?
Grant Lee:创业前,我在做咨询顾问的时候,经常用 Google Slides 赶工,我发现 90% 的时间都花在调格式,只有 10% 的时间在思考内容。这一点太本末倒置了。
过去十年,市面上有很多失败的演示工具。它们都掉进了一个陷阱:试图只比幻灯片软件「稍微好一点」,但仍然采用的是 16:9 的画布。在这个画布上,你要负责调整框的大小、对齐内容、确定图层顺序。但我们大多数人都不是视觉设计师。所以我们想转变思路,与其采用「设计优先」的内容创作方式,不如采用「内容优先、设计在后」的方式。
我们希望能彻底跳出 16:9 的画幅,让用户能够从文字和叙事出发,去构思幻灯片。我们的工作则是思考有哪些不同的基本元素或构建模块,能让没有设计技能、没有设计资源的普通人也能快速创作内容?这是我们最初的差异点。
Q:在AI来之前,你们在做什么?
Grant Lee:在 AI 来之前,我们的初衷是让所有人都能轻松、不费力地创作内容。所以,「快」和「速度」始终是我们追求的核心。
我们回到原点思考,PowerPoint 发明了近 40 年了,世界有哪些变化?
首先是信息分享的方式变了,远程和线上沟通成了常态。在疫情高峰期,大量工作转移到了线上或通过 Zoom 进行。那为什么内容非得是静态的 16:9 画布?我们希望它能像网页一样,可以在手机上自由滚动。
我们还想,为什么演示只有文字和图片?我们想让它更丰富,可以嵌入到整个网站或视频中。
同时还有互动性。为什么只是点击「下一页」的方式?能不能像网页一样,可以点击展开、渐进呈现信息,让观众可以自己选择。
我们希望把这些过去只有设计师或程序员才能实现的能力,交给每一个普通人。
Jon Noronha:2020 年,第一版 GPT-3 发布时,我们应该是最早一批获得使用权限的人。我们试用了,想看看它能不能制作幻灯片或者总结文档要点,但当时效果不好,就此作罢了。
接下来的几年,我们的方向是专注「未来工作」,尤其是在远程异步办公的场景下,想做一款比幻灯片互动性更强、更像网页、响应性更好的工具。但当时的结果是,我们陷入了一个不上不下的境地,产品有了一些市场契合度,但不足以支撑公司活下去。
Q:后来是什么契机开始引入AI的?
Grant Lee:Stable Diffusion 是最初的灵感来源,让我们意识到其中能做些什么。但最终我们先更多地利用了 LLM,因为感觉这部分技术更成熟。图像生成部分似乎还需要一些时间,我们在内部也做了一些尝试,但感觉它带来的价值还不够大。
所以,我们第一版 AI 产品的主要功能是帮助用户完成写作初稿,同时也会帮忙搜索合适的图片来搭配内容,它会进行网络搜索,找到与文本相匹配的图片。这是我们的 V1 版本。它能让用户快速得到一份初稿,整个新用户引导体验都围绕这一点展开。这成了一个转折点,我们的用户从几千人一下子增长到每天新增数千人,并且还在持续增加。
Q:那在AI技术彻底爆发后,你们有没有「重做产品」?
Grant Lee:算是「半重做」。头两年我们的工作,主要是在搭建 Gamma 的「核心基础模块」。比如,我们提出了「卡片(Card)」的概念:卡片更灵活,可大可小,支持移动端适配,同时还能嵌入交互元素且支持多媒体,可以把整个网站直接嵌入 Gamma 里。
在 AI 来了之后,我们的想法是,能不能用 AI「提前把模块组装好」?用户可以直接「玩现成的『积木套装』」,这样上手就简单多了。我们用 AI 彻底改变整个新用户引导流程和体验。用户一进入产品,从第一天起就能体验到 AI 的核心功能。
这样可以大大降低学习难度,用户在初期也更容易被激活,当然从长远来看也提高了留存率。这是最初想法,后来 AI 才深度融入到整个产品中。
02不要全靠大模型,保留 human in the loop
Q:目前,你们的年营收已经突破 1 亿美元,用户数 7000 万。你们是如何考虑在产品中采用多少AI功能的?怎么平衡易用性和功能的复杂性?
Grant Lee:这确实是个动态调整的目标。我在斯坦福大学的时候,得到过导师 David Kelley 的指导,他也是 IDO 的创始人。David Kelley 的早期故事教给我一个道理,必须对用户所处的阶段有极大的同理心。
他当年发明苹果鼠标时,施乐已经有了三键鼠标,但是很复杂,所以他做了单键鼠标,超级简单,任何人都会点一个按钮。
我觉得我们现在可能就处于 AI 的「单键时代」。绝大多数人仍在摸索如何使用这个东西,很强大,但也很吓人。所以,尽管有人说聊天框不是终极交互方式,但它确实简单易懂。所以我们自己也在探索,思考什么是正确的切入点。很多时候,我们需要花时间观察用户如何使用 Gamma,看他们在哪里碰壁,哪里不满意,然后不断修正和迭代。
Q:当时的「冷启动」问题是怎么解决的?
Jon Noronha:我们确实有冷启动问题,当时我们发布了测试版产品,但反响平平,没有火起来的原因是最初的激活率太低。一百个人注册,大约 95 个人在使用的头几分钟就流失了,95% 的流失率。
用户面对的是一个「输入演示文稿标题」的空白页面,从哪儿下手?提纲、故事、字体、颜色、图片……,一下子就陷进去了。
我们引入了 AI 来解决 空白页面问题。AI 能够根据模糊的提示来快速生成一个完整的草稿,将令人头疼的空白页变成了一个编辑任务,用户的工作是编辑,不是从头开始创作,这才解锁了用户激活和大规模采用。
Q:你们在基础模型和用户之间做了哪些工作?
Jon Noronha:前边提到过,Gamma不想做 PowerPoint 的翻版,想做的是一种全新的媒介,用户形容它像是「Notion 和 Canva 生的孩子」。你只需要像在 Notion 里一样打字,我们就会像 Canva 一样自动把它变得很漂亮。你不用自己去拖拽、对齐那些方框。
所以,我们做的大部分工作其实和提示词、微调无关,而是在调整、打磨这些「模块」,比如图表、布局和视觉主题等等。这些「模块」也是让 AI 发挥作用的基础。用户不需要知道什么看起来好看,只需要打字,就能得到很棒的输出。
Q:具体一点,AI是怎么帮助用户解决那些过去很头疼的设计问题的?
Jon Noronha:主要是在格式和设计阶段,有一些常见的技巧,对 AI 来说非常简单,但对人类非常繁琐、耗时。
举个例子,AI 可以在几秒钟内生成十种不同的设计方案让你挑选,但如果靠你自己手动调整,可能要花上半天时间。
再比如,统一整个演示文稿里所有图片的色调,AI 在生成时就能直接搞定,但用户自己去谷歌搜图,想让风格完全一致就很难。
我们在做的,就是将许多这类技巧整合起来,让 AI 去做那些人类实际无法做到的事情。
Q:当AI生成了十个不同选项时,你们如何判断哪一个是最好的?
Jon Noronha:这个问题问得太好了。我们的答案就是:进行大量的 A/B 测试。
这里要提下我的背景,在 Gamma 之前,我在 Optimizely 做产品,所以我把这套方法带了过来。
*Optimizely:数字实验领域的全球领导者,在 10 多年前开创了 A/B 测试类别。
我们在创意领域,实际上没有唯一的正确答案,或者像模型跑分这样的衡量标准。但我们有的是大量的真实用户,我们分析用户在生成演示文稿时的行为。
我们会通过评分直接询问用户的看法,以及他们对生成的结果修改了多少?有没有分享或导出?他们最后有没有从免费用户转化为付费用户?
我们可能已经进行了数百次这样的实验,并且非常仔细地了解了哪些模型适合哪些任务,以及提示词在哪些方面效果更好。我们非常注重 prompt engineering,我们的产品中有相当复杂的提示词和提示词编排。
Q:我们测试了 20 多款AI演示工具,结果发现效果差异很大。做好这类产品的难点在哪?
Grant Lee:简单说,过去的演示工具,总想做成「比 PowerPoint 好一点」,但最终还是让用户自己面对一张空白画布去排版。这和已经有 40 年的历史且功能丰富的 PowerPoint 竞争,是非常困难的。
那现在 AI 原生公司的一个陷阱是,过度依赖大模型,并假设它们会越来越好,把它当成拐杖。你会担心,自己现在做的东西,未来会被模型能力的更新颠覆。所以不太愿意去深入探索怎么去做一个「中间地带」,保留「human in the loop」的参与感,这其实是相当大的一个挑战。
Q:你们既要面对微软、谷歌这样的巨头,又要应对「模型越来越强,一键就能生成完美 PPT」的趋势。Gamma 能提供的附加价值在哪?
Grant Lee:对于某些任务,通用的方法或者一个超级应用或许能完成很多事。比如一次性的演示文稿,或许可行。但视觉沟通和商业叙事是非常重要的「待办任务」,用户需要掌控感,他们想讲的是自己的故事,不是 AI 的故事。
当你开始深入挖掘一个优秀的视觉叙事工具需要具备什么的时候,你会发现这个「待办任务」背后有很多不同的工作流。单是协调文本、图像等不同模型,并打包成一个让用户觉得好用、能轻松编辑的体验,就非常困难。我们使用了超过 20 个不同的 AI 模型来驱动产品的不同部分。
同时,未来从单人创作到多人共享、再到调用企业内部的知识库,这些都是通用大模型难以深入解决的场景。当然,一个超级应用也可以做这些,但想成为万能应用,意味着必须牺牲掉许多细分领域的解决方案,而这些方案可能与它们的长期愿景是不相符的。
Q:除了AI自动生成,你们的API业务也很有潜力。比如很多 CRO 使用 Gamma 制作销售演示文稿,如果能CRM数据连接到销售演示上,这是一个非常强大的概念。是哪些用户需求启发你们开发了 API 业务?
Grant Lee:API 业务对我们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一步,因为它扩大了「Gamma」这个品牌所代表的范畴。我们第一次不仅能服务于终端用户,还能服务于希望在 Gamma 基础上进行开发的商业和开发者用户。
背后的灵感来自 Gamma 的专业消费者用户,我们看到了很多真实的需求。比如,销售在开完会后,可以用工具把会议纪要直接导入 Gamma,自动生成一份包含要点和行动项的总结,立刻发给客户,体验非常好。或者在市场推广中,能直接连接 CRM,给客户自动生成定制的研究报告。
在 B2B 方面,有两个我们非常兴奋的用例。一个是可以和 Glean 这样的内部知识库打通,员工在准备季度复盘(QBR)或战略会议时,能自动调用公司数据生成演示文稿,同时大家都能同步信息。
另一个是在开发者方面,我们可以提供内容基础设施。比如一个正在开发房地产应用的人来询问我们,希望当终端用户产品中搜索特定邮政编码或地区时,能提供该市场所有待售房屋的列表,同时能自动生成一份带品牌标识的房源报告 PDF。他们自己不想费力去开发这个功能,我们可以通过 API 的方式提供这个服务。
03创业第一天,就把「增长」这件事刻在骨子里
Q:与其他公司不同的是,你们一开始就考虑增长的事了,为什么?
Grant Lee:2020 年,疫情最严重的时候,我们在远程进行融资。有一次,我刚讲完,而且自我感觉还不错。结果那位投资者停了一下,直接说:「这一定是我听过的最烂的路演、最烂的想法。你们要对抗的是拥有庞大分销渠道的巨头,你们永远不可能成功。」然后他就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我当时的想法是:也许他是对的。但如果我们要在这个领域成功,就必须从第一天开始,把「增长」这件事刻在骨子里。
Q:你提到 Gamma 有很强的用户喜爱度,是怎么转化为你们的优势或者「飞轮效应」的?
Grant Lee:我们有一种「局部网络效应」,当 Gamma 有这种「自下而上」的用户喜爱度时,用户会教其他用户如何使用 Gamma。所以,每增加一个用户,都会带有一种社交认同。最后的结果是,Gamma 会逐渐成为一个标准,一种公司内部通用的「语言」,像 Cursor 在开发者中那样。
另一个是品牌。如果我们在一个品类中占据了用户心智的顶端,任何时候任何人提到「AI 演示」,他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 Gamma,那对我们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位置。
对于「飞轮效应」,我们从一开始就两个信条:让创作极其简单,让分享极其简单。做到了这两点,增长的飞轮就转起来了。
Q:在 PMF 方面,最大的「假象」是什么?
Grant Lee:我觉得有几种情况。一种是创始人只追求或过度优化那些「虚荣指标」,比如只看注册用户数,却不关注实际的收入和留存。
另外,短期的快速增长和一到两年内可持续、可预测的增长是两码事。一个月甚至六个月的增长信号,可能只是因为在某个特定时刻抓住了机会。但真正的 PMF,需要你能随市场一同增长,拥有一批能长期合作多年的客户。仅凭几个月的收入增长,并不能证明客户对产品有长期投入,也不能说明你已经建立起了清晰的品牌认知。
需要时刻保持警惕,不仅要考虑短期增长,还要思考如何投资于长期的可持续发展。我认为每个创始人都应该思考这一点,即便最初觉得实现了 PMF,这种契合也可能非常短暂,如何让它更持久才更关键。
Q:你觉得这是AI时代特有的现象吗?
Grant Lee:我觉得当下更独特,因为AI的发展太快了,每个人都在谈论它,你很难预测六个月后谁会领先、会出现什么新事物。
Q:在 ARR 达到 1000 万之后,你们是怎么考虑品牌建设的?
Grant Lee:做到千万级 ARR 的时候,我感觉我们最初的品牌正在「拖累」我们。其实很多人低估了品牌重塑的价值。
我们最初的「品牌 DNA」非常有限,没办法规模化。一个「可规模化」的品牌,意味着它的核心元素,比如艺术风格、声音语调,都可以被复制一万次。所以,我们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和一家机构合作,重新设计了新的品牌 DNA。
当你开始规模化时,需要为社交媒体、广告这些渠道制作海量的内容。我们现在每周要测试数千个创意素材,一个一致的品牌 DNA 很关键。
虽然这次品牌重塑的投入远远超过了我的预期,但现在回看,这是在正确的时间做出的正确投资。
Q:Gamma 早期一个很有效的增长方式是红人营销,具体怎么做的?
Grant Lee:很多创始人把这件事想得太简单,认为这是个「交钥匙」工程:拨一笔预算,找个人,然后就等着看效果。但现实是,必须用「创始人主导的营销」心态,你必须深度参与到整个过程中来。
最初所有的营销对象,都是我亲手对接的。我会和他们每一个人打电话,确保他们能理解 Gamma 是什么,以及如何使用产品。我希望他们用自己的声音来讲述故事。
在合作营销中,通常有一个错误的观念,就是找那些百万粉丝的大 V,砸重金让他们念稿。这其实是非常不真实的。我们的做法是找大量的 Micro-influencer 合作。他们没有海量粉丝,但他们能给自己的受众提供价值,展示自己真正会用的工具。
Q:从 1000 万到 1 亿 ARR,「红人营销」这个杠杆贡献了多少?
Grant Lee:口碑传播绝对是最大的,超过 50% 的新用户都是来自口碑营销,包括直接访问或品牌词搜索。红人营销一直是一个放大器。
我们发现,每当我们在影响者营销上投入时,口碑增长也会随之增加。每投入 1 美金,我们能额外获得 1.5 个自然用户。
Q:你们大概和多少人合作过?
Grant Lee:一开始预算很小,每月 20 个创作者,然后到 50 个、100 个。现在我们每个月和非常多的创作者合作,能让我们测试各种各样的「内容钩子」和价值主张。
在平台方面,我们撒了很广的网,但数据非常清晰:LinkedIn 的转化率高得惊人,比其他平台高 4 到 5 倍。坦白说,很多人可能还在低估 LinkedIn。
Twitter 对我们效果一般,但对 Notion 这样的工具可能效果更好。所以说,必须真正去测试,然后加倍投入在真正有效的渠道上。
04小团队慢扩张,最初的十个人一定要选对
Q:在 Gamma 高速增长的同时,还能保持小团队的精简和高效,怎么做的?
Grant Lee:我们的核心信条是「极其缓慢地招聘」(Hire painfully slowly)。
我们刚开始创业时,最初的核心团队有七八个人,都是来自 Optimizely,在一起工作了五年多。这也是我们的「MVP 团队」(Minimum Viable Product Crew),具备端到端交付产品所需的一切能力:能开发、能营销,甚至能销售。
打好「MVP 团队」这个基础之后,后续我们就是在复制这个 DNA。Brian Chesky 也谈到过这一点,必须把最初的十个、一百个人选对,因为你在为后来者设定蓝图,这样大家能共享相同的价值观、相同的原则,
我们永远不会为进入 Gamma 的人降低标准。这一点始终是我们最关心的事情。
Q:你会担心自己「小团队」的想法是错的吗?如果有竞争对手靠融资更多、招人更快,抢占了市场怎么办?
Grant Lee:肯定会担心,我们也确实在想这件事。别家融了这么多钱,团队这么大,我们是不是也该多融钱、扩团队?这种恐惧一直都在。
但我觉得核心是:团队规模翻倍,不代表速度就能翻倍。我们团队「灵活、精简,但能快速调整」。如果明天要改策略,我们当天就能完成调整,但 500 人的团队就很难做到。
另外是效率问题,效率=速度+方向。现在技术和市场都飞速发展,如果方向是错的,只追求「速度」没有用,几年后还得回头补课。所以,我们宁愿先确保方向正确,再考虑加速。
Q:这样做的结果是,你们真的在赚钱,实现盈利了吗?
Grant Lee:我们效率非常高。2024 年我们完成了 A 轮融资,但在那之前就已经「实现现金流为正」了,现在银行里的现金比我们「所有融资总额还多」,而且「累计净消耗(Net Burn)为负」。
我们的团队更精简,其他方面开销也不多,这让我们有「很大的选择权」,能专注对战略核心的事同时投入资源。我们坚信,「用利润驱动增长」,而不是「靠大量融资」。不是说永远不融资,而是融资时要选对合作伙伴,并且知道『怎么用这笔钱』」。要打造一家长久的公司,必须「合理管理资金」。
Q:Gamma 团队的设计师比例很高,为什么?
Grant Lee:对,早期我们团队有四分之一都是设计师,现在比例稍微低一些。在很多方面,AI 公司都在尝试创造新的交互界面和用户体验。我认为如果没有一个强大的产品设计团队,这不可能实现。尤其是我们的设计负责人 Zach,他能深入理解用户想要完成什么的能力,这些最终都转化成了更好的整体产品体验。
Q:很多人都在谈论 taste,尤其是在设计领域。你们是怎么定义「好品味」的?
Grant Lee:这是个很好的问题。大家在谈论 taste时,通常想到的是视觉效果。但我更喜欢用餐厅来做比喻:从你进门、点餐、上菜到结账,整个端到端的体验都必须是神奇的。如果服务很差,就算菜再好看,你也不会再来。
所以,taste 对我们来说,就是从用户登录产品开始,直到用户与同事分享的那一刻,是贯穿整个体验。我认为这是产品设计师真正发挥作用的地方。
我们思考的是整个端到端的体验。我们不希望 Gamma 像那些现有的工具,更像一个自助餐,让用户自己去拼凑。我们想为用户精心设计和策划整个体验,让用户用起来感觉毫不费力,最终能带来愉悦和神奇的感觉。这才是我们的终极目标。
Q:现在很多公司都在走 PLG 的路线,但后来发现没有销售团队不行,你们怎么看?
Grant Lee:我们其实正在搭建销售团队。我完全认同你的说法,有些时候「太追求标新立异会出错」,比如「认为销售团队没用」。如果你要「开拓足够大的市场」,尤其是做 B2B 业务,「销售团队是必不可少的」。我们现在就处在这个阶段。
在今年之前,我们都更侧重「PLG」。但接下来,我们会增加加销售团队,去抓住 B2B 市场的机会。
Q:你的财务背景,会影响公司运营吗?比如销售或预算管理方面。
Grant Lee:你可能会觉得「财务出身的人,会给所有事都定预算」,但我恰恰相反,我很少给事情定预算,因为我觉得「用预算框定事情」不对。
我们的做法是,先明确「需要解决哪些问题」,「谁最适合去解决」,「哪个团队该负责」。不用带预算,先去做,把钱花在该花的地方。如果策略合理,我们就推进,之后再考虑成本。当然,长期上还是要避免资金耗尽,但核心思路是「先解决问题」。
Q:「可持续性」成为一个越来越重要的趋势,尤其是对于经历过多次创业周期的创始人来说。你觉得为什么会这样?
Grant Lee:我和我的两位联合创始人都经历过创业的多个阶段或时代。过去很多创业模式都是「不惜一切代价追求增长、大量融资,之后再解决问题」。这意味着,只要资金储备雄厚,你就能承受很多错误,只要有出足够的进展,就能再次融资。
但我们一直觉得这种方式不对,我认为,需要从第一天起就精心规划,其中就包括对融资规模的考量。现在很多初创公司,过早地以为自己实现了产品与市场的契合(PMF),但实际上可能并没有。一旦这么想,他们就会去大规模融资。有了大笔资金后,就很容易冲动地雇佣大批员工,聘请人脉广的副总裁,把组织架构图填得满满当当。但很多这类决策都很难快速逆转。之后,如果用户活跃度没达到预期,或者业务、市场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公司就很难适应和调整了。
我们更希望保持一种深思熟虑的状态,让团队的扩张速度与实际需求相匹配。每增加一位新成员,都是因为当下确实需要,市场机会在增长,有足够的动力在推动我们,而不是我们自欺欺人地认为自己拥有本不存在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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