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声明:本文根据真实人物事迹改编,文中人物、地名均为化名,部分情节经艺术加工处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爸!您到底在怕什么?”
儿子王建军终于忍不住了,把一张“老兵光荣院”的体检通知单拍在桌上。
“吵什么。”王京成眼皮都没抬,端着搪瓷缸子的手,却抖得厉害。
“您是英雄!是功臣!为什么镇上所有关于老兵的活动,您一次都不去?您在躲什么?”
王京成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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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是?”王建军气得发笑,“那您是什么?是逃……”
“住口!”老人一声暴喝,打断了儿子。他站起身,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困兽,死死盯着儿子,一字一顿地说:“我什么……也不是。”
他一辈子都在隐藏一个秘密,那是一个关于炮火、荣誉和耻辱的秘密,这个秘密沉重到他宁愿被所有人误解,也不敢再说出一个字。
01
王京成是个沉默的老人。
在荷塘镇这个小地方,他像一口敲不响的老钟,几十年了,镇上的人只知道他是个老兵,参加过抗美援朝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但也就仅此而已。
他每天的生活很简单,天亮了,就搬个小马扎,坐在自家院子门口的老槐树下。手里端着一个掉了瓷的搪瓷缸子,里面泡着几块钱一两的碎茶叶。
他就那么坐着,看着街上人来人往,一坐就是一天。
镇上的孩子皮,喜欢玩打仗的游戏,用树枝当枪,“砰砰砰”地在街上跑。有时候,哪个孩子淘气,跑到他跟前,拿“枪”指着他,大喊一声:“不许动,举起手来!”
每到这时候,王京成都会浑身一抖,搪瓷缸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的脸会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好像看到了什么特别吓人的东西。
孩子们被他吓到,哇哇哭着跑开。大人们就过来道歉:“王大爷,别跟孩子一般见识,他们闹着玩呢。”
王京成不说话,只是弯下腰,慢慢捡起缸子,用袖子擦干净,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回屋里,把院门关上。
他的儿子王建军和儿媳妇都觉得他“不对劲”。
“爸,镇上老兵服务站又来通知了,让您去登记,领补助,顺便讲讲当年的故事。”王建军在饭桌上说。
王京成夹菜的手停在半空,然后放下筷子:“不去。”
“为什么不去?您是功臣,这是您应该得到的待遇。”
“我不是。”老人抬起头,眼睛浑浊,但很固执,“我不是。”
王建军叹了口气,他从小就没听父亲讲过战场上的事。
别的孩子,父亲是老兵的,都能吹上几句,什么“我爸当年一个打三个”,“我爸端过敌人的炮楼”。
只有他,一问,他爸就瞪眼:“小孩子家,问那么多干啥!吃饭!”
久而久之,家里形成了一个规矩,谁也不准在王京成面前提“打仗”两个字。
这个沉默的老人,心里好像藏着一个巨大的、黑漆漆的洞。这个洞让他怕响,怕穿制服的人,甚至怕别人问他“过去的事”。
他的孙子,王斌,从小就对爷爷的沉默感到好奇。王斌不明白,别的爷爷都以当过兵为荣,为什么自己的爷爷,却像是做错了什么事,躲了一辈子。
王京成的手,总是在不自觉地发抖。尤其是在打雷下雨的晚上,他会把自己关在屋里,谁叫也不开门。
王斌小时候趴在门缝上看过,爷爷就坐在床边,抱着一个老旧的木头箱子,浑身抖得像筛糠。
那个箱子里,到底藏着什么?
02
秘密的口子,是在一个夏天被撕开的。
那年荷塘镇发大水,虽然水没淹进城,但连着下了半个月的暴雨,王京成的老屋顶上开始漏水。那屋子几十年没大修过了,房梁都有些糟。
王建军怕屋顶塌了,就说:“爸,咱得把阁楼的东西搬下来,我找人上房去修修。”
王京成死活不同意:“不用修!漏点水怕什么!”
“爸,那上面都是老物件,泡了水就全毁了!”
王建军当面拗不过他,只好叫上儿子王斌,趁着王京成去街口理发的时候,父子俩偷偷爬上了阁楼。
阁楼里积满了灰,一股子陈年霉味。里面堆满了杂物,都是王京成几十年里不舍得扔的。
“爸也是,啥破烂都留着。”王建军一边抱怨,一边搬着一口破了角的柜子。
王斌年轻,负责往里看。在最里面的角落,他看到了爷爷那个宝贝木头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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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爷爷那个箱子!”
王建军也愣住了:“别动那个!你爷爷回来得拼命!”
王斌正是好奇心最重的年纪,他压低声音说:“爸,我就看一眼,咱不拿走,你不好奇吗?”
王建军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王斌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箱子,上面没上锁。
箱子里没什么值钱东西,几件洗得发白的旧军装,叠得整整齐齐。一个生了锈的军用水壶,还有一个铁皮盒子。
王斌打开铁皮盒子,里面是一沓信,还有几枚军功章。但奇怪的是,这些军功章都被黑布包着,好像很怕人看见。
在盒子最底下,王斌摸到了一张照片。
他拿出来,吹了吹上面的灰。
这是一张黑白合影,照片已经泛黄发脆。上面是七八个年轻的士兵,勾肩搭背,笑得特别灿烂。
王斌一眼就认出了年轻时的爷爷王京成,那时候的爷爷真精神,也就二十岁出头,眼睛亮得像有星星。
可奇怪的是,爷爷身边的几个战友,他们的脸,全都被人用钢笔墨水,狠狠地涂黑了。
照片的背面,有一行字,字迹很轻,快看不清了:“石岭,五连三排。全。”
“石岭?”王斌念了出来。
“看什么呢!”一声暴喝从楼梯口传来,父子俩吓得一哆嗦。
王京成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正站在梯子口。他的眼睛瞪得血红,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爷爷,我……”王斌慌忙想把照片藏起来。
“拿来!”王京成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来,一把从王斌手里夺过了照片。
他的手抖得太厉害了,那张照片就像风中的落叶。他看着照片上那些被涂黑的脸,嘴唇开始发白。
“谁让你们动的!谁让你们动的!”他突然像疯了一样,把箱子里的东西全都扫在地上,军装、水壶、军功章……摔了一地。
“爸!您这是干啥!”王建军赶紧去抱住他。
王京成一把推开儿子,抓起那张照片,冲到阁楼的窗户边,作势要扔下去。
王斌吓坏了,扑过去抱住他的胳膊:“爷爷!别扔!我错了!我错了爷爷!”
王京成的手停在半空,他看了看孙子,又看了看手里的照片,最后“哇”的一声,蹲在地上,这个沉默了一辈子的老人,像个孩子一样,发出了压抑的、撕心裂肺的哭声。
他没有扔掉照片,而是死死地把它攥在胸口,整个人缩在阁楼的角落里,不让任何人靠近。
王斌彻底懵了,他第一次知道,爷爷的沉默不是“闷”,而是一种痛。一种碰到就会流血的、深入骨髓的痛。
03
照片的事,成了家里新的禁忌。
王京成病了一场,好了之后,比以前更沉默了。那个木头箱子,被他加上了一把大锁。
王斌对爷爷的过去更加好奇了,他开始在网上查“石岭”、“五连三排”这些词,但年代太久远了,什么也查不到。
转眼到了秋天,镇上为了搞文化活动,把早就关门大吉的老电影院又重新开了起来。放映的,都是几十年前的黑白战争老片。
王斌的同学在电影院兼职,给了他几张票。
“带你爷爷去看看吧。”王建军对儿子说,“都是他那个年代的片子,也许看看,心情能好点。”
王斌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他磨了王京成好几天,“爷爷,去看电影吧,就当散散心。”
“不去,闹哄哄的。”
“不闹,就咱们镇上这点人。听说放的是《英雄儿女》,可好看了,讲的就是您那个时候打仗的事。”
王斌软磨硬泡,王京成最后叹了口气:“就看一场,看完就回。”“好嘞!”
电影院里黑漆漆的,人不多,稀稀拉拉坐了几十个。
电影开始了,黑白的画面,伴随着“刺啦刺啦”的杂音。王京成一开始还算平静,只是抱着胳膊,靠在椅子上。
电影演的是一场高地争夺战,打得特别惨烈。
王斌在旁边,偷偷观察爷爷。他发现,每当电影里响起密集的枪炮声,爷爷的肩膀都会猛地缩一下,好像子弹是朝他飞过来一样。
王斌有点后悔了,他不该带爷爷来。
就在他准备说“爷爷,咱们走吧”的时候,电影到了最高潮。
阵地上的我军战士伤亡惨重,只剩下一个年轻的步话机员,被敌人团团围在了一个碉堡里,敌人嚎叫着冲了上来。
步话机员抓起步话机,擦掉脸上的血,对着话筒用尽全身力气嘶吼:“指挥部!敌人上来了!开炮!向我开炮!”
“为了胜利!向我开炮——!”
电影院里,几个看电影的老人都摘下帽子,开始抹眼泪,王斌也看得热血沸腾。
他一扭头,想看看爷爷的反应。这一看,把他吓得魂飞魄散。
王京成坐在黑暗里,整个人像一尊冰雕。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银幕,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他的牙关在打颤,发出“咯咯”的声音,全身抖得像是要散架。
“不……”他的喉咙里挤出两个字,“不是……”
“爷爷?您怎么了?”王斌慌忙去拉他。
王京成的呼吸变得非常急促,他好像喘不上气了。
“轰——!”电影里,炮弹落下了,英雄和敌人同归于尽。
“啊!”王京成猛地尖叫一声,一把推开王斌,像疯了一样,连滚带爬地冲出了放映厅。
王斌赶紧追了出去,他看到爷爷正扶着电影院门口的柱子,拼命地干呕,什么也吐不出来,只吐出一些酸水。
“不是那样的……”老人蹲在地上,用拳头砸着自己的头,反反复,复地念叨着。
“爷爷,那是个电影,是假的。”王斌拍着他的背。
“不是他……”王京成猛地抬起头,抓住房斌的胳膊,指甲都快掐进了王斌的肉里。他眼睛通红,一字一顿地说:“那个喊话的人,不是他……他偷了我的话……”
王斌的心脏,在那一刻,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
04
“他偷了我的话。”
爷爷的这句话,像魔咒一样,在王斌的脑子里盘旋。
他开始意识到,这不只是一个老兵的战后创伤,这背后,藏着一个被颠倒的、天大的秘密。
王斌开始更疯狂地寻找真相,他不再是网上瞎搜,他决定去市里的档案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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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托了在党史办工作的远房表叔,借口是学校在搞一个“老兵口述历史”的课题研究,需要查阅一些资料。
表叔帮他开了介绍信,在市档案馆那间又冷又暗的资料室里,王斌待了整整三天。他翻遍了所有能解密的、关于那场战争的档案。
关于“石岭”的记载非常少,他终于在一份编号为“机密-1953”的战役总结里,找到了“石岭高地”的字样。
记载很短,很冰冷:
“……五连三排奉命坚守石岭三号高地。遭遇敌军三个营的兵力围攻。经查,三排全员阵亡,无一生还。阵地于次日凌晨失守……”
全员阵亡?王斌的手指发凉,那爷爷是怎么回事?
他继续往下翻,在文件的附件里,是一份阵亡名单。他屏住呼吸,一个一个地找,没有王京成的名字!
但在名单的最后,还有一份“失踪人员”附录。
第一个名字,就是:步话机员,王京成。
王斌倒吸一口凉气,爷爷当年,被列为了“失踪”。
他想起了电影里的英雄,他又去查那部电影的原型,那个高喊“向我开炮”的烈士。
他查到了,那位烈士姓赵,牺牲在“鹰嘴山”高地,比“石岭”战役晚了两个月。
两场不同的战斗,两个不同的人。可为什么爷爷会说,电影里的英雄,偷了他的话?
王斌不死心,他把范围扩大,开始查阅所有“战俘遣返”的资料。
在浩如烟海的名单里,他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遣返战俘名单(第三批):王京成。原属部队:五连三排。职务:步话机员。”
王斌的脑子“嗡”的一声,爷爷不是“失踪”,也不是“阵亡”,而是被俘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