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侧夫那天,裴知昼没有出现在我面前,寻我不开心。
我和秦琅待在一起,乐得自在。
秦琅多好,会弹琴给我听,还知道许多奇闻轶事,不管我,知道怎么能哄我开心。
他的优点我说都说不完。
过了好几日,裴知昼特意空了一天休沐,来我的院里。
他和最初一样,没有空手来,而是带了街上的零嘴蜜饯,还有施福坊的桂花糕,以前我最爱吃。
裴知昼踏进屋子,先是环顾四周,发现秦琅不在后,暗暗松了口气。
“你与他,只是做戏给我看的吧?”
裴知昼坐到了我的床边。
我正费力剥着核桃,裴知昼见状,从我手中拿了过来,替我剥开。
“吃吧。”
他顺手把给我带的零嘴推给我。
“都是你的。”
小时候,我和裴知昼闹矛盾了,他就是这样拿吃的哄我。
宫内虽是山珍海味,但为了保重皇子公主的身子,每天的吃食是有定量的。
裴知昼拿准了我嘴馋。
但现在不一样了,我能自己买好吃的,这些核桃,也是秦琅从徐州带给我的特产。
我摇摇头,道:
“我不爱吃甜的了?”
“不爱甜的?那......”
“裴知昼,我没有做戏,纳秦琅是认真的。”
裴知昼笑出了声:
“小石榴,我知道你,自小不安分,爱离经叛道,可世间女子哪有纳侧夫的。”
“那现在有了。”我不容置喙。
裴知昼还想说点什么,秦琅推门进来,他脸色立马就沉了。
仿佛看了什么不该看的,裴知昼立马侧过头,问我:
“怎么还没把他弄走?”
秦琅笑了笑:
“草民是殿下的侧夫,弄走我,我能去哪儿?”
他走到小几旁,倒了一杯热茶,捧到裴知昼面前。
“按理说,侧夫入门,该给正夫敬一杯热茶......”
裴知昼猛地起身,茶杯摔落在地。
我连忙起来将秦琅的手拉过来:
“怎样,烫着没?”
裴知昼见我这反应,心里憋屈,忍不住说:
“热茶洒在我身上,你怎么不问问我烫着没?”
我没说话,定定看着他。
裴知昼才想起,不久前他也是这么关心琼灯的。
他深吸一口气,临走前又瞪了一眼秦琅,提醒道:
“公主单纯,不知礼数道德,但你一个混迹江湖的男人,当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秦琅一挑眉:
“草民混迹江湖,见过许多二女侍一夫,也有不少二夫侍一女,人生苦短,若还拘于道德礼数,真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裴知昼这辈子的火都在今天发了。
他胸口起伏,最后丢下一句“道德沦丧”,匆匆离去。
裴知昼吃瘪,我就开心。
我让秦琅给我弹曲子庆祝,裴府上下,一天到晚都是乐声。
春杏跟我说,裴知昼没拦着,只是每日下朝,听见秦琅弹琴,总要念叨一声“不雅”。
裴知昼终于忍不住,叫我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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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儿?”
我警惕地看着他。
“醉忘楼,里面云集天下琴师,各个都谈得比秦琅好。”
我将信将疑,见裴知昼备了马,还是跟了过去。
请来第五个琴师的时候,裴知昼终于坐不住了。
“你究竟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理所当然:“他们谈得不好啊。”
“这些都是老师傅,往年宫里祭奠,都是请他们去弹琴。”
我还是摇头。
秦琅掀帘进来,看到我时,弯了弯好看的眼睛:
“殿下,你在这儿。”
裴知昼黑了脸:“谁让你进来的?”
“当然是殿下让我来的。”
秦琅满脸无辜,走过来,跪坐在我身后,轻轻替我揉太阳穴。
“裴大人,你想讨好殿下,却不知道殿下究竟想要什么。”
“殿下今日不想听曲子,太吵,只想按按头,是不是?”
“毕竟,今日遇见了晦气了人,殿下需要清心。”
裴知昼愤然离席。
琼灯被晾了好几日,终于见裴知昼得了空,凑上去做解语花。
“大人,殿下就是这样的人,不守规矩没有礼法,不然陛下当年也不会把殿下送去军营里磋磨的。”
裴知昼沉了口气,最后还是开口:
“并非如此,她当初被送去军营,是因为生母无势,被其他嫔妃陷害,殃及池鱼。”
“小石榴一直都很可怜,否则......”
说到这里,裴知昼突然停了下来。
琼灯听裴知昼替我说话,本还有些不满,他一停,琼灯就来劲,以为他要说坏话了。
“怎么了?”
琼灯急着问。
裴知昼沉默许久,长长叹了口气,才说:
“是我不好,如今才明白,那是我满心满眼都是你,竟把她忽视了。”
年末,宫宴。
裴知昼作为前朝大臣被宴请,而我是作为公主被宴请,分作两席。
但我却借着家眷的名义,把秦琅也一起带了过去。
我纳侧夫的风声只有部分臣子知道,如今我把人公然带到宫宴上,简直就是把这等不光彩的事情摆在明面上了。
四周指点的目光越来越多。
皇帝却一脸平和,在他眼里,皇姐做什么都是对的。
酒过三巡,礼部侍郎赵大人似笑非笑地开口:
“长公主殿下,老臣恍惚记得,按制,宫宴席位有限,殿下身边这位,似乎不在宴请名录之上?”
瞬间,不少目光齐刷刷聚焦过来,带着看好戏的意味。
我尚未开口,一个娇柔怯懦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是跟裴知昼身后的琼灯。
“殿下,赵大人说得是,宫规森严,您还是让秦公子先退下吧,莫要惹得陛下和诸位大人们不快。”
站在我身后的春杏早已气得满脸通红,指着琼灯骂道:
“好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殿下往日待你如何?锦衣玉食,比寻常人家的小姐还金贵!”
“如今攀了高枝,就敢来踩殿下的脸面?这里哪有你一个奴婢说话的份!”
琼灯被骂得眼圈一红,泫然欲泣。
席间女眷们多的是被惯大的小姐夫人,有人忍不住道:
“男子能三妻四妾,为何女子不能,依我看,长公主殿下此举没错!”
年老的大臣气得胡子颤:
“你一届女流,怎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话!”
宴席之上,你一眼我一语,一时竟乱成一团。
宰相皱起眉,把目光投向皇帝。
皇帝手中把玩着酒杯,忽然笑了起来。
“我朝立国,海纳百川,民风开放,方有今日之盛世,各家之言,只要出于公心,皆可畅所欲言。”
“吵,都可以吵!道理越辩越明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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